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一家定好的早茶据说是大都会唐人街里的新店, 虽然长着和华裔极度相似的脸，但是索菲亚对中餐的了解仅限于川菜和火锅，如果真的说能和粤菜扯上关系, 在街边买过作为甜点的菠萝油不知道算不算。
因而当提姆找好了地方停好车，两人一起上了茶楼的二楼对着菜单开始点菜。
第一步当然是茶位费，只要坐在这里即使没有点菜这笔花销就已经存在了, 索菲亚不太理解这种给了小费还要算座位费的形式, 但好在真正付账的人并不在乎甚至能心平气和的给索菲亚烫餐具，那便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提姆是个好学的小男孩，至少他在短暂吃了几次中餐后就无师自通学会了用筷子、烫餐具、退纸巾的操作，还能顺便记得索菲亚的忌口把香菜去掉, 一套操作下来如同行云流水, 一时之间索菲亚只觉得对不起自己这张脸。
“所以你父母是中国人吗？”
“我妈妈是越南人, 爸爸的话不知道，我没听他说过普通话。”索菲亚摇头回答道“我对他们印象不深，我很早就离开父母了。”
“介意讲讲吗？”少年把脱下的外套搭在实木的椅背上, 露出那件显得格外青春靓丽的t恤“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也没什么不能讲的。”索菲亚沉思片刻重新把储存在那间公寓里的旧事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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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玉还没断奶的时候, 就能够对祖父三天两头讲的那些老掉牙故事熟练的闭眼都能背出来。
那时的祖父不过十五岁, 一身力气却没一点读书的脑子，整日里在私塾两眼一抹黑, 白白浪费了父母置下的几亩良田。大家伙都觉得祖父还是个孩子, 等到成亲之后, 有个老婆管着, 或许就好多了。只是祖父还没来得及在黄土高坡上讨个黄花闺女做老婆，就听到了鬼子攻下县城的事。
事实证明祖父非但没读书的脑子, 还是个怂蛋, 甚至不知道县城有没有被打下来就急匆匆卖了家里的地拖家带口的逃命。过了书本里那些文人都爱夸的江南, 祖父觉得不够，于是接着往南走。
后来又到了云贵一带，山匪太多怕丢了小命，就继续跑。终于到了广州，大家都想着够远了吧，祖父觉得不行，鬼子万一真的打下来了呢？便干脆拿最后的银元买了船票带着一家老小逃到了陈香玉住了十几年的地方——顺化市。
但陈香玉自小是个聪明小孩，胆子也大的厉害，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她没见过鬼子不知道祖父嘴里穷凶极恶的鬼子怎么拿着刺刀杀人，也没见过说话不客气带着酒气的斯拉夫人，但每当踩着皮靴穿着制服的美国人走过，少女就给自己谋好了出路。
“在顺化有什么意思，不过嫁个穷小子，有本事就得跟着这些大兵去美国，追美国梦才好呢。”
因而少女早早放弃了那些稚嫩的打扮，跟着那些专在歌舞厅穿着漂亮裙子烫了卷发把嘴唇涂得通红的大姐姐们开始做些性感的展示自己魅力的动作来和那些大兵搭讪。
只可惜大兵只是在顺化显得神气，但真要想找到一个愿意把陈香玉一个越南女孩娶回家的黄金单身汉实在难上加难，指望那群穷光蛋不如做梦自己成了大明星一步登天来得实在。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出现了。他是美国来的富商，还是大清的时候就跑去了美国在那扎根，祖上三代经商家产厚的流油，只是到了男人这代就没必要为了那些破铜烂铁奔波，因而选择搞艺术满世界寻找他的艺术缪斯。
只是男人见多了那些胭脂俗粉都只觉得没有意思，而越南当地的那些富商家的小姐则过于高傲反而瞧不上男人，只有陈香玉漂亮温柔而不傲慢，真正走进了男人那颗许久没有跳动的心脏。
见到了一步登天的机会，陈香玉几乎被冲昏了头脑，但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只对男人说。
“那我要你带我去美国，再多的珠宝首饰我都不要，我只要跟在你身边。”
