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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作者:枕山漱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啊……不用谢……”


    陈芊一手捧着洗干净叠好的围巾,一手抓着鸡蛋饼,面前还有一瓶温度刚好的热牛奶,手忙脚乱中流露出一点无措的赧然。


    “谢谢你的早餐。”陈芊举着鸡蛋饼,哽了一下。还是没回想起来东西是怎么到手里的。反应过来时,小半张鸡蛋饼都从食管滑到胃了。


    吴羽低头啃饼。


    幸福进食的间隙里她抬眼打量着纪之水:她阴恻恻的笑容别有一番不怀好意之感,眼瞳的颜色过于黑,像是带了款式夸张的美瞳。或许是观察的视线太过直白,纪之水看向了她,似乎是在反问。


    在她纯黑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不亚于一场精神上的考验。


    吴羽朝纪之水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谢谢你,早餐很美味。眼睛是带了美瞳么?”


    纪之水答:“没有哦。”


    她不近视,没有这方面需求。


    “眼睛的颜色是遗传妈妈。”


    吴羽的脑海里当即站出了一个大号纪之水,有着如出一辙的深色眼睛。


    母女俩人一个在现实中盯着她,一个在幻想中瞧着她看。吴羽莫名瘆得慌,赶紧将这没头没尾的幻想从脑海中甩出去,对着纪之水干笑一下。


    罗吉和刘瑞平也道了谢。


    鸡蛋饼都吃了,也没法还给她。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家早餐店在金城高中门口开了十几年了,味道特别好……谁能拒绝……


    这可是得向班里如同大熊猫一般珍稀的走读生再三恳求才能偶尔品尝的人间美味!


    总之,四个人被鸡蛋饼收服了百分之五十,态度再也不复昨日的戒备怀疑。


    五人就这么围坐在一起嚼嚼嚼。


    和高中生熟起来,似乎比纪之水想象中还要容易许多。


    “宿管阿姨查完寝之后我去隔壁宿舍问过,8班这段时间间或有几个人请假,但没有人长期缺席。”吴羽道。


    上下楼动静太大,有概率会碰上二次巡查的宿管阿姨,吴羽问过一个宿舍后就没有接着跑动。


    虽然只问了8班,好歹顺利排除一个错误选项。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陈芊也开了口。


    “我……我那一层有六班的宿舍,”陈芊很是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才鼓起勇气去敲了门。


    她本身就不擅长社交,好在那个宿舍的同学都很友善,也没刨根问底,就把情况全告诉了她。


    “6班有两个学生前段时间请了假,至今还没返校。”


    刘瑞平乐了:“哇塞,你们这行动力!”


    而且居然还真打探出来了消息。


    “6班有两个人?”罗吉记忆力很不错,他皱了下眉毛,“我只拍到了寇准的请假条。”


    寇准不在学校的事,很多人知道。


    原因无他,寇准这个人在整个金城高中都太出名了,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名声。他的行动轨迹几乎算是半公开,偶尔缺席一天都会掀起零碎的讨论。


    陈芊点了点头,“是寇准。还有一个人……我特地记下了他的名字。他叫曹志存。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个男生?”罗吉问。


    “曹志存?”刘瑞平道,“这个人我好像认识,印象里有脸。”


    他回忆了片刻,还真有几分印象:“他也是跟着寇准那堆人混的,算是他的跑腿小弟之一吧,没什么出挑的地方。说他人好绝对算不上,犯浑的程度又没有他老大那么深,做混混也做得乏善可陈。”


    “那很离奇了。寇准要是没请假条就离校还说得过去,曹志存这么平平无奇一家伙……”


    曹志存离校却没请假条是个很明显的疑点,但未必和坠楼事件有直接关联。按照刘瑞平的说法,当天掉下去的应该是个女生。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陈芊道。


    这就是他们过去一晚上收集到的所有信息。目前看来所谓的坠楼事件还是让所有人一头雾水,能抓住的线索不过是美术教室里断裂的挂件、疑似鲁米诺试剂显像出的少量血迹,以及刘瑞平和罗吉发在小群里的那堆还没经过一一探查的请假条罢了。


    一直如同透明人一般安静倾听的纪之水发问:“寇准是谁?”


    她已经听到过这个名字很多次了。


    “这要怎么解释……”陈芊思索了一下,说,“你就当他是个难缠的混混吧。”


    她给出了很不客气的评价。


    刘瑞平嫌这个说法太过笼统概括,想必不能让眼前的怪胎转校生满意。


    他主动接过了话头:“不是一般的难缠。要是你哪天在路上遇见了寇准,一定要记得躲远一点儿。他家里很有钱,平常又不怎么学习,还经常逃课、打架、纠集了一批像他一样没什么心思学习的小团体,名声很不好。我还听说寇准的成绩根本没到金城高中的录取线,是他爸爸花了大价钱塞进来的——”


    纪之水听得津津有味:“怎么突然不说了?”


