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提了盏自制的防风灯,但山路实在是难走,摔了好几次才到刘婶子说的集合点。
“娘嘞,妹子你这是在路上跟野兽搏斗了啊,怎的这副狼狈样子。”说罢刘婶子掏出手帕将林昭月脸上的泥土擦掉。
“山路实在太滑了,婶儿。”林昭月拍着身上的灰笑了笑。
“既然来了我们就赶快出发,免得错过跟商队约定的时间。”刘叔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货催促道。
三人又走了几里路后终于到达一个路口。
“他们应该快来了。”刘叔和刘婶子将肩上的货物放下,坐在地上喘着气。
果然,没一会儿,路口就出现了一队车马,走在前面的男人过来和刘叔寒暄了几句,就指着一辆车,意思让他们把东西放那辆车上。
东西放下后几人分别爬上几辆板车,林昭月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个回笼觉了,结果一路都在颠簸中度过,已经没有丝毫困意,甚至感觉四肢要散架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跳下车徒步。
天刚黑没多久后,一行人总算到达阴平县,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在等待接受排查。
估计是防止流寇作乱,所以排查严格。
等了将近半小时林昭月一行人才检查完。
来这几个月了,之前林昭月都是去村里的一个小集市购买东西,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到县城。
街道两边是一排整齐的铺子,有卖首饰、布匹、还有各色各样的吃食,林昭月从这些商品上就能看出城乡差距,集市上虽也有这些东西,但颜色样式简单,布匹这些颜色也不会很艳丽,多是粗布,这要是买回去那就是村里的时尚前沿。
此时天虽然黑了但街上还是来来往往的很多人,其中能看到很多穿着具有民族特色的服饰的商人。
林昭月看着像是西域那边的,特别是那阿凡提式的胡子。
还有一些是高大强壮的,穿着肥大的毛领窄袖长袍,帛带别在腰间,穿着一双长长的靴子,这应该就是达旦人了。
林昭月跟着刘婶儿走过长长的街道,左拐右拐地进入一条小巷子,巷子里全都是旅舍,一家挨着一家。
刘婶儿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就住下来。
“这条巷子的旅舍是最便宜了,一晚上只要十文钱,就是条件差了点。”刘婶儿说道。
“这有啥的婶儿,就算是山洞我都能睡得香香的。”林昭月拍着胸脯说道。
“行,你这妹子啊最是厉害了,什么都能克服。”刘婶儿边说边把东西放下。
“嘿嘿,您过奖了婶儿。”林昭月帮刘婶儿把东西放好后就想收拾收拾睡觉了。
于是便问道:“婶儿,我们的房间在哪啊,我想洗洗睡了。”
刘婶儿愣了愣后失笑道:“我们脚下就是房间了。”
“啊?”林昭月觉得最多就是简陋点,只有一个床啥的,没想到床都没有。
“那我们没有被子床垫啊。”林昭月问道。
“待会去领就是,店家那儿有被子,我们去领。”
林昭月跟着刘婶儿去了柜台,店家当即从身后抱了两床被褥给二人。
被褥是肯定不是一次性的,林昭月闻了闻,幸好没什么味道,还算能接受。
回去将被褥铺好后,又陆陆续续地进来几个人,当然都是女性。
有些是刘婶儿认识的,便聊了几句,顺便介绍了一下林昭月。
林昭月挂上招牌社交笑容顶着困意强撑着,终于在刘婶儿说明天要早起后,大家才收声渐渐地睡下了。
一想到自己天没亮就起了,又经过一天跋涉林昭月终于是撑不住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倒头就睡。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人们开始窸窸窣窣地收拾起床。
林昭月也艰难地爬起来穿上衣服。
跟着刘婶儿和刘叔去摊儿上。
由于阴平县有很多商人过来摆摊,所以特地将以前的东市改建成一个较大的广场,里面设置了很多摊位,人流量多的地方摊位费就相对较贵。
很多人租不起摊位就只有找一个犄角旮旯,但是这地方的人多得跟夜市一样,犄角旮旯也会有人光顾。
林昭月跟着刘婶儿他们找了一处墙角,便将口袋里的东西倒出来,颗粒饱满,颜色自然的枸杞装了满满两口袋,不一会就吸引了路人过来问价。
林昭月见刘婶儿她们生意不错,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跟刘婶儿打了声招呼就自己逛自己的去了。
林昭月到那些摊位前,这次来的目的主要就是看这儿的市面上都有些什么商品,人们更需要什么,自己能拿得出什么。
