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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03

作者:沾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幸芝坐在玄月的草屋前,轻叩桌面道:“玄月,茶凉了。”


    玄月叹了口气,亲自斟满道:“你不会要在这里等十六年吧。”


    “自然不会,只是觉得无趣罢了。”幸芝将茶盏放下,忽又问起:“玄月,你说我还有轮回的机会吗?”


    “这恐怕不是我能回答的。”玄月顿了顿又道:“你如今这样不好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就是您从前想要过的日子吗?”


    “是啊。”


    幸芝也是这样回答的。


    如今这一切,不是自己求来的嘛。


    只是曾经熟悉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开,慢慢的一点点抹去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幸芝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问道:“玄月,我记得你这里有酒是吧,把你藏在此间的酒取来,今日不醉不归,如何?还有那鬼差阿吾,我这便唤他过来。”


    幸芝说着欲点燃腕香,玄月连声制止道:“好姑姑,束娇小丫头快要把我这树根踏烂,您一直躲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嘛。要不改天,等你心情好些,我自寻了好酒给您送去。”


    “呵。”


    幸芝冷哼一声,猛然站起抬腿便走。


    小姨去后,来松过来闹了几次,先是说房产和宅第的归属,幸芝让几只野鬼吓了吓他,便又改口说人走时来不及通知他,如今他躺在小院里,说要烂在这里。


    幸芝摇摇晃晃出了老槐树,玄月一路将其送至店门外,听见里面喧闹不休,才止住脚步对束娇道:“姑娘们哄着些娑婆,亲人离世难免伤心。可娑婆乃野鬼之首,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束娇掩口道:“姑姑可是在你处吃了酒?怎么这般脚步虚浮。”


    玄月摆摆手,隐没回了老槐树下。


    幸芝趿拉着鞋子,摇摇摆摆将灯笼藏于身后,翻出布袋将沉睡的小兽倒出,摩挲着尖尖的耳朵,大踏步进门。


    “吵什么!烦死了!”


    只听她一声大喝,原本闹哄哄的院子,瞬间静得叫人心颤。


    只剩一声,隐约可闻的哀嚎伴随着低泣声,幸芝顺着声源摆着身子过去,她此时现了原身,完好的右手拖着小兽,满身的血污在地上留下细细长长的痕迹。


    小兽很不安,不断往她空落落的身体里钻。


    来松哭了几日,起初确实有些眼泪,哭着哭着便成了干嚎,往来食客见他这般渐渐生厌,他干脆躺在院中石子小道上。


    他要文春按月缴纳房租,每个月两万,再承认这个房子是他的,地皮也是他,等拆迁时候必须搬走,拆迁款一分不许要。


    他在石子路上打滚:“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我只要钱。”


    入夜后,文春让几只小鬼帮忙,将来松丢在花圃地里,几只小鬼压身,服服帖帖动弹不得。


    这不,幸芝一声怒吼,小鬼慌不择路就将其松脱,来松得了空隙从地上一骨碌爬起,张嘴欲骂,只见灯火通明的小院中,一道身影摇摇欲坠,墨发敷面长裙到地,一手抱着个猫狗状的东西,两只眼睛似探照灯般盯着他瞧。


    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脚边肉眼可见结了曾冰霜。


    初夏。


    结冰。


    来松后退数步,他站在哪儿,冰结到哪里。


    “谁啊!我告诉你,别装设弄鬼的!建国后都不许成精,我,我,我不怕你,我下面有人。哎呀妈呀!鬼啊!”


    来松瞧见了幸芝。


    “阿姐?阿……姐?”


    只有一个完整脑袋和一只右手的幸芝,就这么直挺挺立在他面前。


    幸芝望着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的来松,将小兽抛在他身上,那一爪子下去,来松差点就去见了阿元。


    人是清醒过来了,魂却在天上飞。


    幸芝蹲在旁边,轻声问:“这茶餐厅的店面归谁?”


    “茶餐厅?”来松晃动着身子,语气僵硬地道:“是阿元阿婆的,后来传给了大姨,大姨有个女儿,是要传给她的。可她死了,死得稀碎,就给了我阿娘,我阿娘半路上认了个丫头,后来又给了那个丫头。那丫头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没有留给我,说是因为传女不传男。为什么呢,我也可以当女人嘛。这里要是拆迁可以换好多钱。”


    “好好说话。”


    幸芝猛拍来松的肩膀。


    只听一阵惨叫传来,来松还要晕倒。


    幸芝掐着他的脖子道:“你再晕,我天天跟着你!”


    来松憋着嘴巴,双眼瞪圆眼神飘忽就是不敢落在幸芝面上。


    “怕我?”幸芝攥着他的衣领道:“怕我还敢来我的地盘闹?嗯?”


