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薇全神贯注地施针,不知过了多久,室内的阳光已然移位,她这才将最后一根针拔出来。
消毒之后,谨慎地放回了针灸包中。
结果同她先前的猜测相差无几。
所有的穴位,沈渊的腿都没有任何反应,但这并不意味着沈渊从此以后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终生。
从中医的角度来看,沈渊是督脉受损,气血淤滞在腰椎处,导致了下肢的经络闭塞,神经处于休眠状态。
她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唤醒神经。
好巧不巧,这是康复时施针的疗程之一,也是秋亦薇自从开始施针后,最常帮外公帮病人施针的疗程。
简直再对症不过了。
而且,沈渊在出事前还一直有健身的习惯,之后的复健他也一定会去做,这么看下来,能够重新站起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秋亦薇在心中思忖着,目光不自觉地便再度游移到了沈渊的这双腿上。
大腿肌饱满,小腿肌紧实,无一不显示着这双腿的主人在这场意外之前,精力体力有多强悍。
这样的人要是真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她可第一个不答应。
“检查完了吗,我想去洗个澡。”
沈渊突然开口,打断了秋亦薇的思绪。
方才秋亦薇施针的时候,他明明一点感觉都没有,可不知为什么,最后一针之后,他便莫名起了一身的汗。
眼下,细密的汗珠布满他的额头,已然将他的刘海尽数打湿。
他便忍不住解开了睡衣的扣子,随手将刘海向后一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残留几缕额发,透出几分不羁。
一双漆黑的眸子也湿漉漉的氤氲着。
沈渊周身的气场一向沉稳禁欲,衬衫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永远打理得一丝不苟,那身笔挺地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的高定西服更是恨不得24小时都焊在身上。
这样的一个人,如今露出这样“衣衫不整”的一面,秋亦薇瞬间便被这份罕见的美色撞进了心尖上。
“洗澡啊?”
秋亦薇眼疾手快,抓住了沈渊想要按下传唤铃的手。
她眼波盈盈,嘴角噙着一抹笑,嗓音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暧昧:“用不着喊别人,我帮你呀。”
沈渊的手一顿。
下一秒,骤然将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给甩开。
“秋、亦、薇!”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原本沉稳无波的面容顷刻间染上一层寒意,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
她终于不装了。
看到现在这样无能的他,她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不过是腿动不了,就要这样被她戏弄吗?
巨大的屈辱感袭上沈渊心头,眸色迅速地暗沉下去,他又反手抓住了秋亦薇,攥紧了她的手腕:“你休想……”
“诶,诶诶!”
一只手被沈渊攥在手里,秋亦薇立刻又将另一只手举起,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你刚刚针灸完,出了一身汗,就这么贸然洗澡再着了寒气,你还要不要这双腿了?”
话音落下,沈渊的身子骤然一顿,手指微松。
秋亦薇乘胜追击,表情严肃道:“你身上出了汗肯定不舒服,我拿毛巾给你擦拭下,至于哪些地方可以,哪些地方不行,我自然比你清楚很多,也比护工清楚,不是吗?”
“你可别把我想那么脏,我秋亦薇从来不是假公济私的人!”
她叉着腰站在床边,自上而下地瞪着沈渊。
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词严。
仿佛真的纯粹是为了沈渊好。
可沈渊没信。
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秋亦薇。
她嘴角绷直,看上去十分正经,可眼底明明藏着笑意。
但他已经不想再和她争辩了。
……他争不过她。
沈渊置若罔闻,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她,手却朝着传唤铃去了。
秋亦薇急了。
她不管不顾,伸出双手揪住了沈渊的领子,紧接着脚上的高跟鞋往下一甩,右腿的膝盖就跪在了床沿上。
“对,你就按下去,到时候所有人都进来看见你被我扒了衣服!”
说着,秋亦薇的双手使出五分力,将沈渊的睡衣扣子又拉开了两颗。
“啪”“啪”,窸窣两声。
整个胸膛就这么敞在了空气中。
……
十分钟后。
秋亦薇拿着热腾腾的毛巾出现在床边,沈渊沉默地躺在床上,睡衣已然全部脱掉,裸露着上半身。
他偏过头去,不给秋亦薇任何眼神。
秋亦薇嘿嘿一笑,也不放在心上,低头为他擦拭起了身体。
仿佛面对的是什么珍贵易碎的瓷器似的,她的目光专注,动作轻柔,从沈渊的脖颈开始,逐渐向下。
沿着凹陷的锁骨,滑向紧实的胸膛,随着肌肉的线条起伏。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气息。莫名的,沈渊下意识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他忍不住垂眼,凝视着秋亦薇的一举一动。
她的呼吸均匀,动作有条不紊,目光坚定的仿佛要入党。
……大概,刚才他是真的错怪她了。
她的确只是为他的身体健康着想。
沈渊无声长叹,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额头,遮住眼眸。
纵使在内心已经告诉自己千万遍,木已成舟,面对失去知觉的双腿,去接受、去解决就好了。
再不济,不过就是轮椅上度过后半生。
就算外界对他的身体有恶意揣测,他也可以凭借雷霆手段将风言风语都压下去。
所有事态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怎么还是……
无法坦然接受现在的状况……
就像眼下,他只能躺在床上,连自行洗澡这种事都做不到,只能任由秋亦薇……
嘶——?!
沈渊猛然睁大了眼,浑身肌肉在瞬间绷紧,宛如拉满的弓弦,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秋亦薇在做什么?!
微微打湿的毛巾,在他不可言说的部位,正一圈又一圈的打着转……
难以控制的,沈渊只觉得周身气血都向下涌去。
罪魁祸首却在此时抬起头来,她眸光含笑,神态无辜,脑袋微微歪着,直勾勾地盯着沈渊。
她舔了下潋滟红润的唇,状似天真道:“不舒服吗?”
可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
下一秒,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沈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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