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霄峰。
“嘿!快去戒律堂看告示栏,惊天大新闻!”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瞬间像平静的湖面惊起千层浪。
告示栏前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原因无他:这次的告示,足足贴满了整面墙!
巨大的字力透纸背,隔着白纸黑字都能感觉到贴榜长老的冲天怒火:
曲璟、谢薇薇、唐啸、祈霖、温子意,五人罚一个月,灵兽园铲屎!
“我滴个乖乖,这惩罚可真够……别致的!”
“可不是嘛,这谁顶得住啊!”
“哎呦喂,你们忘了?唐师兄之前刚被罚扫了三个月茅坑!这茅坑味儿还没散尽呢,又一头扎进粪坑了?”
有人啧啧感慨道:“唐师兄命苦啊!刚出茅坑又入粪海。”
人群里,有个小弟子伸长了脖子,一脸同情:“还有曲师姐,她可真够忙的。早上在凌霄峰修炼金丹;上午回云澜峰修符箓;下午抽时间练剑;晚上还得吭哧吭哧去孤绝峰打扫问天阁。”
“这还不算完,她还得抽空去灵兽园铲屎,这日子,啧啧啧,真不是人过的!”
“对,我也记得,昨天才贴的告示,罚曲师姐打扫问天阁一个月呢!”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不,是粪上浇油!”
此时此刻,灵兽园。
被罚的五人如同五尊石像,僵硬地杵在园子入口。
扑面而来的,是足以让灵魂出窍的芬芳。
眼前,是堆积如山、各式各样、色彩缤纷、五花八门的屎。
谢薇薇捂着嘴,脸色发青,喉咙里一阵翻江倒海,“呕……yue……我啥都不想吃了,这味道,太上头了,简直要把我送走。”
唐啸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昂首挺胸踏入粪堆,靴子“噗嗤”陷进半寸。
他斜睨着谢薇薇:“你就是个懦夫!老子当年在粪坑旁边都能面不改色地练剑,这点屎算啥?”
说完,他豪气干云地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锻体丹,脖子一仰,吞了下去。
之后便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挥着剑,声音洪亮:“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身处何地,修炼绝不能落下!”
话音未落,他挥剑的袖子猛地一甩。
整瓶锻体丹如同天女散花,从他袖口倾泻而出。
圆滚滚的丹药精准无比地滚入了旁边几坨新鲜,还冒着热气的“琥珀色小山”里。
瞬间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曲璟看着滚了一路,最终消失在“沃土”深处的丹药,嘴角抽搐,艰难地开口:“唐师兄,都掉了,要捡起来吗?”
看着满园的屎,唐啸眉头直皱,最终只能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无妨,这玩意儿我多的是,算了。”
说完,他左手继续挥动铲子,右手仍旧坚强练剑,只是动作略显僵硬。
谢薇薇目睹全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彻底认命。
她从衣服上扯了一条布料,死死勒住自己的口鼻,只露出一双视死如归的眼睛,然后悲壮地抄起铲子。
温子意倒是神色如常,仿佛眼前只是普通的园圃。他默默拿起一把铲子,就要开始干活。
他刚握住铲柄,曲璟一个箭步抢过来,挡在他身前,大义凛然地说道:“师弟,放着我来!”
“没关系,师姐。”温子意想拿回来。
曲璟死死攥住铲柄,态度坚决:“那可不行!这不是你该干的活!”
祈霖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挠挠头问道:“师姐,你为啥对他那么好?”
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
曲璟叹了口气,看上去一脸愧疚:“唉,是我们硬拉他下水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连累无辜?”
内心却在疯狂咆哮:锦鲤啊!这可是活生生的祥瑞!怎么能沾染这等污秽之气!灵气没了怎么办?
祈霖更委屈了:“师姐偏心!我也是被你们硬拽来的啊!我也不是自愿的啊!”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曲璟缓缓扬起了手中那沾着不明物体的铲子,眼神“和善”地看向他。
祈霖瞬间汗毛倒竖,二话不说,一溜烟跑得老远:“我去干活了!师姐别激动!”
半刻钟后。
空中传来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救——命——啊——!!!”
众人循声抬头,只见祈霖像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崽,被一只体型异常庞大,但眼神却极度亢奋的仙鹤叼着后衣领,晃晃悠悠地提溜到了半空中!
此时的祈霖小脸煞白,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
“什么情况!”谢薇薇惊得差点把铲子扔了。
旁边的唐啸罕见地露出了心虚的表情,摸了摸鼻子:“刚刚掉到地上的锻体丹都不见了,好像被仙鹤和其他的灵兽吃了。”
曲璟看着那只明显不太对劲的仙鹤,又看看园子里其他几只同样眼冒红光的灵兽,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微笑。
“唐师兄,灵兽如果吃了锻体丹会怎么样?”
唐啸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大概会精力过剩,暴走吧……”
曲璟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气味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看着在空中翱翔的祈霖,又看了看身边这位始作俑者,千言万语在胸中翻腾,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唐师兄……”
她顿了顿,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后面那句“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憨货”咽了回去,咬着牙道:
“……先救祈霖吧。”
她和唐啸还没动手,就听见一声怒吼:“孽畜,给姑奶奶把人放下!”
谢薇薇已经冲了上去。
赤鸢刀厚重的刀背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拍向那只亢奋仙鹤的屁股。
“嘎!”仙鹤惊得魂飞魄散,浑身羽毛炸开,下意识地松开了喙。
祈霖如同断了线的破布娃娃,惨叫着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噗通”一声,精准无比地砸进了旁边狰兽的食槽窝里!
