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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不定方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真的再也不想来了。”


    书桌前,暖白的护眼灯也没能融化平秋鹤霜冻一样的脸色。他合上高数书,不顾旁边人的阻拦起身。


    “别别别我的好表弟,我求你了就帮哥这一次!!”青年和他差不多大,长得也是人模狗样,此刻却扯着他袖子涕泗横流。


    “真的只有你讲的题我听得懂!!!求你了弟我今年重修再不过就要延毕了。弟,你是我亲弟!你这么懒,哥被我妈打死了以后谁给你打钱啊——”


    平秋鹤:?


    “我不懒。”他强调,“我只是,懒得,说话。”


    也懒得一遍遍给人重复“洛必达法则”五个字。


    平秋鹤不明白,看见这类题就直接开始洛有什么难点吗?京阳那个狗脑子都会。


    他自动忽略了,京阳其实高中好歹也是个万年老二。


    京阳或许真的是狗,但至少也是只有较高人类智商的狗。


    “wer!wer!wer!”


    房门外传来一阵怪叫,叫得平秋鹤头疼。表哥心疼地给儿子开门,大耳朵怪叫驴就乱七八糟地冲进来了,进屋就直奔平秋鹤的腿,扒拉着想让他抱。


    平秋鹤对京阳、及京阳一切周边产物敬谢不敏,包括眼前这只比格犬。


    他给京阳的外号是高中取的,这只比格是大学来表哥家见到的,照先来后到说,京阳该当它哥。


    平秋鹤又是一乐,作为铁血猫党,难得摸了两下狗头。


    狗不叫了,表哥开始嚎:“秋鹤,亲弟,我加钱,加钱好不好!一节课一千!”


    平秋鹤摇头,狗用尾巴狂抽主人小腿。


    “不是钱的问题?”表哥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灵机一动,“下个月大学城有篮球赛你知道不?”


    摇头。


    “你们校队那个叫京阳的是不是跟你关系不好的哪个?”


    摇……平秋鹤侧头,眨了眨眼,示意表哥继续。


    表哥一拍大腿:“哥给你出气,让他赛场上颜面扫地!”


    平秋鹤打量了一下文文弱弱的表哥,又想到京阳那身牛劲,领了表哥的心意。


    “……好吧,加油。”他说。语气跟祭奠似的。


    表哥喜笑颜开,在他耐心耗尽之前把狗从他腿上扯走,看了眼时间:“要不晚上住这儿?楼上有客房。”


    “我回去。”平秋鹤这么说完后,表哥也没再挽留,捞上车钥匙要送他回学校,平秋鹤再次婉拒。


    表哥执意要把他送到小区门口,两人走在路上,表哥突然想起:“对了秋鹤,翻了年,1月中,我妈六十大寿,要在家办个小宴会,时间正好在你们期末之后,你也得来啊。”


    平秋鹤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


    “大姨有什么喜欢的?”他想了想,提了两个奢侈品珠宝品牌,不靠谱的表哥抓着后脑勺说不懂。


    “你别买贵的,还是学生呢。”表哥说。


    “放着也没用。”平秋鹤轻笑,“搞不好我手上的流动资金比你多。”


    表哥哽住,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破防,直到在小区门口站定,陪他等车才安静下来。


    “哥,我妈来吗?”平秋鹤忽然问,声音很轻,在晚风里一吹就散。


    “啊……应该不来吧。”他说,平秋鹤却注意到他不太自然的神情,好像瞒着些什么。


    平秋鹤微微拧眉:“她怎么了?”


    表哥摆手:“没有没有。”


    他不谈的姿态已经很明显,于是平秋鹤垂眸不再开口。


    他上了车,表哥目送车开远了才离开。


    平秋鹤安静地叹了口气。


    早年他父母离异,各自再婚,大家本就不是很熟,不联系也就罢了,偏偏他高三转学来之后,他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把他来京上学的事儿告诉了住在本地的大姨,托她照顾。


    平秋鹤觉得有点好笑,十八岁了,还照顾什么呢。


    他本来无意麻烦人家,但第一次做客给挂科的表哥讲了一道题之后,就被对方哭喊着留下当家教,再之后意外跟表哥挺合得来,便定下一周给他补一次课——当然,这一切大姨都不知道,毕竟没人觉得高三生能给大三的人补大物。


    高三一年,他帮表哥补过了大物,等到他大一,大四的表哥又该重修高数了。


    网约车里弥漫着古怪的香氛味道,闻得人反胃,平秋鹤降下车窗,又是一个喷嚏。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好心帮他把窗户升回去了。


    平秋鹤没说话,也不再按车窗。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胀痛的头,心里祈祷着别生病。


    交流名额是定了,但他还有很多事儿要准备……


    然而人生多是天不遂人愿。半夜烧起来的时候,平秋鹤第一反应是,幸好没有留宿,不然又要麻烦人家了。


    寝室里空无一人。


    他们是四人寝,但只分了三个人,他、李和上跟京阳。


    冤家路窄,但有钱万事足,富哥京阳卷铺盖搬去校外后,偌大的四人寝就变成了他跟李和上的双人间,很是清净。


    平秋鹤向来是喜欢清净的人,此刻忽然觉得闹腾点也挺好。


    眼皮很沉,他知道自己发烧,却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呼吸有多烫,摸索着按亮手机。


