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到了。
大学时期暑假也来了。
考完最后一科,安迟叙把连续一个月的紧绷都松弛。
她用的是晏辞微给她的复习资料,住在晏辞微学校附近的房子里。
她们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级。
日夜形影不离。安迟叙已经不需要别的人了。
“微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安迟叙贴着晏辞微的背,双手悄悄探出,圈住晏辞微的腰。
夏日的炎热激发汗水,隔着薄薄的布料相贴的部分湿黏拉扯。
晏辞微说考完要带她出游。
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家乡的安迟叙,第一次独自去往大学的城市,现在要和喜欢的人一起旅游了。
“我订的五号的酒店,我们四号早上出发就好。”晏辞微抬手勾住安迟叙的指尖,亲吻过她修理整齐的指甲,惹出一阵轻颤的笑意。
“我们真要自驾吗?”安迟叙在晏辞微的监督下考了驾照,毕竟不熟练,只能在晏辞微疲倦的时候接替一下。
“自驾好玩,路上体验不一样。”晏辞微挺斩钉截铁的。
“好。你说了算。”安迟叙向来听话,被爱人牵引着来到面前,也不多做动作。
她果然被晏辞微拉入怀抱。安迟叙顺势抱紧爱人的脖颈,嗅着耳畔的天竺葵香,安心感让她沉沦,好似被晏辞微迷晕。
“怕你太累。”不一会儿安迟叙倒下去,晏辞微将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
“怎么会。有你在。”晏辞微吻过安迟叙的眼角,推搡着与她一同倒在地上。
她们共享一整个秋冬,如今也走过春夏。
安迟叙把自己彻底交给晏辞微。
她的身、心,乃至学生证,账号密码,和身份证……
每夜服侍晏辞微,给予她快乐的时候,安迟叙总会满足。好像这就是她的价值所在。
她只要爱晏辞微,就能拥有全世界。
晏辞微会照顾她,帮她处理一切,甚至让着她,让她用喜欢的方式做那种事。
有时候她会调侃。
晏辞微就好像她的妈妈。
真正爱着她,关心她的妈妈。而不是家里那两个……
而安迟叙是被宠溺坏了的小孩,快没手没腿,走路都需要晏辞微带着了。
安迟叙撩开晏辞微的头发。
那里沾着早晨嬉闹时,她抹在晏辞微发尾的天竺葵香膏。
啄米一般吻过她的耳、脖颈、锁骨。
轻轻解开她的衣扣。
“在这里吗?”唯独这件事,晏辞微给了安迟叙最大的权限。
安迟叙可以尽情在晏辞微身上释放。晏辞微爱她,无论多过分的请求都不会拒绝。
“不可以吗?姐姐。”安迟叙也唯独精进了这件事。
她学了很多,每每笨拙的喊出姐姐,尝试着诱.引,总会得到回应。
晏辞微喉头微动,瞥向窗外。
梅雨季,窗外阴雨朦胧。
连绵的雨把落地窗织成白雾,雨渍留在窗户上,模糊视野。
光线低垂。两个人没有开灯,此刻午时,竟有些昏暗。
她们躺在客厅的地毯上,不怎么干净,也不怎么私.密。
安迟叙的手不大安分的捏着晏辞微,带来些酥酥的感受。
晏辞微收回眼神,放松呼吸,柔软肌肤。
她的团团想要,那就给她。
晏辞微闭上眼,安迟叙的吻落下来,热烈融化梅雨季的阴冷。
……
四号早晨。
安排好一切的晏辞微把迷糊中的安迟叙抱下楼,两个人一起坐上车。
她们开过繁华,开过拥挤,开过大桥。
一路开往目的地的远方。那里也有清澈的湖,连绵的雨。
四号的黄昏,她们在一片空旷中停了车,天地间只剩彼此。
黄昏迎来一场骤雨。夏日的风暴七零八落砸痛渺小的情侣。
她们彼此依偎着,倔强不肯回到车内。
晏辞微要在这里拍摄日落和她的爱人。安迟叙陪伴她,永远追随她的指引。