“当然了亲爱的，我怎么会抛下我的缪斯。”男人那张普通的脸在陈香玉眼里无比俊秀，由金钱浸染出的贵气让少女欲罢不能。
半个月后，陈香玉拿到了前往美国的签证，以及她和男人在当地办理的结婚证明。
“他没有骗人，我要去过好日子了。”
少女完全冲昏了头脑，一向聪明的脑子被恋爱占据了全部，分不出一丝来思考自己的未来，只是记得那个全部由黄金和钻石构成的美国梦，连住在一起的父母也没通知就高高兴兴的拎着装了两套换洗衣服的箱子挽着男人的胳膊上了回美国的游轮。
于是，一切幸福结束了。
游轮上并没有属于少女的座位，而那份盖了章的签证不过是在黑市买来的劣质纪念品，脸上的铅粉被海水冲湿一点一点的褪去露出那张并不完美的带着斑点的黄黑色的皮肤，劣质的口红被门牙不断刮掉又随着频繁吞咽的口水被送进肠胃。
从天亮到天黑，陈香玉终于等来了男人的消息。
“想去美国就跟着送信的人走。”
“我不能输。”陈香玉攥紧了箱子，弯着腰钻进了另一艘高大的轮船，没有舒适的座位，没有能看到海景的窗户，没有可口的餐食，位于甲板下的装载货物的货舱就是这群偷渡客的唯一容身之处。
四处弥漫着臭味，来自汗水的酸臭，来自排泄物的恶臭，还有角落里抱着孩子哺乳的女人身上传来的奶臭味，臭得太厉害了陈香玉就开始哭，哭为什么要相信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呆着等着随便找个男生嫁掉，为什么不听爸妈的话随随便便结了婚又上了贼船。
好不容易熬过了臭味，接下来就是饥饿，那些黑色的掺杂着沙子的面包本就难以下咽，却还偏偏比宝石还珍贵，维持整个货舱里这群自愿抛弃人类身份的货物每日生存的只有那一片薄薄的满是异物的面包。
肠胃被烈火灼烧一样的折磨让陈香玉患上了胃病，长期见不到阳光让原本算不上白皙的少女有了苍白的肤色，但一向爱美的少女完全顾不上欣赏自己，只有在少数有力气的时候痛骂那个把她置于地狱的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份仇恨也淡化了，少女每天跪在地上向上帝祈祷，不管是任何人只要能够给我食物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都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去侍奉他。
于是在某天，躺在一堆尸体内的少女被强光几乎刺伤了眼，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属于男人那张似乎带着圣光的救世主一般的英俊面庞。
陈香玉，哦不，死里逃生的奴隶膝行到了男人面前，流着泪水亲吻男人擦得发光的皮鞋，一边向上帝祷告。
“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献给您，我的容貌，身体，孩子，一切都归属于您，我是您的仆人，我生下的每一个孩子也是您忠诚的仆人，请您不要丢弃我一人忍受饥饿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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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亚讲述的故事过于震撼，以至于提姆端起水杯半天都没继续喝上一口的动作。
“然后呢？他们在一起了吗？”
“也算吧，那男的有点本事真给妈妈弄到了美国身份，还让妈妈穿着名贵裙子带着贵的要死的珠宝出门装场面，到了家妈妈就只是家里的仆人而不是女主人，但他们都挺高兴的。只不过那个人控制欲很强，他一定要妈妈二十六岁生下的孩子，认为是最好的，在那之前妈妈的四个孩子都没生下来。”
索菲亚对着茶杯里的热茶吸溜了一口还是被热气熏得头疼，干脆招呼服务员要了一罐快十刀的可乐。
“到了二十六岁那年，一向容易怀孕的妈妈却一直没能怀孕，那个人觉得妈妈已经没用了想要把妈妈赶出去，就在那年圣诞节家庭医生体检的时候发现了我，妈妈才没有流落到街头去。”
“不用担心，我和他们关系其实不好，妈妈生了我之后总是会担心那个人会把她换掉，毕竟亲生女儿总比没用的仆人更有价值，然后因为嫉妒主人的女儿的罪名被那个人拖着头发打。那个人则认为自己手眼通天去挑衅了我们那里像是一个光明会一样的组织，结果吃了个大教训。”
