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昙宁才从混沌中苏醒过来。
她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人用力地捏住,被迫抬起头,看着面色铁青的巫岐阳。
“又活下来了,你还真是命大。”眼里闪过说不出的失望与恼怒,他阴阳怪气道,“不愧是药人,还真是百毒不侵啊。”
哪怕已经满脸血污,浑身狼狈,月白色的长衫早已被血水浸透成暗红色,沈昙宁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
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不躲不避:“还得多谢巫先生这么多年来坚持不懈给我搜罗天下奇毒,提高我的耐药性。”
“若不是您,我恐怕早就死于某种毒了吧,您费心了。”
“哼!”巫岐阳将手重重地一摔,面色阴沉,还有几分恼羞成怒。
巨大的力量将沈昙宁的头猛地撞到了背后的墙上,头痛欲裂,眼冒星光,晕得想吐。
下一秒,她吐出一口鲜血来。
“多谢巫先生出手相助,这口淤血吐出来后果然舒畅多了。”没给对方留一点嘚瑟的余地。
本来看到沈昙宁这幅狼狈的模样巫岐阳还是有点满意的,如今听了这话后,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他费尽心思收罗研究了那么久的毒药,折腾了这几天,结果却换来满肚子的气!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余光瞥见手套上沾了不少血迹,愤然将手套摘下,狠狠地扔到地上,仿佛扔的不是手套,而是沈昙宁的头颅。
“晦气!”他恶声道,也不知道说的是谁,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铁链哗啦作响,沈昙宁整个人忽然颤动起来。低垂的头颅先是低低地笑着,转而逐渐变得癫狂。
痛快!太痛快了!
空荡荡的房间内回荡着她愉悦的笑,听起来有些森森然,让人不寒而栗。
***
这边洞口前的谢黎川和宋韵清醒后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沉默。
最后宋韵清忍不住一直流泪,谢世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别的也没有多说。
因为他们知道若不是自己当初的一句无心之言,沈昙宁也不至于被他们拖累至此。
是他们害了她!
千言万语也改变不了事实,多说无益,唯有立刻行动起来,想尽办法去救她,才能减轻心中的愧疚与自责。
背负着如此沉痛的责任,两人的话也减少了。
他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当时沈昙宁为了不给他们拖后腿躲到了洞口里,那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这样想着,两人也无暇顾及衣服上沾染的泥灰,步履匆匆来到洞口仔细检查了一番。
一无所获。
不应该啊,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没留下?
两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正当他们想再检查一遍时,宋韵清余光看见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那里有蹊跷!”宋韵清激动地拍了拍谢黎川的肩膀,手指了一个方向。
她自己扭过头去,不敢看——她害怕希望落空。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谢黎川上前查看,他在离洞口最近的一具尸体上发现了一片金叶子。
“韵清,快看,沈姑娘给我们留了线索。”
听闻此言,宋韵清也不再当缩头乌龟,连忙跑过来查看。
捏着叶枝,金叶子在谢黎川手上转了几圈,没什么特别的,很普通的一枚金叶子。
既然东西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便是这具尸体了。
他是在心脏处发现这片金叶子的,他将目光转移到心脏处。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
“韵清,你看看他的心脏处可有何异样?”谢黎川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僵硬。
等宋韵清同样面色大变,苍白着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死尸的头上贴了张黄符,谢黎川就知道自己刚才绝没有看错。
这具死尸的心脏在微微跳动!