食槽里还残留着狰兽没啃完的兽骨,祈霖小脸煞白,瘫在黏糊糊的残渣里,吓得声音都劈叉了。
“救救救救救……命啊!!!”
场面彻底失控,吃了锻体丹的灵兽们如同打了鸡血,力气暴涨。
仙鹤引颈长啸,灵猪疯狂撞击围栏,连一向温顺的灵鹿都开始用角顶人。
灵兽园内屎尿齐飞,鸡飞狗跳,混乱程度堪比门派大战。
就在这沸反盈天的时刻,一声蕴含着雷霆之怒的咆哮,如同重锤般砸了下来。
“谁!把锻体丹喂给灵兽了!!!”
这雄浑的嗓音,除了戒律堂的严长老,整个天衍宗都找不出第二个!
唐啸立刻高举他那把沾着不明污渍的摧城剑,一脸无辜:“长老明鉴,是鹤先动的手,它抢的。”
严长老看着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扫过的灵兽园。
再看看食槽里抖成筛糠的祈霖;满身“勋章”的谢薇薇;努力想摆出“我很无辜”表情的唐啸;一脸懵的曲璟;还有那个站在远处,相对干净,但也明显参与其中的温子意。
他额头青筋暴跳,胡子气得根根倒竖,咆哮声再次响彻云霄:
“三!个!月!!都给老夫继续铲屎!铲满三个月!!!”
·
于是,曲璟的人生履历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扫了一个月的问天阁,外加铲了整整三个月的灵兽粪便。
别的长进不好说,但她的心态,确实被这日复一日的“芳香”洗礼和意外频出,磨炼得如同古井深潭,波澜不惊。
再大的风浪袭来,她都能面不改色地说一句:我,习惯了。
日子在铲屎与修炼的循环中悄然滑过,千年庆典的脚步越来越近。
作为修真界最朴实无华的剑修门派,天衍宗居然难得地显露出几分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
由于内院弟子入院考核的时间与千年庆典几乎重合,掌门天机子大手一挥,决定将内院试炼与庆典合二为一,三日后同时开启!
而温子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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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束了三个月有味道的打扫之后,难得喘了一口气,准备全身心投入到内院试炼中。
是夜,月朗星稀。
温子意正在外院僻静的竹林中练剑。
剑锋破开凝滞的空气,发出细微的嗡鸣。
少年身姿挺拔如竹,剑尖轻点,北斗七式第一式“摇光破云”自长剑挥洒而出,清冷的剑气搅动着竹叶簌簌作响。
竹林深处,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谁?”温子意收势,剑尖斜指地面。
曲璟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掌不由分说地捂住了温子意的嘴:“嘘!是我!”
少年指尖温热,轻易地掰开她手掌,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疑惑:“师姐,你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曲璟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压着嗓子道:“当然是来给你开小灶!告诉你这次试炼考什么?怎么通关?”
“师姐,泄露试炼内容是重罪。”
曲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重个屁!大不了再去扫半年的灵兽园。再说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她拽着温子意一同蹲进茂密的灌木丛,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语速快得像倒豆子。
“第一关是问心阶,登天梯,前半段考修为根基,硬扛威压就行,后半段才是大头!每一阶都是一重幻境,专门惑乱心神。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守住本心,意志一定要像你练剑时那么稳!第二关是……”
温子意平静地接过话头,月光流淌过他尚带青涩却异常沉稳的眉眼。
“大概率是去剑冢,“需在万千古剑残骸中,寻得与自身灵力本源相契合的灵石,并以此唤醒与之共鸣的沉睡灵剑。”
曲璟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温子意手腕一翻,长剑悄无声息地滑入鞘中,发出清越的“咔哒”轻响。
“长老们不会经常想新的主意,内院试炼只有那几种,所以入院试炼隔几年就会轮换,算算年份,今年的第二关,考剑冢寻剑。”
“但是!”曲璟急忙补充,仿佛生怕他漏掉关键:“你要记得避开剑冢西侧那片……”
“噬灵蚁巢。”温子意再次精准地接话,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此蚁昼伏夜出,未时三刻是它们深度休眠之机,蚁后气息最弱。此时从巽位切入,绕开主巢,即可。”
曲璟彻底哑然,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你怎么比我这个内院弟子还清楚?难不成还有别人也跟你说过这事?”
温子意微微摇头,月光沉淀在他眸底,“师姐,想要达成目标,便需做万全的准备。而我……”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真的很想,也很需要,进入内院。”
恰在此时,远处庆典排练的鼓乐声隐约传来,丝竹管弦之音在微凉的夜风中时断时续,更添静谧。
那一刻,曲璟心头猛地一震。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关注过这个在大荒山遇到的师弟。
他不仅仅只是运气好。
曲璟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第三关是论道台,需随机抽签,与一位内院师兄或师姐论剑……”
她突然压低声音,“千万别抽到唐啸!那莽夫只会用巨剑砸人!不过嘛……”
她语气一转:“以你的运气,十有八九能抽到祈霖!”
话音未落,一阵微风拂过竹林,带来了远处庆典灯笼上朱砂的独特香气。
与此同时,无数的琉璃灯自问剑坪升起,映得夜空如坠星河。
温子意唇角微扬,那弧度在漫天流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隽而笃定:“无论抽到谁,我都不怕。”
他拂去衣袍上沾染的草屑,缓缓站直身体。
身后,是璀璨夺目的星河,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
曲璟看见少年的眸子里有灼灼的光:“师姐,三日后,我必踏进,内院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