索菲亚拉开可乐的拉环，把冒着气泡的棕色液体倒进了茶楼提供的玻璃杯里，用那根细长的蓝色吸管打了个结放进了杯子里。
“他最为得意的那匹马，经过几个月货舱运输还能继续生育的母马被人割了脑袋扔在了他的床尾，他睁眼的时候看到了那匹马死不瞑目的惨状，吓得中了风险些没命。醒来后第一件事，就为了赔礼道歉将自己另一件得意的财宝送了过去，以求那些大人物赦免他的罪过。”
“好消息是，某位老爷很喜欢他送上的温顺听话的小马，于是宽恕了他。在医院里插着管子几个月的治疗后，男人终于站了起来，挤进了那个曾经他狗眼看人低如今却遥不可攀的组织，成了其中一名再微不足道的会员。”
“而这一切，只需要付出两匹温顺的马。”
第62章
说完那些对于索菲亚来讲麻烦程度连苍蝇都算不上的过往, 正好赶上服务生上菜，两人这才有机会从沉默的过分压抑的环境中抽身离开，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原本吃吃喝喝的计划上。
其实也没点太多菜, 只是按照INS上的攻略点了几道必吃的招牌菜，虾饺叉烧包豉汁排骨自然必不可少，只不过索菲亚不太吃得惯鸡爪就单独绕开了豉汁凤爪。放在平时这点菜量只不过只是开胃菜, 不过考虑到两个人都是吃了早饭才来的, 少点一点尝尝味道就差不多了。
虾饺口感很Q弹，不管是蘸醋吃还是空口吃都不会让人失望，豉汁排骨带着咸香和淡淡的油香，选的还是最好啃的肋排部分, 吃起来不费劲所以也很棒。叉烧包带些甜味, 但是和美国这边喜欢的过分甜腻的滋味不同, 同样恰到好处。
索菲亚单独要了一份图片上印着芒果的杨枝甘露，被盛放在很有中式特色的瓷碗里上了桌，芒果很好吃配合酸味中带着点苦涩的西柚格外有特色, 西米的口感在美国不算多见, 在嘴里需要嚼嚼嚼半天才能get到这种小配料的特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是, 提姆还是老样子，只吃了草草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观察起周围一同用餐的客人。
“你想吃绵绵冰吗？”索菲亚用牙齿将吸管咬扁, 努力从被压扁的缝隙里把没了气也不够冰的可乐吸上来。
“不用了, 我不是很饿。”提姆这才不紧不慢的收回视线, 看向桌子上几乎没有剩下的空碟“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饿到的, 我又不是什么不知道自己吃饭的小朋友。”
“可是你平时也吃的很少, 在学校的时候你就不怎么吃饭, 也不喜欢吃零食，到了晚上也是。”索菲亚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年“你不要学那些人搞身材焦虑，你已经很瘦了提米，再轻的话和别人打群架都不能像蝙蝠侠一样用体重压制别人。”
“不是因为这个。”少年轻笑接着将身体略微前倾盯着索菲亚黑色的眼睛解释道“我有注意摄入量，只不过世界上有你这样喜欢吃饭的女孩子，自然也有食欲没那么旺盛的人。”
“你不会饿吗？”
“我有好好吃饭，荤素搭配，食物热量以及营养物质摄入都在适合我的情况下，我只是不会特地去追求很好吃的东西罢了。”
“那你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提姆摸了摸额前的头发移开了视线，思考了半天才给出了答案。
“呃，咖啡？好了好了别这样看我，当然有喜欢吃的东西啦，阿福做饭很好吃的，你总是吃的那家塔克我也觉得不错，只是我觉得没必要一直去吃喜欢的东西，尝试过就够了。”
“也不要用可怜的眼神看我，之前阿福不在家，我和B一起吃了三天披萨外卖，实打实的放纵了三天。”
“那你有想吃的吗？”索菲亚把喝空的杯子推到一边“我之前说的也不是非吃不可，至少吃到早茶我就很高兴了。”
“嗯，你选的东西我都能接受，但如果想去什么地方的话，还真的有。”
少年眨了眨眼。
这也是索菲亚现在站在一家滑板店门口的原因，这是一家坐落在老城区街角的店，格外有年代感的红砖墙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一眼看过去让人眼花缭乱的滑板。真的摘了头盔下车推门进入，就能看到除去那一小块区域以外更加琳琅满目的滑板和配套装备。
