十岁那年,李书文第一次见到了安宁。那时候,她刚刚被带到天目山这个陌生的地方。偶然间看到了正在练武的安宁。
安宁身着一袭素色长衫,身姿轻盈如燕,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招式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她的发丝随着动作的起伏而轻轻摆动,好似在跳着一场优美的舞蹈。阳光洒在安宁那玉雕般的面庞上,使得她的肌肤显得更加白皙如雪,宛如仙子下凡。
这样一个看似大家闺秀的女子,挥出的拳头却极具力量,每一拳都带着劲风。
就在李书文偷看安宁练武的时候,安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她。安宁对着她笑了一下,这笑容如春花般绽放。只是这一眼,就让李书文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
从那一刻起,李书文被安宁吸引住了,只是那时的她尚在年幼,根本不懂自己的感情,后来她渐渐明白了,也许见到安宁第一眼的时候,这份感情就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
“她甘愿成为安宁的信徒,她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她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以徒弟的身份守护在安宁身旁,只要能看她一眼,对她笑一下,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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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月黑风高,她们来到的地方是一幢看起来已经废弃许多年的居民楼。它孤独的矗立在那里,曾经洁白的墙壁,因为岁月的侵蚀而有了裂痕和满墙的泥垢。窗户上的玻璃已经完全破碎掉,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窗框挂在上面,有些窗框被风一吹开始轻轻摆动,如今只剩下荒凉。
安宁抬头仰望着楼顶,借助着微弱的月光,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心有疑惑,轻声问道:“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怎么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呢?难道我们走错地方了?”
任慈则冷静地扫视了一圈四周,这里只有一幢孤零零的楼房,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这与师父之前所描述的情况完全一致,她肯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这里。”
江湘沅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任慈道:“先到里面看看吧。”她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那扇门。
江湘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
见她们两个都已经迈步向前走去,安宁在身后急忙喊了一声:“诶,等等我们!”说着,她连忙拉住李书文的手,快步跟了上去。
入口处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看上去已经历经了无数的风雨洗礼。门上的红色油漆,如今也变得斑驳不堪。任慈慢慢地走近那扇铁门,伸出手握住铁杆,准备将它推开。
走进铁门后,发现里面的楼梯异常狭窄,而且看起来十分破旧。楼梯上的水泥已经裂开,甚至有些边边角角的水泥都开始脱落。楼梯的扶手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这样子就知道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白色的墙壁原本应该是干净整洁的,但现在却布满了长长的蜘蛛网。手电筒照向墙壁,隐约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些已经褪了色的简笔画和贴纸。
安宁走在楼梯上,左顾右盼,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的手不经意间搭在了楼梯扶手上,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她便像触电般迅速将手抽回。
她定睛一看,只见手上沾满了厚厚的灰尘,安宁不禁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这里得多少年没住过人了啊?”她的声音在狭窄而空旷的楼道里回荡着。
李书文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递给安宁,“看样子得有个十来年了吧,这种不常住人的房子最容易招鬼了。”
任慈和江湘沅已经快要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了,而安宁和李书文却还在一楼磨蹭。安宁一边擦拭着手上的灰尘,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
"嗒哒嗒哒"的脚步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这诡异的脚步声仅仅持续了短短几秒钟,便消失了。整个楼道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
这脚步声是从后面传来的,她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齐刷刷地看向下方。
只见那道原本敞开着的铁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关闭,两扇铁门之间只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隙。而在左边的门空里,一把掉色生锈的铁锁此刻正悬挂在那里。
安宁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把铁锁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她记得很清楚,刚刚这扇铁门明明是开着的,那把铁锁也绝对不在那里。难道是她记错了吗?可是,她的记性不能说很好,但也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李书文没有注意到那把锁,她看着安宁,问道:“师父,这门怎么突然关上了?”
安宁面无表情地将手帕塞到李书文手中,“我关的。”
李书文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想都没想便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啊,师父一直都在我旁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门关了呢?”
