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多力量大,没一会一堆白芥子和洋金花就堆在面前。
林昭月将白芥子用布包好,再用线在尾端系上一块石头,示范给大家看,这样扔得远些,可以避免烟雾伤到自己人。林昭月将自己做的示范给大家看,大伙儿看明白后就各自散去做自己的。
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只是这次不再是之前的舒适闲雅,而是争分夺秒,不一会药包就已经堆成一座座小山,领头的带领官兵找来几辆车。大家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东西全部搬到车上往城门去。
“年轻力壮的,准头好手劲儿大的跟我走。”领头一声高喝。
“我去。”
“我也去。”
无论是高大的还是瘦小的,大家纷纷抬手,一呼百应。
“好,今日阴平得各位相助,高某感激不尽,在此谢过,我们出发。”
说罢浩浩荡荡地往城门方向去。
走前林昭月叮嘱领头记得叫大家捂住口鼻,将药包扔的越远越好。
她们走后林昭月又组织剩下的人和几个大夫去将蒲公英找出来。
那药包虽扔得远。但燃烧出的烟雾不受控制,他们虽在高处,但多少也会沾着点。
将蒲公英煮成汤,内服加外敷可缓解眼睛肿胀流泪、畏光等症状。
此时城墙外
流寇不断地从云梯攀爬而上,砍下一拨又来一拨。
守城的大多是缺乏作战经验的年轻官兵,或者是经验丰富但体力匮乏的老兵,敌人攻势强烈,但是官兵们依旧前仆后继,因为他们的身后就是他们的家人,如果他们退缩,那他们的家人将会面对残暴的流寇。
已是花甲之年的县尉穿着老旧的铠甲,站在城楼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嶙峋的身躯透着一股坚韧。
此时又一批流寇爬进城楼与官兵展开厮杀,狰狞的流寇将一年轻小兵踢倒在地,砍刀高高举起奋力地砍向小兵,此时小兵惊惧交加,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一时之间丧失了思考,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颤抖地睁开眼只见那人胸前已经被刺穿,大片血液涌出,然后栽倒在地没了生气,只见县尉利落将剑收回,伸出手将他拎起:“孩子,别怕,跟着我,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年轻的士兵看着年迈的县尉在前拼杀,也赶紧重新捡起武器,冲向前去。
城楼上的流寇越来越多,士兵们渐渐招架不住,一步一步往后退,城下的流寇士气高涨,高声地呐喊着,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此时领头的官兵已经带众人爬上城楼,见城楼上已经有不少流寇便带领身后的十几人拔刀杀去。
余下的人手里没有武器,但他们手里拿菜刀的拿菜刀,拿棍子的拿棍子跟在后面。
虽然兵器不够但现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不一会城楼里的流寇就被清理干净。
可尽管将云梯推倒,后面还是会有流寇接力而上。
领头将白芥子的事简单地说与县尉听,县尉听后也觉得可行。如今城中已经没有多少箭矢和兵器了,这白芥子也算是可以当作武器使用。
于是县尉立即吩咐大家各就各位,捂好口鼻,准备作战,官兵们准备好火箭,剩下的人负责扔药包。
就这样几百个药包同时扔出,城下的流寇以为是石头类的东西,连忙躲闪,但是发现这东西不是石头,对面的贼首看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再抬头就是无数的火箭朝自己射来。
“快,防御。”
随着贼首一声令下,后排的士兵举起挡箭牌将火箭拦住,但还是有许多火箭正中药包。
随着药包被点燃,阵阵白烟散发而出。
流寇们开始止不住地咳嗽,渐渐地有些人发出了痛呼声。
“啊,我的眼睛。”
一声声嚎叫不断响起,烟雾将马熏得暴躁起来,嘶鸣声如瘟疫般蔓延,马匹集体失控,由于眼睛难以睁开,慌乱中跌倒在地,凌乱的马蹄将他们踩在脚下,喷出血雾,甚至还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渐渐地有人开始口干、脱力,最终晕过去。
这是洋金花起作用了,药包里大多是白芥子,洋金花不敢多放,因为其有麻醉功效,害怕味道太浓烈伤害到自己人。
城楼上的人看着底下的一片慌乱也没闲着,弓箭手齐齐上阵,箭矢齐发,穿透流寇其躯体,不一会儿,流寇们并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此时已经方寸大乱,最后只剩寥寥几人落荒而逃。
林昭月正在熬蒲公英水,将水熬好后将数条小布条浸入水中,只待温度合适就可外用。