“虽然能直接在网上下单买一些有趣的板子，但是还是来线下店才更有氛围不是吗？”
索菲亚像是误入了兔子洞的仙杜瑞拉，虽然都是童话风格但是走错门的迷茫感深深的攻击了一个平时喜欢在学校里做超级大社恐的土狗。
这家店的老板正在和少年在一起闲聊，一会聊到长板，一会又到了双翘板，过了一会话题又进展到其他配件，搭配听得懂但非常陌生的名词让索菲亚默默的坐在了店铺里提供的座位上静静的等提姆挑选想要的新滑板。
索菲亚看了半天价签，发现这些滑板的价格都还算合理，就算当场买一块送给好朋友也不会让索菲亚沦落到吃糠咽菜的地步，至少这样做最大的好处莫过于只要提姆看到这块滑板就会想起自己那个爱吃饭的好朋友。
提姆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cos鹌鹑的索菲亚，伸手把朋友拉了起来。
“你想玩吗？我可以教你。”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这个。”
“因为很好玩啊，在我妈看来也没那么危险，在家里的院子里可以随便玩也不用被保姆说这样不安全。”提姆站定在一块红黑色的板子前继续说道“不过学校的社团没什么意思，大家都在比谁的板子贵，谁的板子是定制的，谁有那些大神的签名，我就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对什么都有兴趣，只是不喜欢加入那些兴趣小组，如果你想学的话，下棋、计算机、滑板、化学、钓鱼我都玩的不错，桌游也不错只是不太好找一起玩的人。”
那很完蛋了，提摩西同学，你说的这些我都觉得不好玩。
索菲亚没敢吭声，只是跟着提姆的话点头，努力让眼神里只透露出真诚，以显示出对于好朋友爱好百分之百的尊重。
“有喜欢的板子吗？那块紫色的怎么样？”提姆坐在索菲亚身边，那股淡淡的海盐味让人格外安心。
索菲亚顺着方向看去，就看到那块主色调为紫色和黑色的滑板。
“好看。”
“那就是它了。”
说罢少年就站了起来，转身找店主结账去了，而索菲亚还在看着那块刚刚提姆身后那块红黑色配色的滑板，也下定了主意。
提姆抱着黑紫色滑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怀里抱着另一块红黑色的带着类似蝙蝠图案的滑板的索菲亚。
“你喜欢那块吗？我可以都买下来作为礼物送给你。”
索菲亚摇了摇头，发丝从有些松散的低马尾中散开，自然垂落在少女脸侧。
“我想送你。”
提姆有些诧异，却还是接过了属于索菲亚的礼物。
作为德雷克家的孩子，爸妈知道他喜欢滑板后，送了各种各样的板子作为礼物，就连布鲁斯也把一块被拍出天价的滑板作为礼物送给提姆作为礼物。
索菲亚选的这款并非是少年平日里习惯用的类型，但是红黑的配色实在亮眼，让提姆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但要真的说这不是一块完美的板子。
但现在怀抱着这块不完美的滑板的少年，内心却像是刚刚被打开瓶盖的冰镇可乐一样，不断地涌上气泡一样的微妙的如同被微风拂过后那一丝淡淡的雀跃。
“谢谢你索菲亚，在我拥有下块滑板前，这都会是我最喜欢的滑板。”
“那下一块我也要送你，这样你最喜欢的滑板就都是我送的礼物了。”
内心的气泡上升的更加频繁，随即在那颗扑通乱跳的心脏中炸开，徒留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攻击的提姆，无法对眼前仿佛在发光的女孩移开视线。
索菲亚抿着嘴笑，从提姆手里接过那块属于自己的滑板。
“你不是要教我吗？快点提米老师，我现在就要学。”
索菲亚学习这种不需要动脑子的东西的速度比起在学校赶作业总是飞快，在学了大概技巧后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在路边平稳的滑出一段距离，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刹车和转向。
提姆就不远不近的跟在索菲亚身边，眼神停留在少女脚上的动作上，随时提醒索菲亚一些容易出错的地方，不过没多久这位临时教练就开始用些尾刹内转360度的花哨动作来吸引自己进步飞速的学生的注意。
