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鹤关上洗漱间的门,把两个叽里呱啦的人关在门外,他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扑在脸上,驱散了最后一点困意。
沾水的毛巾盖到脸上,鼻间的湿气让平秋鹤有了种回到南城的感觉。
舒舒服服地洗漱完,平秋鹤推门,听见李和上还在嘲笑京阳,说他幼稚,自己上小学的侄子都不会信读心这种事了。
京阳跟他拌嘴,逻辑跟小学生也没什么两样。
大概是彻底清醒过来,平秋鹤忽然觉得今早京阳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他本来以为京阳说什么“试探读心术”,只是为了遮掩他被自己说哭这种丢脸事,但细细想来,这也不至于一晚上不睡吧?
平秋鹤心里灵光一闪。
如果别人跟他说“你室友有超能力”,他绝对不会信的。
但假设,他自己就是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那么再听见世界上还有人和自己一样的时候……易地而处,平秋鹤觉得,自己肯定也睡不着。
他看了京阳两眼,收回视线。
暗中观察。
-
转眼京阳搬来已经好几天。
意料之外的,平秋鹤对此适应良好,京阳也是。很难想象这两个人三个月前,在寝室见到第一面就剑拔弩张。
当时是因为什么来着?平秋鹤发现自己竟然不怎么记得清了。他有点好奇,但没问京阳,毕竟这人就长了张写着“我不记事儿”的脸。
对平秋鹤来说,京阳来了之后寝室最大的两个变化——
变吵了……也变干净了。
以往李和上打球回来是不会第一时间洗澡的,偶尔平秋鹤在,都会主动出门,去超市溜达一圈,等个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再回寝室,可能才会碰到正准备进浴室的李和上。
等他进去,平秋鹤开窗通风,也幸好现在气温没有特别冷,屋里暖气很足,李和上一直也没察觉什么,甚至觉得通过风的寝室很舒服。
但现在这两人打球回来,京阳往那一站,都不用说话,李和上就主动说“我先洗,我很快”,然后三分钟把自己过一遍水。等京阳洗完出来,一共也才不到十分钟,平秋鹤一晃神儿的功夫,寝室就干净如初了。
但平秋鹤觉得不对劲。
很不对劲。
李和上洗澡迟这事儿平秋鹤从没跟他提过,也不觉得自己该提,最多只是在心里念叨两句而已,李和上本人更是一直也没意识到。
那为什么京阳一来他就变了?
而且在平秋鹤的印象里,京阳明明是那种比李和上还喜欢带着汗到处跑的人。
平秋鹤再次想起京阳那天买完咖啡跟他说的那句。
【因为我有读心术。】
这话最近时不时就会在他脑海里被回忆起来。
但即便如此,平秋鹤还是没信。
倒不是他是什么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平秋鹤只是单纯觉得,如果京阳真的有超能力,只会有两种结局。
一种是他口无遮拦到处炫耀,然后被传说中的特殊调查局抓走,无需考公直接上岸。
另一种是他乱搞一通被奇怪的邪恶科学组织抓走,牢饭都不用吃,直接被切成生狗片。
清晨六点多,平秋鹤从被窝里探头,看了眼阳台的方向。
现在京阳还活蹦乱跳地打八段锦。
自从他搬回来后,每天五点五十,他们阳台都会固定刷新一个奇行种,长手长腿地在阳台摇来晃去。
平秋鹤:……
算了,还读心术。
京阳要是有读心术,哪还能跟自己这个心理天天骂他是狗的人和谐相处呢。
平秋鹤翻身起床,动作很轻——虽然他动作大也吵不醒还在睡梦里的李和上就是了。
毕竟前天上午京阳一大早摔了个杯子,叮呤咣啷兵荒马乱,平秋鹤从古怪的、但是已经完全不记得的梦里惊醒,带着一身浓重的起床气环顾四周的时候,李和上那张铺仍然一片死寂,显然被窝里的人有着婴儿般的睡眠。
自那以后,京阳早上就不在寝室里活动了。
北方的阳台多是封上的,他们学校也是,关上门窗之后完全就是个不大的牢子,难为京阳每天早上都去蹲。
平秋鹤推开阳台门,京阳正做到“左右开弓似射雕”,上半身缓缓旋了半圈,双臂伸展像拉开无形的弓——正好对准平秋鹤的方向。
“咻——啪。”京阳配音。
平秋鹤:。
这人醒来肯定还没洗脸,不然眼角怎么会有颗那么大的眼屎。
但平秋鹤当然不会提醒他,只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略一弯腰从京阳小臂下面钻过去,拐进洗漱间。
后颈忽然被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像被人那么大的蚊子叮了一口。