远处的绵延的山脉,乌云只遮了一半的天幕。
她们这一侧昏黑,对岸有金灿灿的斜阳,漆红的云。
安迟叙撑着雨衣披风,和晏辞微一同躲在披风之下相拥。
“团团。”爱人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十八岁的少年侧目,望见爱人眼中的黄昏。
她的睫毛好似画笔,一开一合将阴阳昏晓描摹在眼瞳上。
于是安迟叙踮起脚。
在夏季黄昏的骤雨里,小心翼翼的亲吻爱人的唇。
***
骤雨急了。
这个微妙的夜晚,迎来微妙的雨。
雨点稀里哗啦的敲着窗,如泪如泣。
晏辞微仰着头望向安迟叙的淡漠,那颗被安迟叙擦去的泪珠重新在眼角成型。
安迟叙再也没有十八岁的热烈、信赖,和叛逆的义无反顾。
二十五岁的她眼里只剩凄凄的霜,爱早被冰雪融化。
她擦去晏辞微的泪,是惯性,也是礼貌。
安迟叙的手就要收回去了。
晏辞微将安全带扣好,咔哒一声叫安迟叙动作慢了半拍。
她往回缩的手被晏辞微捉住,贴回晏辞微的脸颊。
掌心被烫伤。
晏辞微还留着安迟叙不要的热烈。
她绽放一个笑,像一场黄昏。
安迟叙所有的记忆都在她身上。
笑里夹着泪。泪比骤雨大,一行接着一行,奔涌不回头。
——不要想我。
晏辞微哭也哭得体面、漂亮。
她没有难看的脸红给安迟叙看。
“那,团团。”晏辞微的声音太轻,飘渺到安迟叙以为自己被烫出了幻觉。
“你要如何阻止一场思念?”晏辞微叩紧安迟叙的手,叫她不能退缩。
滚烫的泪随着笑容滑入安迟叙的掌心,不断加深那里的温度,咸涩的热刺痛安迟叙的手掌,叫她眉心一跳。
思念和骤雨分明一样。
想来便来了。
安迟叙只能像过往的无数次那样,站在骤雨里狼狈——这回还少了爱人的陪伴。
“来阻止我吧。”晏辞微轻哂,喉头微动着,好似曾经。
“我会一直思念你。”
安迟叙望着她亲吻无数次的喉头,咬过的微凸。
它们处在下位,晏辞微的仰望好似朝她下跪。
安迟叙又听见熟悉的雨点,亲昵的呼唤。
猛地抽回发烫的手。
“不要逼我恨你。”安迟叙别过脸。
过去多久了,她在晏辞微面前依旧相形见绌,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那就恨吧。如果这能让你好受。”晏辞微期待安迟叙的恨。
只是因为爱安迟叙至深。
恨比爱长久,她们不要变成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安迟叙果然给予了晏辞微一场冷眼。
她降下车窗,雨泥的气息扑面而来,骤雨顺势呼啸进车内。
安迟叙伸手探出窗外,把方才贴在晏辞微脸上的手远远的抛开。
丢入骤雨里。
她要用肮脏的雨水覆盖晏辞微的泪。
冰冷凉了滚烫。
她凝视着晏辞微,决绝的表演一场恨。
晏辞微坐回驾驶位上,凄笑着擦去多余的泪痕。
安迟叙的冷眼果然是刀。带着恨意的一举一动凌迟着晏辞微的心。
可她竟然还有些兴奋,血脉顺着她的爱意在体内鼓动。
来恨她吧。
晏辞微发动车辆,等安迟叙收回手,关好窗户,再稳稳的开出去。
她会爱回去的。
***
安迟叙的小区到了。
晏辞微轻车熟路的拐进安迟叙的单元楼下,望着窗外没有停的雨,轻声叹息。
她拿出车里的伞,打开自己这一侧的门,走到副驾驶门口。
她把红伞前倾,背已然湿了一片。
又觉得不够,干脆自己站出阴影,把伞下的面积全部留给安迟叙。
晏辞微伸手想去拉车门。
车门自己开了。
安迟叙手里拿着防水的公文包,冷眼依旧,恨意都快弥散成空无。
晏辞微给她一个笑,眉尾低垂,勉强又脆弱。一个笑容成了气泡,轻触即碎。
