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像是加了滤镜,那种浮现着淡淡光晕的感觉,让京阳想起他那个古怪的、只对平秋鹤生效的读心术。
一样都让他头顶冒烟。
平秋鹤坐在床沿,穿着松垮的睡衣,领口和腰间露出一小片瓷白皮肤,比那张脸还白一些,晃得京阳移开视线。
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蹲着、又或是坐在地上……总归不可能是跪着。他仰头看着平秋鹤,看着和昨晚寝室里一样眼里含着水的平秋鹤。
真像化了一样。他刚这么想,就见平秋鹤拿出一沓粉红钞票……
然后不轻不重地,拍到他脸上。
先是额头,再是脸颊,接着是嘴,他那张讨他嫌的嘴。最后向下,纸钞在他皮肤上划过一道道弯曲的弧线,像画了一个又一个的钩。
京阳的目光不受控地跟着平秋鹤的手向下,直到钞票落在下腹,悬在早就高高翘起的某处,仿佛下一秒就要重重扇下。
“生日会……我也想去。”平秋鹤忽然说,声音湿漉漉的。京阳抬头,就看到一颗化了的冰块儿,伸手去哄……哄着他把手放到原本要被扇的地方。
最后钞票散落一地,在吐息和水渍中无人在意。
……
京阳猛地坐起。床头感应灯缓缓点亮,暖光落在他汗津津的光.裸后背,脸却沉没在阴影里。他僵硬了半晌,然后佝偻起来,肩背肌肉绷出漂亮的线条。
他呼吸急促地探手向下,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停下。
京阳没跟任何人说过,可能说了也不会有人信——青春期到现在,他连手都一次没用过。
不是没在晨起的时候发现过那里抬头,但京阳不认为这是什么需求,躺着平复两分钟就解决的事儿。至于幻想对象,他更是没有过。
……现在有了。
可是,平秋鹤?
京阳心脏狂跳,只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
他也疯了。
平秋鹤的名字让他心底生出一种古怪的背德感。然而哪怕是在这股背德感的压制下,他足足等了十分钟,某处仍旧没有消退的痕迹。
京阳拿起手机想分分神,可微信第一条就是平秋鹤给他的转账。
梦里在他身上划过的纸钞再次闯入脑海,十分钟的努力顿时变成小狗屁。
京阳连滚带爬地冲进浴室,在十度的深秋洗了个掩盖罪证的冷水澡。
他更不想收那一千块钱了。
……总有种被在梦里嫖了的感觉。
穿戴整齐后京阳下楼。刚过饭点,保姆赵姨早做好了午饭,见他下来,才把饭从保温箱拿出来,笑眯眯道:“昨天没见你,今天阿姨补给你一句生日快乐。”
京阳也笑:“谢谢姨。”
赵姨从小照顾他,哪怕大学后他搬了出来,住到学校附近的空房,赵姨隔一周也要来给他改善一下伙食。京阳一家都待她很亲近。
京阳没让赵姨端饭,长腿快走两步到厨房岛台接了盘子,试图用美食先把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填上。
赵姨忽然问:“你放玄关的那个盒子,是同学给你的生日礼物吗?丢三落四的,别弄丢了呀。”
“啊?”京阳茫然了一瞬,继而猛地想起那个粉盒子——那个平秋鹤亲手递给他的、伴随着一句轻软的“生日快乐”的粉嫩盒子。
伸出去的筷子一下子没夹住菜,京阳一慌,再伸筷又没夹住。
果不其然,他听见赵姨的轻笑:“女孩子呀?”
“男的!”京阳立刻说。
赵姨哦哦两声,还是笑:“男孩子也可以呀。”
京阳:?姨你疑似有点太潮流了。
“不是,姨,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试图辩解,赵姨认真听他说话,不时点头,但脸上笑就没落下来过。
最终,京阳垮下肩膀,咔嚓咬碎一块脆骨,无力道:“算了姨,你别跟我爸妈说。”
“好的呀。”赵姨点头。
不过赵姨这一提醒才让京阳想起,平秋鹤送的礼物,自己还没有拆。
那盒子没有外包装,也没有漂亮精致的丝带,甚至连封口贴都没有一个。盖子就那样松垮地盖在上面,送礼的人,好像急于让他打开盒子,连一丁点阻碍都不想设置。
京阳深吸一口气,把手搭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着在里面看见什么,或许是整蛊玩具……
盖子掀起,有光落进盒子底部。
京阳看到一张纸。
是国航院交流项目名额确定发的函,平秋鹤的,日期正是昨天。
平秋鹤的名字旁边是他的一寸照片。白衬衫,蓝背景,冷淡又清新,那双向来很会骂人的眼睛目光徐徐,像隔着纸安静而专注地看他。
……
当京阳意识到自己的关注重点再次错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A4纸从他手中滑落,京阳深吸一口气,抬手捂脸。
我靠。
这……
不太妙啊。
-
平秋鹤对此当然一无所知。
跟和尚一起搭车回学校后,平秋鹤请他在校门口的馆子吃了顿午饭,两人就分道扬镳。
平秋鹤回寝室换身衣服,然后去图书馆继承和尚上午的位置,和尚本人直接去球场训练。
平秋鹤想起表哥夸下海口说要在球场上让京阳颜面扫地,犹豫了一下问。
“京阳球打的有多厉害?”