平秋鹤停下脚步,幽幽回头看向那只姓京的大蚊子。
京阳又扭身,到另一边“左右开弓似射雕”去了,好像故意不让他看脸似的。
平秋鹤一般不动手,但此刻他真的很想用拖鞋狠狠踹京阳的屁股。
狗真的很烦,他在心里再次重申。
旋即他又想到,今天又是一周一度去给延毕表哥补课的日子,以及,被他家那条狗吸的日子。
平秋鹤抬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面色不怎么好,像是还没过世先提前给自己上个坟。
没什么生活的动力,平秋鹤洗漱的动作都比平时慢了不少。往常他出来时,能看到京阳“调理脾胃需单举”,这人本来个子就高,单臂用力向上举的时候,给他一种要捅上天花板的错觉。
不过他们寝室层高比居民楼高不少,这确实也只能是平秋鹤的错觉。
但今天他拉开洗漱间的门,撞上了真正的奇行种。
“摇头摆尾祛心火……”视频里仙风道骨的老头说。
京阳扎着马步,弯腰用上半身向前画了个圆弧,阳台空间逼仄,他的头很有技术含量地熟练躲开障碍物,转向平秋鹤的方向。
平秋鹤略显嫌弃,加快脚步侧身要从他身后穿越过去,突然,京阳摆胯,向后一下就把他的去路挡了个严实。
平秋鹤:?
他毫不犹豫提膝,照着狗屁股就是一下!
……
李和上从他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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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般的睡眠中醒来的时候,意外在隔壁床上铺看见了自家好兄弟京阳。
他头朝下趴着,好像活的不是很机灵。
李和上又探头向下,揉揉眼睛——他看见平秋鹤正端着京阳的杯子,手捏着细柄小勺搅和着什么不明液体。
李和上还有半个魂儿还在梦里,就连大惊起来,说话都含糊:“秋鹤你你你……把他药死了……”
平秋鹤循声抬头看他,没说不是,只问:“你想保研到哪个导师手底下?”
李和上一抖。
……我想保命。
京阳的方向缓缓响起一阵捧读声。
“我重生了,重生在室友把我药死的那天。重活一世,我要夺回……”
“你的油茶。”平秋鹤冷冷打断,伸手把杯子递到上面去。
“顶了一下你屁股而已,伸手接。”
刚睡醒的李和上头脑发昏:“什么屁股,什么顶的……”
京阳差点被口水呛到,瞪了眼李和上:“你要不再睡会儿吧。”
平秋鹤直言:“晚安。”
咕咚一声,李和上从善如流地躺了,嘴里还念叨着“谢谢妈妈我再睡五分钟一定起”之类的胡话。
京阳乐呵地翻身,接过杯子的时候不免碰了一下平秋鹤的手。
平秋鹤超不经意地加深了呼吸,鼻间的油茶味道萦绕不散。
大概是地域差异,他没喝过这个,但闻起来……似乎还不错?
“你喝吗?”忽然,京阳问,没等平秋鹤点头或是拒绝,他直接说,“你直接从我柜子里拿,再冲一包。”
平秋鹤愣了一下。
又是这样……这种莫名其妙对上脑电波的事儿。
首先排除他和京阳默契十足的可能,难道说,京阳真的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算了,好恶心。他讨厌虫子,京阳还不如当狗。
毕竟他现在觉得,这家伙也没有那么讨厌。
“喝不喝啊。”头顶上,京阳端着个杯子还在催。
平秋鹤怕他一个手抖,自己马上就能喝到从天而降的油茶,快走两步离开危险区域,打开京阳的柜子,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包。
他一边接水冲油茶,一边问:“这是刚刚那脚的回礼?”
京阳疑惑,显然没跟他对上脑电波。
平秋鹤提示:“忽然想起来,你还欠我一百块钱。”他抬手,“两个巴掌。”
京阳脸色古怪起来,最后定格成一个看着很担心,但平秋鹤从中读出几分阴阳怪气的表情。
“你要是真缺钱,可以跟我说。”他道。
平秋鹤被突如其来挑衅了一下,一瞬间又共情了开学第一天的自己。
“你要是真欠打,也可以跟我说。”他遥遥举了下杯子,“也不贵,你买得起。”
然而当京阳在下一秒真的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时,平秋鹤忽然发现,这个人他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超出自己的想象范围了。
平秋鹤喝了口油茶,脸皱起来。
yue,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