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路上
大队伍一刻不停的行进,直到天光尽褪才停驻,众人没有架锅起火,吃的全是饼子肉干,继而准备原地休息三个时辰。
月悬中天,落籽轻轻巧巧钻进了元青争的车厢。
“你怎么进来了?太子派来监视之人……”元青争睡眼惺忪,话没说完,落籽蓦然吻了下来。
“唔……”
她腰身被揽住,下颌被抬高。
“公子,那人睡在树上,我看见了,他睡了,我好想你……”
落籽说完,再度吻上。
闻言,元青争也稍微放了心,直到唇舌被吮得发麻,才去推他,喘息急切:“我们与响马相对而行,最晚后日……”
“我会保护好你。”
落籽神情十分认真,但其里好像还有些别的情绪,元青争没读懂,理解成了坚毅,心受感动。
她抬手拉下落籽的脸,在他唇角又印上一吻:“真是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也会保护你。
次日午后,队伍靠着一片小树林停了下来。
这一路不比来时,车轱辘转得不止快了一星半点,元青争从车上下来颠得难受,扶着车架站了老一会儿。
落籽给她顺着背,又把水囊递了上去。
“怀媚。”太子过来了,面带疲色,手中一把匕首,“这个你拿着,用以防身,一会儿启程的时候,把你的马车往孤那里靠一靠。”
元青争推还:“多谢殿下,臣带了护身用具,烦劳殿下挂心了。”
微顿,她又道:“落籽,你看顾一下四周,我有话要同殿下说。”
落籽应声走远,宝树公公往反方向走远。
太子收回匕首:“孤知道你有疑问,但父皇确实需要尽快赶回平京,响马是意外之事,以往有什么幺蛾子在上林苑就除了,这次不太一样,所幸那些响马人数不多。”
元青争敛眸:“殿下,陛下在我们这个队伍里,但还有一支队伍,是吗?”
“怀媚果真聪慧,咱们真正要防的,不是那些没有练过兵的响马,而是上林苑的正规军。但即便如此,孤也命人传信平京,出兵斩杀这股响马了。”
“响马数量不多,那就证明我们返程,也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殿下今日并不急着赶路?”元青争问道。
“不错,孤意图今日养精蓄锐,以待明日与他们正面相刚,毕竟传信也需要时日,平京处很有可能赶不上剿匪,匪徒就先与我们撞上了。”
元青争随着太子的思路继续分析:“那殿下留后手的队伍,是为了以防上林苑江辙来兵,应当有精锐之师……和一位假皇帝吧?”
“是的,孤没让他们掩匿行踪。”太子欣慰,看着她柔和地笑,“孤想让他们以为父皇在后面那支小队伍里,那都是席亚军的精兵,所以周慕和望晓公公,孤都留在后面了。
只要江辙敢出兵追驾,那必然就会经过行进缓慢的小队伍,望晓公公手里有一道诏书,命他们退回上林县,只要他们权势熏心敢打,那就是抗诏之罪,届时能完全避免有两军切磋这种蒙混过关的说法。”
“江辙曾用这种借口逃脱过严惩?也算是个人才了。”元青争叹服,“那顺利的话,他们派出的队伍就会被我们的精兵拖住脚步,甚至全歼或俘虏,而我们只要打赢那一小股响马,就可以顺利回到平京。
即使不顺利的话,后面那支小队伍与我们应该隔了一天左右的脚程,而我们就能在他们溃败之前,击退响马后,等到平京守备军,反手打一个时间差。”
太子嗯了一声:“只是这样安排的前提是,我们一定要打赢这股响马,所以孤今日不准备赶路了,以逸待劳。”
……好像一切都很合理。
玲珑山响马之前不是没派兵攻打过,只是他们太会逃了,本就是散兵游勇,一逃就逃得四面八方,官兵力有不逮。
况且他们手中铁器也多是些家用之具,远不如军中的刀剑戈矛,太子有信心打得过,也有一部分装备精良的信心。
“不对。殿下有没有想过,江辙也有可能,是在拖住我们的精兵?”元青争看向太子,神情有些慌张,“我们都认为江辙不会跟那群响马合作。
那响马原本是想做什么呢?他们聚集于平京却不攻打平京,一开始就是为了截住帝王车驾,所以怎么会只派出一小股?”
太子蹙眉:“孤也想过这件事,但响马毕竟都是草莽,收成一好就都回家去了,收成不好才会落草,说到底都是些觉得出路狭窄的百姓罢了,没几个能有真才实学的,有人煽动,他们就敢拦御驾,也佐证了这一点。”
“倒也不见得可以轻敌,”元青争接话,“万一有一个两个的比较厉害,算响马之众,也能带领他们干上一番事业了。
殿下,响马我们能探得,不见得江辙探不到,临青州遥远,他可能受制于地利,无法与响马达成合作,抑或内心压根看不上这些响马,但以上所言,均不妨碍他去利用这股响马。
平京跟上林县中间就只有宽阔道路,他得了消息后,很有可能料到响马的意图是什么,而且响马被煽动,无论跟他有没有关系,他都能隔岸观火。”
太子沉思。
元青争继续说道:“届时江辙只要不远不近的坠着我们的精锐,响马大部队打过来时,若他们真有些手腕,我们强兵不在,硬撑着跟那群草寇打起来,恐怕等不到平京来援,就要败北了。
若我们饮恨而去,便无法追究江辙的罪责,若我们还能活着回到平京,也拿捏不到他的短处,毕竟他的兵没有任何攻击举动,只是在过路而已,甚至还能反咬一口,是在派兵保护陛下,毕竟望晓公公在那里,还守着一位假陛下。”
不知太子有没有听进去自己这些话,元青争走近一步,盯着太子的脸,试图让他从自己的脸上瞧出诚恳:“这才是江辙最好的路,无论我们活着,还是死了,他都好好的,谁也挑不出他的错。”
太子被说动了:“孤一心想反击立个功,看来是有些心急了,此事怀媚看得比孤清楚,既如此,孤今晚就传令后方队伍,让他们试一试江兵意图,试准了,就快马加鞭回到我们这里来。”
元青争端上官礼:“殿下英明。”
太子离开后,盛舒宇又来了:“怀媚,你搞清现在的状况了吗?我一直以为子衡是被派去做探路先锋了,但我方才去找十归问询,他说周慕跟着青龙卫走了,我认为,太子把队伍拆成了两份。”
元青争方才那一大段论颇耗心神,定了半晌,才把知道的现况与他交托,但没有说自己给太子殿下的提议,只说了现状。
盛舒宇听罢,思索道:“不对,纵然响马实力不及皇城侍卫,太子此举也异常冒险,只怕是受了后宫流言之影响,我们得去找褚太尉或者段御史一起去劝劝太子。”
元青争倏尔笑了:“不知复光有何想法?”
