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渚视线回移,那个自称颜如忆的班主任已经形如枯槁。
肉球嘴巴从她身上掉下的瞬间,颜如忆就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蜷缩在了讲台之上。
那样子,倒像是失去了什么保护壳一般。
奚渚低下头,看向跳到桌子上的嘴巴,它们依旧在单音节重复着,“罪不可赦!罪不可赦!罪不可赦!”
——所以,到底是谁罪不可赦?
奚渚偏移视线,周围的同学个个呆愣在地,宛如行尸走肉。
不过,要是这些具现化出来的假人跟自己反应一样才更奇怪吧。
毕竟这地方只是感染物创造出的幻境而已。
那么就像通关副本一样,只要自己成功找到感染物,解决掉对方,清除掉感染区,自然就算完成任务,随即也就能够从污染门内出去了。
只不过,要如何解决呢?
自己身上只带着一把枪,这把枪能在关键时候起作用吗?
奚渚抬头看向颜如忆,对方在自己思考的瞬间就立刻老了几十岁,只见她姿态诡异,微微一笑,好像一个真的老师对着真的学生那般双手一挥,轻吐-出一句极为奇怪的台词,“真是颜老师培育下的优秀的产物。”
奚渚没有动,因为她周围的人都没有动。
感染物会通过自己的欲-望来塑造感染区。
那么,现在的场景、对话,甚至是奇怪造作的动作是否都曾在百年前真正发生过呢?
奚渚看着一脸愠色的颜如忆,对方的动作越来越奇怪,像是在刻意模仿什么人,只见她“习惯性”地捋了捋脑袋顶,将头发拨楞到一边,再次苦口婆心劝道:“同学们,只有听颜老师的话,你们才能活着出去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同学们便开始机械地拖动凳子。
尖锐的刺耳声在废弃地板上来回地响,吵得人耳朵疼。
奚渚跟着坐下,继续盯着颜如忆,顺便瞥了一眼门外的白央,白央已经溜走不见了。
颜如忆没有丝毫察觉,依旧沉浸在讲台之上,只见她的脸色开始不正常的扭曲变形,几秒间就变作了一个男人的嘴脸,“同学们,今天不上课,而要做一项特别游戏。”
话音未落,颜如忆的脸又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的模样。
“这个游戏需要所有学生配合,倒数十秒,十秒之后如果有人没有躲到桌子下面,我就会做出严厉的惩罚。”
“惩罚?”奚渚满脸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她思考完,颜如忆就开始了机械地倒数,“十。”
只见周围所有学生都活了一般,立刻推开凳子,牟足了劲儿往桌子底下钻,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已经十分熟练。
“九。”
有几个面色苍白的,还没来得及躲,疲软的身体就被生锈的课桌直接割开了身体,绿色的肠液外露,蜘蛛网状的内脏破裂,啪一声,就摔到了一边。
“八。”
奚渚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她仍旧在观察周围动作奇怪的同学们。
她们大部分都磕磕绊绊,动作踉跄,宛如吊着最后一口气一样,机械地爬上爬下躲避着。这游戏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躲什么人吗?
奚渚突然想到颜如忆已经变为了一个男人的模样。
在变为男人面孔时,颜如忆的语气明显强硬许多。变为憔悴的女人模样时,颜如忆的口气又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其辨别方法,大概是靠颜如忆是否是以“我”自称,还是以“颜老师”这种第三人称作为称呼。
这些男人一定与这座学校脱不开关系。
“七。”
奚渚本能地朝讲台一瞥,在余光中,她突然看到颜如忆朝自己猛冲而来。
还没等奚渚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就被狠狠掐紧。
“你为什么不听话!他们可没有这么久的耐心!”
颜如忆的双手还在持续缩紧,似乎对奚渚十分“恨铁不成钢”。
奚渚被掐的头脑昏沉,索性脑子里一根弦还清明着。
她猛地掰断了自己的手腕,举到了颜如忆面前,奚渚在赌。
“老师,我受伤了,所以动作比较慢。”
不知是哪个词刺-激到了颜如忆,对方猛地松手,一脸难以置信。
颜如忆节节后退,哐一声撞到了桌子上,那些嘴巴在颜如忆恢复理智的瞬间,重新聚拢到了她身上。
一瞬间,颜如忆再次被“罪不可赦”的嘴巴给密密麻麻地包裹了起来。
奚渚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于是她立刻装作受伤很疼的样子,对着那一团肉泥道:“老师,我感染了......”
话音未落,肉瘤处再次出现了颜如忆的脸。
她一脸担忧,朝着奚渚奔过来,那样子似乎是十分愧疚。
重新恢复理智的颜如忆让那些嘴巴开始望而却步,它们突然变得一个都不敢上前,躲在角落持续念叨。
“感染的严重吗?心脏疼还是脑袋疼?感染不会持续很久的,老师一定会找到治疗的办法,你不要担心,老师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再等等老师好吗?”