他转学到京阳学校的时候是高三,只听说这人以前是校队的,打球厉害,但也没真见过他打比赛。
虽然说光看身板……表哥已经输的满地找牙了。
和尚不语,只是一味摇头。
平秋鹤疑惑:“很菜?”不会吧。
和尚:“那倒不是。”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我不好形容。要不你来看看?”
平秋鹤断然拒绝,此事不了了之,他只在心里让表哥自求多福。
回到宿舍的平秋鹤知道自己感冒,于是忍着没有洗澡,只是用热毛巾擦了擦露在外面、会接触到医院用品的皮肤,把原本身上的行装里里外外全洗了,手洗,洗得很不情愿。
平秋鹤自认是个懒蛋,可偏偏又有洁癖的毛病,为了偷懒,只能在生活里尽量避免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当然也就很讨厌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但今天确实是例外。
他搓着衣服叹气,觉得自己像绝望的家庭主妇。
但不管怎么说,确实要感谢京阳,京阳是个会花钱的富哥,至少给他开了间单人病房。
平秋鹤想了想,如果自己一觉醒来是穿着睡衣在急诊室床上,躺过的地方不知道被沾过呕吐物还是血或者肉……那他还是死了算了。
两小时后,平秋鹤收拾停当,换了身新衣服,收好书包斜跨在肩上,往图书馆去了。
良药苦口,对学生来说,没什么比学习苦了。平秋鹤这么多年一直坚持这样治病。
出门前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挠挠头,没想起来。
大概是昨晚发烧的后遗症,平秋鹤今天偶尔会觉得耳朵痛,于是没像往常一样带上耳机。路过操场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一声响亮的——
“京阳!”
同时响起的,还有球鞋在塑胶地上擦出的尖锐声音。
平秋鹤下意识循声看过去,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为什么之前李和上对京阳的球技不好描述。
京阳打球……很凶。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流畅的弧度,有人箭步上前,想伸手去接,却被那只小指带着尾戒的手挡在几公分外。
啪。
京阳异军突起拦下对方的传球,面前必经之处却已然被重重围堵,他压低重心,重重运球,双方沉默着对峙。
砰、砰、砰。
篮球砸在地面的声音沉闷而响亮,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毫无预兆地,敌方防守者瞬间贴上前来,京阳却像早有预兆,侧身的速度比对方更快,肩膀直接生生撞开那人,硬是将包围圈撕出一个口子!
砰砰砰!
京阳加快运球速度,篮球砸地的声音如骤雨般加快,直到他急停后仰,手腕下压——
那颗被他强夺来的球再次腾空,像生了翅膀一般,以惊人的速度飞跃重重拦截。
“唰——”
三分球,空心入网。
场中场边欢呼声骤起,场边充当裁判的经理学姐吹哨,众人勾肩搭背地下场休息,被撞的那人大声声讨京阳的力道,他撞的很重,偏又将将卡在构不成犯规的界限里,让人只能吃个哑巴亏。
平秋鹤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不过幸好,球场三面都站着人,他对面的方向人更多些,他也不算显眼。
对面还有女生喊了声京阳的名字,要给他送水,京阳看过去,平秋鹤刚打算趁此机会离开,就听见一个更大的嗓门。
“诶秋鹤来了。京阳,秋鹤来了!”在休息区的李和上冷不丁跟他对上视线,立刻热情挥手,大声招呼。
瞬间感受到好几束目光的平秋鹤:……
好了,现在很显眼了。
还有,李和上你喊我就喊我,关京阳什么事儿。
球场里,李和上不知跟京阳嘀咕了什么,两人齐刷刷看了他一眼,看得平秋鹤皱眉,连跟和尚打招呼都想省了,转身想走,却看见京阳放了球朝这边走过来。
“……?”平秋鹤眼神疑问。
两人隔着一道铁丝网,幸好是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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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否则就很像是探监。不知道谁在探谁。
京阳看着平秋鹤,比起平时,他今天明显倦一点,看着他的表情,明显情绪不高涨,像心里堵着。
……也是,论谁发现自己突然多了个弟弟妹妹的,都不会开心吧。
在医院的时候,京阳只听了个大概,连蒙带猜地拼了个事实出来,眼下看向平秋鹤的目光更是惆怅。
平秋鹤都这么惨了……说点让他开心的话吧,京阳想。
思考两秒,他开口:“我不认识她。”
平秋鹤疑惑:“谁?”
