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抱着那叠厚厚的文件回到工位时，整个总裁办的气氛都透着诡异的安静。同事们假装埋头工作，眼角的余光却频频往她这边瞟，带着同情和一丝看好戏的意味——谁都知道，敢惹沈总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宿主，他们都在看你笑话呢！”系统愤愤不平，“要不你还是服个软吧？沈逸那脾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开了，到时候任务怎么完成？”
苏瑶没理会，径直坐下，翻开文件——是沈氏集团下季度的扩张计划，涉及十几个亿的投资，每一页都标注着“绝密”。她挑眉，沈逸居然敢把这种文件交给她复印，要么是真的不怕她泄密，要么就是……在试探她。
“看来沈总对我还挺信任。”她指尖划过“绝密”二字，笑得玩味。
“信任个鬼！他肯定在监控你！”系统笃定，“你看复印机旁边那个摄像头，绝对是对着你的！”
苏瑶抬眼，果然在天花板的角落看到一个微型摄像头，正对着她的工位。她冲摄像头的方向眨了眨眼，然后拿起文件，径直走向复印机。
复印的过程很顺利，她甚至故意放慢速度，时不时停下来整理文件，确保每个动作都清晰地暴露在摄像头下。期间有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同事路过，假装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文件散落一地。
“抱歉抱歉！”男同事慌忙道歉，手却在捡文件时，飞快地往最上面那页瞟了一眼。
苏瑶看在眼里，没说话，只是弯腰捡文件，手指不经意间按住了他的手背，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警告的意味：“王同事，走路要看路。”
男同事的手猛地一缩，脸色瞬间白了：“是、是我不小心。”
系统：“！！！他是张副总的人！张副总跟沈逸不对付，肯定是想趁机偷文件！宿主快告诉沈逸！这是刷好感度的好机会！”
苏瑶把文件整理好，淡淡道：“下次小心点。”然后转身回了工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你怎么不说啊？！”系统急了，“这可是表忠心的机会！”
“说什么？”苏瑶挑眉，“说有人想偷文件？沈逸那么聪明，监控里看得一清二楚，用得着我多嘴？”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要是现在举报，只会显得我想站队，反而让他更怀疑。”
系统哑口无言，只能看着苏瑶继续复印文件，心里把那个王同事骂了八百遍。
下午两点半，苏瑶换了身得体的黑色小礼裙——这是她用自己的钱买的，不是原主那身保守的套装。裙子长度到膝盖，露出纤细的小腿，领口是恰到好处的V领，既不失庄重，又透着点说不出的性感。
她走进总裁办时，沈逸正在打电话，看到她的瞬间，握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才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这个方案不行，重做。”
挂了电话，他站起身，手里拿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走吧。”
“沈总不夸夸我？”苏瑶故意转了个圈，裙摆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为了陪您见客户，我可是斥巨资买的裙子。”
沈逸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林助理很懂职场礼仪。”
这话听着像夸奖，却没什么温度。苏瑶耸耸肩，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间狭小，他身上的雪松味愈发清晰。苏瑶盯着他的领带——还是那条深灰色的，心里忍不住想，这人到底有多念旧？
“沈总，”她突然开口，“你这条领带……戴了很多年了吧？”
沈逸的身体僵了一下，没回头：“关你什么事？”
“就是觉得，”苏瑶凑近一步，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声音压低，“它配不上你现在的身份。”
她的呼吸带着栀子花香，拂过他的颈侧，沈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转身。电梯空间本就狭小，他这一转身，两人瞬间贴得极近，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衬衫纽扣。
“林悦，”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气息，“你今天话很多。”
“可能是因为，沈总今天看起来没那么吓人。”苏瑶仰头，直视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闪着狡黠的光，“尤其是……想到你可能会听我的话，换条蓝色领带。”
沈逸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薄茧，触感清晰。苏瑶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沈总给的啊。”她笑了，非但没躲，反而微微仰头，让两人的距离更近，“毕竟，你要是真不想听，早就把我扔出电梯了，不是吗？”
她在赌，赌沈逸对她的“不一样”还没厌倦，赌他眼底那丝隐藏的兴趣，足够让他容忍她的放肆。
沈逸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苏瑶以为他要动怒，他却突然松开手，转身按下电梯开门键，语气恢复了平静：“到了。”
