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宋挽栀一定会在那段有限的时间里,将他的一切都问清楚。
才不至于后来的那天清晨,他突然消失之后,她痛苦万分,却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那时父亲已去,正无处可归的宋挽栀收到了一封来自上京城望北侯府的家信。
信里先是悼念她官至一品的江南织造的父亲,后又念往昔与父亲的旧情,最后表明来意,说为补旧情,愿将挽栀认为义女,往后如待亲子。
照品阶来说,望北侯不过正三品的侯爵,若是父亲健在,更是难以攀附上她宋家。
可父亲在时也常提起望北侯,说顾伯伯在上京之中时常在朝中关照,许多重要的消息,都是靠这位顾伯伯提前快马加鞭送至江南。
足以见二人情谊匪浅。
宋挽栀母亲乃布衣之女,生下她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在宋挽栀三岁时便已仙去。
好在父亲情深,母亲虽过世,却未再娶或纳妾,将她捧在手心,是父亲精心养护下实打实的掌上明珠。
母族那边根基浅薄,而父亲,又是陛下孤臣,除了一颗衷心,再无家族庇佑。
是以,才轮得到望北侯这等父亲密友来出信收留。
她向来被父亲保护的很好的,是以父亲去了之后,万事她都难察利弊。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孤身前往大胤京城,投靠顾伯伯。
可江南腹地到上京烟柳,水路陆路齐走,也概要大约两个月的时间。
人太多,容易惹人注意,于是宋挽栀雇了两位女武士,与望喜四人一同自南向北而去。
可宋挽栀久居温室,未知世道之险恶。
短短两个月的路程,竟事端频生,半年前的一场江湖劫持,更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长的真漂亮啊,恰好昨日我犯了点事,不知道怎么给我们老大赔罪呢,这么巧,就遇见你这么个大美人了。”
土匪身形削瘦但武艺高强,原本只是想劫财,在发现一行四人都是女扮男装之后,忽然察觉什么,便开始动手。
静谧的蓝烟夏夜,道路上的芦苇丛生,晚风冰凉,可宋挽栀的额头却布满细汗。
“你可知我是谁,速速放下长剑,若是要钱财,我倒还能施舍一点,若是让我等到救兵,怕是不知道谁才是丧命的那一个。”
宋挽栀知道,这等山匪,你越是柔弱求饶,他便越是知晓你的弱处,紧要关头,甚至还会将人杀死。
是以她装作底气十足的模样,为的,就是要让这山匪怕她。
可山匪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戏谑调戏道:“诶哟,这荒山野岭的,那两个三脚猫功夫的娘们还能去哪里给你找个救兵过来?”
“此处名为万虎山,方圆二十里,都是我们家老大的地盘。”
“你说的救兵,不会是我们老大吧,哈哈哈哈……”
宋挽栀的心绪如坠冰窟,越是靠近上京,官道上四处皆有山匪和江湖帮派,除了劫官杀人,剩下的便是打劫她这种毫无关系网的过路人。
而这时,这山匪还在相劝。
“不如就让我带你去我们万虎帮里瞧瞧,万一帮主看上你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帮主夫人!”
山匪的奸笑让宋挽栀感到恶心又头疼。
偏偏遇上个不得重用的山匪部下,为了表现衷心和诚意,竟想将宋挽栀献给匪徒头子。
可自古为官者不与江湖事,若被传与恶势力勾结,父亲清廉一世,万不可被她污了清臣之名。
萧萧长风吹起宋挽栀的长发,漂亮的小狐狸眼里虽然闪着泪花,思虑良久,宋挽栀闭上眼睛,彻底认命。
“你杀了我吧。”
话音清脆,却带着万分的坚定。
持剑之人一愣,实在未想她一小小弱女子,竟连死都不怕。
看这衣着与气质,并非俗世常人家的寻常女子,土匪拧眉深虑,忽然害怕自己献媚不成,最后当真招惹了个麻烦过来。
凉凉长夜,不如自己美美享受一番,劫色劫财之后,再将人灭口罢了。
身子细长的土匪冷哼一笑,紧接着就把宋挽栀往破烂寺庙里带。
宋挽栀察觉到不妙,似乎窥探出男人的想法,顿时开始猛然挣扎,“求求你给我个痛快,让我一死了之。”
“想死?”
