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棺材,烛火。
脑海里思绪碰撞的激烈,晏清总感觉就快要抓住什么,却又一时拼凑不出清晰的论断。
晏清不确定红布上的字是蜃境给出的线索,还是闭户村中某种诡谲的仪式。
“扑腾!扑……扑腾!”
不等他整理出头绪,一阵急促、沉闷又带着挣扎意味的拍打声,突兀地从祠堂深处传来。
是活物翅膀扇动的声响。
徐大还瘫软在地,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哆嗦,茫然又恐惧地抬头。栩栩依旧站在阴影里,她那双漆黑的眼瞳和晏清望着同一个方向。
晏清一瞬间就想到了提示里的那只活鸡,眼神一凛,随手将那写着字的红布塞进蚕丝睡裤的口袋,循声朝着祠堂后方大步走去。
绕过布满蛛网和剥落壁画的残破侧廊,一扇歪斜、布满霉斑的木门虚掩着,通向祠堂后院。那阵声音正是从门口传来,越来约清晰,越来越焦躁。
晏清屏住呼吸,猛地推开木门。景象撞入眼帘的瞬间,饶是他早有准备,呼吸也为之一窒!
祠堂的后院不大,却被十三口漆黑的棺材塞满。
十三口棺材并排陈列,皆无棺盖,乌沉的棺身像是将周围本就稀薄的光线都吸了进去,透着一股沉甸甸的死气,如同十三张无声张开,却又随时能将人吞噬的巨口。
而后院唯一的一点活气,来自棺材阵中心位置的竹笼。
竹笼挂在一面支起的招魂幡上,里面关着一只体型硕大的红冠公鸡。
大公鸡羽毛凌乱,疯狂地扑打着翅膀,撞得竹笼哐当摇晃。它的喙被一根红线死死缠住,勒得紧紧的,使它无法发出任何鸣叫,只能徒劳地挣扎,暗金色的眼珠充斥着因恐惧而产生的狂躁。
“看来我们找到提示里的那只鸡了。”
栩栩跟了过来,面对一院的子的棺材,她表情平静却更显诡异。
“十三口棺材,对应十三名蛹者。”她看向晏清,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这些棺材显然是为我们准备的。”
晏清扯了下嘴角,故作轻松的说道:“老爷子算过,我是长命百岁、大富大贵的命格,这里的棺材我用不着。”
他口中的老爷子便是教他本事的老道士。
老道士一身的好工夫,虽然住在山中的小道观里,却常有人不远万里慕名而来求他帮忙,那些人都管他叫“老神仙”。
“公鸡驱邪避煞,是最常见的说法。”
“空棺材阴煞重,作为一个“等待”死亡的容器,极易招惹孤魂野鬼。”晏清上前几步,没有直接从招魂幡上取下鸡笼,“用活公鸡来压空棺,就是利用公鸡的阳气和正气驱散不详,防止邪祟靠近或占据空管棺。”
晏清设法先将公鸡喙上紧死缠住的红线去除,而没有红线束嘴的公鸡不再挣扎,只是眼珠一直警惕地转动着,等了许久也没有要打鸣的迹象。
或许是时机未到。
“奇怪的是……如果这些棺材是村民想我们死在这里而准备的,又为什么会在这里镇一直活鸡。”
这一点很奇怪,晏清怎么也想不通,“村民全都是诡异,同样惧怕公鸡的正阳之气,所以,这只鸡……”
“入境提示有‘鸡啼’,所以活公鸡是必然存在的。”栩栩看向晏清,解释了他的疑惑,“蜃境里寻找到的线索提示或许会诱骗蛹者犯规送死,但入境时最初的通关条件是绝对正确的。”
晏清转过身,对上栩栩的眼睛,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栩栩,你一共进过多少次蜃境?”
“比大山多。”
她回答得简洁,显然不愿深谈。
答案如晏清所想,他没再追问,大家本不相熟,更何况这种环境,保留和防范彩是人之常情。
“这只鸡既然是蜃境留给我们的生路,那这些棺材……”
已知鬼村民并不能接近活鸡,而活鸡镇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别的东西”填进棺材。
脑海灵光一闪,晏清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些棺材并非是村民为我们准备的,而是蜃境留给我们的!”
