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异动。
尖锐的电流声一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伊文捷琳停下脚步,若有所思,“想不到还有意外惊喜,绕个路吧,我们先去那头看看。”
普利停下脚步,扭捏着说:“分部的工作都堆成山了,表姐你要是能把古语和白央借给我用用就好了。”
“可以,待会儿记得将具体位置传给奚渚,辛苦了哦,普利。”伊文捷琳随口答应着。
“其实也还好啦,细说起来我一点也不辛苦,只不过是每天熬夜处理手下的乱摊子外加工作堆得比山都高罢了,还要抽空应付来来往往的联军,我真的一点都不累......”普利抒情似得絮絮叨叨完了,随即原地转身,眼睛嗖一下眯起来,盯着白央和古语,一脸压榨不死你们俩个的表情。
“来都来了,有热闹不凑岂不是太可惜了,你说对吧,奚渚。”伊文捷琳调转脚步,大摇大摆地朝另一个方向前进。
“那边有什么?”奚渚问,通常半路改变目标,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
“精彩的演讲罢了,只不过最近越来越多了,似乎都到了联军控制不住的地步,刚才我还在想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人,原来是因为这个。你看,简直就像蚂蚁一样,稍不留神,就会窜出一堆。”伊文捷琳长长地呼吸了一口。
“你还对演讲感兴趣。”奚渚看了一眼伊文捷琳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怎么可能,我感兴趣的是做演讲的人,喏,就在舞台上。”
顺着无数个攒动的脑袋望过去,猩红色的气球像是腐烂的石榴串儿一样挂在演讲台四周,狭小的空间内站着一个奇怪的半改造女人,她高举话筒,像是要吃进嘴里一样,话筒尖锐的噪音像是预热,人们一个贴一个地站在气球周围,一片猩红中盛开了一双双癫狂的眼睛。
“你有欲-望吗!你被感染了吗!”话筒中女声坚定地传达出来。
“你有无论如何都有想要实现的欲-望吗?现在的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支撑起这个欲-望的实现,还是说你生来就是一个胆小鬼,从不敢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即使变得面目可憎,我们也要实现心底的欲-望不是吗?”
奚渚听得一头雾水。
“说的挺有道理的。”伊文捷琳说:“湮灭教,她们认为感染是神的惩罚,而非个体所能的自由选择,也就是只要你生在这个地方,迟早都会被感染,可能是剪掉脐带与世界接触的瞬间,也有可能是将死的暮年。”
“什么神?”听起来就感觉奇奇怪怪。
女人扬起话筒,直愣愣怼到嘴边,她的癫狂并不比任何人少,“我们唯一的孵化神——克洛!”
“祂给了我们人类的身体,这副装满欲-望的容器。”
人群瞬间惊呼起来,排山倒海般的叹息声,人们高高扬起脑袋,盯着绵长苍穹中的虚幻一点,头颅不受控制地向上,向上,再向上!
女人有节奏地停顿了一下,任由人们凭空幻想。
“但是,祂又给了我们惩罚,任何被孵化于这里的人们终难逃感染的宿命!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加持在自身的环境,并绝不产生对异化的疑惑和渴望推翻一切的欲-望,我们是被安插在固定位置固定轨道的固定角色,你的人生没有藏在角落的摄影机,没有躲在背后的书写者,没有必须由你才能找得到的ONE PIECE,你不是故事书的主角,你不是天选之人,你不是被蒙蔽的璞玉!你只是普通人,普通人的未来只有一个,湮灭于千万颗粒子中,我们共享一个过去,一个未来,一个现在!我们是湮灭教,给予你生与死的最终之地!”
极致的安静还有那隐藏在平静之下的心跳,呼啦一声,掌声排山倒海般袭来,震得偌大的广场如惊雷乍起!
“我们终将湮灭为亿万颗同频闪耀的粒子,我们将脱离限制自身的环境,将摆脱一切难以言说的痛苦,将抛弃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将迎着狂风进而摆成南飞之燕的巨大羽翼,在真正太阳的照射下摆脱宿命的异化与感染!”
“因为在那时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从生到死都是一个整体,我们没有不同,我们全部相同!”
这时,人群中突然暴起一阵掌声,紧接着越来越多,所有人都被那种可以遨游在阳光下的未来所震惊,她们张大嘴巴,震惊之余还有不可置信!
“我们真的能......”一个男人试探着说。
台上的女人这才看向激-情澎湃的观众们,她神秘地点了点头,“当然了!”
“要怎么做才可以摆脱现在的环境!”
“是啊,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日复一复的麻木!”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里!”
“是啊,告诉我们吧!”
“告诉我们!我们就加入你说的这个湮灭教!”
“就是,反正人生都没有任何希望了,与其在被感染的边缘不断徘徊,还不如找一个神拜一拜!”
“你说啊!快点儿说啊!今天是我在工厂上了半年班才批下来的一天假期,接下来的一天我依旧没有自己的任何时间,我必须回到家里,告诉家里人我喜欢这份钱少的可怜的工作,对了,我不能提及工作上的任何不愉快,因为全家都指望我可以出人头地。但是,我只是想死而已,这具疲惫的肉-体早已没了任何灵魂。我想去死,但不敢告诉家人,我想现在就去死,但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在死后告诉家人我想死!我会给家人添麻烦吗?但是,只要我的身体没有损坏,就可以到政-府申请领一笔再造金,她们应该会为我的死亡而高兴吧!我是有用的人吧!我的的确确创造出了价值对吧!既然是神的话,你应该能告诉我答案吧!”
