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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沾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幸芝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将身体还给文春。


    三个女孩叽叽喳喳相拥着走进商场,幸芝独自离开,顺着赵晓敏脚下的阴线,在一家酒吧里找到了方健。


    他站在舞池中央,随着音乐节拍扭动着身体。


    幸芝落在他的头顶,顺手抽走关于赵晓敏的全部记忆。


    阴线还在。


    似乎愈发清晰了些。


    幸芝停在方健的前方。这个人骨相并无特殊之处,财运和福运却异常雄厚,却又纳不住福兜不住运,往往来去匆匆只是过把瘾最后仍是两手空空。


    除此之外,身无长处。


    幸芝再度找到文春,告知她得把人带去酒吧,她已经将方健关于赵晓敏的全部记忆抹去,对于现在的方健来说,赵晓敏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听说去酒吧,向兰有些退缩,耐不住文春三寸不烂舌,便说好只是进去找人,找到就走。


    等进到酒吧,就见方健独自坐在卡座上发呆,似乎已经喝到迷糊,眼神涣散但还是一眼就看见进来的三个女孩,尤其是中间那位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梳着马尾辫,清秀白净让他的心跳都为之一颤。


    方健勉强站稳身子心想,得了,真正是想什么来什么。


    只是,他站起来那一瞬,心里面好像又什么东西瞬间掉在地上,他低头找了找,确定脚下空无一物才摇摇晃晃,穿过跌跌撞撞的人群,撑着墙站在赵晓敏面前道:“美女,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赵晓敏的巴掌跟他的话音同时落下。


    方健被打了个趔趄,踉跄的脚步猛朝后退去,有那么一瞬,赵晓敏是想去扶她的。也就是这么一瞬,幸芝看见方健脖子上那个东西,随着吊坠晃动,阴线滑落又骤然紧密联系。


    “文春,把方健脖子上那个毁了。”


    这边文春假借伸手扶人勾住那根蚕丝搓成的线条,猛然一扯,刹那间,一道刺眼的光线自方健的头顶直奔赵晓敏,从她的四肢和七窍汹涌钻入。


    整个酒吧里的人,只感觉有什么电光一闪而过。


    方健瘫在原地,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盯着文春手中的东西喊道:“喂,干什么呢,还我。”


    文春动作更快,抓起旁边卡座上的打火机。


    “啪嗒。”


    火苗升起又落下。


    “姐,那是什么?”


    “不知道。”


    “那就这么烧了,万一人家要我们陪怎么办?”


    “大不了再抽他段记忆。”


    “也是。”


    方健呆在原地,浑身的气力像是被偷走般,有气无力开口道:“三位美女,我就随便搭个讪,你们就这么烧我护身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方健,你装够了没有?”


    赵晓敏自带富贵之气,这会儿看在幸芝眼里直觉得晃眼睛,但方健什么也看不到,爱意没有,情感没有,赵晓敏在他眼里彻头彻尾成了陌生人。


    “你认识我?”


    方健说完,眼睛从赵晓敏脸上一闪而过,最后盯着向兰道:“还是说,你们都认识我?”


    向兰低垂着脑袋,尽量将身子缩在文春身后。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不适,反胃恶心想吐。


    赵晓敏见惯了方健装疯卖傻,跺脚骂道:“对,我不认识你!”


    说着便拉着向兰和文春往外走。


    文春在旁小声嘀咕:“姐,走吗?”


    “嗯。”


    回到茶餐厅正是鬼客上客高峰期,在赵晓敏和向兰眼里,只能看见昏暗的小院门前挂着一盏古色古香的灯笼,灯笼在风中摇曳,白日停了的雪再次纷纷扬扬。


    赵晓敏夺回了气运,这会儿正是精神百倍,她邀请向兰到她房中喝两杯。不过向兰拒绝了,说自己白天还有工作。赵晓敏有些无趣,但也回房准备熄灯睡觉。


    这一夜,方健没有回来。


    赵晓敏早上起来就去附近车行租了辆越野车,说要出去玩几天行李暂时放在民宿,等过几日回来再办理退住。


    所以,阿东来送卡时,连赵晓敏的面都没有见到。


    他将卡放在小院桌子上对文春道:“春姐,你看见她替我还给她,也替我谢谢她。”


    “要还你自己还她,过几日她还回来。”


    文春又将卡片塞给阿东,那笔钱足够他养活两个孩子。


    阿东没有回头,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姻缘线,可线的尽头却是空的。


    “娇娇,还没有曾萍的消息吗?”


    “没有。”


    幸芝来到老槐树下,焚香联系鬼差阿吾,阿吾来得很快,他带来两个消息。


    曾萍确实死了,却因为死得太惨心中挂念孩子,游魂离体时,因缘际会没有经过轮回就藏进孕妇的肚子里。


    第二个消息是,向兰身体里的并不是容奴。


    “那是谁?连个名字都没有吗?”


    “不知道。不过很快也就知道了,生死簿上漏了那一笔,很快就要画上了。”


    “什么意思?”


    “你那枚兽蛋怎么样了?”