“别着急,乖乖让小爷我快活一下,快活之后,立马给你个痛快,这一把长剑马上送你去死。”
“哈哈哈哈。”
宋挽栀从未觉得如此羞愤,大难临头,她竟然找不到除了父亲之外,能够让她依靠、在危急关头用力呼喊的人。
痛苦的眼泪充斥着少女的面容,四肢的冰凉也抵不过心里的死意。
直到整个人被拖到一旁的破败寺庙里,斜风细雨吹进来让人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宋挽栀屡次想撞墙而死,却被男人牢牢抓住,“不急,一会先送你去极乐之地,再送你去西天。”
双手被死死捆在身后,身子半点动弹不得,躺在脏乱的杂草之上,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直到最后一刻,她的嘴巴里还是不停喊着救命。
直到看见男人脱光了长裤,忽然一股恶心之感猛然袭来,就快要晕过去,昏厥之间,宋挽栀嘴巴麻木地念着。
“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俨然已到了荒凉的境地,
男人肮脏的手已经触碰到她手臂,猥琐的笑声和喘息就贴在宋挽栀耳边,她如死鱼一般紧绷着身体。
正当男人恶心的将嘴靠近宋挽栀时,寺庙外忽然传来打斗之声。
刀光剑影招式飞快,仿佛每一次出剑都是想将对方彻底杀死,武功之高强,哪怕是在寺庙之内都能感受到二人的杀意。
山匪被外边的打斗所吸引,沉迷半分后,还是觉得要谨慎,于是刚脱下的裤子又被他飞快穿上。
他躲在破窗之后,看着二人的招式若有所思。
看着不是惹得起的,男人心里得出结论,回头冷凝了宋挽栀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宋挽栀杀掉。
长剑的光影冰冷如霜,宋挽栀闭上眼,觉得此生也就如此了,她清楚,父亲死后,她断也不会再有好日子。
不如就此潦草去吧。
铮----
一枚扇骨如长枪令箭从破窗飞入,正巧打在那把将要逼近宋挽栀的长剑上,其力之大,愣是将男人震的手疼。
哐嘡。
长剑被迫掉落,宋挽栀睁开眼,只见一抹浓重的墨色身影飞飘而来,只一瞬的时间,男人就如蝼蚁一般被长剑穿心而刺死。
宋挽栀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感觉就快要昏过去。
可黑衣人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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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将脸转过,眼睛与女子四目相对时,好似松了一口气。
“起来。”
黑衣人话音如腊月寒冰,没有一点感情。
可场面太过紧张,宋挽栀想昏过去,却被黑衣人两个字吓得不敢再闭眼。
摇摇晃晃爬起来,一对泪眸就这样盯着黑衣人,两人沉默了一会,最终以黑衣人疲累坐下作罢。
“过来帮我包扎伤口。”
“你愿意救我吗?”
宋挽栀不知道此人来意,旁边还有一个还未凉透的尸体,夜黑风高之下,越发让人害怕。
“救你?”
黑衣人将长剑放下,似乎是累的有些虚脱了。
一边撕下衣布,一边抬眼看向宋挽栀。
“你用什么报答我?”
“黄金。”
父亲留了几张银票,她贴身藏着的,到了京城,还能兑出不少银钱,而其中还有一张黄金钱票,最是值钱。
宋挽栀很笃定,紧张的咽了口水,开始细细道来。
“虽然不知道能兑出多少,但是保你荣华富贵、妻妾成群,不成问题,只要大侠愿意救我。”
说到最后“救我”两个字,女子的话音俨然染上了哭腔。
黑衣人没心情跟她在这又哭又闹的,见女子又要掉眼泪,不耐烦地伸出了手到女子跟前。
宋挽栀睁大着泪眼,有些懵,“什么?”
“不是说要给我黄金?”
宋挽栀憋住哭意,气息有些喘。
“那你答应救我了?”
一双护理班的眼湿漉漉地看着他,黑衣人语塞,随即叹了口气,感觉此女好像脑子不太灵。
“不救你我杀他作甚,早知你那么蠢,不如杀你了。”
听言,宋挽栀喜出望外,不顾黑衣人话里骂她蠢笨,笑着抹了眼泪,然后伸手往衣衫里找钱票。
找啊找,发现钱票似乎藏得有点深了,得脱掉外衫才能取出来。
黑衣人何等聪明,无语的睨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不再看她。
等身旁传来女子的话声,黑衣人才转过头来。
“可以了。”
只见女子从胸口处取出一份白布,此白布却未像其他衣物一样被湿透,滴雨不沾。
将白布打开,里边放着约莫十来张票子。
女子小心翼翼,抽出其中一张,递给黑衣人。
黑衣人:……
“十张,只给我一张?”
打发要饭的呢。
笨得要死。
宋挽栀睁大双眼急忙解释:“不是的,只有这张是黄金钱票,其他的有些是铺子,有些是粮票,都没有这张值钱。”
“你觉得,抢劫的人会管你其他票有没有黄金票值钱吗?”
“你也是来抢劫的吗?”
黑衣人:……
无话可说。
他将钱票从女子手中接过,鼻尖泪汗低垂,眉眼温润如春风。
虽然知道他嫌弃自己,可宋挽栀却一味的高兴,高兴地抹了眼泪,高兴地不断用力平息抽泣,哭肿的眼睛又丑又酸,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可她看着眼前对她不耐烦的男人,心底却莫名安心。
“郎君,有你真好。”
世界一片安静,只有宋挽栀脏脏的脸上,从眼底流露出来的至深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