“假设红布条上给出的线索是真的,‘纸人入棺’说的应该就是这些棺材。”
从栩栩那得知,蜃境中寻找到的线索有真有假,但晏清倾向于献祭三牲礼后获得的线索是真的。
“纸人入棺,烛罩生息。从字面意义来看,棺材找到了,我们还需要找到纸人和蜡烛。”他告诉栩栩,“不一定是在祠堂,或许是在村里其它的地方。”
确定生路再看这些棺材,晏清心里便没有那种冷到发毛的感觉。
他靠近了些,仔细打量着这些棺材,发现其中一口棺材里面,堆了一把黑灰色的纸灰。
是焚烧过纸钱?亦或是线索中提到的纸人焚烧后的灰烬?他暂时无法得出结论。
晏清直起身,目光下意识扫过棺木内凹的弧度和边缘磨损的棱角,一个被忽略的细节猛地撞进脑海——
他忽然间意识到,原来流水席上自己面前那张盛满腐肉的桌子,那熟悉的形状和弧度竟然是翻过来的棺材盖!
他们所有人,竟一直坐在自己的棺材盖前面,参与这场死亡盛宴。
忍下后颈窝的那一阵发麻,晏清仔细搜索了后院,暂时没有更多发现。他转过身找栩栩,却见栩栩已经从后门处去,站在被枯树根顶坏了的石板路上,侧身将头仰着。
“发现什么了?”
晏清心中一动,快步走过去的同时,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去。只见一棵巨大的枯槐树,树枝如同鬼爪一般狰狞而扭曲,其中粗壮的一根横枝上,垂下一根朽烂的麻绳。
绳下,吊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纸扎人。
纸人身上套着纸糊的运动背心,和一条显眼的双条纹篮球裤。
从装束来看,这个纸扎人作的是那个小青年阿伟的打扮。
纸人低垂着头,脸上油彩模糊,却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凝视感,穿透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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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枯枝,直直“落”在两人身上。
阴冷的风打着旋穿过枯枝,纸人单薄的身体随之微微晃动,发出窸窣的轻响。那声音钻进耳朵里,像毒蛇在吐信。
“入棺的纸人,找到了……”
栩栩的声音依旧平静,而晏清在看向那个形似阿伟的纸人时,却忽然怔住。
电光石火间,所有零碎的线索被一根无形的线瞬间串了起来!
“我们消失的影子……” 他脱口而出,声音因瞬间的了然而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都被做成了这种纸人。”
“纸人是我们影子的容器,而影子是人魂魄的一部分,与生命力有紧密的关联。”
晏清看向脚下,只见那里只有老槐树张牙舞爪的影子,没有纸人摇晃的影子,也没有他和栩栩的影子。
“邪祟无影,而人无影即死。我们现在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我们虽然丢失了影子,但影子却还在我们身边,并没有消失。”
晏清蹙眉,说出自己的推断,“红布上的线索指向生路,在等待鸡鸣破晓之前,我们需要找到自己的影子,也就是形似自身的纸人。将其入棺,再点燃烛火,罩下结界,以防邪祟侵扰,增强生命气场。”
“我们的影子藏在纸人里……”栩栩略微思索,“人没有影子会死,也就是说,如果对应的纸人被毁,那个人就会当即毙命?”
“应该是这样。”晏清点点头,又抬头看向那扎纸人悬空的双脚,“要尽快和其他人同步这个信息,但在此之前,还要确定两件事……”
“确定阿伟是否还活着。”栩栩明白晏清的意思,她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以及老周是死,是因为触犯了别的规则,还是因为他的纸人先出了问题。”
晏清点了点头。
这时徐大也哆哆嗦嗦地摸了过来,他缓过来一些。
虽然还是怕的不得了,但与其一个人在那个鬼屋子里面对着一颗死人头,他觉得还是跟大家待在一起比较好。
况且晏清沉着冷静,看着像是还懂一些这里头的门道,即使遇到危险,也从未抛下他这个累赘。再这样一个出处是危险的鬼村之中,晏清是徐大心中最可靠的好人。
“帅哥,我跟你走!”
即便刚才从二人的对话中得知,树上挂的只是扎纸人,徐大还是害怕得不敢看。
他上前一步紧抓住晏清的手腕,急迫的声音满是哀求:“我想活命,求你!求求你们!别丢下我……”
“走。”晏清打断了徐大带着哭泣的哀求,反手抓住他发抖的手腕,“我们去找大山,先确认阿伟的情况。”
没记错的话,阿伟和陆远这两个年轻的新人是跟着大山一起往东边去了。
此时,正午的日头悬在空中。
本该是阳气最盛、驱散阴霾的时刻。
然而,那光线穿透薄薄的灰雾,落下来却是一片冰冷的惨白。非但没有给人带来暖意,反而将村中破败的屋舍、歪斜的门窗、映照得更加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