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实验室内--
吴谷本来还在纠结编一个什么理由没能及时把湜舟带到实验室，结果廖所长主动给她传讯息说不用急于一时，让孩子们再多聊一会。消除记忆手术做与不做都无妨了。
她总觉得怪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又冒出来一件事。昨天王子怀问自己要过一点Bio-Feed #1749（原为受污染个体王渊明）的生物养料，问他也不说为什么，只说是所长的命令不方便透露。
莫非，是什么实验出结果了？而那个结果比消除记忆更重要，又或是说消除记忆并不是必须的了？
廖所长对湜舟的控制欲一直很强，想到那个自己一进房间就看见的屏蔽器，廖所长怎么会允许湜舟和景星在毫无监视的情况下单独相处那么久？
吴谷想到一种可能性..除非，他想让湜舟牵制住景星..
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最近自己的脑子总是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营养液喝太多的副作用。
“滴！”湜舟用权限卡把实验室的门打开了。“吴姨，我来了，我们做实验吧。”
就在门合上的下一秒，实验室立即开启了自封锁系统，量子态石墨烯装甲层将实验室唯一一个出入口封的严严实实。
湜舟突然觉得大事不妙了，看向吴谷的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什么意思？吴姨你为什么要开启自封锁系统？”
“湜舟你别紧张，不是我开的，可能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我们先待在这里等一会。”吴谷现下只能安抚住湜舟。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所长一定不希望湜舟破坏他的计划，她能做的也就是稳住湜舟了。
这时候桌上的平板亮了一下，她瞄了一眼，是所长发来的消息：
让他在实验室里待着。
吴谷懊恼自己怎么没开勿扰模式，显然以湜舟的视力，他肯定看见了。不然现在也不会像无头苍蝇在那里走来走去找其他的出口了。
她两边都不能得罪，“这里只有这一个门，廖所长毕竟是你爸爸，他说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一定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湜舟根本没理她，在这边东砸砸西砸砸的，然后吴谷就眼睁睁地看他把通风管道的口卸了下来，开始往里钻。
吴谷吓得大喊，“不行的！那里面太小了！而且有自动粉碎机！你快下来！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听话！”
乖乖，要是所长发现自己的儿子变成一滩肉泥，到时候自己恐怕也得变成一滩肉泥了！！吴谷立马冲上去想抓他的腿，没料到只抓了一手湿润。
湜舟化成一滩液体跑了！！
吴谷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谁能来告诉她发生什么事了？还好她立马缓过神来，给所长直接打去通讯电话，“所长！！湜舟..变.变成液体从通风管道跑了！”
“什么！你怎么没关住他！”隔着电话那头也能听到廖海洋的震怒，“再给我找！我就不信了！把整个研究所翻过来还找不到他俩！”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吴谷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瞪大双眼。
她不是害怕，是兴奋至极。
他们追求了那么久的实验成果居然就近在眼前。
他们研究了那么久，不就是想找到如何可以让人类随意切换形态，从而可以存活在海里吗？之前试过将上千个**水智人泡在过滤的海水中，以不同的方式。例如切/割/掉手脚，或者在水中活/取/器/官，试了上百种方法，都没能研究出可以转化形态，和水融合的变异体。
只有王渊明那次是最接近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更换转化器滤芯的时候一时失察，放进来了一只Toxic-Shifter（变体鱼人）*，他们也不会发现，原来人类触碰Toxic-Shifter就可以变成固态化液体的形态。
但王渊明完全不能转化形态，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就化成了一滩流体，并且十分钟后就无法再检测到任何脑电波的存在。
可是，这就很奇怪了。难道之前那么久他们的实验方向都是错的？吴谷猛然想起，在很久以前，他们研究所明明是会研究Toxic-shifter的，那时候也并没有转化器--将变体鱼人过滤在外部的装置，这也是后来才装的。
是什么时候呢？是了，自从原博和舒博接触海水牺牲后，所长就下令装了这个系统，并且不允许研究所任何人接触和研究Toxic-Shifter。
更奇怪的是，明明研究所可以装配更高级、无接触操作的转化系统，可他偏偏却命人制作了一个需要人工更换滤芯的系统。并在建成后独独将王渊明从高阶研究员降职为转化器清洁工。
表面来看是因为王渊明违反了规定，喂食了水智人景星和湜舟人类食物。但她一直觉得这并不是真正原因。
就像一开始建造这个系统一样，仿佛就是他设的一个局。
吴谷现在的脑子有点乱。现在从结果来看，如果湜舟已经掌握了可以随意切换形态的方法，而所长又要抓景星的话，那景星也必然是掌握了这种技巧的。
可是他们要怎么逃？就算他们躲进了通风管道，但为了保护研究所内部空气不受外界污染，管道是内循环过滤系统，虽然也会有向外排气的孔洞，但并没有直接链接外部的通道，他们总不能在管道里躲一辈子吧？