安迟叙的眼不过在晏辞微身上停留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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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晏辞微都没来得及体会刺痛的快.感,安迟叙已经错过了她的伞。
顶着公文包,快步走进单元门。
安迟叙的身影也转瞬即逝。
红伞停留在黑车旁,在漆黑的雨夜里成为唯一的亮。
微弱,低垂。
晏辞微保持拿伞的动作,连呼吸都没有。
眼睛一瞬不瞬,任雨点滑落进眼眶,又掉出去,扮演哭泣。
好半晌。
红伞掉在地上,被大雨劈里啪啦的打出乐章。
晏辞微被从头到脚淋透了,终于眨眼。
眼眶是干涩的。她没有眼泪为自己默哀。
晏辞微不回头,缓缓捡起已经被淋坏的红伞,慢条斯理的将它卷好,带一身骤雨回到车上。
副驾驶上残留着薰衣草味。是安迟叙新换的洗衣液。
绵长,又无孔不入。
晏辞微镇定着,慢慢有了动作。
她打开四个车窗,打开闪光灯,把车开出了安迟叙的领地。
加速,再加速。
飞驰间,骤雨狂乱淹没车内的空气,将安迟叙最后的清香抹除。
晏辞微再也找不到安迟叙存在过的证据。
***
猫爬架到了。
今天有通告要跑。安迟叙急匆匆的按照说明书组装,还是错了一次。
那天骤雨,她跑回了家中,之后便失去了和晏辞微的联系。
上下班都没有看见过晏辞微,开会她也不来。
安迟叙无意间关注了一下这件事,也没什么想法。
她对晏辞微到底如何,并不好奇。
晏辞微要她恨她。她去做了,发现并没有什么快.感。
报复晏辞微的那一瞬,她还会下意识关心晏辞微淋雨后是否生病。
晏辞微身体没那么好,大暴雨淋在身上,还不及时冲洗,肯定要发烧。
安迟叙只关心了一会儿就淡了。
爱也好,恨也罢,她都累了。
她们还是当陌路人比较好。
“小橘子,适应我的家了吗?”安迟叙一边重新组装猫爬架,一边看自来熟小猫对着组装好的部分抓咬。
想来不需要她问,橘子也适应她家了。
最近几日橘子吃喝拉撒都很正常呢。晚上还会在安迟叙房间转一圈。
安迟叙恶补了很多养猫常识,没再问“裴昱希”傻问题。
尽管还没有解锁猫咪陪睡,安迟叙也很满足了。
“我要去工作了。”安迟叙把猫爬架最后一颗螺丝钉安好,拍好照片发给“裴昱希”,将跃跃欲试的橘子抱到最高层。
橘子踩了两下毛绒质感的平台,翘起毛茸茸的松鼠尾巴,就着这高度开始踩奶打呼。
“你真是最可爱的小猫。好好在家等我。”安迟叙摸过橘子的头,挠挠她的下巴。
踌躇片刻后,踮起脚。
亲过小猫的额头。
许久没有用嘴唇感受过别的生物。
安迟叙出门后按着发麻的嘴唇想,她大概并不适合亲猫。
以前没发觉亲吻会让嘴唇这么难受。
***
安迟叙提前半个小时赶到通告现场。
裴落尘和周妍西两个扛热度的成员不在,通告现场人还不多。
后台,也只有沈既白和另一个热度不高的小妹妹。
安迟叙看过现场的人数,心里一声叹。
如果裴落尘也参与,这里应该已经人满为患,她需要走员工通道进入了。
这个月多努力吧。安迟叙钻入后台。
沈既白于人群中第一眼看见了安迟叙,喜笑颜开,桃色爬上脸蛋。
她正准备跟安迟叙招手。
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安迟叙愣住了。
安迟叙的眼扫向某一侧。
时隔两日,晏辞微竟然来参加这么小的通告。
额头上贴着退烧片,手上还有留置针。
安迟叙只停顿了一秒,晏辞微就抓住这熟悉的眸光,转向她所在的方向。
四目相对,晏辞微眼里只有清亮的喜悦。
天阴了。商场没了自然光,稍显昏暗。
快下雨了。
安迟叙没能阻止这场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