林昭月在一个西域人的摊位前停下,摊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餐具,筷子、刀子,甚至还有叉子,银白的器具上还镶了各式各样的宝石,一看受众群体就不是自己,寻常人家买这玩意儿回去都派不上啥用处。
再看看一旁达旦人都摊位,买的是道具,一把把小巧精致的圆月弯刀装在皮革缝制的小袋里,如果自己是个小孩子加上有钱的话保不齐还想买一把回去,可自己没钱,受众群体还是不是自己。
逛了一圈下来林昭月总结了一下。
外地的商人卖的大多是具有民族特色的服饰或当地特色小吃和买来当摆设的小物件,本地人卖的更多的就是本地的布匹、药材、或者胭脂水粉。
妥妥一商业街,只是目前对百姓来说还是比较新鲜的。
林昭月卖东西的想法是一直有的,至于卖什么嘛,需要回去好好规划一下,毕竟目前自己没有太多的试错成本。
逛完了回去的路上林昭月眼睛突然闻到一股奶香,循着香味走过去看见一个卖糕点的摊子。
雪白方正的糕点只剩几块摆在盘里。
这味道闻着这么香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儿,李婶儿肯定没吃过,给她带点回去。
林昭月走到摊前询问:“老板,你这糕点怎么卖的。”
“姑娘最后几块了,你诚心买么我诚心卖,给三十文钱就行了。”老板带着一口极具民族特色的口音说道。
“三十文?”林昭月吃惊道。
尽管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这都够自己住三晚上旅舍了。
“老板,便宜点,好吃的话我下次还来。林昭月尝试讲价。
“我这都不赚你钱咯姑娘,成本价。”
“老板你就别哄我了,我刚刚在另一家,人家才这个数。”林昭月将声音压低,神秘地伸出个二的手势。
老板明显不听林昭月忽悠。
“姑娘你么别骗我了,这就我一家卖奶糕的,其他家么做不出来,我这是祖传秘方。”
林昭月的表情尴尬地僵在脸上:“那我们各退一步,25文行不。”林昭月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再不能多给一文钱了。
“成交。”谁知道刚才还一脸犹豫纠结不乐意的卖的老板竟然一口答应了。
林昭月知道自己说高了,内心一顿捶胸顿足,早知道说五文了,差得太离谱最多也只是被骂一句没钱就滚而已。
林昭月只得不舍地掏出钱给老板,正要接过奶糕那一刻,一只手抢先将奶糕接过去。
林昭月抬头看旁边的人,此时那人正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丢给老板留下一句:“不用找了。”转身便准备要走。
林昭月赶紧将人拉住:“这是我先买的,你凭什么拿走。”
那人将手背在身后不屑地看了眼林昭月:“我也给了钱,况且我还给得多,我凭什么不拿走。”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谁管你钱多钱少,我已经跟老板达成交易了,这就是我的东西,你说是不是。”林昭月看向老板,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老板没敢看林昭月,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
“买东西就是价高者得,我倒要看看老板是要你的文钱还是我银子。”旁边的人对于自己的钞能力充满自信。
林昭月看老板犹豫的样子已经明白老板的立场了,于是故意大声说:“你以为老板是个不讲信誉的人吗,人老板经商多年最讲的肯定就是信誉二字,如今老板将东西卖给我,那就是我的,你说是不是啊,老板。”林昭月望向老板,一旁被吸引的路人也都齐齐望向老板。
老板见这么多人都看着他,旁边还有认识的商友也不好装死,只得回应道:姑娘你说得对,我们商人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讲信誉,而我恰好具备。”说罢将脊背挺直,让更多人看到他正直的脸庞。
“你看我就说吧,能做出这么香的糕点之人必定心性纯良,不会为一点小蝇小利就违背自己的原则,这位大哥你算是看错人了。”说罢趁那人不注意将奶糕一把抢过来。
老板听到林昭月的话憨实地笑着说:“你这姑娘嘛尽会说好听话,不过我这奶糕保证你吃了这回想下回。”
然后又卸下笑容义正词严地对旁边的男人说:“你个大男人么就别跟人家姑娘争了嘛。”说罢将刚才给自己的碎银丢还给那人。
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那人他不好再去抢回去,只得作罢,生气地甩了甩袖走了。
林昭月朝那人“哼”了一声,迈着得意的步伐走了,这捧杀学甚是有用。
只是林昭月没想到的是这奶糕最终还是没有落到自己和李婶儿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