死尸面目狰狞,手痛苦地伸向空中,而他早应该停止跳动的心脏,还有着微弱的起伏。
仿佛他伸着的手下一刻就要抓住两人,杀人灭口,将秘密永远地埋藏下去。
这幅诡异的情景谁也没有见过,放眼全国恐怕也没人知道。
“怎么回事,僵尸心脏也不会跳啊?”吓得宋韵清当即拿出了她的雷劈木剑,若是此尸突然活了过来,她也能及时应对。
“我也不清楚,‘子不语怪力乱神’,定当是有东西在装神弄鬼。”
这样想着,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当机立断拿出一把匕首,说了声得罪,划开胸膛上的布料,看见皮肤下面有一小块凸起。
锋利的刀刃刺破皮肉,没有一滴血流出来,想来也是,人都死了多久了,血液早已干涸。
第一刀没有捉到,那东西往一旁微微侧了侧身,第二刀他没再失手,划开皮肤,“鬼怪”也在此刻显形。
看清楚那血肉下究竟是什么怪物的两人,惊得退到两旁。
血肉之间,一只猩红、布满血丝的蛊虫正在缓缓地蠕动它肥大的身躯。
它像蛀虫一般,将心脏啃食了大半。
看到这一幕,两人简直头皮发麻,谢黎川忍着恶心与抵触,上前用匕首将它挑出,想观察一下这次的蛊虫有何不同。
然而,当他真正将放着蛊虫的匕首提到空中时,猝不及防地发现蛊虫身上的血丝同心脏丝脉相连。
恍惚间,两人仿佛看见了心脏通过这些血丝,源源不断地给它供血。
俨然这个吸血虫才是真正的“心脏“。
血液一旦停止供给,它便如寄生虫一般啃食心脏。
两人不知道蛊虫啃完心脏后会怎么样,但他们好像知道了这些人的死因了。
幕后之人将蛊虫种在他们身体里面,这些虫子可能是慢慢地吸光他们的血液,也可能一下子就吸干。
不论哪种,在最后死亡的那一刻定是极为痛苦且猝不及防的。
所以他们一个个才会姿势各异,面目痛苦。
两人感觉这个洞里面他们实在是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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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有成千上万只蛊虫在里面蚕食,连同这无处不在的痛苦,让人窒息。
走到外面,炙热的阳光洒在他们背上,两人第一次在夏日的阳光中感到温暖。
现在想想洞内的场景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韵清,我先飞鸽传书一份,请朝廷立即派人支援,青州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意识到事态紧急,谢黎川当场在信中写明情况,请求朝廷支援。
话虽如此,可宋韵清还是不太赞同:“等京城的部队到这,少说也得七日。七日之后,我都能给沈姐姐烧头七了。”
随即反应过来这话确实不太吉利,又赶紧呸呸呸,当做没说过。
宋韵清所说的恰恰是他们眼下最大的问题。
最快最优的办法就是拿着御令调遣当地的兵马去营救。
虽说他们从京城一路来到青州,路过的三个地方有三种蛊虫。
可没有哪个州像青州一样,如此过分、骇人。
他最怕的是当地知府同幕后之人暗通款曲。
他忽然想明白了,若真是这样,那次半路埋伏的刺客应当是从青州来的。
这样路程最短,有足够的时间埋伏。
听了谢黎川的担忧后,宋韵清有些绝望:“倘若真是这样……那沈姐姐该怎么办?”
“倘若真是这样,青州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谢黎川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天空,以及刺眼的烈日,沉声道,“而且曝尸荒野,销声匿迹。”
听到这里,宋韵清突然不怕了:“曝尸荒野,销声匿迹又如何?活下来的才配当大理寺少卿,我可不要一个贪生怕死的少卿。”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谢黎川先是一愣,而后释然地笑了:“是啊,倘若我真的怕死,当初就不会接下这案子;倘若我真的怕死我应该混吃等死,当个闲散的王爷。”
“活下来才是青城山道长,小道长可有信心摘掉这个‘小’字。”
刀山火海又如何?粉骨碎身又如何?若是他们真的是贪生怕死之流,两人也不会一路来到这里。
他们四人一起出生入死,怎么不算是“战友”?
若此次真置舍生救他们的沈昙宁于死地,他们同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
这样想着,二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我有办法了!我们可以尝试联系叶公子,虽说他们已经解除师徒关系,但曾经的恩情总归还在吧?”宋韵清自信道。
“叶公子虽然武力高强,但我们三个人也难敌千军万马。”谢黎川赞同地点点头,同时指出了不合理之处。
“当当!”宋韵清手往空中一甩,一大叠银票出现在她手中,排成扇子状,“朝廷的兵马等不到,我们就不能雇杀手来帮忙吗?”
这么多银票一看就是沈昙宁给的。
饶是谢黎川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沈姑娘……着实大方,这么多钱估摸着都能买下整个杀手组织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户部尚书怎么会有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