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在正常运行的电梯里打个电话都时不时断掉,更别说现在了。
电话一直没能拨通,陶斯允又给陶潜发了好几条微信。
几分钟过去了,绿色的聊天气泡前面的小圆圈还是一直转啊转的状态,并没有发送成功。
虽然她发微信的时候只抱了0.01%的希望,但还是幻想着万一会有一点点信号呢。
现在看来,那点儿希望明显要低于0.01%……
等待救援的过程中发不出任何求救信号,即使暂时没有危险,也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消极的悲观情绪。
短短几分钟内大脑已经不受控制地想了很多,陶斯允内心焦虑到甚至觉得电梯会在下一秒突然坠落,直接从六楼掉到负一楼。
带着对未知危险的深深绝望,她有些消极地想,说不定等到她和许霁被人发现时已经变成了两具冷冰冰的,不会呼吸的尸体。
死状非常惨烈……
虽然按理来说这个概率微乎其微。
陶斯允心里明白,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主要都是由于外部因素的刺激,再加上不断地心理暗示,这才导致自己胡思乱想。
但她却没法阻止自己不去想。
这是反弹效应最典型的症状。
越是想要停下来不去想,脑海里就会控制不住地越想越多……
也不知道人类的大脑是怎么构造的,关键时候总是喜欢自己吓自己。
狭小闭塞的空间一旦静下来以后就特别窒息,连轻微的呼吸都会显得格外突兀。
这样的静谧反倒给人一种必须打破它的冲动。
陶斯允极度想要制造一点声响来缓解此时的不适,于是打开手机,玩起了游戏。
早上坐地铁,她玩儿了十几分钟消消乐,到站以后只是切屏,并没有退出,所以现在即使在没有网络的状态下还是能玩,继续早上的关卡。
一整排同色的小动物被消除,在电梯里响起了一长串叽里咕噜声。
这种视觉上的解压总算让她觉得心里舒服不少。
陶斯允想,幸好自己没有幽闭恐惧症之类的,不然现在哪还有心情玩游戏啊!
不过她更加庆幸的是今天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乘电梯。
否则她恐怕得蹲在电梯角落里自闭了吧……
身后的人忽然出声:“你心态还挺好,不害怕么?”
陶斯允即将触到屏幕的拇指一顿。
明明他们两个人现在处于同一个困境里,可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关在电梯里的这段时间内心都经历了些什么,不仅仅是害怕和焦虑,还有很多很多,她来不及,也不敢细想的东西。
所以还是不够了解她吧。
她只是装作心态好而已……
陶斯允为许霁这句与自身实际情况完全不同的评价感到了一点小小的不开心。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手指继续噼里啪啦地点着屏幕上的色块。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然现在干什么……”
该做的刚才都已经做了,现在除了听天由命地等人来救以外,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许霁没吭声,闭上了眼睛,姿态懒散地靠在电梯上。
过了一会儿,忽然叫她的名字。
陶斯允下意识“嗯?”了声,点下最后一个连在一起的相同色块。
“谈恋爱么?”
话音刚落,这关游戏正好结束,应景又诡异地卡在了第六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屏幕慢慢变暗,最后彻底黑了下去。
电梯内重新回归到令人窒息的安静状态。
陶斯允大脑一片空白,在这静默的狭小空间里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抖动的声音——
怦—怦—怦!
如果不是听懂了字面意思的话,许霁说话时随意的语气简直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对她表白……
刚才有一个瞬间,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长这么大,陶斯允有过无数次被男生表白的经历,但无论哪一次都没有像现在这样……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他们两个现在还困在电梯里等待救援呢,这人却冷不丁问她要不要谈恋爱,不光地点的选择不对,而且好像还很不合时宜。
陶斯允慢吞吞地抬起眼,余光悄悄打量了一下锃亮反光的电梯内部,不禁有些尴尬地想,这应该是有史以来,她见过最没诚意的一次表白了,就连地方都选得特别没诚意。
初中高中的男生虽然大都内敛又害羞,但追求的花样却是五花八门,有送巧克力的,还有往她的铅笔盒里放玫瑰花的,就连写情书都知道要钢笔蘸上黑墨水,选一张最好看的信纸。
然后约一个他们认为学校里最有氛围的地方,比如,花坛附近。
青春期最大尺度的示爱也不过“我喜欢你”四个字而已。
后来到了国外上大学以后,浪漫的法国人更是直接,告诉她自己对她一见钟情了,随后就提出约会邀请,希望和她交往。
“……”
哪里像现在这样。
陶斯允看了一眼电梯镜。
这人表白的时候也没有个正经的样子,闭着眼睛,靠在后面,站也没个站法。
给人一种大白天做梦说梦话的感觉……
拽什么拽啊!