两人沿着汽车进不去的狭窄街道一路滑行，路过门口的桌子上摆放着向日葵的花店，路过就连玻璃门都挡不住小狗嚎叫的宠物店，路过一家散发出淡淡咖啡香味的咖啡馆，路过玻璃窗户里摆放着颜色过于丰富的漫画店。
顺着有些陡峭的坡道，索菲亚没有一丝害怕，控制着脚下的板子一路猛冲下去，感受足够凉爽的风吹在脸上的体感，这种自由的感觉让索菲亚一下子理解了为什么提姆会喜欢这样的运动。
回到平地的索菲亚慢慢停了下来，看着少年追随自己而来的身影，伸长了手臂向少年挥手。
提姆的距离越来越近，却没一点减速的迹象，在即将撞上的那刻起，四目相对下少年朝着索菲亚的方向跳了下来。索菲亚双手抱着少年的腰，减缓了突然而来的动作带来的冲击力，但还是一时不着摔在了地上，看着滑板自己撞上路边的花坛停了下来。
提姆双手撑起原本压在索菲亚身上的身体坐了起来，保持和索非亚面对面的姿势，黑色和蓝色的眼睛无数次交汇，只有在只有两人存在的安静时刻，索菲亚看懂了少年眼睛里无法压抑的愉悦，以及一些格外温和的如同冬日阳光又像是哥谭夜里柔和的月光的情感。
索菲亚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但提姆大概率并不讨厌，他那双堪比无价之宝的蓝眼睛看了许久，却迟迟不愿意移开视线。
接下来便爆发出来一阵笑声，索菲亚只觉得好笑，两个天天在哥谭飞檐走壁的蒙面怪人却在大都会的小巷子里玩滑板摔了一大跤，不亚于布鲁斯出门被新手绑匪绑架的含金量，提姆也跟着笑，那双蓝眼睛里却还是带着月光一样的柔和和关切。
此时，距离两人发现离停机车的位置已经过了快三公里的距离，不得不顶着太阳回去找车还差十分钟。
第63章
大都会在社交平台上给人的印象就和代表其城市形象的超级英雄超人一样, 阳光、开放、友善，这些关键词深深的镌刻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以至于大家的刻板印象里大都会除去晴天几乎没有其他天气, 偶尔看到当地人拍摄的雨天的画面总是会收到类似于“哇塞，大都会还会下雨啊”的评论。
同样的刻板印象自然出现在哥谭身上，在社交平台上这座城市似乎从没结束过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 以至于大多数人都忘记了哥谭和大都会之间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却仿佛一个坐落在沙漠里常年干旱，另一个身处大洋彼岸的伦敦一般。
比如在刚出门的时候大都会还是一个凉爽的阴天，至少在索菲亚和提姆一起玩滑板的时候还是体感温度还很舒适，但不到一个小时, 被乌云所遮挡的太阳再次探出了头, 兢兢业业的散发出多余的热量让走在室外的每个人都在体验汗如雨下的同时露出痛苦面具。
虽然说打车回去也可以, 但至少要先离开这段狭窄的小巷走到大路上去。
烈日当头晒的人格外烦躁，近乎垂直的角度让两侧的倒影几乎在这片区域销声匿迹，只能让人硬着头皮在街巷里穿梭, 好在提姆知道一条能快速出去的路, 缩短了被暴晒的痛苦。
玩滑板的时候少年实在腾不出手放脱下来的外套, 干脆将外套袖子绑在腰上，好在提姆没有在口袋里塞零碎小东西的习惯, 不然就靠这一番剧烈运动, 足够两个人拐回去撅着屁股捡一路随地掉落的时尚小垃圾。
随着温度的升高, 提姆白皙的皮肤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脖颈处的位置被晒得通红，连带着脸颊和耳朵也随着温度变化而变红。索菲亚滑着滑板不紧不慢的跟在少年身后, 随时注意着少年的动作, 生怕三十度的高温把自己看起来不太壮硕的好同桌带走。
“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我不急着走的。”索菲亚略微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不适。
“我一直很奇怪，索菲亚你为什么总会觉得我会很柔弱呢？”少年的嗓音被一阵微风吹来。
“我认识的很多人，大家的体格都是很壮硕的，嗯，比如林肯，和他一起出门光是从体格看我俩什么都不带去穿越撒哈拉沙漠，我都不会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我觉得我的身体素质还不错，你也见过我工作时候的样子。”