京阳不大自在:“送水的那个。”
听他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平秋鹤更困惑了。
京阳拿毛巾擦汗,看了他一眼:“李和上说你要来看我打球。”
平秋鹤:……?
“我看起来很闲?”他忍不住呛。
京阳哼哼两声,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他一过来,平秋鹤倒是真想起一件事,诶了一声,连他名字都没喊:“手机给我用一下。”
“在休息区。”京阳说,“要干嘛。”
倒是没说不借。
平秋鹤:“收钱。”
这两个字一出来,京阳敏锐感觉到周围人的神色不大对了,他顿时有种荒谬的、跟人有钱色/交易后被抓包的感觉。
可他又不能大喊我们是清白的。
京阳捏了捏毛巾,语气正直道:“我不要你的钱。”
平秋鹤仍旧淡然,众目睽睽之下,语气如常地开口。
“那你要现金拍——”
“我收收收收!”京阳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靠嗓门和速度盖过平秋鹤的声音。
我靠,这平秋鹤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平秋鹤当然敢说。被现金拍脸的是京阳,丢脸的也是京阳,他有什么不敢的。
见京阳还没动起来,平秋鹤伸手穿过铁丝网洞,用力在他贴近铁丝网的胳膊上戳了一下。
“现在收。”
今天京阳有免喷权,算他幸运。平秋鹤想,
京阳被戳得一个趔趄,脸上好像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敛,他摸了摸被戳过的地方,嘟嘟囔囔地拿手机去了。
平秋鹤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头。
他们打篮球的,下盘不是应该很稳吗。京阳今天是不是有点虚?
过了片刻,平秋鹤手机上终于收到转账接收的提示,紧接着京阳转账回来,数字有零有整。
【jyovo:多了】
平秋鹤接收。他是不缺钱,但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jyovo:下下周,要不要来看我们比赛?】
想起表哥夸下的海口,平秋鹤答应下来。
京阳回了他一个OK。
收起手机,平秋鹤抬头看了一眼休息区,京阳站的离他老远,显然没打算再回来,于是平秋鹤也没跟他道别。
转身走出去两步,他忽然反应过来。
他跟京阳道什么别?他本来就没准备跟他说话啊。
平秋鹤觉得有点落了下风,收回思绪,加快脚步奔向知识殿堂,忽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才想起出门前忘了的事儿。
忘记吃药了。
-
球场,京阳脑袋上顶着毛巾,像个山顶洞人一样坐在休息区发呆。
“嘿,你一个人坐这儿傻笑啥?”李和上冲他挑眉。
京阳抹了把脸,才意识到自己在笑,他往椅背一靠,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说:“你不觉得他看到我挺开心的吗?”
“谁?”李和上反应了一下,“秋鹤?”
“嗯哼。”
李和上表情古怪。
……没觉得,我只瞅着你自己搁这乐呵。
京阳看着他古怪的表情,哪怕没有读心术,也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先是僵硬,然后缓缓落下。
李和上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好半晌,京阳才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他……每天都从这儿走?”
李和上点头:“对啊,他去图书馆不是顺路吗?”
不是……京阳心想。
不是。
去图书馆明明也可以从知行楼走,可以从大活走……平秋鹤为什么偏偏要从球场走?
他都听到了。平秋鹤来球场外看他,要他的手机,催他收钱,脸上绷着表情,心里说的是。
[今天……幸运]
校队确实不是天天在这里训练,今天能碰到也实属幸运。
京阳也这么觉得,于是他听到的时候,下意识翘了翘嘴角。
可,可是……京阳迟疑。
我是直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