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阳光是被揉碎的金子,从天幕上一点点洒下来,折射的路上每一位行人都金光闪闪。
段拂雪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田间不时有庄户和他打招呼。这片地方都是段家的,将来,就是段拂雪能继承的江山。
他无暇顾及这些人,只埋头往前走,脚步分外沉重。
堕落,太堕落了,怎么能斗蛐蛐听曲儿耗掉一日光阴?
昨天临睡前,为了鼓励自己莫要继续荒废,连夜爬起来舞了一炷香的剑,带着沉重的反思入睡。
怎么出门就变一个人了?
日日早起告诉自己要练剑,日日睡的不省人事,明天再练,今日看点话本打发时间。
日复一日,太堕落了!
“少爷,从镇上回来啦!”
接二连三有人和他打招呼,听的段拂雪烦起来,没呆在段家的每一天,都是在荒废光阴啊。
“少爷!”忽然有人从边上蹿出来,吓了段拂雪一大跳。
“老连?你疯了?吓死少爷我了!”段拂雪嫌弃的把老连推到一边,“又怎么了?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
老连没放手,连拖带拽的把段拂雪拉到边上,“少爷,今日家里来人了,您回家可得仔细点。”
“来人?谁?”他们家穷乡僻壤,谁来?
显然,村里人的情报系统强大,老连早打听清楚,“段氏本家来人啦,老爷伺候的可小心着呢,夫人特意让我们等在外头,知会您一声。说是别冲撞了承天城来的大人物。”
段拂雪一愣,没好气道,“我爹没事吧?就算我们是段氏的旁支,一笔写不出两个段字,我怎么就能是冲撞?”
老连见他牛脾气上来,连连劝道,“少爷,这次来的人,个顶个凶神恶煞,看着怪渗人的嘞。夫人也是为了您好,咱们乡下人,别和都城里的硬碰硬。”
段拂雪一听,还真不高兴,“都是段家人,今日他们住老宅,焉知明日轮不到我?少族长的出生也没比我高,照样是段氏旁支的旁支,还不是成了少族长?”
“好好的都城不呆,跑到我们乡下旮旯角耍什么威风!少爷我还就不伺候了,他们能怎么地?”
段拂雪不停叫嚣着,嘴巴不饶人。
一股凌冽的剑气劈头盖脸过来,让段拂雪下意识侧身拔剑抵御,一击之下,手腕一痛,血渗了出来。
“当啷”
剑齐齐断成两截,剑身飞的老远,只剩剑柄还握在段拂雪手上。
他惊愕一瞬,愣愣的转头。
只见一群身负长剑的黑衣人迎风而立,身姿卓然,站的和身后的剑一般锋锐。
对他出剑之人讽刺一笑,气定神闲的收剑,看段拂雪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废物。
“果然是旁支,连一剑都挡不住。”
这群黑衣人的眼里,露出一模一样的嘲讽。
段拂雪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奶奶的!搞偷袭你还理直气壮!谁出门会把段家那老长的剑随身携带?肯定是带一柄短剑啊!让他换成长剑,再来比比谁胜谁负!
段拂雪正想硬刚上去,却见老爹段衔云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大人,犬子无礼,还望恕罪。”
段拂雪见着老爹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生气,好几次不服想要跳出来,都被段衔云拉了回去。
“交代你的事,莫要忘记。老宅这么多年,只交代你们办一件事,要是这都办不好,段氏,也没有留你们的必要了。”
接下来的一幕,给段拂雪生动形象的展示了老爹的卑躬屈膝和老宅的人的嚣张气焰,气的段拂雪差点升天。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段拂雪给气的不行。
“爹!好歹咱家也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地主,你看看你狗腿子的模样,像什么话?”
段衔云一拍段拂雪脑袋,“但凡你争点气,进老宅,老子能这么给人低声下四?一点不中用!能力没有,脾气还大,你说说你一天天,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他可真是恨铁不成钢。
段拂雪梗着脖子,“爹,我是段家人,你也是段家人,怎么净叫我努力点去老宅,但凡你当年努力点,咱家至于跑到这儿来落脚?”
“好呀,你还敢顶嘴,看老子今天不教训你。”段衔云气的跳脚,一路追着段拂雪回家。
闹腾一阵后,段拂雪才问段衔云,“爹,咱家是段氏非常旁支的人家,算是穷乡僻壤的小地主,哪儿招惹了老宅的大人物?”
