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
时清宜重复了一遍,眼神茫然。
“嗯,他之前一直在国外,我们结婚的时候也没回来,你不知道很正常。”
简炀淡淡应了一句,纯黑浮雕的都彭打火机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拿在了手里,盖子一开一合,尖利的声音不绝于耳。
时清宜看在眼里,知晓此刻他的心里烦躁得厉害。
她侧过脸,乌黑的长发自耳边垂下,遮掩着她思索的神情。
先前她一直都没有从简炀口中听过简舜这个名字,说明简炀和这个所谓的大哥关系并不好。
看简炀的反应,大概甚至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也不为过。
其次,简炀目前一直都是简家国内产业的集团掌舵人,之前简舜一直都在国外,他自然负责的就是简家在国外的产业。
而现在,在简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竟突然回国……
看来,来者不善。
简炀已经站起身去了衣帽间,他心绪不宁,随意拿了成套的高定西服换上。
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系好,整理完毕,他又拿起领带,与此同时听到身后传来的窸窣脚步声,便道:“我先回公司了。”
手中的领带倏然被人拿走。
时清宜举起手中平平无奇的纯黑色领带打量了一下,眉头微皱,露出了嫌弃的神色:“这个不好看。”
说着,她便转头,认真挑选了另一条适配这身西装的藏蓝暗纹领带,在简炀身上比划了一下,方才展出笑颜。
“这条更合适。”
被她这个小插曲一闹,简炀先前一直紧绷的情绪突然便轻松了些。
沉着的眉眼放松,简炀朝着时清宜伸出手,准备接过这条领带,却是接了个空。
时清宜向前一步站定,在他的怀中踮起脚尖,纤细素白的双手捉着领带,打算给他打个领结。
简炀垂首,静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时清宜。
她长睫微垂,神情认真,独属于她的香气在周身萦绕,温凉的手指时不时地触碰到他的喉结,似撩拨又似无意,使得简炀的心底顿时温软。
“好了。”
时清宜双手合掌,笑吟吟地退后一步,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一个板正漂亮的温莎结赫然其上。
西装分明是禁欲系,但因简炀压制不住的桀骜气质,在他身上硬生生成了性张力爆棚的大杀器。
时清宜的目光围绕着他的领带,继而落在了一旁的颈侧,被衬衫遮掩了一半的红印骤然鲜明起来。
时清宜仿佛被烫到一般,倏然移开了视线。
简炀顺着她的眼神朝着镜子里看去,目光一顿,随后扬起唇角。
他抬手,指腹压着自己颈侧的红痕,眸中含着笑意,半戏谑半认真道:“怎么这么明显啊……这可怎么办?”
时清宜不语,转身就要走,被简炀自身后拉住了手,略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圈回了怀中。
“始作俑者还想跑路,嗯?”
时清宜咬紧下唇,倏然有了主意,她侧头,长发散落,露出斑驳红痕的白皙天鹅颈。
“那我这儿呢,你怎么说?”
却没想到简炀厚脸皮极了。
他不仅没有羞愧,反倒大言不惭:“不止这里,还有这里、这里……”
燥热的大掌顺着她的脖颈,锁骨,继而绕到脊背,腰间……
“好了,不要说了。”
时清宜唇线绷紧,面色一如既往的认真,只是被简炀敏锐捕捉到已被热意蔓延的耳垂,于是又换来他俯在耳旁的低声笑意。
“走吧,”时清宜按住他撩拨的大手,转而牵住,转身向外:“陪我吃了饭再去公司。”
没有询问,是她不容置疑的要求。
简炀从善如流。
他反手紧紧攥住她的手,顺从地跟着她的步伐向前走。
他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己。
在时清宜身后,她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惯来被冷冽浸染的眉眼,此刻温软得一塌糊涂。
简炀陪着时清宜用了早饭之后便匆匆离开。
简之珩今天需要回幼儿园继续上语言培训课,已经被保姆送过去了,此时的家里,便只剩下时清宜一个人。
她习惯性地抱着抱枕,坐在松软舒适的沙发上,思忖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得先确认下简舜的问题。
于是她先给于锦打了电话,询问简舜相关的事情。
没想到关于这个人,于锦也不太清楚:“我跟着简总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和简舜打过交道。”
“那从天阙集团的层面呢,简舜回国,意味着什么?”想了想,时清宜又换了个问式:“对天阙来说,是冲击吗?”
于锦那边沉默几秒,谨慎思考后才回答了时清宜:“对天阙来说,未必是冲击;但对简总来说……可能是。”
这句就够了。
“我明白了。”
果不其然,简舜就是冲着天阙的掌舵权来的。
不知是他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连同国内的产业一并纳入己中,还是国外发展受挫才回的国内,但总而言之,有一个事实已经很明确了。
这个所谓的大哥,要和简炀抢。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时清宜的眸色倏然冷了下来。
此刻的她又回到了一贯的清冷模样,眉眼似霜雪覆盖,高冷不近人。
她挂了电话,盯着面前的茶几,整个人挺直脊背,没什么动作,唯有偶尔眨动的长睫才彰显着她并非漂亮的雕塑,而是一个真人。
眼下,她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手边必须有可以信任的人手来帮她,可是,从哪儿弄人呢?
她盘算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时烈这张脸。
仔细想来,时家在沈渊和简炀的扶持下,一直都过得挺不错的。
时家本身底子厚,不过后来先摊上时立强这个草包富二代,后摊上时烈这个虽然有点脑子,但格局和眼界都甚小的草包富三代,搞得时家现在连勉强维持都有些局促。
等下,好像哪里不对。
时清宜突然意识到,目前她掌握的时家情况,和原本的剧情里有着明显的出入偏离。
原本剧情里,时烈的能力远不止于此,后来时烈将她和秋亦薇都打入翻身不得的地狱,甚至连同时家、沈家的产业都被他一同吞并,成为了时家的产业版图。
以眼下时烈的实力,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时清宜皱紧眉头,反复思索,她应该是遗漏了哪里。
下一秒,苏芷繁这个名字跃入她的脑海之中。
这是她知晓的,唯一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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