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陶斯允有些紧张地开口:“你……是在表白吗?”
许霁睁开眼睛,目光和她的对上,声音幽幽道:“你说呢。”
这一瞬间,陶斯允似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以至于从外界接收到的所有信息全都堆积在一起,在进入大脑皮层时停滞住了,根本无法将许霁对她表白的这个事实带入大脑的思考区域,仔细深入去想。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进入了某种神思游离的状态里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迟缓地“哦”了声。
看着镜子里的人,她连一贯拒绝别人的话术都忘了,目光有些挣扎。
在纠结了几秒后,陶斯允用一种非常别扭的语气矫情地对他说:“不想谈……”
许霁往前走了一步,站到陶斯允身边,“什么时候想谈了告诉我一声。”他偏过头,嘴角略微上扬,散漫一笑,“我追你。”
他的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很像是提前打招呼预定某个东西一样,话里话外透着股非他不可的强势,目光里的那种“我就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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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信更是毫不掩饰。
陶斯允震惊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这么表白的吧……
对未知危险的潜在担忧和藏在内心深处的小小恐惧这下全都被许霁突如其来的表白强行镇压了下去,短时间内应该再也翻不起一点浪了。
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快。
内心的害怕和恐惧随着心脏跳动的节拍一点一点挤压了出来,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她再也无暇分心,去想关于灾难的一切。
“哦。”陶斯允略显生硬地收回了视线,维持着表面的淡定,神态自若地对他说:“那你先排队吧。”
许霁挑眉,瞥了她一眼,幽幽道:“排的人多么?我是第几个?”
“……”
陶斯允嘴巴张了张,压根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编,于是抿着唇,没说话。
许霁抱着手臂,把陶斯允脸上的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语气上扬,“你确定我这张脸用得着排队?”
“……嗯。”
许霁勾唇一笑,“那能不能优先插个队?”
陶斯允小幅度摇头,在他靠过来的时候非常刻意地往右边挪了一小步。
恰到好处的小傲娇。
不过她显然还不够做作,也不够矫情,就像是小姑娘在闹别扭一样。
这个充满了孩子气,明显带着任性意味的动作,需要一个具有亲近的身份,或者很高包容性的人去迁就她。
许霁眯起了眼睛,他想成为除了她的父母和哥哥以外的第四个人。
陶天仙用一种她认为的高傲语气扭扭捏捏地说:“我凭什么要给你走后门……”
许霁理所应当道:“你不是说你是颜控么,只看脸。”
同样是人,他怎么就能自信成这样……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神经兮兮的故障电梯竟然诡异地恢复了正常,忽然上升。
“叮”的一声,门自动打开。
还没等电梯里的两个人反应过来,就看到了陶潜那张莫名其妙的脸。
手机连续震了好几下,陶潜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解开锁,点进微信。
那会儿没发出去的消息在接收到信号的瞬间全部发送成功了,接二连三地蹦了出来——
陶安安:【哥哥我被关在电梯里了!!!】
陶安安:【SOS!!!】
陶安安:【救命救命!我被关在电梯里了!!!】
……
陶潜连纳闷的时间都没有,完全没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直接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陶斯允心虚地看了许霁一眼,快步走出电梯,见到陶潜以后,消失的安全感顿时就回来了。
“哥,你怎么来了,明天不上班啊?”
“元旦上什么班,我不来你自己一个人过?”
“……”
陶潜拧着眉,迅速找到物业工作人员的微信,让他们马上找人过来仔细检查,保证电梯运行安全。
“电梯经常保养,每个月都有人检修,从来没有发生过故障,你们俩今天什么运气,真够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