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特么手贱。
我为什么要打开这扇门……
索洛尔看着房间昏暗的顶灯下,衣衫不整的一对狗男女,只觉得无比丢脸。
那男的手上带的表甚至还是他送给他的,好几百万的表,特么的,就是喂条狗也不至于这么快打我的脸吧。
他身后还有喝高了的狐朋狗友,一时没认出那男的是现在正挂着“索家二少索洛尔正牌男友”名号,却和别的女人鬼混的渣男。
几个人还在他索二少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捉奸现场上,不嫌事大地一个个大声嚷嚷着:
“哟,已经开始玩起来了,走啊,咱们也进去玩啊!”
“就是,前面怎么不走啊,傻站着干嘛?”
“我知道,肯定玩的什么新花样,索少和孟少都看呆了哈哈……”
哈你个大头鬼!等等,孟司特?不会是他给我设的局让我出丑吧?
今天可是他的主场,他是故意让大家看到我出丑的吧,现在还不说话,一定是在一边看戏偷乐吧。
索洛尔心里念头一转,眼神也溜到他身旁的世交损友孟司特身上。
孟司特看上去比他还呆若木鸡,被他胳膊肘怼了两下子才醒过神来,接连“卧槽”两声之后,简直像先发制人般拉着他的胳膊,道:“我没看错吧?”
孟司特看一眼那对狗男女,又转过头来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简直像要发癫一样:“这怎么办?这丢人丢大发了……”
我谢谢你告诉我我丢人丢大发了。索洛尔不无恶意地胡思乱想到:最好你当场发个羊角风,说不定就能把这事含糊过去了,至少今天最丢人的不是我。
正在场面嘈杂又极度尴尬时,俱乐部的经理终于赶过来了,他半路上就听领班说了个大概,如今顶着狂奔过来的满头大汗,先战战兢兢又着急忙慌地对着几个俱乐部的小姐低声喝道:“没看到丁少,雷少都喝醉了吗?快扶到房间休息去!”
这一个个不省心的,都看个什么鬼热闹,经理我想避都避不开,你们还围起来看,这是咱们能看的热闹吗?
经理眼瞅着那几个喝多了嘴里胡咧咧的小祖宗被带离现场,又用眼神逼退了剩下几个没一点眼力见的无关工作人员,正准备赶紧擦擦额头上马上要掉下来的汗时,不防一回头就看到一脸震惊的孟二少,和被他牢牢拉着的索二少面无表情……
“啪!”
他额头上的汗掉到地上,把他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多余的声音,低头一看,才发现脚下是地毯,无声地就吸掉了他的大汗珠子。
他松了口气,眼神又一不小心溜到当事人索二少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总觉得索二少的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阴鸷,像是阴影里藏着的野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这里的时间几乎凝固,这里的一秒简直度日如年,经理愁成八字的眉毛恨不得夹死已经恢复衣冠楚楚的另一个当事人:
哭也好求也好,大哥你说句话呀,光整衣服有什么用,你整好衣服也是为了这场子圆过去吧……
听说这男的还是索二少交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都交往快半年了……
不对,才交往五个多月,听说什么钱呀资源呀都给了,都混上他们集团的项目负责人了,也算得上这帮纨绔子弟里难得的真心实意了,这怎么收场啊?
索二少也不发话,不会想着把他活埋了吧?经理站在空调的冷风里,冷汗贴着脊梁骨下去,自己都要把自己吓得哆嗦起来。
此时,比起所谓被背叛的暴怒,索洛尔心里除了丢脸尴尬之外,也许还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安可,也就是渣男,也只是在他不小心出柜后,姐姐提出要他不许鬼混,只能交正经男朋友的要求之后,第一个主动追求他的人,他也没多在乎,反而……
等等,是他先追我的!索洛尔愤愤地看着已经穿好衣服,只管坐在那里,像是等着他先发话的安可:你先追的我,闹成这样你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可是看着安可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索洛尔几乎无法对这双相似的眼睛恶声恶气,这也许就是他接受他追求的另一个原因。
尤其是现在,在晦暗灯光之下,在那双眼睛的眼波流转之下,安可达眉眼脸部的轮廓越虚化,越扩大他的想象,他的神情越是镇定自若,越是接近他的记忆里的那个人。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还是索洛尔先败下阵来。
他顶着身后众人压抑着的兴奋不已的呼吸声,咬牙骂道:“渣男,算我倒霉。”
安可一愣,辩解道:“我是被人陷害的,真的,房间应该应该有监控,把监控调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一旁的经理也醒过神来,正要叫人去调监控看看,却听到索洛尔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好调的,还嫌我不够丢人,我也不找你麻烦,就这样算了得了!”
