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上岸的女子见她没事,欣喜若狂:“太好了姑娘,奴婢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不会就这么丢下奴婢的!”双手捧在女子的脸上,为她拂去从湖中黏上的脏东西,因练武而满是茧子的手,尽可能地轻柔,生怕刺激到滑嫩的脸颊。
白子衿看着她的脸,脑子里自动对上了名号。
“阿月,先回去更衣,再说其他的。”这湖水散发着臭气,换而言之她刚刚吸入的都是脏水,单是想到这点,就不由得五脏六腑都搅动起来,更想吐了。
如今的模样堪称狼狈,浑身湿哒哒的不说,还有股说不出的怪味。
她一向是最爱干净的,就连生病的那几年,每每发病完,顾知聿都要帮她清理一通,确保没有一丝异味。
阿月自小习武,在听到吩咐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四平八稳地朝住处走去。两人身上都湿透了,又是寒冬,她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阿月感受到后抱得更加紧。
一路上白子衿累的不想说话,阿月也不爱言语,途中倒是碰到了不少婢女婆子,大都隐晦的拿余光打量着她们。
白子衿无所谓这些莫名探究的视线,坦荡的直视回去,反而让人立马避开,不敢再看。
这样的场面一直持续到阿月步伐缓慢下来,她抬头上看,入目是一处不大的院子,上面挂着一块牌匾——花尽阁。
花尽,花尽,连院子的名字,都在昭示女主,终将早早陨落,如花期短暂,昙花一现。
白子衿蹙眉:“阿月,晚点叫人把这院子的牌匾换了。”
阿月诧异,停下了脚步望着那块牌匾,有些犹豫:“这是姑爷亲手题的字,姑娘不是珍贵得紧,怎么舍得换掉。”
这两年,沈晦对姑娘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处处让姑娘没脸,磋磨着她。阿月恨不得姑娘硬气起来,干脆和离。如今相府依旧手握权势,二嫁就算嫁得低点,许给寒门出身的当妻,可不难!
叹就叹在,她钻在了情爱的死胡同里,做小伏低,越来越像姨娘了。
白子衿听到姑爷两个字,发自内心的起鸡皮疙瘩:“你看我身上臭的,还险些在湖里丧命,这些纠纷的来源还不全是因为他,以后你不要再称呼他姑爷,我不喜欢听。摘了吧,寓意也不好。”白子衿思索片刻,“就叫在野阁。”
“如花在野,自向阳开。”
送给她,也送给自己。
“是,姑娘!”阿月心思简单,白子衿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她便已经开心起来。稳稳地抱着她的姑娘,步伐轻快的迈进了院子。
没走两步,一堆如花似玉的婢女们都围了上来,对着白子衿,嘘寒问暖,脸上一个个都是做不得假的急切。
白子衿没生病之前,在家里可是唱念做打的高手,善于假面示人,看着她们就像看着初出茅庐的自己。
做戏也不知道做全,从她出事到被阿月救起,再到一路抱着回来,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给她设局的妾室,恨不得她出大丑,丢了当家主母的脸面,最好也把大房的脸一并丢个干净,让沈晦更加厌弃她,早在她中计时,就把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她若是就此丧命,那就是预想中最好的结局;若是苟且活了下来,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而这些婢女们无动于衷,不要说去寻她,连院子的门都没迈出去过,人善被人欺,原身平时对她们还是太好了。
白子衿轻声对同样湿透了的阿月说:“你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我房中。”话音刚落,另外三个随她一起从相府陪嫁过来的彩蝶,朝霞,白露,自然而然地拥她进房洗漱,连热水都已事先打好,三人有条不紊地伺候她。
安静的屋里只听得到水声流动,祥和的气氛被打破:“彩蝶,你跟我多久,可还记得?”
彩蝶不知为何,今日心里一直没底,还莫名心跳的很快,恭敬回道:“奴婢六岁就跟着夫人了,如今已十二年有余。”
十二年的岁月,比不过侯府两年的生活。
白子衿自打回了院子,脸上就没给过她们一个笑容,她最忌讳身边人的背叛,自然不会有好脸色,更不愿跟她们虚与委蛇:“是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知不觉也到了可许配的年纪,我们主仆一场,不会亏待了你。你们两个也是,要是有什么心思,都如实的说了吧!”