    阿吾忽然岔开话题。


    “没有动静。”


    他点点头道:“没有动静就好,那今天先就这样,我还有事,走了。哦,对了,上次喝的那个,下次有时间再来一杯。”


    “哦,好。”


    幸芝有些茫然,阿吾已经离开。


    她回到茶餐厅,跟文春说了向兰不是容奴,但向兰恐怕活不长久了。


    文春没有问为什么,但凡幸芝开口,这事必定就是真的。她只是额外对向兰客气些,客气得有些疏离。


    幸芝读过向兰的记忆,她这一生过得并不好,她占了别人的身躯,同样也承担了别人的因果。从一个人的角度来说,她这一辈远比应该过的那辈子还要苦上许多。


    阿东没有再寻死觅活的,他每天早早来店里打扫卫生,搬运货物,就连巷口的空地也被他扫得干干净净。人虽然勤快,但他仍旧魂不守舍,时常怔怔站在原地良久,猛然惊醒又不知改去何处。


    八点前,阿东会离开茶餐厅。八点半在医院有半小时探视时间。说是探视,其实就是守在加护病房外,也许医生会叫家属的名字,多半是需要什么。若是有其他情况,医生也不拘泥这半小时,急急忙忙给你打电话,就是躺下或拉屎也需要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好在阿东没有遇到这个情况,他托护士给孩子拍了张照片,没事的时候就盯着照片看。


    老婆还活着时,他们躺在床上,望着方方正正的房顶,也曾幻想过将来一家四口过什么日子。


    可现在,老婆没了,孩子一天也见不到一面。


    阿东默默在心里约定,若两个孩子好好活着,他就是卖血也会将他们养大。


    若孩子也保不住,那他也就可以放心跟他们去了。


    幸芝赶到医院,终于在夜班护士的肚子里捕捉到曾萍的印记。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困倦和疲累占据着她,她的魂魄蜷缩起来只有芝麻粒大小。幸芝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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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一拉便将她剥离出来,而跟在护士身后等待投胎的灵体鞠躬答谢,钻入护士小腹。


    “你是谁?”


    曾萍问她。


    “阿东托我带你去见她。”


    曾萍恢复生前容貌,圆圆的脸蛋上笑颜晏晏。曾萍摸了摸肚子,想要回头去。


    幸芝挡在她面前道:“你已经死了,一直跟在孩子身边,会拖累他们。他们刚出生,再拖下去要花很多钱。”


    “我已经死了吗?”


    曾萍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刺骨的凉意惊得她一哆嗦。


    “走吧,我带你去见阿东。”


    未走几步,曾萍再次站住脚问:“那阿东呢,他也死了吗?”


    “你想他死吗?”


    曾萍摇摇头道:“不,我不想。他死了,孩子怎么办?我们之前说过的,如果我出事了,他一定要好好把孩子养大,他不能说话不算话。”


    阿东没有回家,文春搞了个小货车,除了给茶餐厅送货外,还让他自己出去跑跑生意。


    “油费你自己出,赚了钱也是你自己的,只要不耽误店里的事,不能疲劳驾驶,其他随你。”


    这是文春的原话。


    这时间,阿东应该是在物流仓储那边,他车子小,跑不了大件,零散些的易碎品还是能跑跑,不过得熬时间等件。阿东不抽烟不喝酒,又不玩游戏连手机都是七八年前的旧款式。他坐在车子里,举着手机里从护士手机那翻拍来的照片,反光加上他手机像素不行,根本看不清楚什么,但是他硬是记住了两个孩子的样貌。


    两个孩子眉眼都像极了曾萍。


    阿东揉了揉眼睛,心里一阵发酸。


    他无数次想,如果那天他早一点把老婆送去医院,或者,他一开始就让老婆去医院剖腹产,或者他有钱,营养跟上了,老婆能再养些体力……


    也许什么都不一样。


    他现在连那屋子都不敢回,生怕碰乱了什么,再也恢复不了原样。


    幸芝领着曾萍坐在汽车后排,静静地等阿东睡着。


    曾萍无数次想伸手触碰丈夫,都因为幸芝那句话而放弃。


    可阿东一直醒着,中间有人用车,他又跑了两趟货,第二趟那个老板说月结,阿东说不行,他两个孩子还在医院等着用钱,他举着手机给老板看孩子照片,那老板也没说什么,按照正常价格结算。


    凌晨四点五十,再次有人敲阿东的窗户,问他去不去开发区。


    阿东没来得及说话,幸芝弄晕了他。


    再这么等下去,天都要亮了。留给曾萍的时间不多。


    阿东又回到乡下,他的爷爷奶奶还在,村子里正在摆酒,阿东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随便拉着个熟人问谁家办喜事。


    那人给了阿东一拳头,让他赶紧回家,他阿奶给他说了门亲事,这不,今天就要送新娘子过来。


    阿东泥巴裹腿,跑得踉踉跄跄,站在自家土坯垒成的院门前,几张老梨木桌子摆得整齐,阿爷和阿奶坐在上首,七叔和八婶面对面坐着。


    有位穿着红裙子的新娘子回头朝他笑。


    新娘子招招手,阿东就往前走,走到新娘子身边,端起酒杯四处敬酒。


    新娘子面容模糊,阿东看不清晰,只记得一双弯月似的眼睛笑眯眯地盯着他。


    她唤他洗脚。


    并头躺在一处。


    阿东侧身闻见新娘子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埋在她的颈窝里阿东落下泪来。


    “老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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