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霁寒知晓,他这是在试探。
所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若是不哭,待孩子瘦到皮包骨头,不上心的爹妈才会来赏他口饭吃。
奚霁寒一直觉得,尧殇是个有心眼的孩子。只是尧殇在遇到她之前,无处可哭罢了。
偏生,奚霁寒最见不得人受苦。或是如此,一些她不经意的安抚,总能让那些孩童和小兽记在心头,变得更为青睐于她。
尧殇将她看得很清楚,自小就跟她各种死皮赖脸,缠着她学剑,缠着她要哄睡。待再大些,又缠着她,定要她帮忙换上新的面具。
两人知根知底,如今,更是有恃无恐,来试探这跟红线到底是何来处。
“不对。”奚霁寒冷眼看他伪装讨好,一把拍开他握着红线的手,似要证明这种玩意对她而言一文不值。
“好吧。”也在尧殇意料之中,却又赶忙跟上,“那真是别人送你的了?”
“其实不是你师兄吧?”
“我和我师兄如何?与你有何干系?”奚霁寒被他闹得心烦,“我若说是,你是要哭还是要闹?”
“也不怎么样嘛。”尧殇瘪瘪嘴,这才安下心来,将其小心收好,“你不也随手甩给我了。”
“我真没时间同你闹。”奚霁寒继续往山上赶,“你这一国之君,当真闲的无事可干了?”
“至少现在,还有时间陪你。”
“可别太闲了。”奚霁寒盯着他,以做警告,“一君王若是闲下来,那离死,也不算远了。”
尧殇闻言,愣了两愣,竟是低声偷笑两声,“我觉得你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十年前,你可从没这么凶过我。”
奚霁寒听了白眼一翻。
为什么凶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也不知是气急,还是什么,奚霁寒猛然心口一震,眼前血雾又愈发浓厚了。
怎么会这样……
自从来到此处,这种状况就不停反复。
“滚开!”
奚霁寒步子急了很多,奈何尧殇也是真不怕死,远了半寸都得追上来。
奚霁寒以剑气逼迫,斩断一处树干,“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忽如其来的转变,尧殇也意识到不对,看着那危险的红瞳,小心又道:“你要找人,我可以帮你。”
奚霁寒没再言语,尧殇也不知她的红瞳之下,会看到什么……如今只有他们二人,奚霁寒若再动了杀心,他恐怕当真会殒命在此。
“姐姐……是我,别激动……”
“嘿嘿嘿……”
山林间,又是那怪异的笑,和上回不同,这次,尧殇也听见了。
那么真切……是奚霁寒的声音。
这山里头果然有古怪。
“姐姐……”
还不等尧殇多想,近乎一瞬,眼侧像被叶刮过一般,痒意伴着若有若无的疼。
轰隆……
她动用了灵力……尧殇不敢回头,空气带着焦炭的味道,不用猜,身后树木已然纷纷倒塌。
几个喘息间,尧殇又见她手凝出剑意,这回对准的,再没有其余的什么,只有他这活靶子。
讲不通道理,尧殇拔腿就跑。这刚跑两步,剑气扫过腿间,他闷哼一声,却也什么都不顾,往我跑着,直至身侧的树荫,尽数折断朝他砸来。
尧殇熟悉,感觉自己又要死了。
忽而,狂风大作,伴着悠远的曲调,方才一道倾斜的林木失了势,在他顿下脚步等死的瞬,竟是纷纷避开尧殇,摔落在身前身后。
笛声……
好似眼花,空中巨大的羽翼缓缓收合,化作一红衣女子,吹奏白玉笛子,自月空降下。
“哟,小郎君~”那声色甜腻,却难掩语调里的轻佻,红衣女子俯瞰他,微挑眼眸,“别乱动哦~”
道也不是凡人,尧殇被她救上一命,自是乖乖匍下身保命。一抬眼,见她手握玉笛,毫无惧色,降至奚霁寒跟前。
“小心!别伤她!”
