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学生在老师的呵斥下疏散开,被勒令不准再靠近。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纪之水。
有了骆一燃的指证,纪之水不得不留下。她很有主动出手打了人后的自觉,不管心里如何想,至少表现得不无愧疚。
顾天倾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在纪之水的回视前率先挪开眼:
好像是他眼花了。
她看着这么老实,应该只是因为还没等到顶嘴的机会。
体育老师彼此交换了怀疑的目光,视线扫过纪之水纤细的胳膊、瘦弱的身板……明显是个文弱内向的女生。再看看骆一燃臃肿校服都遮不住的魁梧,心中都有了计较。
能让这样的女生和一个体型比她大了一圈有余的男生打起来,属于是老实人被逼急了。
A班体育老师问:“你先动的手?”
纪之水承认道:“是我先打的他。”
她表情冷静,口齿清晰,却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目光偏了偏,落在人肩膀上。
又一重力证:她一定是强装镇定。
三个人并排站着,直观对比下更加显得性格迥异。
骆一燃脾气暴躁,一点就炸,即便被命令站着也小动作不断,愤恨的眼神时不时扫过身边的两个人。纪之水的表现则全然是他的反面,似乎已经呆住,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这么老实的小孩,一看就是被逼到了极点才会出手反抗的啊!
只有顾天倾积极地回话,礼貌又妥帖,几乎让人忘却了他几分钟之前的暴力行径。
纪之水在一边听着,心中不无诧异:顾天倾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能装模作样。
“我在那打球打得好好的,这个神经病莫名其妙冲上来给我一拳!”骆一燃松开半捂着脸的手,露出鼻孔下的血痕,咬死了纪之水不放,“老师,你们该不会因为她是A班的好学生就包庇她吧?”
眼见没人搭腔,他急不可耐地提高了声音:“交的都是一样的学费,我们平行班的学生没人权啊!”
体育老师已经通知了两个班的班主任,等人过来处理。
两个班的学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打起来,俩人脸上也不光彩。闻言瞪他一眼:“你没做什么她会动手打你?”
“受害者有罪论是吧?”骆一燃没想到都被他点出来了,老师还敢这么正大光明地包庇。
都是资本的阴谋!
他深深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咬牙切齿,心里暗恨。
眼见操场门口有个老师急急忙忙朝这里走,骆一燃眼中闪过一道暗色,声音大得恨不得响彻整片操场:“我要举报!这女的在体育课上聚众赌/博,我看不过去才骂了她几句。你们连这个也不管吗?”
“……你说什么胡话呢在这?”
纪之水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索然地盯着脚尖。
骆一燃冲着纪之水道:“操场上那么多双眼睛可是看着呢,你敢不敢说自己没有聚众打牌?”
顾天倾轻声笑了笑。这不合时宜的笑声在此刻显得突兀,几人朝他看去,骆一燃脸上更是浮现出受辱的愤怒。
“你他大爷的笑个毛啊?”
“前言不搭后语。”
“你一会儿说你自己是什么都没做,纪之水莫名其妙地冲上去打了你,一会儿又说是因为看到她聚众赌/博看不过去才骂了她。且不说她到底有没有这么做,你是承认了自己先骂了人,才挑起了争端吗?”
骆一燃不擅长不带脏字地打嘴仗,一时间舌头发僵。
顾天倾追问:“现在,你还仗着纪之水同学为人不善言辞,肆无忌惮地倒打一耙,当着她的面造谣污蔑她。这位同学,你的良心可真坏啊。”
“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老子还没提到你是吧?”骆一燃看不惯这个说话文绉绉的外地佬很久了,一串话从头听到尾就听出来顾天倾骂他心黑。
骆一燃有一种想要撕烂顾天倾的嘴再扇他几巴掌的冲动,“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球场那么大,他那篮球长了眼睛似的,盯准了老子的脸一样往我脑袋上砸!这算得上是故意伤害了吧?”
体育老师往骆一燃脑门上扇了一巴掌,忍无可忍道:“混账东西!你是谁老子?”