不对，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她很确定之前的湜舟并不具备这种能力，虽然没有证据，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湜舟和昨天比起来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是景星让湜舟具备了转化形态的能力，那景星又是什么时候具备的？
---
“你确定景星的血样和王渊明的生物样本匹配度达100%吗？”廖海洋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横竖他们在通风管道也跑不出去，不如想想怎么能说服他们配合。
“是。景星的血从形态上来说是血没错，但实际上里面并没有细胞。而且准确来说，似乎与Homo hydrolyticus*是有不同的。”王子怀纠结着措辞，“而且..他们的生物样本是..呈活性的。”
“什么意思？”廖海洋脑子里闪过一些想法。
“就是说，王渊明的生物样本很可能..是..有意识的。景星的血液样本也是..有意识的。”王子怀实际也不确定自己的实验结果，因为这很反常识。
“呵，你是说，在我们的机器检测不到王渊明的脑电波之后，你告诉我他的生物样本是有意识的？你怎么判定的有意识？”廖海洋觉得自己现在反而异常冷静，冷静到想笑。
“因为景星的精神力是金色S级，我就突发奇想，想看看她的血液样本能不能也检测出精神力。顺便把王渊明的生物样本也给检测了。结果..她的血液样本也同样是金色S级精神力，而王渊明的是白色A级。所以..如果有精神力的话应该算是..有意识的吧？”王子怀也是突发奇想，因为廖海洋并没有这么吩咐过，他内心也很忐忑。
“哈哈哈哈，好啊，王子怀，你可是立了大功！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能检测精神力呢？传令下去，让重型潜艇‘深渊建造者号’投放量子锚定基站，钻入海床固定，再让纳米工厂船沿边界航行，释放石墨烯纳米蜂群，务必将整片龙海海域围起来！”廖海洋很激动，他觉得他马上就可以突破人类的身体禁锢了！
“是。”一旁的所长助理吩咐下去。
“王子怀！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成为人类的先驱者！不，人类算什么，我们是至高无上的新世界神！”廖海洋看起来癫狂地有些不太正常，或许是因为多年的研究成果近在咫尺了。
“好，我愿意追随廖所长！那所长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说实话他并不想当什么新世界的神，他也并不真的认为他们能突破人的极限。他只是想在末日里多活一些日子。所以他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接话静观其变。
“我们去把转化器拆了吧！把水怪都放进来！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受政府的钳制了！”廖海洋实际上也不在意王子怀的反应了，他迫不及待地往转化器室的方向小跑，并且越跑越快，有些时日没有修剪的中长发凌乱地四处飞舞。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精神病人逃出来了。
王子怀小跑追在后面喊着，“所长您这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哈哈哈哈，我早该想到的！原方和舒植那对狡诈的夫妻一向与我立场不和，又怎么会告诉我真相！说什么与我立场不和要以身殉道，哈哈哈哈原来他们根本就是去寻求永生了！”廖海洋越跑越快，激动地气血上涌。
王子怀在后面都要上气不接下气了，廖海洋怎么跑这么快..但还是努力接着话，“原博和舒博不是因公殉职的吗？”
“什么因公殉职？他俩是当着我的面被水怪感染，化成了液体流入了海中，临死前，哦不对，临走前，还说什么我做的实验丧尽天良，诅咒我有一天也被水怪感染而死哈哈哈哈。原来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因为害怕水怪而走向错误的研究方向！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可惜啊！看来老天终究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1. Toxic Shifter变体鱼人：是指海洋生物变异体，接触有毒海水变异而成。可能拥有部分人类的身体特征，或能说一些简单的人类语言。
*2. 吴谷的职位是“沧溟”副所长，主要研究的是营养液，还分管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副所长大家懂的，真正干活的人，所以什么都要管一下。廖海洋原先是吴谷博士生导师，二人是灾难级台风“蛟龙”席卷前夕从申市连夜转移来的顶尖生物领域专家与专家助手。
*3. Homo hydrolyticus是一种无法被纳米过滤网系统筛选出的液体成分，也是营养液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现有线索表明，Homo hydrolyticus的产生，是由Toxic Shifter变体鱼人接触人类躯壳后，转换失败后的基本无意识液体。转换成功则能维持转换前的人类形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因公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