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申请材料准备好了没有？”
男生嗯了一声，“就差作品集了，等办完画展差不多。”
“这还差不多，你对自己有规划就行。”石欢头也不抬地继续处理邮件，红唇微抿，“你也别天天窝着，大小伙子要运动运动。”
她从屏幕前抬眼，意味深长地打量他，“现在这年头，阳光帅气才能招女孩儿喜欢知道吗？”
石也“咔”地打开易拉罐，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我干嘛要招女孩儿喜欢？”
“装，你就跟我装吧。”石欢冷哼一声，纤细的手指在回车键上重重一敲。
石也起身，走进身后隔间囫囵洗了把脸，水珠顺着少年凌厉的下颌线滑落，又把自己的数位板装进背包甩在肩膀。
“走了。”
石欢头也不抬：“去哪儿？”
“运动。”
-
湖滨路的这家高尔夫球馆对鹿鸣呦来说确实是个新鲜去处，高尔夫这项运动，她只在那些都市剧里见过，贵不贵先不论，她连球杆该怎么握都毫无概念。
这叫名为cococlub的球馆进门前厅悬挂着巨型水晶吊灯，左侧墙面是深色胡桃木护墙板，右侧则是整面落地窗，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条纹光影。
蒋琳璇是这家球馆的高级会员，但她来的太临时，目前馆里的位置都有人在使用，她和鹿鸣呦便在水吧找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下休息，水吧位于场馆二层，弧形沙发正对着全景落地窗。
党芝芝在微信上告诉鹿鸣呦自己到门口了，鹿鸣呦发了桌号，想想又怕这里和游悦一样没朋友带不让进，便起身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去门口迎她。
“芝芝，这里。”
党芝芝闻声抬头，踩着细高跟小跑过来，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鹿鸣呦上下打量她一番，好友穿了条烟粉色的收腰连衣裙，真丝面料吊灯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裙摆是恰到好处的及膝长度，腰间系着同色系的细腰带，将腰线收得盈盈一握。
最最引人眼光的是好友脚上那双漆皮红底的cl高跟鞋，鹿鸣呦知道她平时根本不穿高跟鞋，只有在跟人谈判的正式场合才会把它拿出来充充场面。
党芝芝被她看的心悸，挽上鹿鸣呦的左臂：“怎么样？我这穿搭哪儿有问题？”
鹿鸣呦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相当漂亮！”又顿了顿，“可这是球馆不是T台啊宝。”
党芝芝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我和她打球的关系吗？”
两人手挽着手向里走。
“我这叫输人不输阵。”
三人围坐，鹿鸣呦默默捧着果盘，充当最称职的吃瓜群众。
蒋琳璇在澳洲读研的学校离周桥只隔了一条马路。
她轻轻搅动着杯中的柠檬片，说起周桥刚到澳洲就开始追她的事。
男生信誓旦旦表示早就和党芝芝分手，起初她并不想理会，毕竟是认识的人的前男友，心里总觉得别扭。
但女生最架不住的就是24小时无时无刻的嘘寒问暖体贴关怀温柔攻势，而周桥最擅长的恰恰就是这个，如此贴心的追求，任谁都很难不动摇。
不过，他们的关系也才确定没几天。
这次回国是为了参加爷爷的寿宴，周桥说不放心她一个人，执意要陪同。蒋琳璇本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却没想到这人表面温柔体贴，背地里竟是这般不堪。
党芝芝听完后冷笑一声，她太了解周桥的套路了，当年追她时也是这般殷勤备至，如今看来，不过是惯用的手段罢了。
鹿鸣呦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我听明白了，所以也就是说你是被三了？”
蒋琳璇撇撇嘴：“当然，我怎么会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那周桥图什么啊？”鹿鸣呦歪着头，实在想不通。
党芝芝听完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肩膀微微塌了下来。进门时那股踩着高跟鞋、气场全开的架势，此刻荡然无存。
其实她早就知道，从周桥出国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感情就已经出了问题。
只是那时候，她正忙着在律所站稳脚跟，每天加班到深夜，连吃饭的时间都要挤出来。她不是没察觉，而是刻意忽略了那些渐渐减少的消息、越来越敷衍的问候。
分手这件事，她不是不能接受。感情淡了，好聚好散就是。
可她没想到，这段曾经让她在校园里笑得那么开心的恋爱，最后会以这样难堪的方式收场。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照在桌上那杯没动过的柠檬水上，冰块已经化了大半，杯壁上凝满水珠，一滴一滴地滑落。
“您好蒋女士，这边空出了一席场地，您看还需要吗？”服务员上前躬身询问。
蒋琳璇利落地站起身，指尖在桌面轻轻一叩：“走，姐妹们！”她红唇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为了个男人在这唉声叹气，不如去挥几杆来得痛快。”