·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上回因为黎兴学不接电话侥幸逃过,今天,纪之水再一次被叫了家长。
“你爸怎么又不接电话……”李茂也被弄得没脾气了。
纪之水抬眼瞅瞅他,又看看一边站着的骆一燃。察觉到她的目光,骆一燃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被领进办公室后他仍不死心,又当着两位班主任的面重申了一遍她聚众打牌的事儿。纪之水一言不发,没等老师问,就将身上的所有口袋都翻了过来,将袋子里的东西堆在办公桌上。
掏遍了每一个口袋,只找出一张光秃秃的校园卡和一把钥匙。
骆一燃又挨了他班主任的骂:“编瞎话也不知道编点好的,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们几个一样?!”
顾天倾和骆一燃的家长已经通知到位,只剩下李茂依旧在和一个永远不会及时接电话的黎兴学还在僵持。
上回找不着人也就被轻轻放过了,这回骆一燃的医药费还等着家长来付呢。纪之水淡淡扫过骆一燃青紫的脸。
他刚刚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喊了一通,,将整个办公室搞的鸡飞狗跳。骆一燃意图很明显,就是讹上他俩了,今天不见兔子不撒鹰。
纪之水主动报了串电话号码给李茂。
李茂一边输入一边抱怨:“你爸换手机了你不早说?”
还记着上回两通电话过去没人理的事儿。
纪之水说:“是司机的号码。”
李茂输电话号码的手顿了顿。
骆一燃更是一副被资本暗算了的表情。
等着家长来的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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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班主任轮流上阵,将三人教训了一通。纪之水无动于衷,发着呆等训话结束。
最先到的是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他一进门,几乎让纪之水觉得解脱。漫长的跑了无数次题的训话终于结束了。
西装男笑容满面,进了办公室先和李茂握手,仿佛这是一场颇为正式的商务会面。
他有着和顾天倾如出一辙的虚伪感。纪之水在心里点评。
不用说,这一看就是顾天倾那边的人。
除此以外,纪之水对西装男的第一印象就是年轻得过分。
他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着打扮和整个金城格格不入,西装外套外面披着大衣,像是看轻了金城的冬天。以他的年纪推算显然生不出顾天倾这么大的儿子,并且两人在长相方面也毫无相似之处。
见家长到位,学生也教育得差不多,李茂赶纪之水和顾天倾回去上课,这边没他们的事儿了。5班的班主任留下了骆一燃,估计还有话要说。
纪之水没有多看,离开得很干脆。
上课时间,教学楼里很安静。只有在楼梯转角处,能够听到最近的班级里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转过一个弯就听不清了。
纪之水下到一楼,寻到一条晒得到太阳的长椅。
她不急着回班,坐下晒了会儿太阳,思索着体育课上女孩们口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跳楼事件。
因为骆一燃中途打岔,她根本来不及多探听些什么。
如果刘瑞平在场,他大概会举手发誓自己绝对不是传播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那天周日下午的目击者难道不止刘瑞平一个吗?
如果还有其他人看见了,她/他为什么也认为有人坠楼?
纪之水一脸狐疑。
她看向楼梯口,瞥见一个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的人,问:“你站在那干什么?”
“不回去上课吗。”顾天倾走近了。
他正对着太阳,被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纪之水正大光明地打量着他。或许是意识到他的假笑对她没用,顾天倾再也没在她面前那么笑过。
像面具一样覆盖在顾天倾脸上的完美笑容褪去,他的五官呈现出一种偏冷感的英俊。本来就不是活泼开朗的性格……那样假笑才不搭。
纪之水说不。
眼看顾天倾没有要回去上课的意思,纪之水想了想,让他走近些。
她朝着顾天倾伸手。
任何娱乐项目都在金城高中被明令禁止。好在她多长了个心眼,被提溜回办公室的路上悄悄把牌塞进了顾天倾口袋里。
纪之水问:“你为什么要打骆一燃?”
顾天倾学舌道:“那你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他说话很难听。”纪之水说。
“那我也是一样的理由。”顾天倾笑起来。
这个笑容坏得彻底。
纪之水确信顾天倾肯定拥有一个邪恶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