尧殇大喊提醒女人,女人勾唇一笑,对上那鲜红的眼,直面发狂之人即将掀起的剑气,浮夸大哇一声。
“小美人,看我~”
“嗯?!”
轰隆……
狂风又作……正与“净宁”对上……
“哇!”
乒乒乓乓气流乱撞,尧殇刚一抬眼,便听一声惨叫,那个从天而降的红衣女人,已随混乱的气流,自他头顶被掀飞了出去。
“砰!”
骨头撞击树木的闷响。
尧殇起身,奚霁寒又提起剑,只是这回他的压力小了许多,奚霁寒的目标成了两个人。
尧殇冷不丁一笑,“还以为什么,你这也……太……”
“大哥,这么能趴地上装死作甚?睡觉呢?”红衣女人咳了口血,拍拍灰,全然没了对尧殇面庞都欣赏,直起腰板来白他一眼,“我是音修大哥,你让我给她当菜切吗?”
点到为止,两人识趣没有再吵,望向步步紧逼的奚霁寒,女人轻抬玉笛,吹响了曲子。
“别伤她!”尧殇再度提醒,“她只是一时失了神智。”
“闭嘴吧,臭猴子!”
两人各自横了眼,再无交流。曲调再起,悠远又宁和……
尧殇紧紧凝望奚霁寒,耳畔的笛声似有功效。只见奚霁寒听闻此调,缓缓闭了眼,先前握剑的手渐渐松开,剑意散却,青绿的衣角自曲中飘扬,逐至宁静。
一曲终落,奚霁寒缓缓睁眼,脑中再无诡异的怪笑,眼前血雾亦散开,取而代之的,是双上挑的桃花眼,且离她极近。
奚霁寒一个闷声,向后退去,女人甩开身后长辫,勾唇一笑,拉过她的手将人抚稳。
“多谢……”
“客气了。”红衣女子瞧她站得端正,松开她的手,绕着她四处打量,“嗯,是个清冷美人……你好特别啊~”
“在下洛青霄,神音阁首席弟子。”洛青霄望着奚霁寒,痴痴又笑,“姑娘这么厉害,姓甚名谁?师从何处啊?”
“神音阁……”奚霁寒想起先前路上偶遇的几位,猜到些许可能,又道,“在下奚霁寒,一介散修,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你谢什么?我救的又不是你。”洛青霄脸色一边,侧着眼瞟了悄然靠来的人,道:“该道谢的,应该另有其人吧。”
两道视线齐齐望向尧殇,他却视线时不时瞟到奚霁寒,不为所动。
可真不愧是做王的男人,无形的皇冕架在脑门上,只怕微微低头,就会闪了脖子当场归西。
怕不是等她去哄吧……
奚霁寒嗤笑,对身侧的洛青霄道:“不必理会,眼下我还要寻人,这山里诡异,姑娘还是快些下山。”
“寻人?”洛青霄视线扫过尧殇,“我本事大着,不觉诡异。倒是……放心不下你一女孩,夜半三更自个儿上山,万一,遇到某些,变!态!猴!子!半路尾随,那可不太妙……”
奚霁寒犹豫:“这……”
“你不是要寻人吗?”尧殇气不打一处,白了眼一旁的女人,去拉奚霁寒,“跟我走,方才指路的那些乌鸦,都是我放的。”
奚霁寒正欲呵斥他放手,身后一只手又将她拽了回来。
洛青霄:“找个人这么麻烦。别怕,今日这事,本姑娘是管定了,姐姐若是不愿受制于他,跟我一道就是。”
说罢,洛青霄张望一番,臂弯微抬,手中捏了片羽毛,弹手,掷向某处枝头。
一声乌鸦惊叫,颤着翅膀自暗处现身。
月光下,乌鸦脚上抓了个什么饰品,洛青霄施法,将其从乌鸦脚下抢过,握近手里。
尧殇怒颜:“你!”
