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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乞巧香桥

作者:梅满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七月初七,苏府。


    “阿予,真的要这么穿吗?这个就不戴了吧。”陆暄被苏予按在铜镜前,为难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又拔下头上的步摇,透过镜子用祈求的目光看她身后的苏予。


    “一定要穿,这是母亲特意为姐姐做的,你若不穿岂不是辜负她的心意?而且,这身太适合你了,衬得姐姐风姿无双,让人挪不开眼。”苏予啧啧称赞。


    陆暄无奈摇头,又哄着她:“好好好,听苏大小姐的,衣裳穿了,步摇戴了,这胭脂就不要搽那么多了。”她一把夺过苏予手中的繁复牡丹花纹粉盒,把口脂和石黛装进梳妆盒中,扣上铜扣,死死按住,防苏予再对她的脸下手。


    苏予鼓起腮,幽怨地看着陆暄,有些意犹未尽。她今日本想大展身手,一改陆暄素净的穿衣风格,好叫正厅等着的那人吃一惊的。


    “乖,阿予最乖了,饶过姐姐吧。”陆暄摸了摸她的头,“今日人多,出行当以方便为主。”为了让苏予死心,陆暄还摇了摇头,头上步摇的珠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苏予一看,确实插了太多发饰,甚至有些累赘了,抱歉笑笑,拿下了一些,托着她下巴端详:“嗯,这样刚刚好。”


    “好了,我们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陆暄松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想头上插满一堆宝石像孔雀开屏的屏一样,笑着拉着苏予自院子而出,往苏府正厅去。


    正厅中,任千里与苏予正在喝茶等着她们。


    苏予经验老道:“任兄,别往那看了,试试这个乳酥,她们才梳妆了个把时辰,我看怕是有得等咯。”


    任千里接过却没有吃:“子舟如何知道?”


    苏予:“嗐,我妹妹一贯如此,哪次出门不是等到我腿都麻了,她才姗姗来迟,陆暄怕是要被她折腾坏了。”


    任千里眉头微蹙,略带些紧张:“折腾?”


    苏予意识到他理解错了,忙解释道:“哎呀,不是那样,你待会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陆暄和苏予就穿过影壁到了正厅。


    苏珩怪道:“哟,今日这么快。”


    而任千里很快就明白了苏珩说的“折腾”是什么意思。


    往日陆暄总爱穿月白、浅蓝、淡青色等素色衣裳,头上也仅戴几朵珠花和一支银簪,脸上从不抹脂涂粉,气质淡雅如菊。


    可面前的陆暄身着桂色直领对襟禙子,印花茶色抹胸,配以浅黄色百迭裙,明亮如星,绚烂夺目;挽着云髻,两侧插着白角冠梳,系着红色发带,发带两端坠着黄豆大小的珍珠,垂在后腰;双眉浅画,脸上扑了淡淡一层粉,朱唇添色,光华照人。


    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暄,任千里看呆了,视线黏在她身上移不开,心如擂鼓般跳动,他只觉口干舌燥,轻咳两声,抄起茶杯,猛灌一口,终于把胸腔中的热意压下。


    苏珩看着他手中的茶杯,脸色有些不自然,结结巴巴道:“任兄,这是我的茶…”


    任千里闻言热意又涌上心头,有些磕巴:“抱歉。”


    苏珩摆摆手:“无事无事…”心中暗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任千里。


    看到任千里的眼神,陆暄觉得这身衣裳像是爬满了刺虫,扎得她浑身不对劲,她还是不习惯穿得如此张扬,不好意思干笑两声:“我今日穿成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不会!”


    “不会!”


    任千里与苏予同时应答。


    苏予当即跳脚,“怎么会呢?姐姐要相信我,没人比姐姐更适合今日这身了。”


    自哄她换衣开始,类似的话苏予已重复了多次,可她从未说过她何处不好,陆暄还是有些不自信,目光又飘到任千里身上。


    任千里再次肯定:“很好看,煦煦如朝阳,颜色胜锦霞,很适合阿煦。”


    苏珩心中直呼又学到了!


    他夸得直白,陆暄两颊一热,微微点头,扯着苏予往外走:“我们走吧。”


    苏予被拽了一个趔趄,还不忘回头呼喊:“走了走了!”


    “哎,姐姐,我待会把兄长支开如何?”苏予挽着陆暄的手,一脸坏笑,在她耳边悄声问道。


    陆暄瞥了一眼后面交谈的两人,应是没听到,虚虚掐了她一下:“不是你一定要拉我来的吗?怎么就这么抛下我。”


    苏予求饶,赔笑:“此一时彼一时嘛,你们两个这样,看得我都着急了。”


    陆暄觉得好笑又好奇:“你急什么,我和他什么样?”


