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的私人酒庄远远不止明面上的那些监控摄像头,毕竟有许多贵重的酒及其他财物,因而还有更多私密摄像头安装在暗处。
只是千芊雪不知道。
于锦跑了一趟蒋家酒庄,亲自盯着将所有时清宜出现过的监控如数拷贝,未曾有一丝遗漏,交给了简炀。
简炀眸色阴翳,视线紧紧盯在屏幕上,锁定了时清宜的一举一动。
她是不小心摔倒的,头上那支他精挑细选的玉兰羊脂玉发簪摔了个粉碎。
她站起身,揉了揉脑袋,似乎有片刻的宕机,神情茫然。
简炀心中掠过一丝心疼。
他猜想,大概就是这时,她失去了记忆吧?
随后,随着画面上人的动作,简炀的表情凝固了。
被关在寒凉的酒窖里,本应失忆惊慌的时清宜,看起来却怡然自得。
她走过一排排的酒架,不知道在打量着什么,随后,她慢条斯理地抽出一瓶来,没有任何犹豫,便摔在了自己面前的地上。
玻璃碎片连同暗色酒液一同飞溅。
她小腿上的伤痕,大概就是这时来的。
之后,她就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地方,双臂抱膝,没有丝毫慌张的模样,只是静静地在等着什么。
他知道,她在等他。
简炀呼吸微窒,他捞出一根烟,不知为何,打火机的火苗微微颤着,点不着烟。
他眸光一扫,这才发现,是他的手在颤。
直到香烟点燃,尼古丁的气息涌入肺部,又袅袅吐出,简炀才自觉获得片刻冷静。
他的视线再度飘回屏幕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身影出现其中,抱着时清宜一步步走了出去。
视频播放完毕,屏幕骤然黑了下来。
简炀纹丝未动。
他盯着屏幕,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青烟缭绕也未觉。
他不想承认,可面前的事实却又不得不让他接受这个现实——
时清宜是故意的。
她被关进去或许是意外,但后续不管是砸酒亦或是淡定镇静的模样,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失忆的人能做到的条理分明。
那么。
简炀眨眼,窗外阳光刺目,只一眼,几欲灼烫得他要落下泪来。
昨晚他们那般的亲密无间,也都在她的算计之内,是吗?
……
时清宜起床之后,陪着简之珩用完了早餐,两个人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球,就听到佣人来报不速之客。
时烈居然来了。
佣人犹豫着,请示时清宜的意见:“要不要和先生说一声?”
“不用。”
时清宜摇头,将简之珩交给佣人:“你陪着少爷玩一会儿,让时烈进来吧,我去会客。”
她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再下楼的时候,时烈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见她第一眼,时烈便笑了起来:“姐姐,好久不见。”
时烈和时清宜是亲姐弟,都是淡颜系长相,他笑起来的时候,用春风化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完全没有半分先前薇薇吐槽过“超雄男”的模样。
对于这个半路出现的亲姐姐,时烈从来未曾有过一点亲近之情。
更遑论这个便宜姐姐又极为听从父母的,自从嫁到简家之后,便服服帖帖地从简家拿钱来养时家。
根本用不着他出面来哄。
也因而,这也是时清宜被寻回时家三年来,姐弟两个的第一次单独聊天。
时烈其实是被迫来的。
沈渊那边虽然没有给他好脸色,却在无声无息之间恢复了给瑞升的投资,虽然不多,但好在稳住了现金流,可以继续维持。
而简炀这边,却是出了大事。
不知为何,简家的天阙集团突然变卦,先前好好的合作突然暂停,聊好的后续投资直接取消,甚至于有消息说天阙正在接触时家的竞争对手。
这下,时烈便慌了神。
他查来查去,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上次父母来了一趟简家之后开始的,他回去问时立强和秦美琴,他们却守口如瓶,只埋怨时清宜翅膀硬了,有用的信息却一句不说。
还好,他的未婚妻苏芷繁是个拎得清的,私下里告诉了他那天在简家别墅,父母得罪了简炀和时清宜的事情。
时烈便再也坐不住,趁着简炀不在家的时间来找时清宜,希望可以缓和关系。
时烈在沙发上坐得端正,眉目朗正,光风霁月。
他冲着时清宜柔和的笑:“姐姐,先前的事情我都听芷繁说了,我觉得都是爸妈的错,所以特地来给你赔罪。”
时清宜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接话,时烈的脸上便露出尴尬的神色:“姐姐,好歹我们是亲姐弟,骨子里都流着时家的血。”
“现在姐夫追着时家的产业围剿,时家过不好的话,姐姐你也过得不好,是不是?”
简炀追着时家围剿?
时清宜心中诧异。
她面上不露,点了点头,话语间却是回绝:“你姐夫的心意,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听了这话,时烈笑得几乎要把牙给咬碎了。
为什么做不了主?
还不是因为她自己作的!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时清宜一眼看穿时烈强撑着的笑容,在心底的怀疑名单上将他的名字划去。
男模这件事很明显是为了让简炀动怒,而从时烈的角度来看,她这个亲姐姐和简炀的感情越好,他就越获利。
反之,她和简炀的感情越差,时烈就越焦灼,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这件事不会是时烈的手笔。
那还会有谁?
时清宜面上三言两语敷衍着时烈,心底一一思索着有可能下手的人。
到底是谁……最想让简炀把她给甩开?
此时,佣人又匆匆上前,对着时清宜恭敬道:“夫人,有客人来访,是时家的苏芷繁。”
时烈顿时眼前一亮:“芷繁来了!”
他转头看向时清宜,满脸期待道:“姐,快让芷繁进来吧!”
时清宜心中微动,缓缓抬眼。
她轻声道:“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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