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挂上没多久,一对年轻夫妻便叩动门环。
束娇前去应门,将其带进里间。
俩鬼到底是新死,满身活人气,浑不知自己早已气绝,只是一味哭求帮忙。
尤其是那女子一刻不停地哭喊道:“诸位行行好,帮我们报个警,我女儿不见了。”
那女子反复啼哭,只说这一句。
反观她身旁搀扶的男子,尚且镇定些,环顾一圈后对高坐楼台的幸芝道:“这里是哪里?我们刚才还在山中,隧道里,然后就看见盏灯笼,之后就出现在这里。我们是怎么了吗?”
女子仍止不住啼哭,攀附在男人身上,哀求他出声求求人家帮忙找找孩子。
哭声实在扰人。
幸芝只能先将其噤声。
“你们已经死了。”
幸芝话音刚落,男人便满脸惊恐地望着自己的妻子,双手将其推搡致一旁,上前几步道:“死了,怎么可能?我们只是孩子丢了,在隧道里,忽然就不见了。怎么可能就死了。”
女人再次攀附上来,双手紧紧拉着丈夫的衣袖,两张脸上的神情除了惊慌外,还有一丝丝的如卸重负。
幸芝摊开娟册,念出两人姓名。
任建峰,男,三十五岁卒。
方青,女,二十九岁卒。
死因成迷,因因果等身,入畜生道。
幸芝合上娟册,冷眼望向两人道:“若二位没有未尽心愿,我这就通知鬼差领二位入地府受罚。”
任建峰再次环顾一圈,指着幸芝道:“够了,别再装神弄鬼!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里!”
说罢,也不顾妻子怔怔留在原地,抬腿就要往外跑。
那院门明明就在眼前,奈何他卯足气力也是白费。他进门退,他退,院门仍在原地。
倒是方青双膝跪地,不住磕头指着自己的嘴巴,不断哀求着什么。
幸芝解了禁令,只听方青开口喊道:“求求您,帮我找找孩子吧。”
遂又拉着任建峰道:“死便死了,我们一家死在一处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找回肉肉。我只想肉肉回来。”
任建峰甩脱她的牵扯道:“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我的公司已经起步,还有咱们的别墅刚装修还没入住。要不是你非闹着要带孩子出来,怎么会出事!”
夫妻俩互相埋怨不已。
到底是新死的孤魂野鬼,尚对人世流连忘返。
方青从地上爬起,指着任建峰的鼻脸骂道:“任建峰!你就是个畜生!我十九岁就跟了你,不清不楚熬到你前妻跟你离婚!现在就因为肉肉有病,你生不出来儿子又想着去找前妻!我告诉你,没门!我说过,做鬼,我也要拉上你,就是可怜我的孩子,求求您,替我找找孩子,找到孩子什么惩罚我都愿意。”
幸芝挑挑眉,望向一旁安静吃瓜的文春。
“咳咳。”
文春清清嗓子。
“要找孩子也不是不可以,我们替你办事,也不能算是白忙活一场对吧,你们那个公司应该有现金吧,我要的也不多,八十万,这活我姐姐就替你接了。”
话音刚落,文春倒是自己脸红了。
她也是没办法,靠着地府回上来的那点钱财,还不够她治伤看病的。本来她想弄点副业,把民宿搞搞创收,奈何这因果半分也沾不得。无奈之下,她又想出这个法子。总之活人钱财她受着,死人因果这不是有幸芝担着嘛。
任建峰一听,不顾方青的阻拦道:“八十万?你抢钱啊!”
“对啊,抢得那么明显嘛?”
文春拉着束娇上前一步,让两人瞧个清楚,什么是鬼什么是人。
任建峰还欲说话,方青已经开口道:“八十万,我有,我给你,求求你们,帮我找找孩子。”
“先拿钱,再办事。”
方青欲说话,任建峰却抢先道:“既然你说我们已经死了,想必我住哪里,你们应该知道,在她的房间抽屉里,有个保险柜,里面应该有百万块现金,你们自己去拿就是。”
文春一听,扭头看向幸芝,见她点点头,便打开胸前挂着琉璃瓶,束娇当着两鬼的面钻入琉璃瓶中,文春已经出了院门。
这两鬼方才惊醒三分,紧盯着高台上独坐的幸芝。
“说吧,何处出的事故。”
任建峰道:“不是说拿钱办事吗?怎么还需要我口述一遍?”