他估摸着,老爹这辈子活了几十年,今天也是头一遭见着老宅的人。
他们家属于是在开祠堂的时候,甚至都挤不进承天城的旁支,几乎断了联系的那种。
说到这儿,段衔云又生气起来,“但凡你争气点,也能进止水队。止水队可是族长亲卫,段氏多少好东西,都可着他们分,但凡你……”
段拂雪抠抠耳朵,长叹一口气,打断了段衔云的话,恨铁不成钢,“爹,止水队你年轻的时候就在,但凡这些年你能努力个十年八年的,保不齐也能进止水队。何至于指望我啊?”
“再说了,我再努力,也练不成他们那架势啊。”
还真不是段拂雪自谦,他是个一顶一张狂的人,实在是实力差距过于悬殊,让他不得不服。
他这剑,练的再努力,也赶不上人家。再让他不眠不休练两辈子,也达不到人家那程度。
剑客过招,一招够分胜负,看清对手了。
出乎段拂雪意料,段衔云非常肯定的否决了他的说法,居然信任他信任的不行。
“胡说!你能练成!不然你怎么能姓段?你看看咱家的日子,就说明咱是有潜力的。”
段拂雪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不就是个乡野小地主的日子,潜力在哪儿?
段衔云认真道,“天下姓段的人多了去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这样的旁支,还能在段氏的族谱上?要知道,老宅有一些连三代都没出的段家人,不少都被除名了。”
“还有段氏的外嫁女,想入赘的男人不少,为啥有的能成功,有的不能成功?”
“旁支的赘婿得了姓氏的不少,本家也有不许入赘的姑爷啊。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段衔云一本正经的态度还真唬住段拂雪了,“爹,您能好好说话不?你这怪渗人的。”
本来这时候,段拂雪插科打诨,段衔云该生气了。
但他没有,他认认真真给段拂雪解释,“最穷最穷,段家人里,数我们最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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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拂雪立刻反驳,“胡说!我分明知道有给人当打手讨饭吃的。”
段衔云到底忍不住,又给他脑袋来了一下,“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那些是自己想姓段,又不是段家让他姓。咱家是被段家要求姓段的,段家最穷也是咱这程度了。你好好上进点,别到时候你儿女出世,连段家这个姓都没得了。”
这话说的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一会儿姓段,一会儿不姓段的,简直莫名其妙。
所以有的人姓段,是老宅让姓的,有的老宅不承认,自己硬要姓段?
段拂雪问,“爹,姓不姓段,老宅怎么判断啊?”
段衔云白了他一眼,“我要知道,还能躲在这山沟沟里?”
这个问题并未困扰段拂雪太久,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到屋子里的金银财宝上去了。
“爹,止水队的人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们段家人送钱吗?他是看我们太穷,日子过的紧巴巴的,特意过来关照一二?”
看看满屋子珠光宝气的,金山银山珠山堆那儿,差点没闪瞎段拂雪的眼。
段衔云道,“是酬劳。”
“止水队让我们帮他们找人,有消息通知他们,这些是犒赏我们的。人要是找到了,还有重赏。”
阔气!
段拂雪啧啧称奇,“老爹,把咱家打包卖了,再掘地三尺都找不出这么多宝贝,止水队随手就赏了,老宅到底是什么存在啊?这也太有钱了吧。要找人,弄消息,肯定不止找我们一家,天下多少段家?他们难不成一家家撒钱撒过去?”
看看这斗大的珍珠,一给给一盒子。
“你以为呢?”段衔云斜眼睨他的好大儿。
“老宅要是没钱,段家人每次开祠堂的时候,能折腾的人仰马翻头破血流?为了进老宅,这全天下姓段的,什么手段没使过?哼,等你长大了,自个儿经历一遭,你就知道啰。”
“不是,老爹,老宅到底做什么营生啊?这也太夸张了点。”
打探个消息送出来的钱,够让人花十辈子了。
“想知道?”段衔云特意卖了个关子。
“想。”段拂雪认真点头。
段衔云道,“其实说来说去,也没啥。”
他掰开手指头,给段拂雪细细点数,“挣钱的地方嘛,总共也就那几处:山里的矿、海里的矿、金矿银矿、盐铁、口岸……总而言之呢,但凡能挣大钱的地方,基本都归段家人管。”
段衔云不无羡慕道,“所以你说,段家人打的头破血流挤进老宅图啥?图钱呐!”
“天下最值钱的地方,都在几位长老手里攥着呢!”
一番话,听的段拂雪心惊肉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中,值钱的地界都被段家人攥住了,未免太吓人了点。
他额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莫名心惊胆战,“爹,小富即安,你一天天的,别尽折腾些发财梦。越是有权有势有钱的地方,越是刀光剑影勾心斗角。咱两这点水平,不够给人当盘菜的,省省吧。”
段衔云一脚踹过去,段拂雪闪的飞快,没踹着。
他骂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哪天咱家也被段氏除名,不多给你留点,你老来够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