青衣男子在一旁帮着林昭月加柴,眉头轻轻皱起,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水。
林昭月发觉他的异样赶忙蹲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青衣男子捂住口鼻咳嗽了几声:“无妨,只是周围人太多了,有点憋闷罢了。”
林昭月赶紧将其搀扶到通风的地方观察了一会,状态稍微好点了,林昭月便起身进屋把里面熬药的大夫叫出来,让他看看。
大夫见他脸色不好赶紧给他把脉,只见大夫随着时间的推移,眉头也慢慢的拧起,最后轻轻的叹了声气。
“这位公子的病恕老夫无能,脉象细弱无力,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该有的脉象。”
林昭月和大夫本想问一下青衣男子,但二人看他的状态睁眼都困难,更别说说话了。
林昭月赶紧跑出去四处寻找着什么,终于在广场那边找到了一抹紫色。
赶紧跑过去拉住她:“喂,你朋友不舒服,快跟我来。”
那人听了此话立马停下手里的活,连忙跟着林昭月赶过去。
此时人已经转移到榻上,大夫正在施针。
“他现在什么情况。”紫衣男子急切地问道。
“这位公子心脉受损再加上刚才在熬药时,空气不流通憋闷后不适加重,不过老夫刚才已经施针,目前状况算稳定。”
听到这儿紫衣男子才松了口气。
“谢过大夫。”
“这是老夫该做的,不必客气。”说完让林昭月跟自己走,他给这位公子开了药,麻烦林昭月熬一下。
林昭月在后厨一边熬药一边打瞌睡。
天渐渐地亮了,刚要眯着的林昭月被一阵欢呼声吵醒,连忙将手里的活放下出门去看,刚出去就看到刘叔和刘婶儿朝自己过来:月丫头咱们胜了,咱们胜了,你那个方法将流寇打跑了。”刘婶儿激动地握住林昭月的手。
“太好了,我可以回去见李婶儿了。”林昭月差点喜极而泣,那个办法自己毕竟是临时想出来的,能不能成还是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也幸好老天没有乱吹风。
林昭月出去时,看到一部分官兵眼睛还是被波及,不过已经有大夫在外组织他们敷药。
林昭月也出去帮了会儿忙,等回来时药都差点熬干了。
将药端过去时那人已经醒了。
正和那个紫衣男子在说着什么。
“药好了,起来喝了吧。”林昭月说道。
见林昭月来了二人也不再说话。
林昭月将药递给榻上的人。
那人道了声谢,将药接过去端在手里迟迟没喝。
林昭月以为他是有什么顾虑于是打趣道:放心喝,没毒。”
那人轻轻笑了笑说:“我相信姑娘,只是还有些烫罢了。”
紫衣男子出去端了碗水进来放在一旁。
“待会喝了漱漱口,不然你又吃不下东西。”紫衣男子说道。
“嗯。”榻上的人点头应道。
林昭月的眼睛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一个虽表面霸道,但细心,而另一个虽温润清雅,但林昭月能感觉得出来,其实他才是占据主导位置,林昭月的思想不禁有点跑偏,但无凭无据的光靠自己的脑补也不大合适,于是又赶紧将跑偏的思想拉回来。
药差不多已经冷了,那人端起碗一口气将药全部喝完,也许是林昭月水放少了,药有点浓,那人的眉头被药苦地皱成一团。
“你真下毒了啊,我还是头一回见他喝药露出这种表情。”紫衣男子在一旁调笑道。
“我那个水放少了点,所以有点苦。”林昭月抱歉地说道。
“没关系,还要感谢姑娘才是,帮我熬药。”
听到这一旁的紫衣男子不乐意了:“我给你熬过那么多药没见你跟我说半句谢谢,别人就熬了一回,而且还那么苦,你反而感谢上了。”
“你跟人家病人计较什么,你差点抢了我奶糕的事我还没给你算账呢。”
“对对对,玉辞,这就是我昨天给你说那个狡诈的女人,害得我没买成奶糕。”那人指着林昭月朝榻上的人控诉道。
“是他自己不懂先来后到,不讲道理,还想当街抢东西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林昭月也学着他的样子控诉。
榻上的人看着眼前的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只得笑着摇摇头。
吵着吵着林昭月突然想起来什么,赶忙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东西,此时那包东西已经被压瘪了,里面的东西可想而知。
林昭月将纸包打开,果然里面的奶糕已经粉碎,林昭月此时心如死灰,这可是她花了二十五文钱买的。
“让你跟我抢,这下谁也没吃上吧,还不如昨天让给我,至少你还能省点钱。”紫衣男子幸灾乐祸地说道。
林昭月看着手中的碎成渣的奶糕,心中感到一丝遗憾,还说带回去给李婶儿尝尝呢,眼下这包碎屑带回去还能不能吃不说,李婶儿要知道自己花了二十五买了这个东西,非得把自己揍一顿不可。
“可以给我尝点吗,我刚喝了药想吃点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