“可以噢。”
女人的声音沉浸下来,“这就是你的欲-望吗?只是想死。”
她拍了拍手,一团气球之后,出现了一个双马尾的小女孩,她戴着一顶破旧的红色帽子,推着一个比身体还要高的小推车,走到了男人面前。
车上放着一个蛋壳形状的东西。
变魔术似的,女人从里面小心翼翼提出一支注射针管来,浓郁的绿色液体,只有那么一小点儿,在针管底部来回晃悠。
奚渚立刻注意到了那支注射器,皱眉问,“那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文捷琳看到台上的女人将注射器递到了台下的男人面前,“那是假的,是为了钓鱼弄的鱼饵。”
这些由感染物身上提取回收的注射液体,原本应该存在于已经被彻底摧毁了的玛克辛大楼中,所以奚渚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联军不是不知道黑袍人的动作,而是出于某些情况,默许了这些动作,但同时又在另一方面对她们赶尽杀绝。
难不成是联军无法完成提取回收,所以想在黑袍人做完一切后杀死她们而坐收渔翁之利。
男人颤-抖着把针管推进了体内,他平静地站着,仿佛如海鸥站在孤零零的石柱上。
而周围的所有人也平静地看向他。
她们正在不约而同地等待一场莫名其妙的神迹。
“神选中的人类容器啊!请给予我们新生!”
啪——!
周围的人们瞬间闭上了双眼,她们疑惑地活动了一下眼珠子,进而才反应过来需要品尝一下嘴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嚼吧嚼吧,人们像是说服自己一样缓缓睁开眼。
没错,因神迹而直接爆炸的皮肤碎片落到了众人的舌头上,脑袋上,发丝上。
她们一个个愣在原地,不可置信!
女人嗵一声摔掉了话筒,“怎么回事儿!”
她节节后退,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谁在我身后杵着,别挡路!”
双马尾女孩笑了笑,手中凭空变化出一个红色的气球,“适配失败了啊,真是可惜。”
女人僵硬地转过头,轰隆一声巨响,她摔倒在地,眼前是越来越多的红色气球,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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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台拔地而起,像是被巨人所竭力举起的,周围的红色气球带着无数观众径直飞向天空。
“你们!快来救我啊!说话不算话!还算军人吗!”女人在半空大喊,声音越来越小,“那东西不是什么饮料吗!骗子!”神迹飘荡在半空,女人厉声嘶喊着。
轰隆——!
整个广场自演讲台断裂处极速坍塌,不出五秒便瞬间陷落。察觉到异常而赶过来的联军一个个愣在塌陷的周围,噤声站着。整个地面因演讲台的抽出而碎裂,活生生的人类被乱七八糟砸在地下,她们或主动,或被动地翘起求生的手臂、脖子、脚腕,直指联军们一个个惊讶的脸。
但更令联军们难以接受的是,地下被掩埋的人类中,没有脑袋,本应与脑袋连接的脖子处,现在只剩下了一个瘪瘪的红色布袋形状。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一个联军率先反应过来,“快去联系基地,派更多的联军过来,还有医生,医生是最重要的,这些人可能还有救!”
另一个直接调出基地频道,焦急地解释着现在发生的情况,她抹了一把汗,双手颤-抖强装镇定。
“目前在此地巡逻的联军大概有二十名左右,如果算上在周围地域巡逻的联军,大概能在最短时间内凑够五六十人,这个数量,应该可以应对目前的情况。”
“看啊,地面还在继续坍塌!这样会涉及到整个10区西部,如果不赶快阻止,整座建筑群都会坍塌!”
但最重要的东西,她们没人敢开口。
那就是无法控制的伤亡。
“敌人出现后,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疏散人群,至于前线厮杀,那不是我们的任务,所以大家听好了,是自己的职责就要担起责任,做好我们应该做的,至于我们没能力做的......”
说话的联军抬起头来,沉沉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在远处站着的伊文捷琳,还有在她身前那个正在凝视天空的冷漠女人。
她挠了挠脑袋,鼓起勇气,三步并一步朝伊文捷琳的方向走过去。
......
演讲台已经升的非常高了,气球密密麻麻的像虫子一样在天空飘散,奚渚收回视线,“黑袍人来了。”
伊文捷琳笑了笑,“你看,我就说有惊喜吧。”
砰——!
砰砰——!
半空的气球一个接一个爆炸,软乎乎的红色碎片甩到了奚渚脚下。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气球此起彼伏炸开,天空中一瞬间被红雨笼罩,奚渚抬起头,红色的碎屑皮,红色的圆颗粒,正正好落到了她的锁骨上。
她拿起来看了看,那是一颗人类的眼睛。
她正在和一颗湿润的眼珠亲密对视。
“妈妈,妈妈,你的脑袋为什么在气球上。”不远处,一个女孩拿小指扯了扯在半空飘着的“妈妈”。
“妈妈,妈妈,为什么气球在你的脑袋上!”女孩拿拇指好奇地戳了戳母亲脖子上的红色气球。
啪——!
又一声爆炸,女孩被溅了满脸的血,她下意识抿了一口嘴唇,似乎是品尝到了母亲是什么滋味。
啪得。
小指松开了与气球连接的小小细线,小孩儿哇的一声惨叫,彻底打破了恐怖的安静。
......
“我早该想到,你这是为了我又包了一盘饺子啊。”奚渚啧了一声,眼前整个地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天上,地下,周围的一切,挂在气球上的脑袋和长在脖子上的气球,越来越多的气球人凭空诞生,刺眼的红,拉长的惨叫,碎了的尸体,以及无数双惊恐的空中脑袋,以极速下坠之姿,猛得砸到了伊文捷琳脚下。
啪!
她侧身看了眼衣摆上的血迹,“没办法啊,想要解决黑袍人,实现我们共同的目标,就必须利用一切。”
她往后退了几步,留给奚渚发挥的空间,“怎么样,合作伙伴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