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夙捡起掉在傅亦琛脚边的领带夹时,对方恰好结束通话。男人的背影挡住了部分光线,在他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他收紧五指,掌心被领带夹硌得有些疼,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傅亦琛转过身来,手自然地搭上钟夙的后腰,体温隔着衣料传来。
“走吧,去吃午餐。”
钟夙没有立刻动,他观察傅亦琛的神情,见对方脸上还挂着刚才通话时的笑意。那种只在提到某些人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谢砚冰……回来了?”
“嗯,刚下飞机。谢家今晚给他办接风宴,我们过去露个脸。”
不是询问,是通知。
“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傅亦琛抬起钟夙下巴,另一手指碰了碰他的额头:“没发烧,是不是太累了?”
【警告:检测到情绪波动异常。请宿主保持人设。】
钟夙想要偏开头,但下巴被钳制着,只好垂下眼睫不去与他对视。
“没事,可能是空调有点凉。”
傅亦琛没再多问,揽过钟夙的肩,往电梯走去。
“砚冰说想见见你。”
电梯门合拢,密闭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他一直好奇,什么人能让我这样。”
“这样?”
“让我恨不得把你锁起来,谁都不给看。”傅亦琛抬手捏了捏钟夙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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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谢家老宅灯火通明,这栋有些年头的欧式建筑外墙爬满藤蔓。
修剪整齐的花园里停满了各色豪车,悠扬舒缓的弦乐四重奏从敞开的宴会厅大门流淌出来,空气里漂浮着晚香玉和紫藤花的混合气味,很淡,不腻人。
灯光设计得考究,暖黄色调,只照亮必要的部分,树影和建筑的轮廓在光影交错中,显露出谢家的沉淀与底蕴。
傅亦琛携钟夙入场,经过的人们或点头致意,或停下寒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在钟夙身上多停留片刻。
一只手搭在傅亦琛的臂弯,手指修长,腕骨精致,在灯下呈现出瓷器般的光泽。顺着手臂向上,浅灰色高定西装,剪裁方式大胆又贴合,将穿着者的身形勾勒得极为漂亮,腰线收紧,双腿笔直。
钟夙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发丝精心打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张漂亮到让人忘记呼吸的脸。
他们入场时,正好赶上谢砚冰上台致辞。
聚光灯打在那人身上,银灰色西装剪裁得体,衬得身形修长挺拔。他站在台上,姿态疏离,像一块精心雕琢的冰玉,通透冷硬,拒人千里。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准时响起:【关键人物谢砚冰出现,剧情点即将触发。】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前来。”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细微的交谈声都消失了。
致辞内容简洁客套,感谢到场宾客,分寸拿捏得恰到。
掌声响起,谢砚冰微微颔首,走下台阶,立刻有人围上去寒暄。但他并不热衷应酬,只是礼貌地点头回应。
“走,过去打个招呼。”
钟夙点了下头,跟着傅亦琛穿过人群。
傅亦琛径直走向被几人围住的谢砚冰,声音里有压不住的笑意与熟稔:“砚冰。”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谢砚冰转过身。
近距离看,那种冷质感更甚,眼眸颜色很淡,在灯光下呈现出接近透明的灰。
看到傅亦琛,他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神色也松动了些许。但当他的视线落在后方半步的钟夙身上时,表情有些许凝滞。
从他的瞳孔深处折射的光,晦暗不明。
那种打量让钟夙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往傅亦琛身边靠了靠,下巴微扬,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
傅亦琛扫过钟夙略显紧张的脸,和搭在自己手臂上收紧的手指,眼中的神色软化下来,带着些许愉悦。
他将钟夙又往怀里带了带,手掌完全覆盖住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这是钟夙,我的未婚夫。阿夙,这是谢砚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谢砚冰的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定了半秒,随后移开。他从侍者托盘上取过一杯香槟,朝他们举起。
“好久不见。”
他举杯的动作对着傅亦琛,目光却仍停留在钟夙脸上。
钟夙的呼吸乱了一拍,血液冲上耳廓,烧得发烫。他在说什么?是在试探吗?还是在暗示什么?又或是威胁……
他咬紧牙关,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手心已经出了冷汗。
“是啊,三年没见了。”傅亦琛也端起酒杯与谢砚冰碰杯,“这次回来待多久?”