    刘瑞平心虚了一阵。


    “噢,他是在想你的分数是不是也是买进来的。”吴羽贴心地解释。


    刘瑞平对嘴上没把门的叛徒怒目而视。


    他尴尬地挠了挠脸,苍白地找补,“纪同学,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寇准这种混混当然不一样!”


    “好的。”纪之水不以为忤,接着问,“还有吗?”


    “没有!”在正主面前被人当面戳穿他暗地里说人坏话,刘瑞平脸上热气上涌。


    他庆幸于自己不是顾天倾那种皮肤白皙的小白脸,小麦色的肌肤多少能够掩盖羞耻上头的热血。纪之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生气,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生气。


    刘瑞平试探着问:“……你是说寇准吗?”


    “那还有一点吧。寇准之前和一个男生闹了矛盾,把对方的腿打断了,赔了很多钱。”


    说起这件事,刘瑞平实在有点愤愤不平。


    他无法理解,明明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怎么有人能下手狠成这样。


    “赔钱有什么用?人家腿断了,治好之后走路还有点跛,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那个男生可能也因为这件事对学校有阴影吧,之后就没回来上学。他父母来了一趟学校,替他把东西收走了。我们再也没见过他,听说,他转学去别的城市了。”


    同为学生,真的很难不叫人感同身受。


    刘瑞平从小升初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是个智力平平的普通人,学习懈怠就会排名倒退,挑灯夜战偶尔能换来成绩的小小跃进,但总体来说,他绝不是一块学习的材料。


    即便如此,初三那年他还是像所有同龄人一样,卯足了劲儿学,只为考上一个好的高中。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做题、考试、做题。


    考上金城高中,至今是他人生中值得夸耀的一处高光。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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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身经历适用于很多人。包括那个被打断了腿,离开了金城高中的学生。


    纵观整个省内,再也没有比金城高中更好的学校了。那个学生在因为一些口角和寇准打起来的时候,决计不会料到结果是这样。


    难怪顾天倾让她离寇准远点,估计是怕她被打断腿,他还得作为班长扶着瘸腿的她上下学。


    纪之水若有所思。


    “这是寇准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来上学吧?”罗吉忽然生出一种预感,“这件事会不会和寇准有关系?”


    “无凭无据的……”吴羽张了张口,“但也说不准。说不定就是这个坏胚害人。”


    寇准坏得鲜明。提起好人和高贵的品行,每个人心里都会浮现出不同的人选。说到坏事,诸如这桩扑朔迷离的跳楼,寇准的身影从迷雾里一个箭步跃出,嚣张地睥睨着众人。


    有的人坏,却披着老实人的外衣。这种表面上文雅可亲的老实人坏起来会给人一种悚然之感,但像寇准这样恶感鲜明的人,站在那儿你就知道绝对不能靠近。


    这是生物的本能。


    话题又跑偏了。


    纪之水敲了敲桌面。


    “你们现在的重点在哪里?要抓嫌疑犯还是找受害者?”


    “应该是……先找受害者吧。”刘瑞平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们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受了伤。跳楼,”


    刘瑞平嗫嚅,还没能从心底接受这个平淡中透着恐怖的词语,小声含混过去:“毕竟不是什么小事。找到凶手,那是警察的事。”


    鸡蛋饼已经吃光了,刘瑞平手里攥着揉成一团的白色塑料袋,抬眼瞥了纪之水一眼。


    他格外犹疑地,开始纠结措辞:“昨天我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纪之水点头,算作回应。


    “我只有一个问题啊纪同学。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关心?”


    “……”


    顶着四道如炬的目光,纪之水淡然开口:“很有意思啊,不是么?”


    沉默的对望,乱飞的眼神。在非常缓慢的时间流逝之中,教室里的声音堪称突兀地沸腾。


    几人闻声而动,匆匆忙忙抽书遮掩,作读书状。


    纪之水明白又是暂时道别的时候了,她起身,微笑:“我之后再来,再见。”


    这回没人有意见了。纪之水已经知道了太多太多,他们一开始没有赶她走,之后再想将她排除在外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


    几乎是前后脚,班主任推开前门的时候,后门咔哒一声合上,奇怪的转校生就这么离开了。


    刘瑞平将书竖在桌面上假装早读,问罗吉:“她刚刚是不是冷笑了一下?”


    “没有啊。她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罗吉肯定地说,“说不定她从出生开始就没笑过呢。”


    “哦?是吗?”刘瑞平还在怀疑。


    罗吉反客为主,也提出了问题:“那你觉得,‘有意思’这三个字,要怎么理解?”


    “没法理解。可能就是字面意思。”刘瑞平想起那个古里古怪的转校生,忍不住道,“她可能就是个纯粹的怪胎。”


    “难道我们就是正常人了?”罗吉说。


    正常人不会去探究那个周末到底有没有人从艺术楼跳楼下去。


    他们的正途是不辜负自己辛辛苦苦考上最好的高中,不辜负盼着他们出成绩上名校的父母老师。


    罗吉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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