她不是女主,不喜欢养虎为患,更不可能将自己时时处在风险浪尖之上,那样难言的痛苦,她是一点都不想再来一次。
她们不知白子衿怎么突然与往日不同,三人都沉默不语,继续做着手上的活。彩蝶伺候完她穿衣后,朝霞上前为她梳发。
原著里彩蝶还算矮个子里拔高的那一个,对原身的事情不多加关心,只要不惹麻烦上身就行,没有其他的弯弯绕绕;白露,倒是野心勃勃,一边留在府里,伺机想要给沈晦做妾,一边又怕沈晦看不上她,平白蹉跎了岁月,在府外找了个账房先生当相好,两头放不下,两头都要抓。
朝霞就很直白了,原身院子里的消息都是她卖出去的,就想跟姨娘们处好关系,关键时刻,打着为原身好的名头,顺顺当当地抬了良妾,每每出事都是她暗中筹划,还总是做好人。
身边都是豺狼虎豹环伺,原身这样的小白花,只能干等着被她们生吞活剥。
“你们不说话?不要忘了,你们的身契还捏在我手上,我是主,你们是仆,我现在心情好,愿意让你们自己选个路走,你们若是不选,那我要是替你们选好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今天发生的事,你们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镜子里的这张脸,系统默认换成了她自己的。鹅蛋脸,细长眉,水灵灵的眼睛,一笑起来展露两个小酒窝,看不出任何攻击力,两眉之间还有一点美人痣,如画龙点睛之笔,整个人都明媚起来,娇态尽显。
双颊红润,终于不再是病容时的憔悴。灿烂时,纯真动人;黯淡时,大事不妙。
她有闲情欣赏自己,其他人却没有。往日里,原身没跟贴身婢女红过脸,把她们当姐妹,说话都是商量着来,从来没有这样强势过。
彩蝶在害她这事里是旁观的角色,反正原身的性子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要不闹出性命,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两个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当作不知,万一真的哪天飞上枝头做凤凰,岂不是得罪人。
但如今白子衿的强势,让她动摇,自己绝不能被莫名牵连。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今日怕是不会善了,一边是伺候多年的姑娘,一边是可能会当上姨娘的婢女,选谁一目了然。
彩蝶想通后直接跪在地上,揭发二人的罪责:“夫人,奴婢什么都没做,都是朝霞和白露干的!朝霞串通后院那些贱人,给姑娘做局,借姑爷名头传信,再撺掇您误以为是姑爷想与您和好,又拉不下脸,这才约在荒僻的地方。您前脚出门,她后脚就去后院报信了!”
原身被人算计时,身边的白露“恰好”有事离开,而那个推她的人,是奔着要她的命去的,死死的按着她的头,不让她起来,等身子挣扎力度小了,再把她一脚踹下水,屁股到现在都是疼的!洗澡的时候,还瞥到那,紫了一片!
“那白露呢?她在里面又是起到了什么功不可没的作用?”此时,朝霞和白露两人冷汗直流,腿脚发软,跌坐在地上,一直以为蠢笨的主子,突然不笨了,放在平时,她只会回来默默流泪,甚至还会怪罪在自己身上,怪自己与人不睦,才会遭到反噬,任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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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身上的。
夫人最是信任她们的…还有,彩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白露牙齿发抖,平时伶牙俐齿,爱表现的一个人,话都快说不清了,“夫人,白露一心对夫人,什么都没做啊!彩蝶,彩蝶她总是偷懒,自个在一边躲清闲,又见不得我好,见不得夫人信我!”她一边说,一边爬到白子衿的脚边上,抱着求。
彩蝶被她攀咬,动作比脑子还要快,直接上前与她厮打,一边扯她头发,挠她的脸,一边抖露她的罪行:“你明明跟着夫人出去的,却早早的回来了,说什么肚子疼,胡说!我看你是好的很,阿月担心夫人安危,你还不让她去!百般阻挠,这事你没参与?不怕天打雷劈吗!
平日里你的手脚就不干净,总是摸点小东西出去,给你那相好换钱,夫人心善,我也只当不知道,可你别以为我是真的死了!”
白露嘶喊:“你有什么证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咱们院子里谁不知道谁,夫人只需把其他下人婆子们召见过来,问上几句,有什么不知道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两个敢去对峙吗,只怕抖露的腌臜事更多!”
白子衿一脚踢开扑在她腿边上的人,冷眼任由她们打闹,朝霞是这件事的主使,知道自己逃不过,大势已去。要怪就怪自己太轻敌,做事毫不遮掩,露出的马脚太多,就算是想辩驳,也是徒然。只敢依偎在角落里不出声,尽可能地削弱自己的存在。
阿月换完衣服,清清爽爽地踏入主屋时,正好见到这出狗咬狗的闹剧,傻了眼。平时高高在上,鼻子长在头顶上的几个人,变得如此不体面,还在姑娘面前放肆。她三步并两步上前,护在白子衿的身侧。
“都停下来吧。”白子衿看得出,彩蝶在向她示好,这一出厮打,有做戏的成分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触碰到自己的核心利益时,才会露出真正的獠牙。
“彩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既然一口咬定,今日是她们想置我于死地,那你现在就带人去二人的屋中搜出‘罪证’,把白露和朝霞送回给大夫人,你是怎么对我说的,就如实对大夫人说,再将她们的身契交还给她,只要大夫人不处死她们,其余怎么处置,你不用管,只消在一旁看着就好。”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两人绝不能再在她身边多留一分钟,与放任毒蛇缠绕周身玩刺激没有本质区别。
不过朝霞和白露是相府大夫人给她准备的陪嫁婢女,不能私自处理,不然就是不敬,但出了这样奴大欺主的事,将人给她还回去,下场只会生不如死。大夫人手下出来的人,竟然这么不规矩,打的就是她自己的脸。
毕竟,这相府大夫人是出了名的“贤妇”。
当初她们刚来原身身边的时候,还是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这两年的相处,养大了她们的狼子野心,做事也不再藏着掖着,忘记了来时的路。
彩蝶感觉的没错,这次姑娘是动真格了,朝霞和白露若是到了大夫人手里,就是真的自寻死路。好在自己可以将功抵过,立时便手脚麻利地爬起来,叫上两个婆子,将朝霞和白露五花大绑带出去,她则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退下,看得阿月目瞪口呆,好像从没认识过她一般。
这大宅院里,除了原身和小月,没有一个简单的。
她想要和离,就先不能跟相府撕破了脸面,古代没有娘家支持的女子,形同于自断一臂,无枝可依。相府是她的娘家,侯府是她的夫家,两者都是龙潭虎穴,恨不得榨干她身上最后一点价值,踩着她的血肉达成秦晋之好。
俗话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既如此,那她就把这虚假的联姻破了,再向他们好好讨要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