走出电梯时，苏瑶能感觉到他的步伐比平时快了半拍，像是在逃离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巴，那里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唇角忍不住弯得更厉害。
“系统，看到了吗？”她在心里说，“疯批的底线，是可以被一点点试探着往后挪的。”
系统哼了一声：“黑化值90%！只降了1%！有什么好得意的！”
客户是个难缠的中年男人，酒桌上一杯接一杯地劝苏瑶喝酒，眼神里的打量毫不掩饰。沈逸一直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菜，仿佛没看到。
“林小姐年轻漂亮，酒量肯定好！再来一杯！”客户端着酒杯，就要往苏瑶面前送。
苏瑶正要拒绝，沈逸却突然抬手，按住了客户的手腕。他的动作很轻，语气也平淡：“王总，她不胜酒力，我替她喝。”
说着，他拿起苏瑶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动作自然，仿佛只是随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王总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沈总真是护着下属！看来林小姐在沈总心里，地位不一般啊！”
沈逸没接话，只是淡淡瞥了苏瑶一眼，那眼神里的意味不明。
苏瑶端起茶杯，冲他遥遥举了举，用口型说：“谢了。”
沈逸的视线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半秒，移开了。
饭局结束时，苏瑶已经有点晕乎乎的，被沈逸塞进车里。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突然觉得这疯批好像也没那么坏——至少，还知道护着自己人。
“宿主！好感度涨了！7%了！”系统的声音带着惊喜，“看来刚才沈逸护着你，不是白护的！”
苏瑶没说话，只是闭上眼。酒精让她有点犯困，意识渐渐模糊。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在碰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不像沈逸会做的事。她想睁眼，却浑身乏力，只能任由那只手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疯子……”她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彻底睡了过去。
沈逸看着靠在椅背上熟睡的苏瑶，指尖还停留在她的发间。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和她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在一起，让他紧绷的神经莫名放松下来。
他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一向面无表情的沈总，嘴角居然带着一丝极浅的弧度。
“开车。”沈逸的声音恢复了冷硬，却没再看窗外，目光一直落在苏瑶的睡颜上。
这个女人，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搅乱了他平静多年的生活。她大胆、放肆、毫无畏惧，甚至敢戳他的痛处，可偏偏……他就是不讨厌。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在想，或许……可以试试那条蓝色的领带。
车停在苏瑶租住的公寓楼下，沈逸推了推她：“到了。”
苏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谢谢沈总。”
她推开车门，刚走了两步，又被沈逸叫住。
“林悦。”
她回头，看到沈逸摇下车窗，路灯的光线落在他的侧脸，轮廓分明。
“明天……”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穿得正式点。”
苏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那沈总呢？要不要……换条领带？”
沈逸的耳尖几不可查地红了一下，没回答，直接让司机开车。黑色的宾利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苏瑶站在楼下，看着车尾灯彻底不见，才转身上楼。
“系统，他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系统哼唧：“是你看错了！疯批怎么可能脸红！黑化值89%！也就降了1%而已！”
苏瑶没再跟它争，只是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89%。
虽然降得慢，但至少在降了，不是吗？
而她不知道的是，沈逸回到别墅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处理公务，而是打开了衣帽间最深处的柜子。那里放着一个从未开封的礼盒，里面是一条宝蓝色的真丝领带，是他前几天无意中看到的，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
他拿起领带，指尖划过光滑的布料，脑海里突然闪过苏瑶仰头看他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疯子。”他低声骂了一句，却没把领带放回去，而是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或许……就当是……满足一下下属的好奇心？
他这样告诉自己，却没意识到，自己早已在这场名为“试探”的游戏里，悄悄迈出了失控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