    凌晨1:40。


    李和上……对,他大约是去参加京阳的生日会了。


    外卖进不了学校,这个点连个代跑腿的都找不到。平秋鹤想了一下,又或者是想了很久,总之,迷迷糊糊地找到了隔壁宿舍同学的微信,问他们有没有退烧药。


    隔壁还偶尔传来打游戏的声音,显然整个寝室都没睡,平秋鹤很快收到了回复。


    【没有啊】


    【咋了你病了?严重吗】


    平秋鹤呼气,半闭着眼睛打字。


    【湿地依赖:没事】


    对方回了句【哦哦好】,隔壁再次响起“我操a点有人”的喊声。


    平秋鹤把手机推远,闭上眼睛。


    ……先睡吧,明早起来再说。


    起不来……起不来就两腿一蹬,去见太奶。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唇角轻轻挂了个自娱自乐的笑。


    -


    凌晨两点,ktv里鬼哭狼嚎。


    京阳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一只脚踩着地面,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件短袖帽衫,头顶被戳了个玩具水晶皇冠头饰,他也没摘,就这么斜斜挂着,一口一口抿着饮料,心不在焉。


    “卧槽。”忽然不远处正玩桌游的和尚一声惊呼,众人看过去,京阳开口问了声怎么了。


    和尚挠了挠头:“秋鹤好像病了。”


    京阳喝饮料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


    李和上把手机放到一边接着出牌,分心跟京阳解释:“隔壁小胖跟我说的,秋鹤开学这么久第一次找他说话,没想到是借退烧药。”


    “真有开学这么久都没说过话的?”球队队长惊讶,“你们室友真有特色。”


    说罢,他看了眼京阳。


    京阳还在走神,没接话。


    队长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他:“怎么回事儿,我们大寿星今儿个跟丢了魂似的。”


    “……没。”京阳回神摆手,问和尚,“严重吗?”


    “啥……哦你说秋鹤。”李和上笑了笑,“不严重吧,秋鹤说没事儿,小胖刚打完游戏还去敲了门,没人开,估计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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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该我出牌了!”


    “不回去看一下吗?”球队经理是大二的学姐,坐在她队长男朋友旁边看牌,闻言开口。


    李和上说不用:“秋鹤看着脸嫩,其实自理能力特强。他说没事儿那包没事儿的。明早回去我给他带碗粥就行。”


    京阳沉默着听完,拒了两盘桌游,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起身。


    “我出去一趟,你们玩。跟前台说记我账上。”


    没两分钟他去而复返,把搁在吧台上还没拆开的礼物盒也拿走了。


    等车的功夫,京阳拿着礼物盒,觉得自己像抱着个潘多拉魔盒一样,迟疑很久还是没有打开。


    他拿手机给平秋鹤发了条微信。


    【jyovo:还活着吗】


    【撤回】


    【jyovo:还醒着吗】


    平秋鹤没回。


    -


    平秋鹤在做梦。


    他这觉睡得很不安稳,一个个连环梦简直像给他私人定制的恐怖片,把他怕的讨厌的全轮番来了一遍。平秋鹤想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直到“砰”的一声,梦里天降陨石把所有欺负他的人统统砸扁,平秋鹤没什么劲儿地睁开眼睛,愣了愣,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寝室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那里,却扶墙佝偻着,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不是李和上……李和上没这么高。


    也不会被他亲手放在门边的滑雪板暗器砸到脚。


    哦……那就是京阳吧。


    他来干什么。


    平秋鹤有点烦,迷迷糊糊皱起眉,扯了扯被子就要背过身去,门口的黑影见他动弹,快走两步伸手,隔着衣服按住他的肩膀,平秋鹤顿时像被按住翅膀根的小鸟,扑腾不得。


    平秋鹤张了张嘴,平时都懒得开口骂人,现在更是没劲骂。


    走廊微弱的灯光投进来,给京阳右半边轮廓镶了个边儿。


    平秋鹤叫他大耳朵怪叫驴不是空穴来风,京阳耳垂厚,就是传言里那种有福的耳朵,听说高中毕业打耳洞的时候还被家里揍了,说他坏气运。


    走廊那点光其实照不亮什么,偏偏京阳右耳那颗耳钉格外亮闪闪的,平秋鹤盯着移不开眼,终于看清这是个造型帅气的猫爪。


    京阳按住他之后左顾右盼了片刻,扯了张卫生纸垫在他额头,弯腰探手去试温度。


    平秋鹤缓慢地眨眼,懵懵看着京阳黑黢黢的轮廓,迟缓的思维觉得有些奇怪,但作为洁癖,他很满意今天具有较强自我管理意识的京阳。


    京阳手搭上来只几秒钟,平秋鹤就听见这人含糊地骂了句什么。


    紧接着,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稀里糊涂被从被窝里捞了出来,一会儿提溜一会儿放下的,再然后,兜头就是一件衣服胡乱地套。


    黑灯瞎火的,京阳把他脑袋往袖口里塞!


    ……原来是来暗杀我的。


    平秋鹤挣扎起来,从领口里探出的手胡乱一抓,用尽最后的力气,正好揪住了怪叫驴的耳朵。


    京阳!想死吗你!


    京阳手一抖,下意识松开,墩地一下把平秋鹤摔回了床板上,脑袋嗡嗡的。


    [京阳……想你。]


    借着走廊的微光,京阳看见男生平日里冷淡的眼睛,现在含着水一样,带着质问,嗔怒地看他,却又没使什么力。


    他好像把人摔碎了。


    刚刚被轻飘飘摸了一下的耳垂开始发烫,京阳怀疑自己被平秋鹤传染了,热得头顶冒烟,手忙脚乱。


    半晌,他生平头一遭说话细若蚊呐,下意识磕磕绊绊开口。


    “我这、这不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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