到了场地，党芝芝今日穿搭不适合打球，蒋琳璇立刻会意，主动陪她坐在一边观摩赏景，到最后只剩下新手小白鹿鸣呦一个人上场。
球馆为了补偿她们刚才等待的时间，特意赠送了一小时的专业陪打教练。
教练是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孩儿，党芝芝和蒋琳璇在旁边“哦吼~”吹了声口哨，暧昧的朝鹿鸣呦挑挑眉，鹿鸣呦看着由远及近的男生不禁咂舌，这人起码有一米九吧，看着比石也还高一点。
男孩儿长得也很好看，是那种阳光健康的好看。一米九的个头，肩膀很宽，白色Polo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到腹肌的轮廓。头发剪得很短，发茬硬硬的，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鹿鸣呦从小就没有运动天赋，大一体育选修课，她不知听谁说的篮球课老师喜欢放水，只要考勤不缺，基本包过。
谁知道她信了，选了篮球，结果到期末考试的时候考三步上篮，老师倒也确实放水了。别的同学只有三次机会，老师硬生生给了她十次。
就这样她还次次同手同脚，同学们在场上笑成一团，老师也实在没法放水让她过。只得课下单独拍了拍她的肩膀：“鹿同学，重修的时候考虑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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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吧，隔壁的太极...我觉得你行。”
教练许寒跟鹿鸣呦讲解了好几遍动作要领和规范，无奈女生体育细胞实在欠佳，出杆动作总是不协调，他想了想：“介不介意我亲自教你？”
鹿鸣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啊？”
许寒解释：“你这样找不到感觉，不介意的话，我手把手教你打两杆。”
“手腕要这样放，”许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鹿鸣呦的耳廓。他伸出双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调整握杆的姿势。
鹿鸣呦有些不自然的扭动了下身体，许寒察觉到女生的不自在，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绅士距离。
“找到感觉了吗？”他稍稍退开半步，却仍保持着环抱的姿势，“这个角度打出去，球会飞得更远。”
鹿鸣呦感觉自己好像摸到点门道，自己试了下：“这样？”
“对，就是这样。”许寒低声指导，声音里带着赞许的笑意。
-
周天随手将球杆抛给石也，整个人陷进休息椅里，汗湿的T恤黏在背上。他灌了口冰水，喉结滚动：“我让你叫石欢来，你怎么单枪匹马就来了？”
石也修长的手指调整着握杆姿势，眼皮都没抬：“你没戏，别折腾了。”
“我折腾什么了？”周天不满的嘟囔，“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戏。”
石也不再搭茬，专心打球，白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夕阳西斜，高尔夫练习场镀上金色光晕。自动喷灌系统刚停，草尖还挂着水珠，蒸腾起混合着青草与泥土的潮湿气息。
此起彼伏的击球声里，白色小球像流星般划过
周天趁着休息的空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四处张望。忽然，他目光一滞，被右前方的两道身影吸引。
“诶诶——”他兴奋地朝石也喊了两声，见对方没搭理，便自顾自地咂舌感叹，“还是姐姐们会玩啊，这可比咱俩干挥杆有意思多了！”
石也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语气敷衍：“说什么？”
周天扬了扬下巴，笑得意味深长：“自己看。”
石也漫不经心地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瞥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正从背后虚虚环住女生，手把手地教她调整挥杆姿势。男生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微微俯身时，下颌几乎贴上她的发顶。
“无聊。”
他嗤了一声，正准备收回视线继续打球，却见被环住的女生忽然仰头，冲男生粲然一笑。
石也瞳孔一缩，喉间低低滚出一声：“靠。”
他猛地将球杆往椅子上一扔，金属杆身砸在木质扶手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周天看自己宝贝球杆被这么粗鲁对待，吓得跳起来：“我的限量版球杆！祖宗你轻点！”
石也充耳不闻，站在原地，目光死死锁住远处那两道身影。
鹿鸣呦笑得眉眼弯弯，唇角梨涡若隐若现，而那男生的手还搭在她肩上没放下来。
......真TM碍眼。
石也紧了紧后牙，眼神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