“所以你本来就想分手喽?也是,都谈了快半年了,你也腻了是吧?”
安可嘴上这么说,却同时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说我们都清楚,你连亲都不敢亲我,我们压根都没有开始过,你根本就是个怂货。
索洛尔也有些慌了,生怕他一冲动就当众抖搂出他们所谓恋爱五个月,连手都没拉过一次的事实,那就更丢人,更引人遐想了。
他一时绞尽脑汁,想着先把这事糊弄过去,要不恐吓他几句?
安可像是看透他心中所想,“哼”了一声,利利索索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道:“你是金主,既然你想分手,那我当然无话可说。”
说完,他把一个东西往索洛尔怀里一摔,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众人都如摩西分海一样给他腾出一条路来。
索洛尔眼见他离开,心里也松了口气,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安可把他送的手表摔还给了他,众目睽睽之下,他脸上有些挂不住,简直像销毁罪证般把表往地上狠命一摔,骂道:
“我都看到了你还要狡辩,哼,就你这种货色也配姓安。”
说着,他把孟司特的肩膀一撞,嘴里还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一边就这么横冲直撞地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还有人意犹未尽:“就这么走了?”
“是啊,我拳头都准备好了,二少今天怎么这么大度,圣诞节那会还为一个男的喊打喊杀的,今天吃错药了?”
“所以难道那个才是真爱?”还有人八卦地扣起了字眼,“索少最后是不是说他也配姓安?唉,我记得那个谁是不是也姓安……”
“行了行了,都特么闭嘴,”孟司特揉着被撞的肩膀,一瞪眼就镇压住了这些小碎嘴子们,“什么姓安不姓安的,瞎猜什么,你们有我听得清楚吗?洛尔说的是心安,意思他怎么好意思心安理得!”
对兄弟私事略知一二的孟司特勉强帮忙遮掩了两句,又重新叫人来热场子。如此一夜笙歌之后,随着酒精灌满脑袋,这件小事就被挤出了这些人本就不那么大容量的脑袋里。
而索洛尔负气跑回家里,一气之下完全忘记了第二天是星期一。
他又是生气,又是丢脸,又是生气丢脸的,心里完全逃避去公司,免得不小心碰到安可,干脆在家睡到下午,才听到房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一定是大姐。索洛尔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从沙发上拿了件浴袍就赶紧套上。
果然是大姐,她叫来保姆,拿钥匙打开被他反锁的房门,施施然走进来,烈焰红唇,眼神犀利,居高临下地陈述道:“你今天没去上班。”
索洛尔今天难得有些底气:“我哪有心情上班,我都被绿了,再说了,这班有我没我不都一样吗?”
索菲亚直接忽略掉他后半句:“什么被绿了,小安都和我解释了,没这回事。”
“他说没这回事就没这回事,哼,”索洛尔多少还是有些底气不足,“那我脸都丢了总是有这回事吧?”
索菲亚上下扫视了一番他的脸,勉强道:“好吧,随便你,不想谈就算了。”
“不算了还要怎样?”洛尔忍不住抱怨道,“他害我丢了这么大的脸,我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他还有脸找你。”
“不是他主动找我,是我看你今天没上班又不接电话,才去问的他,你也别怪他,其实他人还行,我问什么他答什么,没告你黑状。”
“你什么意思?他人还行,那就是我不行了?有你这么损亲弟弟的吗?”
“停!你感情上的事是你的私事,我懒得管,但是这件事就事论事,你扪心自问,如果昨天不是安可,是一个你真心喜欢的人,你还会不听他解释,就把黑锅往自己身上扣吗?”
索菲亚说着,就开始双手抱臂,眼睛里似乎也流露出一点轻蔑之色,像是准备和他好好探讨一番。
“不是安可还能是谁?你在说什么……”洛尔说着说着有些底气不足,眼神也开始游离起来。
“我说谁你心里清楚。”
“我……”
他心底一下子闪过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笑一下就会弯起来,就像是天上的弯月,可以轻易照亮他的全世界,却永远无法自私地握在手心里。
一阵莫名的酸涩涌上他的心头,他忍不住喷出怒火去压住眼里的酸意:
“我说这事都怪你!你为什么非要我正儿八经谈恋爱,现在钱也花了,脸也丢了,我要是花钱买的,我能这么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