谢砚冰将杯沿送到唇边,浅抿了一口香槟:“看情况,也许,不走了。”
钟夙像个陪衬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交谈。
傅亦琛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谢砚冰身上,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那是对着自己时少有的松弛。
灯光下,两个人站得很近,衣料的颜色一深一灰,分外和谐。
傅亦琛说话时,谢砚冰会安静听着,偶尔点头,时而补充一两句。谢砚冰开口时,傅亦琛的表情专注,连带着整个身体的重心都略微偏向他。
原著场面,虽迟但到。
“亦琛,我去下洗手间。”钟夙声音带上了点烦躁,眉头也微微蹙起,视线从谢砚冰那张清冷的脸上移开,不愿再多看一眼。
这幅姿态,任谁看都是自己的未婚夫跟别人距离太近,吃醋的负气的表现。
“好,快点回来。别走远。”男人的语调低沉,听不出对他的小性子有任何不满。
钟夙抽出胳膊离开,身后传来二人的对话。
“你瘦了。”
“工作太忙。”谢砚冰回答。
“还是老样子,不会照顾自己。”
钟夙走到宴会厅边缘,回头看了一眼。两个男人宛若人群中的聚光灯一般,一眼就能看到。
他不在场,傅亦琛更显得放松几分,手搭在谢砚冰肩上,姿态亲密自然。谢砚冰没有躲开,只是微微侧身,拉开了一点距离。
原著里,这一段可是重头戏。
三年前自己这个冒牌货鸠占鹊巢,傅亦琛与谢砚冰失之交臂。如今正主回归,钟夙十分有眼色地及时退场,给他们创造再续前缘的机会,然后等待身份曝光,迎接既定的结局。
剧情描述里,谢砚冰这次回来,身边还带了个追求者,伪装成男友,一来是为了参加婚礼,二来是想让傅亦琛吃醋。
真是,弯弯绕绕。
钟夙想着,走到长廊尽头,转角便是洗手间的标识。他低着头,一个不留神,结结实实撞上了一堵墙……不,是一个人的胸膛。
“抱歉。”
钟夙站稳身体,听到对方声音,抬起头,对上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一头耀眼的金发,在灯下像流动的砂金。对方比他高出许多,身形极为高大挺拔,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隐约能看见布料下绷紧的肌肉轮廓,充满了力量感。
这个特征,应该就是原著里那个,爱慕谢砚冰,甘愿为他做任何事,甚至为了谢砚冰的幸福,不惜除掉自己这个障碍的伪装男友了。
男人堵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
灰蓝色的眼睛将钟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像是在评估一件货品,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与挑剔。
“你就是钟夙。”
这个人对他的敌意如此直白,以至于钟夙感觉背后发凉。
果然是为了谢砚冰,真是忠心耿耿。
男人看着钟夙的反应,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些许,他向前逼近了半步,两人间的距离骤然缩短,高大的身形投下大片阴影,将钟夙笼罩其中。
“砚冰提过你。”
钟夙抿紧嘴唇,后颈的汗毛根根直立,身体进入防御状态:“让开。”
他试图侧身,从男人和墙壁之间挤过去。
但对方高大的身躯纹丝不动,发反而低下头,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男人视线扫过钟夙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眼睫,又落回他颜色漂亮的嘴唇上,停留的时间久到让人不适。
“脾气不小。”男人的声线里掺杂了些许低哑的笑意,“不过也对,能让傅亦琛那种人死心塌地,总得有点特别之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认识你。请你让开,这是基本的礼貌。”
“礼貌?”男人眼睛眯了起来,灰蓝色眼眸幽深,“占据别人的东西,心安理得享受这么久,现在跟我谈礼貌?”
来了。
这是原著里配角对炮灰的经典警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钟夙的身体微颤,脸颊褪去血色,一副做贼心虚,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用力推了一下男人的胸膛,触及坚硬结实的肌肉,根本推不动。
男人欣赏着他的反应,满意地勾起嘴角:“别紧张,我不是来威胁你的。”他后退了半步,给钟夙留出一点呼吸的空间,“至少,现在还不是。”
“婚礼在三天后,对吧?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想,砚冰一定会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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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假恩人稳拿BE剧本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