    来松摆摆手。


    “好了,别贪图这里,至于其他的慢慢都会好,就算你孤寡到老,文春也会给你找个好点的养老院。”


    来松快要掉下泪来。


    “不必感动,这是我答应小姨的。回去吧,听话,以后别来这里找不痛快。”


    幸芝抬抬手,一股力道将来松从地上拔起,接着他便失去所有力气。


    倘若那一日,你恰好就在东市,又恰好住在老城区不远,又恰恰好半夜睡不着出来打尖儿,就那么站在马路边撸着串儿拧着啤酒,忽然一抬头,瞧见一个穿着藏青色短袖衫,发白的牛仔裤卷到膝盖骨上,他就那么横得笔直笔直打你面前飞过……


    那一定是你喝多了。


    再喝两口便好。


    *****


    到七月初,那些将养的灵体也送得七七八八,只有几个仍在将养的灵体暂时无□□回。


    幸芝忽然松懈下来,文春便在小院僻静处支了遮阳伞和藤椅,温一壶上好的大红袍,烫好茶盏让她一坐便是一日。


    司内来过一回,说是山里有精怪作祟,如果阿娑婆不出手,他们处理只能一把火烧了。


    幸芝不得不将自己从藤椅中拔出,听见灵魂深处的叹息声。


    做牛马的,无论是哪里,都令鬼疲累。


    她不与司内同路,便决定在巷口分道扬镳。司内抄手站在她身后,沉声问道:“娑婆可知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丢失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幸芝回头,司内遥遥望向远方,眉头紧锁。


    “不知。”


    司内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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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娑婆怎知人间事。倘若有一日,我身死肉销,经过娑婆门前时,您能将那段记忆还我。”


    “好。”


    幸芝应下。


    司内朝她点点头,符纸出手,人便消失在幸芝眼前。幸芝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那鬼魅狐狸早已不存,即便司内能寻得一丝魄体也于事无补。对于司内而言,文春远比那只狐狸容易得多。与其让文春深陷险境,不如一早就绝了念想。


    幸芝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毕竟命格这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


    这司内就是文春命中的波澜,任由其发展,文春的下场更是凄惨。


    不过是与人苟合,珠胎暗结,撕破脸面独自求生不成,最后落得满盘皆输。


    这种苦尝过一次就成,没必要追着一尝再尝。


    伏陀兽未有异动,仍是蜷缩在地下千米深的无尽之地。


    幸芝并未停留太久,转身去往司内给的那处地址。


    那是处山林之间,位于风景区的背阳面,有修缮完整的石阶直达山顶,只是因为鲜少有游客选择从这面登山,数年下来,荒草没过石阶,配套设施早已荒废,只有徒步的背包客不远千里背着水和食物,惊扰一地的精灵。


    山下的警局接连半个月,收到不少求助电话,都是从北面山麓下发出的,说是山上有鬼,吃人的鬼……


    起初倒也没有在意。


    直到网上流出一段视频,网友纷纷跑到官媒下询问,一来一回才想起要联系求助人。


    “当时我们出警了的,到山脚下也见了求助人,神叨叨的,说也说不清楚,而且我也跟他们说了,这后山没人不安全,景色也不如前山好看,奈不住他们一个个往里面钻是吧。有路是有路,但石阶松动还有护栏都是安全隐患,我们把铁门锁了,他们就从后面的墙洞里钻。那处更危险,后来我们说有熊,这帮人更来劲,三五成群的,有的还有单独进山的。管不住,没法管,景区也有责任,我们已经让他们着手把后山这管理处和配套设施重新投入使用。”


    负责带队的警员滔滔不绝。


    司内神色冷淡,倒是景区派来的接待员不住地擦汗道:“这事闹的,现在还有什么自称捉鬼大队的,打了好几次电话,说要进后山的。传出去,只怕比前山还热闹。”


    “那对你们景区,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接待员听见司内这么说,一时间也愣住,他早上被人从被窝里捞起,牙没刷脸没洗,说有个大人物要来处理后山闹鬼的事儿,让他穿上制服立刻到后山,警车就在楼下。


    他还是头一回做警车,嚼着口香糖踩着鞋就冲下楼,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身白衣站在警车旁。


    他还没大没小的吐槽了两句,说什么大人物扰人清梦来着。直到买完早餐的警员对这位毕恭毕敬,他才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有游客自然是好的,可咱们这山,你说是吧,这么多年,也没传出过啥的。他们也来过好多次,什么也没有。”


    “这次就未必。”


    司内看了眼紧随其后的幸芝,显然对方已经有所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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