“有这个就简单了。”洛青霄仔细打量手中那物,是个平安锁,她上下掂了掂,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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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将灵力附于其上。
平安锁在一阵暖光中缓缓上升,不多时,便朝山林深处飞去。
“走吧。”洛青霄眉头一挑,拍了拍奚霁寒。
“嗯。”
“别走……”
“……尧殇,你跟踪我,我也并未说什么。可此事人命关天,若无青霄姑娘,你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就因为我没脾气?即便被你算计,也不会计较?”
“我……”尧殇欲哭无泪,“我说了呀。”
“快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
“居然在里面。”
两人跟随光束追到一处洞穴,光亮照过洞穴岩壁,一寸寸将里头照亮。
“深不可测啊。”洛青霄叹道,转头,又问奚霁寒,“你真不介意,后面一直跟个尾巴?”
“呵。居然有点习惯了。”奚霁寒同她一道走进洞穴,“随他吧。”
“随他?有点宠溺啊……”洛青霄假意蹙起眉头,“姐姐心里不会有人了吧?我还没能多瞧两眼,真的会伤心~”
“姑娘说笑了。”奚霁寒对此从不上心,又出声提醒洛青霄,“此处气息比山腰上更为怪异,小心,不善的东西,大概就躲在此处。”
方才在山腰,那个同她一般的声音……到底是她怨念作祟,还是……
哒。
什么声……
“哎,呀。”身侧,洛青霄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好像踩到什么了。”
奚霁寒垂眸,不打明朗的光线里,洛青霄脚下踩了根绷直的红线。
“别动……”奚霁寒又道,“怕是机关。”
哐当!
为时已晚,洞口处重重岩石滑落,回头,三人已被困洞穴。
“啊欧……”
奚霁寒安慰她道,“无妨。先将人找着,一会劈开便能出去。”
话音刚落,洞内又开始剧烈震动。洛青霄抬手将那唯一的光源收回手中,眼看头顶落下巨石,一把将奚霁寒推开。
奚霁寒长叹,“一根线而已,怎么着,也不至于整座山都塌陷……”
地面晃动无比,洛青霄一惊,一把捂住奚霁寒的嘴不让她再说。奈何已然太晚,脚下岩石当真如她所说开始松动坍塌,轰隆数声,失了脚下支撑,两人同身后尾随之人一并往下坠去。
“靠,你个狗!”
是男人恶毒的咒骂,尧殇看着奚霁寒祭出纸伞略微放心,不禁又瞪了眼误触机关的女人,不敢多留,抽剑轻身一跃,用剑刃卡在岩壁上。
洛青霄当然知晓他在骂谁,开口鬼叫:
“姐姐,你看他~”
“我送你出去。”
纸伞之下,是黑不见底的陷阱,借着法术微弱的光亮,似能瞧见低下刻意布置的尖锐物样。
奚霁寒下意识开口,手里的凝聚的剑意已然蓄势待发对准穴口坍塌的岩石,刚说完,又咬牙懊悔自己的心软。
“我不走。”尧殇攀上岩石,尝试去找能站住脚的地儿,“我能自己上去,不拖累你。”
“……别逞强。”奚霁寒还是不忍心,即便知晓,当年将她害死的极有可能就是他,但终归性子太软,难忘旧情,“一会儿我砸开洞口,会施法将你送出去。”
尧殇没理,已然站稳脚跟,看准不远处未坍塌的地面,抽出剑来,纵身一跃。
终是远了些,奚霁寒目光紧随,那身形飞跃,却再次挂在岩壁上,更是有些不稳地身形晃动,奚霁寒没再犹豫,一道剑气砸开洞口。完事,抬手,以自身之气驱动支撑尧殇的配剑。
“你赶不走我。”察觉到手中之剑已然被奚霁寒托举,尧殇眸色一狠,在配剑要将他送出洞穴之际,自己先松了手。
“!”
近乎下意识,奚霁寒追着那人一跃而下,在触到指尖那刻,两人的手紧紧握到一处。
“你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