奚渚任由颜如忆握着自己的手,她将自己沉浸在这场感染教室的戏码中,“我等你,老师。”
被如此答应的颜如忆猛地抬起了头,双眼通红,她就这样和一个百年之后的陌生学生互相对视。
最终,颜如忆猛地站起身,边说边走,“我出去一趟,你能帮老师管理一下班级吗?”
“好啊,要怎么管理呢?”奚渚答应地很迅速。
“不要让任何同学出去,让他们每个人都呆在自己的座位之上,如果有学生状态不对,你就将讲台上的药喂给他们,再测量一下他们的体温可以吗?”颜如忆飞快地嘱咐着。
“好,老师。”奚渚目送着颜如忆的背影急匆匆离开,而那些嘴巴也立刻消停了。
——看来它们要施加罪不可赦的目标不是学生,而是颜如忆啊。
奚渚环视了一圈教室,同学们大多数都萎靡不振,一脸死相。
刚才的躲避动作,倒是让奚渚想到了一种学校里经常开展的活动,那就是灾难演习。
不论是地震,还是消防,抑或是其它。
这种行为模式就很像演习。
躲到什么地方,好更容易躲避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难道她是为了让学生躲什么东西吗?
对方刚才也提到了感染一词,那么是否可以说明颜如忆是知晓感染一事的。
从她所说的服药量体温等词语来看,颜如忆大概认为这场感染是一种类似感冒这种可以治愈的疾病。
百年前的学校,以产物称呼学生的陌生男人,不知感染真相的老师,以及完全状况外只会听从指令的学生,奚渚再次朝着窗户外望过去,自己似乎是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过去呢?
暗夜中,连绵起伏的土山,几条细细的羊肠小道直通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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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远方,再远再远,就看不清了。
看来这里只是某个联区的一个偏僻地方的学校。
至少在一百年前是。
奚渚掠过周围的同学,走向讲桌,如果那里有什么药的话,那是否会有一些别的东西呢?
但结论是,什么都没有。
十分平常的讲桌,一个破旧的教案本,还有几根小小的粉笔,看情况应该是没舍得扔。
不过这也很正常,地下世界,粉笔这种东西应该十分珍贵,所以颜如忆也用的很仔细。
几节粉笔之后就是一些零散药片,没有包装,小心翼翼被裹在教案纸中,看来药物也非常稀有珍贵。
奚渚随手翻了翻颜如忆的教案,十分工整的字体,详细地写着几千年地表上的一些知识。比如千年前的地表上存在一种叫大海的自然环境,蓝色水光,盈盈荡漾。还存在着真正的太阳,十分温暖,跟联盟的人造太阳完全不一样。
这些在自己穿越前的寻常之物以一种旁白姿态被写出来,奚渚只觉得这种感觉十分奇异。
继续向后翻,字体突然开始凌乱,“学生被感染了,但这个感染似乎与普通的感冒不同。”
“学生说他很难受,我给他吃了校长给的药,看看明天会不会好。”
“我把学生都留在了学校,他们都是孤儿,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黑户孩子。起码在这里,我可以照顾他们。”
“一个学生没了呼吸,最后一句话竟然是问我‘老师你想看见真正的太阳吗?’。我后悔了,不应该给他们任何幻想,有了幻想的产物还会甘愿被当作产物吗。”
“学生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同的状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里是17区的收获口,是大部分时间的被遗弃之地。我该怎么办?”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值得我去做。”
教案戛然而止,再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奚渚合上了教案,看来在教室里能了解到的情况就只有这些了。
——一个偏僻的废弃村庄,学校突发感染,而老师想要求助不知什么人。
但结果显而易见地失败了。
奚渚再次环视教室,角落处蜷缩的一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随手拿了一颗药放在手中,向着那人走了过去。
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拉着自己问自己为什么不上课的女孩儿。
“我很难受。”女孩儿糊糊涂涂地呢-喃着,“老师,你还回来吗?我们等了你好久好久...”
奚渚挑了挑眉,难道是颜如忆自己逃走,抛下了所有的学生?
“要吃药吗?”奚渚尝试与女孩对话。
“我很难受。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女孩机械重复着,看来并不会和自己产生什么有用的对话。
但奚渚还是将那枚药片放到了对方桌子上。
苔粒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多,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奚渚站在原地,打量着教室周围,思考着自己或许可以出去找一些新线索。
正当她想要迈步的时候,身后那个女孩做出了不同寻常的动作。
她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奚渚慢慢回头,只见对方颤颤巍巍地递出一张发黄的纸条来。
“救救我们,有人要杀死我们。”
“你在看什么?”身后突然出现的颜如忆以一种脖子断裂的扭曲姿态,越过奚渚的肩膀,瞥向那张发黄的告密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