“可是上次我们一起夜巡，你在制服完那些打手后一直在喘气，虽然你有在克制。”
“难道你？哦对，你确实不会，之前你和利爪打成那个样子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少年听起来格外无奈“好吧，下次我会和B提加强我的体能训练的。”
“所以你现在真的不要休息吗？你看起来要熟了。”
“暂时不用。”少年一个刹车停了下来，从滑板上跳了下来“我们到了。”
映入眼帘的除去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那家画着奶茶杯子和小人的店铺就这样出现在两人眼前。
“索菲亚，你要喝点什么？”
索菲亚看着在烈日下依旧能够排成长队的人群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啊？
这么热门吗？
好消息是这家来自中国的奶茶店还没有热门到能和之前的正义联盟正版授权超人周边首发时的盛况一较高下的地步，据说发售的店铺在前一天晚上就有人带着帐篷夜排。
等到了公告上宣布正式开售的早上八点时，等待的人群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头，更别提大家互相利用肢体安抚彼此的精彩武打画面，让难得放假的小记者不得不变身成超人来维护秩序，还给了那位过分聪明绝顶的莱克斯卢瑟在电视上抨击民众对于心思深沉意图侵略地球的外星人盲目崇拜的机会。
在蝙蝠侠的记录的画面里，那位超人对此颇为伤心，连额前的小卷毛都无力的垂了下来。
用手机在小程序上点好了心心念念的三倍厚抹，索菲亚踮起脚尖去看提姆的手机点了什么，就发现对方选了这家一直以来的招牌黑糖珍珠牛乳茶。
排队的人大多还是些黑发黑眼的东亚面孔，大多数都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站在索菲亚身后排队的中国姑娘戳了戳索菲亚的胳膊，露出一个笑脸。
“你好啊姐妹，你是哪里人？”
说来惭愧，索菲亚从小在美国长大，能够完全掌握的语言只有英语一种，但要论及其他语言比如越南语和普通话，都处于一个能够听懂但不会说的地步，以至于突然面对超过十年都没听过的普通话，大脑都瞬间停转了一下。
“抱歉，我不会说中文，但我可以理解你在说什么。”
那个女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一包写着中文的零食塞给索菲亚。
“对不起对不起，我身边留子太多了我以为你也是来美国上学的，实在不好意思。”
一些新奇的不在索菲亚语料库里的词语让索菲亚更加迷惑，这种熟悉但是听不懂的感觉有些陌生，但索菲亚还是强装镇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完全没理解。
好在这家店出餐速度算快，没等多久索菲亚就拿到在社媒上大火的那杯抹茶饮料，看着周围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拍照的画面，索菲亚扯了扯提姆的袖子，对着少年摇了摇手里的杯子。
“拍照拍照，快来。”
两只杯子被摆在一起刻意露出了标签，索菲亚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比划了半天对着相框里格外扭曲的构图停止了思考。
说坏吧，好歹这两杯奶茶都拍进去了，图片没有模糊也没有很黑。
说好吧，但怎么都看不出来是张好看照片。
还是提姆看不下去接过索菲亚的手机，调整参数后随手一拍，便是比索菲亚的那些大作不管是质感还是氛围都好的多的照片。
“这一杯敬你，大摄影师，考虑毕业之后以此谋生吗？”
“如果我能顺利毕业的话。”提姆举起手里那杯沉淀着诱人的Q弹珍珠的琥珀色的牛乳茶和索菲亚完成碰杯动作，收回手的时候手指还沾染上附着在塑料杯上因为温差而不断流下的冰水。
非常浓厚的抹茶带着属于茶香的略微苦涩感，配合牛奶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复杂，再加上层洒满的抹茶粉的味道，有点超出索菲亚的认知，但好在奶盖还蛮好吃的。
但除此以外，对于完全嗜甜吃不了一点苦的索菲亚来说简直是灾难。
