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见她应下,才谈回正事。
“关于彭延昌的案子,孔不凡查的比我预计的要快。”
沈池鱼立刻收敛心神专注倾听。
“在北境的衙门,找到了彭延昌在书房的暗格,里面有几封他与裴琰的往来信笺。”
孔不凡顺藤摸瓜,往深了挖,发现裴琰和彭延昌已经秘密通信十几年。
十几年?
沈池鱼心思一动,这意味着在先帝把彭延昌派去北境监督卫承宇时,裴琰就和他暗通款曲了。
“孔不凡查出裴琰曾数次通过商队,每年给彭延昌送大量银钱。”
助其在北境笼络人心培植势力。
此外,还牵扯出朝中另外几名官员暗地里向裴家“进贡”的账目。
消息一个比一个惊人,若是这些罪名坐实,裴家必要判一个结党营私的大罪。
虽不足以抄家灭族,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
但……
沈池鱼蹙眉,心中生起疑虑,“我不明白。”
“彭延昌在北境决定对您动手时,裴琰如果是幕后主使之一,定然会考虑到万一失败的可能。”
“以他的谨慎老辣,必定会提前把那些信笺处理销毁,以绝后患。”
怎么会在事情过去那么久后,如此轻易地被孔不凡找到?
那不是上赶着被定罪吗?
这不合常理。
除非……
她顿住话语,看向谢无妄,试图从那张邪肆的脸上瞧出什么。
谢无妄没说话,静静地呷了口茶。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在沈池鱼脑海中炸开。
那些书信和账目出现得太过及时,也太顺理成章。
就像是被人精心准备好,放在了孔不凡会发现的路径上。
那双凤眸里藏着惊愕与了然,那些证据……也许是谢无妄在孔不凡接手案子后,故意送到了他面前。
不是裴琰疏忽,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无妄早掌握那些证据,可他没有选择自己出面,而是耐心等待,等到案件转到刑部,由孔不凡的手抛出。
如此一来,证据的来源显得更加公正,也更能取信朝野,彻底堵死裴家狡辩或反咬一口的可能。
这是一招借刀**!
“王爷,你……”
“我什么?”谢无妄没承认,但那反应已然给了答案。
沈池鱼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运筹帷幄的冷静,和步步为营的算计。
她再次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之深、手段之高明都远超出她之前的想象。
谢无妄十岁稚龄被卷入滔天巨案,先帝将他发配到南泽城,摸爬滚打生生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路,做到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统帅。
归来后,又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稳**旁,压着野心勃勃的裴家人。
他是可怕的对手,心思深沉手段凌厉。
可现在,他把隐秘的布局,轻描淡写地在她面前摊开。
随着寒意升起的是一种快意,到了这一步,沈池鱼不会听不出谢无妄在对她示好和表达信任。
“我从冷宫出来学会的第一件事,是想要的东西需得自己去争去抢。”
谢无妄起身凑到窗边,望着光秃秃的梧桐树静立片刻。
半晌,他侧首迎着沈池鱼复杂探究的目光,再次开口:“战场如此,朝堂如此,人……亦如此。”
他亲手托举起来的漂亮小猫,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他看上的,自然是志在必得!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虚伪的承诺,只有最直白的宣告。
这话霸道极了,甚至是蛮横的,从谢无妄口中说出不会让人反感,而是有种直面风暴中心的悸动和震撼。
像把锋利的剑直至目标,在告诉沈池鱼他的野心和手段。
沈池鱼面皮有点发烫,担心是自己理解错误,谢无妄对裴家动手,不代表他对裴明月没有感情。
人会被皮囊迷惑,容貌能让她获得一些东西,也会难以分辨真心。
也许,谢无妄要的人是深宫里那位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许久,沈池鱼抿了抿唇,“我祝王爷得偿所愿。”
谢无妄深目望着她,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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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朝。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
谢璋端坐于龙椅之上,清隽的面容显露天子威仪。
他扫视了眼下方垂首肃立的群臣,最后停在刑部尚书孔不凡身上。
“孔爱卿,”谢璋声音清朗,“彭延昌的案子你查得如何了?可有什么进展?”
孔不凡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该来的总会来。
他手持笏板出列,为难的躬身回道:“回陛下,此案…此案案情复杂,牵涉嘛有点广,臣正在加紧审理。”
谢璋像是没看出他的窘迫,不解地追问:“哦?如何复杂?又牵涉了哪些人?”
“孔爱卿不妨细细奏来,朕与皇叔也好一同参详。”
孔不凡悄悄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龙椅之侧的摄政王谢无妄,把心一横,决定把祸水引出去。
“陛下明鉴,臣在核查彭延昌往来书信时,发现他与朝中某位大人常有书信往来。”
“信中内容看似平常,但臣为查明真相,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警惕对待,还真查到了一点不对的地方。”
先自夸一遍,紧接着孔不凡眼神装作不经意地瞟想文官队列中的裴琰。
“那个,裴大人,”他措辞委婉,“下官查到,您与那逆臣彭延昌多年来互通书信,似乎私交不错?您对此有何解释吗?”
一时间,众大臣的目光都看向了裴琰。
裴琰面色不变从容出列,对着御座躬身一礼。
“回陛下,孔尚书所言非虚,臣确与彭延昌有交情,也有过书信往来。”
他坦然承认,反倒让人不好挑错。
谢璋挑眉:“哦?”
“臣与彭延昌相识于先帝在世时的一次吏部考核,彼时他曾向臣请教过几个问题,一来二去就熟识了。”
“此后他被先帝调往北境就任,臣与他偶有年节问候,但也仅此而已。”
“若论私交多好,实在谈不上,”裴琰道,“臣得知他糊涂犯下大错时,亦是痛心疾首。”
他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认事实,又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