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舟芸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床榻上,房间内里无比宽敞,周遭装饰极其富丽堂皇,虽说自己家中也不缺钱,看在看到这些家具时她还是不忍惊叹…
全套蚕丝线纹鸟绣牡丹的被褥,睡枕。极品金楠木镂空雕花镶玉床,玉瓷花瓶中插的是纯金箔制成的大朵牡丹…
哎呀,每呼吸一口都是银钱的味道呢。
不过这到底是哪啊…梦里?谁的梦啊?还说什么梦里见?本小姐上哪找人啊!
她翻身坐起,源亦给她的铜铃不小心从手中滑落,铃铛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
“小姐醒了,速速去帮她梳洗更衣!拿昨日那套新赏的轻纱红玉绣金裙”。外面传来年轻丫鬟的喊声。
糟了,不要进来啊!我不是你们小姐啊!舟芸吓得一把将床幔拉紧,躺在床上装死。听见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冷汗更是冒了满背。
“小姐。”
“哗”,的一声,床幔被拉开。舟芸和一名年轻的婢女大眼瞪小眼。
“我…”完蛋啦!
“小姐”。
婢女轻轻将她扶起,又将锦帕浸湿,为她洁面:“小姐昨夜没睡好么?今日没什么精神呢”。
“啊…没有,本小姐好着呢。”奇怪,怎么没有被发现啊?难道这府里的下人连自己主子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吗?还是自己的面容变成了她们小姐?
“嗯…对了,拿面镜子来”。
“是”另一位婢女递来扇手持铜镜。
镜子被磨得十分透彻,舟芸可以很清楚看到自己的面容。
眼睛,嘴巴,鼻子,额头,红印…嗯,是自己原本的长像不错啊。
她再环视房中乌泱泱跪了一片的侍女,竟没有一个发觉不对的…原来真是这府中下人的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有三个,自己到了什么诡异的地方?怎么去找源亦和塓岘?这“小姐”又是什么身份?
洗漱更衣完,她立马跑去照房中那面全身铜镜。先不说什么珠钗,光这身衣裙就精美异常,设计新颖,应当是御赐佳品。这么看来,这户人家的地位也是十分可观啊…
“怎么样,今日这身您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
看上去富贵而不庸俗,端庄又不失灵动,真应该让绿珠她们也来学学。
婢女又蹲下来往她腰间挂了个精致的刺绣荷包:“小姐,时候不早,该去主院请安了”。
请安?!
“哦,对、对啊,那我们走吧”。舟芸尽量自然地提裙向外走。在家无拘无束久了,都快忘记还有请安这一回事。
等等…问题这也不是尚书府啊,主屋在哪呢?
“哎呀,我的腿…”
“小姐”?
“本小姐腿睡麻了,你过来扶着我走”。
婢女听后立马过来搀扶:“小姐有大碍吗,要不请府医来看看?谢医师就在南院,奴婢立马去请他来”!
“不用,不用”!
“可是小姐,春江实再担心…”
“说了不要就不要,赶紧扶我去主院就好”。等会查出没问题,才是真有大问题了!
“是…”
出了这间屋子,一路上因有春江扶持,舟芸自然就不用担心迷路等问题,于是她不停观察这座府邸。
只见,府中有石砌假山,瀑布流水,草木丰盈,鲜花妍艳,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所观之地,无一处不磅礴,无一角不精贵。
如此规模,如此辉煌的地方,能是什么地方呢…
想着想着,二人便走到了主院门口,那屋里一切装横自是不必多说。人才是重点。
金丝楠木刻花椅上坐着位容貌眣丽的年轻夫人,着一身贵气逼人装办。她琼鼻樱唇,凤眼上挑,明艳又魅惑,如同一朵国色天香的盛放牡丹,并且周身簇拥着一大群丫鬟婆子,彰显着她的身份。
女人一见舟芸进门,表情立马变得欣喜起来,非常热切地朝她招了招手:“妱妱,快来这边”。
现在她仍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舟芸只能尽量装的自然些,别叫旁人看出“小姐”不对劲就行。
“来了,母、母亲”。
女人很怜爰地摸了摸舟芸的的脸,柔荑带着发油的甜香:“哟,让母亲看看,瞧这小脸怎么白惨惨的,是哪里不舒服吗”?
“并非,只是昨夜睡的不安稳”。
“睡不安稳…难怪我瞧着这眼窝也有些乌青的呢,你那屋子丫鬟没一个顶用的!主子睡不好,也没人去熬个安神汤”。
带舟芸来主院的那个丫头春江在旁边听见,也不敢出言反驳,头是越来越低,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抖。
“那个不好喝,是我说不要喝的”。
女人轻叹口气:“算了,不爱喝我们便不喝了,是药三分毒。母亲这有西域那边新进的安神香,你拿几支先去用,好不好”?