盛舒宇轻轻一皱眉:“至少也要先把后面那支精兵召回来,这样如果我们对上那群响马,打得过就皆大欢喜。
打不过的话,此处距离平京急行军也就一天足矣,先拿名声压住后方江兵,人数上来后,便大大增加了能撑到白虎卫或者守备军到来的概率,这样才稳妥。”
“我不会后悔上你这条船的。”元青争欣赏的看着他,把自己与太子方才的对话合盘托出。
盛舒宇闻言,一笑置之,带了些许无奈的忍俊,倒并没有觉得这是元青争对他的考验。
官道上疾驰了两匹马,一匹马上有人紧拉缰绳,另一匹马紧随其后,就这么换着骑了半宿,黑夜倾压时,他终于找到了青龙卫的驻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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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落东
现在这支队伍是青龙卫将军路非遥领头,周慕任先锋,还带着席亚军的上林卫,报信人冲进来时,大家都是和衣而睡,听见动静,紧紧握住了随身刀柄。
外面几人交替巡逻,此刻万般戒备。
“东宫太子麾下副官兰考,要事求见路将军!”
来人自报家门,翻身下马,双腿一时无力。
巡逻的几人拿着大刀把兰考围了起来,打头的问话:“可有信物证明身份?”
“有。”兰考仰躺在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柱举起,急喘道,“此乃太子私印,诸位可上前查看。”
打头之人快速走近,仔细分辨后,将兰考拉了起来:“兄弟一路辛劳,在下青龙卫校尉莫失,请跟我来。”
将军帐中,路非遥坐在正对帐门的尊位,往下是望晓公公,兰考,莫失,周慕,以及其他几个青龙卫将领。
兰考拿出太子的亲笔信,几人一番传阅。
路将军布置战术:“周校尉,你带领所有青龙卫,不负辎重,即刻出发追赶太子车驾。
莫失,你带上望晓公公直接到江军那里宣读诏意,半数上林卫带上所有辎重赶往前方,剩下半数上林卫原地待命,本将留守此处,诸位可有异议?”
青龙卫都是精钢好马,周慕武艺超群,这拨人就是最强战力,以最快速度与太子汇合,以保前方。
莫失和望晓公公宣读过诏书后,若这些人依然不进不退,按兵不动,那么路将军以及留守的半数上林卫也就不动,待青龙卫和半数上林卫带着辎重一走,他们发现人数不对后,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们发现拖住路将军的目的败露,打道回府,只为响马掩护至此。
二是他们的确想攻击天子车驾,那么打起来时,这里就需要一个将领,也就是留守此处的路将军。
辎重队伍尽快赶往太子车驾,也就是周慕的援军了,若赶得上打架,那就打,若赶不上打架,那这就是补给队伍。
后方路将军跟江辙的兵若真打起来,打赢了就赶去支援,打输了也能拖得一时半刻,不至于前方銮驾被成合围之势,腹背受敌。
众人均无异议,只有兰考按着桌子站起身来:“我要跟着青龙卫这队。”
高强度骑了大半夜的马,兰考两股战战,众人敬佩归敬佩,但他需要休息。
路将军一锤定音:“兰副官,本将知你想护在太子殿下身边,但你已奔袭一夜,我们又不是山穷水尽,这样,你押着辎重吧,速度由你控制。”
兰考不依:“我想跟着头队,尽快回去。”
周慕打圆场:“早行动吧各位,谁知道响马此刻已经行到哪里,若天一亮他们就攻上了御驾,此刻耽误的时间,便是诸条性命了。”
利索的带上头盔,他又说道:“兰副官,那两匹马都还没缓过来呢,你现在缓过来了吗?青龙卫不缺最上等的战马,但你的身体吃不消,若当真奔袭至战场,只怕毫无还手之力。”
路非遥和周慕,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兰考最终答应了下来。
“行动!”
路非遥一声令下,众人跨步走出将军帐。
皇帐里假扮皇帝之人换上了青龙卫的甲胄,望晓公公神色泰然,跟着莫失去往后方江军驻扎地传诏。
整个军队片刻后便紧张了起来,周慕率领一众青龙卫黑骑扬长而去,路非遥微眯起眼,远眺平京的方向。
他也觉得,响马直攻御驾的可能性更高,但江辙的兵也不可不防。
最好的局面,就是他们领过诏书之令后即刻回城,这样他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再去支援。
青龙卫驻扎地与江辙之兵隔的不算远,莫失和望晓公公快马加鞭的去到那里,天空也未见亮光,捕食之鸟也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