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喜宴逢喜
“多谢。”隔着一道渭水一座小桥,庾季夏向她道谢。
丁婳看着他的笑脸愣了神,庾季夏仿佛又长高了一点,身形又高大了一点,他离他的未来越来越近了。
“为什么来这儿?”庾季夏发问。
“你又为什么来呢?”丁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用问题回答问题。
“雨后的竹子总是不同的。”他指了指自己的画。
丁婳一愣。原来这个年纪的庾季夏是这样的人啊,好音乐,好画画,好世外景色,已经一年多了,他还是不像天佑十年的那个乱臣贼子。
丁婳提着裙子上了小桥,向他走去。
“别过来。”庾季夏突然提高了音量说道。
桥上的丁婳发懵,这好像是她接触庾季夏这么久,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雨后,这边都是淤泥,四小姐还是别过来了。”
丁婳站在桥上,往下望,竹林边的地面果然湿濡一片,她的鞋子要是踩上去,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
不过……丁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她已经在雨后出府跑了一个多时辰,虽是石板路,但鞋上早就不免有了一些水渍脏污。
她尴尬地放下裙摆,又想到离得这么远,对方大约是看不见她的鞋尖。
人家好心提醒过,她也不好再向前走了,只得在桥上说:“我……我在今古斋放了一封信。”又想到系统那个该死的规则——百日为期,又道:“你下月初有空可以取来看看。”
庾季夏闻言却是笑了,一种十分少见的真心实意的笑:“你都见到我了,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
“信里没什么内容,都是一些祝你生辰快乐的吉祥话。”
“那更要些早取回来,过了明天不就过日子了吗?”
是啊,他说的好有道理,生贺过了明天不就过日子了吗?
丁婳只得又胡诌了一句:“我今天已经祝过你生辰快乐了,想必你明天也会收到很多人的祝福。这封信还是晚几天取好,过些天你再看到祝福信,我想也是会高兴的。”
“好。”庾季夏仔细听着,好像真叫她辨出了几分道理。
丁婳在临走前又说了一句:“我以后给你写的信,你一定要看。”
“自然。”
“一定要看,我有可能会在信里提第二件事,第三件事。”
“好,我是重诺之人,一定会看。”
丁婳这才满意的告辞转身。
眼见着她上了马车,马车又消失在前方的一片竹林中。
一旁的和风这才道:“这位丁四小姐有些奇怪。”
“虽然奇怪,却很有趣。”庾季夏蘸起绿墨,又画了一笔青竹,忽然想起丁四小姐今日穿的也是湖绿色。
夕阳西斜,约莫着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庾季夏才放下画笔准备归家。
他现在马上看到了庾府的将军门时才想起来忘了事,他应该先去今古斋取那封贺生辰的信。
穿过回廊到了东厢,就看见管家立在他院子外,似是等候多时。
庾季夏随意接过管家递来的单子,大步进了主屋。
刚进门就看到桌上的礼物堆积如山,地上更是摆了十几个箱笼。
庾季夏一目十行的看了一眼礼品单子,便扔给和风道:“收起来,把屋子理出个样子来。”
“公子,您不挑挑看有什么喜欢的吗?”
“我又不缺这些东西,庾府也不缺这些。”自庾泽上台后,来送礼的人便络绎不绝,可锦上添花不嫌晚吗?又有谁记得住?
当夜,庾泽回来的很晚,已经二更天了,还是叫了庾季夏来书房。
和风走在前面提着灯,他的脚步踩在木质的长廊上,一塔一塔的轻响,庾季夏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但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了。
回廊的另一个尽头便是庾泽的书房——静观阁。
庾季夏抬头,看着大红灯笼映照的静观阁三字,莫名不想上前。
一旁的和风走上了石阶,轻轻的叩门三声。
“进来。”庾泽出声。
和风为庾季夏打开了门,他走了进去。
“父亲。”他行礼问安。
“嗯。”庾泽摆了摆手,却仍是看手中的奏疏,待到片刻后,他写过朱批,才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庾季夏。
“明天过了生日你就十五了,有想过日后做些什么吗?是萌荫入朝做个文官?还是你想去羽林卫?”
“儿子想去羽林卫。”庾季夏恭敬地回答。
“为什么?”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我自幼读书习武自是应该做些事情的。”
“我叫你过来,不是要考你策论的,说这些空话。”庾泽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在等庾季夏回话,可庾季夏一直没有回话。
庾泽只得又说道:“我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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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选的机会了,从武可要难得多。既入了羽林卫,便要做好上战场的准备。你记住你姓庾,进羽林卫目标只有一个,立志要做到羽林令,统领三千禁军,知道吗?”
“是,儿子明白。”庾季夏垂眸回答道。
“抬起头来,对着我再说一遍。”
“我庾季夏愿入羽林卫,日后愿赴战场,亦立志做羽林令。”
面前的幼子虽目光有神却身材单薄,更是长了一张男生女相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这张脸,还是因为庾季夏不像他,庾泽又质疑起了薛萌的八字占卜。
“你当初是怎么杀了杜捷的?”庾泽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一剑封喉。”庾季夏不记得了,这是旁人后来告诉他的,其中细节想必回秉庾泽的更为详尽。
“一剑封喉……回去吧,早些休息。”庾泽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伸出左手揉了揉眉心。
翌日清晨。
庾季夏牵了匹小白马从西门出来。这匹马是他舅舅卢钰前日送过来的西域名马,性子烈得很,他好容易才骑了上去。
白鬃烈马,一骑绝尘,庾季夏很快就到了今古斋,取来了那封丁婳留下的书信,他既已知晓书信的内容,便只把信放在怀中,并没有立刻拆开来看。
回程的路上,这匹小白马似是乖了不少,行的略慢了些,庾季夏在主道上遇见了一位妇人的二抬小轿。
那位妇人见是他,忙叫停了轿夫,掀开了轿帘走了出来。
庾季夏定睛一看,这位正是卢府的转折亲梅夫人,梅夫人在京城的名气很大,她是难得的六亲俱全的全和人儿,长安各家有喜事最爱仰赖梅夫人。
“二公子这是去哪儿了呀?今日不是您的生辰宴吗?”
“午宴时间还早,我出来遛遛马。”庾季夏是小辈,却立在马上没有下来问好。
梅夫人仍是笑着,毫不在意道:“二公子生辰喜乐,长乐无忧。您的生辰正是吉日,我这有保媒之事,怕是未必能去喜宴,家公家婆家夫都会到场祝贺。”
“是哪家啊?”庾季夏并不在意,随口问。
“是您的表亲徐家,徐敏公子。”
“哦,对方是哪家?”既然是徐家,那结亲的人日后也算是他们庾家的亲属了,和梅夫人一样,转折亲,不远不近。
“太常寺丁家。”
“谁?丁家?丁家的哪位小姐?”
“您认识?丁家四小姐,丁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