“嗯,多谢母亲”。
“行,我叫彩霞拿一盒给你,共有十支,你和你长姐拿去分”。
还有个长姐?她压下心头疑问,乖巧地点了点头。
“诶,果真是没睡好,累着了,今日话都少了”。女人又亲昵地摸了摸舟云的额头:“叫人瞧着心疼,快回房点了香,歇休会”。
舟芸正想着怎么开溜呢,巴不得赶紧走,这下终是得了台阶下。
“是,那妱妱先回房了”。她微微福了一身。带着春江往屋外头走去。
出了主屋,舟芸总算松了口气,越是亲近的人越能发现不对劲,更何况是母亲。天知道她刚才有多怕会被发现。
话说,这里还有位长姐么?不如趁现在去了解了解,可是她也不认路啊…
“哎呦”!
“小姐,脚还麻吗”?
“是啊,是啊,快来扶我”。
春江立马凑近,小心翼翼支起她的手臂:“回了藏钰居,奴婢给小姐按摩按摩”。
“这个等会说,你先带我去长姐那里”。
“去大小姐即里做什么啊”?
听出春江语气中的震惊,舟芸反问道:“怎么,我去不得吗”?
“当、当然不是,奴婢这就扶您去”。
难道是这两姐妹平日来往不密切?也是,莫名去找别人有点奇怪,得找个借口。
“咳,这不是母亲刚才让我把香和她平分嘛,反正现在还早,送过去好啦”。
“其实奴婢可以去送的,哪里用麻烦小姐呢”。
“我闲着也是闲着”。
春江觉得有些奇怪,平日小姐很活泼不错,但唯独对大小姐冷淡。两人并非同母生,这也正常。但今日怎么突然想和那边来往呢…不过主子的意思,她一个下人也不敢多猜测。
舟芸被春江带到府中偏南边的一座院子前,门匾上头写着“清雅范”三字。
这院子周遭幽静,山草树木错落有致,装横虽不似别的院子那样华丽,但也十非精巧,用清雅二字再贴切不过。
人生地不熟的,舟芸不放肆嚷嚷,她推了下春江:“你去通知下,就说我来了”。
“您的腿”…
“好了,好了,早好了”,为了证实,舟芸原地跳了下:“快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
春江跑去敲门,里头跑出来位年长些的嬷嬷。
“哟、你是春江?”她将头一偏,又看见旁边的舟芸:“二、二小姐”?!
“宋嬷嬷,我家二小姐来送些安神香,劳烦您通知声大小姐”。
“诶、是、是,这就去”。
舟芸离的不远,将嬷嬷脸上的惊奇看了个一干二净。这她下更加确定了些刚才的猜想:平日两姐妹的关系,真当不太亲近。等会也得保证疏离些,不能被抓住马脚。
不一会儿,那位嬷嬷开了门:“来,二小姐,快请进吧。我们小姐听闻您来,还特意叫小厨房做了些点心,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
二人进了门,嬷嬷将她们领进书房,一进去,舟芸的目光立马被坐在红木小几旁的少女吸引了。
少女生的很美,五官有些像主屋那位夫人,却又有很大的不同。她少了那份明艳的大气,多的是浓艳的媚意。最有意思的是她那双眼睛,分明是上挑的走势,眼尾处又微微回勾。目光含秋波,更是纯粹的妩媚。
真像一只狐狸,像话本里的狐妖。这是舟芸对她的第一感觉。
“二妹,快座下吧”。她一开口,舟芸觉得自己骨头都酥软了一半。
“长姐,今日我从母亲那得来一盒西域安神香,咱俩平分”。
“熏香而已,劳累二妹心念我,特意跑一趟”。
“不劳累,不劳累”。
少女年龄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但无论是身形、容貌,都比那些年轻妇人更有韵味些。难道这自己具身体原本的长像也是这样吗?
“对了,这还有小厨房新做的点心,妹妹要不尝一尝”?
“不用,不用,时辰不早,我也该走了,下回有时间再来叨扰长姐”。打止好吧,到这是舟芸演技极限了,再聊下去怕会露馅。
春江将安眠香递给宋嬷嬷,主仆二人就要往回走。
可就在跨出书屋门的那一刹那,舟芸右腿腿窝突然一疼,立马重心不稳向前栽去。
“小姐”!
视线里,地板离自己越来越近,失重感袭来,她都己经准备好与它来个亲密接触了,却在半空中停下。
诶?怎么静止不动了?
感受到肩膀处有一双有力的手撑扶住自己,她安下心来。多谢春江,你果然可靠啊…
“春…”
舟芸微笑着,缓缓抬头,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英俊绝艳的脸。
塓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