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九失声道：“你如何得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沈池鱼眯着眼笑了笑，“京都城就这么大，我有耳朵会听，有眼睛会看。”
她把暖炉捧起来，模仿着进马车时惊九的语气：“手那么凉，什么话不能下次再说～”
惊九：“……”
“还以为是关心我，其实是关心人卫姑娘呢。”
惊九扭开脸，轻咳了声，“别胡说。”
难得见惊九会不好意思，沈池鱼故意拉长调子，戏谑道：“啊对对对，我胡说，你不是关心，你是心疼。”
“沈池鱼！”惊九羞恼地瞪她，耳根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红。
沈池鱼见好就收，不再逗弄他。
“我起初对你确实存有利用之心，而后也是真心拿你当朋友家人。”
她把惊九从牙行赎出来，固然有怜惜之意，更多的却是利用。
利用楚家人的赤忱之心，来护自己五年无恙。
可人非草木，做不到真的无情。
“我还你**契，是希望你放手去搏，可以选择你想走的路。”
她把选择权交给惊九。
惊九默了会儿，突然问：“你嫁给谢无妄，是为了我吗？”
“不是，”沈池鱼坚定道，“是为我自己。”
谢无妄的出现和他的权势，为她解决了当下很多难题。
把话说开，隔阂消融。
到了王府雪青才悠悠转醒，沈池鱼把她昏迷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这一晚，谢无妄一直没回来。
翌日。
天际放晴，连日纷扬的大学终于停歇。
璀璨的阳光洒落，把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庭院照得一片晶莹剔透。
寒意未消，反而比下雪时更冷。
沈池鱼起身后先去了偏房，雪青昨晚被迷晕后扔在雪地里染了风寒。
去的时候雪青已经醒了，脸色苍白，精神看着还不错。
十三从厨房端来熬好的药，坐在床边要喂雪青喝，雪青拒绝，两人展开拉锯。
沈池鱼倚着门扉笑看了会儿，“再推下去药该凉了。”
“小姐！”见沈池鱼进来，雪青连忙要起身。
“别动，”沈池鱼抬手止住两人起来，走近仔细打量雪青的气色，“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
“好多了，就是还有些乏力，让小姐担心了。”
沈池鱼替她掖了掖被角，“好好养着，什么都不用想，这笔账我会帮你清算。”
看着雪青喝完药，又嘱咐十三好好照顾，她自觉离开。
沈池鱼用完清淡的早膳，便有人来报，道是永昌伯府的二公子要见她。
沈池鱼执盏的手一顿，眼中浮现笑意，“好，把他请到前厅。”
看来她的预料没错，昨夜果然不太平。
只是没想到郑寻那么急，屁股还伤着，这么早就跑来了。
不多时，郑寻被小厮引着一瘸一拐地挪到前厅。
他脸色比昨晚挨了打后还要难看，苍白中透着青灰，眼下一片浓重的黑影。
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连那点油嘴滑舌的劲儿都没了。
只剩下惊弓之鸟般的惶恐和疲惫。
等见到端坐主位、气定神闲的沈池鱼，他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差点没直接扑过去。
“沈、王妃娘娘，救命啊！你可得救救我啊！”
沈池鱼让人给他奉茶，自己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茶沫。
抿了口才抬眼看他：“二公子这是怎么了？我一个小女子，能救你什么呢？”
郑寻急得额头冒汗，也顾不得屁股上的疼，倾着身，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又充满恐惧：
“我…我昨夜回去的路上…**了！”
沈池鱼眉梢微挑，示意他继续说。
郑寻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地回忆着：“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突然冲出来几个蒙面人。”
“他们要杀我，我的小厮为护着我都**。”
“要不是我命大，拼死挣扎又恰好有巡夜的守卫路过，我也早见了阎王。”
他越说越激动，不小心扯到伤，疼得龇牙咧嘴仍不停道：
“你早猜到了对不对？肯定是宫里那位干的，她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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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灭口！”
“我知道我是混蛋，我嘴贱，我不是东西，但我…我也罪不至死啊！”
郑旭是真的怕了，死亡的阴影远比廷杖更可怕。
他原本还存着几分侥幸，觉得对方既然承诺了，就不可能毁诺。
但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沈池鱼静静听着，心中冷笑，“太后怎么可能容忍有人背叛她？”
清理一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
“看来郑你被彻底舍弃了，”沈池鱼放下茶盏，“永昌伯如何说？”
郑寻目光躲闪：“我爹不知道，告诉他，我大哥就会知道，他一定会追根究底，让他知道我要对你……”
对上沈池鱼清冽的目光，他嗫喏道：“他会打断我的腿，他不管我去寻花问柳，但不允许我动那些良家姑娘。
”
永昌伯和郑寻相似，唯有永昌伯府的大公子、郑寻的大哥是其中的一股清流。
可惜，因为一家子的坏名声，京中贵女即使再对郑大公子有好感，也没一人愿意嫁过去。
郑寻哭丧着脸：“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现在是你的人，你得保住我这条小命。”
妥妥的无赖样。
与其说他把沈池鱼当成了唯一的生路，不如说他是绝望之下，将她身后的摄政王视作唯一能对抗太后的护身符。
沈池鱼看着他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心中并无怜悯。
冷静盘算，权衡利弊，她有了决定。
此人废是废了些，贪生怕死，嘴贱风流，但正因如此，才更好拿捏。
利用得当，也能发挥一定作用。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二公子**那么大的事情，应该报官才对。”
沈池鱼缓缓开口，“大理寺卿素来办案公正，相信能为二公子查到凶手。”
郑寻一听“报官”，脸都绿了，急得差点跳起来。
他坐也坐不实，一动就疼得他抽冷气，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摆个不停：“不能报官，万万不能。”
“你不懂，只要我前脚进大理寺，后脚就会暴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