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沈池鱼呼吸一滞,无意识地捏了捏指尖。
那双眼太深,像是能洞穿她所有的伪装,直刺灵魂深处。
谢无妄玄色的身影立在门框间,他眉峰微挑,桃花眼本该多情,但那双瞳孔比常人要黑,没表情时,让人望一眼就遍体生寒。
他弯腰,指骨修长的手拾起门槛边一枚被遗漏的铜钱,在指尖轻轻一弹,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稳稳落回他掌心。
小皇帝从他身后探出头,好奇得打量着屋内众人:“沈爱卿,你家这是唱的哪出啊?”
屋内众人如梦初醒。
沈令容也不装虚弱了,掀被下床,鞋都忘了穿,和林氏还有赵云峤一起跪地行礼。
唯有沈池鱼站在原地没动。
她不是故意想突出自己,是在看见谢无妄后,蓦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思绪跑远还没拉回来。
沈缙最后一个进到屋内,他见沈池鱼还在站着,斥道:“逆女,见了陛下和王爷,还不快跪下!”
沈池鱼这才回神,正要屈膝,就听谢无妄开口:“免了。”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道无形的旨意,让沈缙伸出去要按沈池鱼肩膀的手停了下来。
“她就是沈爱卿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吗?”
谢璋往前凑了几步,少年天子的眼睛亮晶晶:“长得真好看,看来玉嘉第一美人的名号要易主了。”
沈缙额头又开始冒冷汗:“陛下说笑了,她哪里能和公主比。”
没搭理沈缙,谢璋问:“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沈池鱼。”
“怎么不叫沉鱼?”
沈池鱼抬眸觑了小皇帝一眼,谢璋的瞳孔颜色浅,如琥珀般通透,给人天真不知忧愁的感觉。
“皇叔你看,”谢璋转头笑道,“她眼里有星星呢。”
谢无妄闻言,幽幽看过来,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勾了勾唇角。
这一笑,宛如寒刃出鞘,惊艳又危险。
沈池鱼眼皮抽跳,再次垂下头。
她怕谢无妄。
前世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这个人不是对她横眉竖眼,就是袖手旁观她被人欺辱。
当然,堂堂摄政王也确实不会管她这种无名小卒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开。
嫁给赵云峤的第二年,她开始缠绵病榻,别说参加宴会,连侯府大门都走不出去。
后来偶尔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伴随着暴戾、冷血、喜怒无常等字眼,却再没见过谢无妄。
重来一世,她本能地想要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这样的人她惹不起。
沈池鱼不知道,她刻意疏离的动作让谢无妄的眼神骤然转冷。
其他人也没注意到这瞬息间发生的事情。
沈缙轻咳一声,说林氏:“你身为府中主母,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他们在林氏让沈池鱼跪下认错时,就到了沁芳园,谢无妄不让人通报,也不让人进来,在外面听了全程。
“老爷,你不知道,是池鱼那丫头……”
“你闭嘴吧。”
沈缙脸色铁青,他为官几十年,不至于连这种低劣的手段都看不懂。
制衣铺子是林氏的陪嫁,经手的都是府里的下人,那些奴才胆子没那么大,必然是主子授意。
不会是林氏。
沈缙深目看向沈令容,不免有些失望。
后宅阴私手段可以有,但既然做,就该做好,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带着让他也跟着丢脸。
感受到沈缙的视线,沈令容往赵云峤那儿缩了缩肩膀。
赵云峤挪动脚步,将人护在身后,视线和沈缙对上,未发一言,态度很明确。
再看孤零零站在一边的沈池鱼,应该如何取舍沈缙已然明白。
“池鱼啊……”
“这等小事也值得争执不休?”谢无妄截断沈缙的话,“不如本王帮沈夫人查查?”
林氏面如土色,惶恐不安地去看沈缙。
沈缙讪笑:“小女儿家的玩闹,不敢劳王爷费心。”
谢无妄恍若未闻,只看着沈池鱼问:“二小姐觉得呢?”
似乎只要沈池鱼点头,他便会为她撑腰。
把脑子里荒诞的想法甩出去,沈池鱼迎上谢无妄的目光,“臣女多谢王爷。”
有势不借是蠢蛋。
谢无妄轻笑,心情愉悦,“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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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给了沈缙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命人搬了两把椅子放在院子里,他和谢璋悠哉坐下。
沈缙气得呕血。
眼看事情不能糊弄过去,只能找个替罪羊出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林氏院子里伺候的丫鬟被按着跪在院子里。
根据供词,是丫鬟不满沈池鱼一个窑子里出来的人,能飞上枝头成为千金小姐,嫉恨驱使下才犯了大错。
她没想到那套衣裙会被沈令容选走。
丫鬟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老爷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看来查清了?”谢无妄掸了掸衣袖,“沈相打算如何处置?”
“依王爷看呢?”
谢无妄把决定权交给沈池鱼:“二小姐以为呢?”
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在沈池鱼身上,以为她会轻拿轻放,或者小惩大诫。
“害主之奴,打杀或发卖皆可。”
“什么?”沈令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池鱼盯着沈令容,神色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
众人神色各异。
林氏没想到这个她看不上的亲生女儿,竟那么心狠,也更加担忧沈令容会被欺负。
沈令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怒恨的目光如有实质般钉在沈池鱼身上。
沈缙眼珠转动,看向沈池鱼的眼神带着之前不曾有的审视,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玩意儿。
赵云峤站在沈令容身后,俊朗的面容阴晴不定,视线在沈池鱼和谢无妄之间来回游移,指节攥到发白。
小皇帝谢璋眨着清澈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满脸写着兴奋,俨然是在看戏。
“好,”谢无妄抚掌大笑,“二小姐的脾性,甚得本王心意。”
丝毫不管自己一语在旁人心里激起怎样的千层浪。
谢无妄瞟了眼沈缙:“奴才欺主,是沈相治家不严。”
“是,臣有愧。”沈缙不敢反驳。
沈缙:“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替罪羊成了替死鬼。
那丫鬟脸色煞白,在被拖走前,朝沈令容哭喊道:“小姐救命!明明是您让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