安宁无奈地白了李书文一眼,没好气地说:“那你还问我?我怎么知道这门是怎么关上的,说不定是被鬼关上的。”
不过,此时的她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深思这个问题了,因为任慈和江湘沅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她们必须赶紧追上去,不能离她们太远。
等走到了二楼时,原本还站在这里的两个人早就没了踪影。安宁有些纳闷,她挠了挠头,左右查看起楼梯口两边的走廊来。
“哎,真是奇了怪了,我刚刚明明还看到她俩在这儿呢,这才一会儿功夫,人怎么就跑没影了呢?你看到了吗?”安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站在她身后的李书文的腰侧。
李书文摇头回答道:“我也没看到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刚刚她们明明还看到任慈和江湘沅就站在这里,可一转眼的功夫,这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李书文左顾右盼,眼睛在二楼的走廊上来回扫视着,想要找到任慈和江湘沅的身影。可整个二楼的走廊都空荡荡的,除了地上一些已经干枯到一碰就碎的枯叶外,连半丝影子都看不到。
安宁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楼梯上,她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说,她们会不会去上面了呢?”
李书文想了想,点头说道:“嗯,很有可能。”
这回她们没在说话,而是默契的走向楼梯。
这栋房子虽然楼层不高,但安宁和李书文却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依旧没能到达楼顶。
安宁的体力快要透支了,她毫不顾忌楼梯扶手是否有灰,直接伸手扶住,然后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嘴里还嘟囔着:“这到底还有多少啊?要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都快累死了!”
楼道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便是她们手中那支小小的手电筒。这支手电筒的光线十分微弱,仅仅能够照亮她们前方的一小块区域。
李书文安慰道:“应该快到了,师父再坚持一下吧。”尽管她嘴上这样说着,但心中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在进入这栋房子之前,她特意观察过这栋楼的层数,明明只有七层,按理来说,不应该走这么久才对。
安宁正想静下心来歇一会儿,但被这奇怪的声音打扰。她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李书文正站在楼梯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些碎水泥块。安宁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你干嘛呢?”
楼道里的空间本就狭小而封闭,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安宁的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李书文赶紧往上走了两个阶梯,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师父,咱们走吧。”
安宁看着李书文的举动,心中的烦躁稍稍缓解了一些。她转过身,轻声回答道:“走吧。”
两人不再说话,继续默默地往楼上走去。当走到楼梯拐角处时,李书文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走到与刚刚相同的位置上,李书文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照在地上,果然,地上有她用水泥块做的标记,她猜想的是没错的,她们被困在这里了。
李书文立即高声呼喊,让安宁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过头来:“怎么啦?”李书文用食指指向地面,示意安宁看过去。
安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有几块水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不就是几块水泥嘛,有什么好看的?”
李书文一脸认真地看着安宁,解释道:“这是我刚刚留下的标记。”安宁本来正准备转身离开,听到这话,她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这不会是遇到阴阳梯了吧。”安宁嘀咕着,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阴阳梯,那是一种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一正一反两道楼梯,一道是活人走的,一道是死人走的。如果说阳梯是七层,那么阴梯就像是无尽的阶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因为那是通往地府的。
人一旦误入阴路,就会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样,挣扎、恐惧、无助,最终只能在绝望中一头撞死。
“这该怎么办啊?”安宁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能慌,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出路。李书文低声问道:“师父,该怎么办啊?”
“我正在想呢,你别打岔。”安宁没好气地回答道,她现在需要集中精力思考,任何一点干扰都可能让她的思路断掉。
李书文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
安宁紧紧地握着拳头,她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快被汗水湿透了。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阴怕火!”安宁低声说道,她迅速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咒,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拿着它。”她轻声说道,然后将符咒递给李书文。李书文见状,赶忙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那张黄色的符咒。她仔细地将符咒扯平,然后捏住符咒的一角,生怕把它弄坏了。
安宁手里飞快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以心为炬,以意为燃,聚我灵念,燃于指尖,明火之灵照天地,烈焰阳火缚鬼魔。”
突然间,外面猛然亮了那么一瞬,一点微弱的火光,在这阴暗的楼道里却显得异常耀眼。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安宁紧盯着那跳跃的火苗,火苗从下方开始,逐渐点燃了符咒,火焰迅速向上蔓延,速度越来越快。
原本在李书文手中的符咒就被熊熊火焰吞噬,转眼间化为了一堆灰烬。安宁在火焰快要烧到手指的时候,果断地松开了手,让最后一点猩红的火星落在地上,瞬间熄灭。
安宁环顾了一下四周,一脸凝重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李书文点头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