幸芝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祭出骨指,遥遥地伸展臂膀,自两人眉心处划过,死前的记忆便如视频头放在荧幕上,落在半空中。
只是两人的记忆略有不同。
方青的回忆带着赌气的成分。小三上位的她本以为万事大吉坐拥任太太的位置享受万贯家财。岂料一次体检导致大厦将倾,任建峰已经丧失生育能力,而他们之间唯一的女儿患有自闭症。任建峰心中的天平不由倾向前妻,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对龙凤胎,已经开始上小学。
离婚时,前妻只要了两个孩子,加上撕扯多年早已没有什么感情。
得知前妻带着两个孩子租房住,靠夜市摆摊那点收入供两个孩子吃喝拉撒,前年因为一个孩子眼睛受伤,欠下不少外债,还被要债的砸过摊子泼过油漆。
任建峰得知后,坐在车子里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当天又是买房又是掏钱还债的。前妻似乎也不气恼他,给房子就住着,给钱就收着,安安静静像只被拆了膀子的鹌鹑,拿了任建峰的钱开了间棋牌室。
棋牌室生意挺好,任建峰经常带客户光顾,帮着处理些事情。前妻不吵不闹,加上有了闲钱收拾自己,反倒是越发光彩照人,站在任建峰身边仍是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任建峰开始晚归,甚至彻夜不归。
方青找人跟踪,说人就睡在棋盘室,还有别的客户,反正输赢也不大,方青也懒得管,她自己事情也多,逛街购物美容健身,还要带着肉肉去做康复训练。
她很忙。
任建峰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她过不去,给她找麻烦。
东窗事发是因为方青的卡停了,她冲进棋牌室一眼就看见站在前厅的女人。
她脾气不好,根本没给对方解释和反应机会,将眼睛能看到的砸了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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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也不阻拦,甚至拦着不让旁人靠近,就双手抱臂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发疯。这一幕,方青很熟悉。只是两个女人调换了下位置。她歇斯底里的望着曾经的自己,面目可憎的站在一旁冷眼嘲讽。
方青承认她当时气红了眼,扑过去就要跟人拼命。
前妻被任建峰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呵护备至。
在任建峰的视角里,一切又是另一回事,检查出问题后,他反复思索觉得自己当初太狠,对前妻和孩子亏欠太多导致今日的报应。
他是做大事的,多少还有些相信这些。
从前年轻气盛不知轻重,如今纯粹就是帮忙,积攒些阴德。再说,那毕竟也是自己的孩子。前妻把两个孩子教育得很好,也没有因为他而埋怨过孩子。再难也没想过要找他帮忙。
要不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呢。
眼看着前妻事业起步,每每想起家里那个,这比较不就出来了嘛。但他真没想过要离婚,毕竟现妻可不是前妻,这会儿离婚伤害太大,公司稳步上升,他不想这时候添乱。
但人越不想,骨子里的念头就越深。
那天晚上,他应酬完,回家却发现老婆孩子都不在家,说孩子去康复住院,老婆的消费记录甩过来,人在美容院。他昏头昏脑又转身去了麻将馆。
前妻正忙着接待客户,远远瞧见他就迎上来,扶着他去了包厢。他有固定的包厢,里面摆设都按照他喜好来的,前妻什么也没说,转身给他弄了碗绿豆汤。
刚好那时候,方青充值成功的短信又发到他手机上。
十万。
他想起自己跟前妻结婚时,没钱买戒指,最后去两元店里挑的。前妻站在货架前,满脸欣喜,试了又试,最后选了两个素圈铁环,说是没什么工艺别人也瞧不出假的。
任建峰那叫一个悔啊。
可前妻总是淡淡的,多余的话也没有,但饿了有家常便饭,渴了有热茶温汤,甚至那间包厢里还有他换洗的衣裳,熨烫整齐悬挂在衣架上。
与其说去麻将馆,不如更像是回家。
回从前那个家,没有钱财的压力,只有温情。不管他什么时候去,前妻总会第一时间空下来招呼他。但他压根没想过要离婚,他是知道前妻的,断不会在跳回他这个火坑。
就这样维持现状,是最好的。
结果,两头什么也没捞着。
幸芝扭头看向两人,记忆中甚少出现的女儿,如今却成了他们的羁绊,说来也是令人发笑。
这次出游是在方青打砸麻将馆之后,任建峰觉得两人有必要谈谈。方青只当他幡然醒悟回头是岸,便提议全家出游,顺道带着孩子去看康复医生。
其实任建峰心里知道,康复只是方青的借口,无非就是要人要时间要钱。他不想方青去找前妻麻烦,乐意扮演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
任建峰驾驶的是市面上售价颇高的新能源汽车,最大的卖点就是全面开放的智能辅助架势,所以这趟出现并未带司机和保姆。至于酒店和其他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他们只是自驾过去,休息两晚,在海边走走,再次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