    苏予思索片刻,开始苦口婆心劝道:“姐姐在我们眼中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是外人不知呀。你都不知道,外边…”她止住话头,似是觉得不妥,换了话题接着说:“我真的觉得任世子挺好的,对你也是体贴周到,姐姐莫要错过了。”


    陆暄沉默,她知道苏予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自己在丰京的名声本就不好,自陆家对外称她在庄子上养病后,林氏模糊透露她是因犯错才被赶出去,那些爱说闲话的怕是又添油加醋编了多个版本,声名狼藉之人如何会被人所喜。


    虽说他们不知任千里真实身份,但苏家是真的把她当家人才会为她的终身大事费心,陆暄内心感激。不过苏予有句话点醒了她,莫要错过,怕失去就不敢靠近是什么道理,她忽觉自己是杞人忧天。


    见她不语,苏予心下一动,停下脚步,陆暄诧异看她,她冲陆暄眨了下左眼,等苏珩和任千里走上来时,扯着苏珩往西边走去:“兄长,你说今日要给我买簪子的”,还不忘回头喊:“任世子,姐姐,我们先去买东西,你们先逛着。”


    苏珩被拖着:“啊,对,不必等我们—”


    陆暄与任千里对望一眼,皆是见怪不怪,任千里上前一步与陆暄并肩,笑意温柔:“走吧。”


    陆暄拘谨点头,手脚算是被束带绑住一般,不知先踏左脚还是右脚,然后挤出一个字:“好。”


    陆暄低头走着,踢开脚边的石子,还在发愣时却被任千里伸手一揽换了位置,原本走在外侧的她到了里侧,他抬手档了一下货郎担,对她说了一句:“小心。”


    原是那卖货郎挑担起来时没留意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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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陆暄,扁担就要朝她杵来。手臂处的余温尚在,陆暄心中一热:“多谢。”说完又开始作难,今夜人潮涌动,东边高台上在穿针乞巧,喝彩声此起彼伏,也有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对月穿针争先的,城内好座已被订满,她一下竟不知去何处才合适。


    忽而一阵人流涌向一处,神色、语气间皆是激动。


    “听说香桥搭好了,我们快过去瞧瞧,占个好位置。”


    “我今日也带了香和线,今夜要许好些心愿。”


    “哈哈哈,你求那么多,神仙能应吗?我不贪心,就只求能娶个知心娘子回家。”


    “脸皮真厚,你这心愿才是为难神仙吧。”


    “找打!”


    ……


    顺着他们的身影望去,往月老庙方向的街道已是人头攒动,不必想便可知道那里定有一场盛会。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看任千里也望着那边,陆暄开口道。


    “好。”


    街上虽是拥挤,但任千里一路护着,看到人撞过来便用手环在她前后,陆暄走得平稳,连耳坠晃动的幅度都很轻微。


    走到时,月老庙前的空地已搭起了一座长约两丈、宽约三尺的香桥,此桥乃是用香客带来的裹头香搭建而成,三孔桥样式,耗用三万多支香;桥中心上有一香亭,由红、绿色的纸包裹的檀香搭成,栏杆上系以五色线编成的花装饰,一如夏日莲池粉绿相映的好颜色。到场的香客纷纷将准备好的纸金元宝堆放到桥上,祭祀双星,祈求福祥,香桥上顿时金光灿灿。


    陆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忽觉大不敬,下一刻,就有一锭纸折的金元宝放到她的手上,这个折法,他怎么会?陆暄带着些许探究看向任千里,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指着那香桥:“现在人少,快去吧。”


    “啊,好。”陆暄很快便将刚刚的疑虑抛到脑后,在人群的空隙中钻来钻去,将那枚元宝放到了桥上。


    香桥焚时,众人无一不闭眼合手,向天上的神仙祈祷许愿,也有人睁开眼睛偷偷看着身侧之人,今日乞巧节,结伴同行的多是年轻男女,他们心意相通,皆盼着携手共渡此桥,不止此桥。


    陆暄心想:“虽然只给了一锭金元宝,但神仙应该不在乎身外之物,只看心诚不诚,那我斗胆请求神仙,希望往后日子就如今日,身侧之人相伴左右,平淡安宁。”途中还睁眼偷瞧了任千里。


    她闭上眼后,发带被风吹起,两端的珍珠轻砸任千里后背,他睁眼,低头看着身侧的陆暄,她眸子紧闭,一脸认真,像只乖巧的小兔子,让人怜爱,很想让人抱她一下,他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闭眼虔诚祈求:“希望可以永远陪在她身边。”


    可这时,一道凄厉、惊恐、绝望的悲号划破天际,那声音就如指甲划过光滑墙面一样,光是听了就打寒颤。


    陆暄和任千里猛然睁眼,看了一眼彼此,再留心一听,是名女子在喊叫。


    “啊啊啊—是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


    求饶声再次传来,是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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