“我们先回车上再去其他地方？”提姆恰到好处的提出了建议，索菲亚立马点头将那杯完全不在食谱范围的饮料塞回了外带的塑料袋里。
两人走在街道上，属于人类社会的热闹但算不上嘈杂的声音如同白噪音一样让人格外平静，熬过了最热的那段时间在多云的气候下city walk让索菲亚完全忘记了之前的那些不快。
法庭，利爪，莫名其妙失去的几十年的时光，这些事或许曾经重要，但是在蓝天白云微风拂过的此刻，都成了在空气中漂浮着就会自动破掉的气泡一样，从今以后不再重要。
抹茶苦涩的味道依旧在舌尖泛滥，索菲亚侧头看向提姆，少年大概率被珍珠的口感吸引到了，喝了一口后就一直在嘴里嚼嚼嚼个不停。
“你那杯很好喝吗？”索菲亚终于出声。
“还好，有点甜但我可以接受，配阿福的小甜饼应该很棒。”少年回答道，臂弯间还抱着被索菲亚作为礼物送出的那块滑板，版面上那只黑色的小蝙蝠圆滚滚的样子和现在少年难得鼓着腮帮子嚼嚼嚼的画面奇怪的重合在了一起。
“我也想尝。”索菲亚的视线从蝙蝠转移到少年身上，最后定格在对方被饮料浸的湿润而柔软的嘴唇上。
提姆停了下来侧头挑眉，嘴角的弧度都藏不住笑意“好啊，那我也要喝你那杯。”
得到了允许的索非亚一把抓住提姆t恤的领口用力将少年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再次和那双蓝色的曾经透露出理性智慧如今全都是笑意的眼睛对上视线，在过分接近的能够感受到双方呼吸时的气流的距离中，索菲亚明白了提姆此刻给出的答案。
两片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舌头先撬开了嘴唇，也不知道体温在什么时候上升到让人意识模糊的程度，只知道舌尖轻触间，那种如同被羽毛扫过带来的难耐的发自心脏的痒意袭击了全身。
提姆身上那股一向清爽的海盐的气味几乎难以嗅到，夹杂着淡淡的汗水气息，新买滑板上的橡胶的味道，让嗅觉近乎失灵。
味觉上，来自黑糖被烤制后混合着牛奶的甜蜜在口腔中蔓延，冲淡了一直弥漫在少女唇瓣上那股带着苦涩的抹茶的味道，甜蜜和苦涩交织在一起，索菲亚的大脑短时间内被快速分泌的激素所冲击，过去几十年人生中从未体会到的欢愉感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喜欢吗？”分开时，提姆的嗓音有些沙哑。
“当然。”索菲亚顾不上那杯不讨人喜欢的饮料，环抱着为她带来快乐的少年，将脸又凑了过去“还要。”
两人拥抱着靠在墙边还没来得及平缓过于急促的呼吸，便在下一次眼神交流下，无法自控地吻在了一起。
第64章
两个人再次分开的时候, 身上都是黏黏乎乎的，在夏日的室外互相拥抱就注定要承受高温和汗水的攻击，何况是接吻这种本身就容易消耗体力的激情活动呢？
“我要喝你那杯, 抹茶有点苦我不喜欢。”索菲亚自然的把手上那杯绿色的奶茶给了提姆。
“你来试试。”少年接过索菲亚那杯饮料，尝试着对着吸管喝了一口“还不错？不过，我理解你的口味了。”
“我就是不喜欢有一点苦味嘛。”
“那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吃午饭吗？”
很好, 提姆已经被饭桶强化了甚至学会了抢答。
于是接下来两个人激情的吃吃吃, 在分别坐落在大都会东西南北的热门餐厅埋头苦吃，提姆负责埋头拍照，索菲亚负责苦吃。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在大都会遇到熟人的概率有点太高了, 至少对提姆来讲是这样的。
比如, 在吃巴基斯坦菜的时候, 两人刚刚进入餐厅就看到了那位身材高大戴着黑框眼镜的记者朋友克拉克和他知性美丽的妻子露易丝，以及非常可爱的小鼻噶儿子乔纳森。
打过招呼后，索菲亚和提姆到了预定的座位上开始点想了好久的辣咖喱套餐, 等待间隙索菲亚低头在提姆耳边低语。
“我以为超人不用吃饭呢？”
“实际上克拉克不仅喜欢美食, 自己做饭也是一把好手。”提姆同样低着头“有没有一个可能, 他能听到我们说什么。”
索菲亚闻言抬头，就看到了正在朝他们微笑的超人.日常版。
“所以克拉克有儿子吗？我只知道他结婚了。”
“除了乔纳森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孩子康纳, 康纳是我们课外兴趣小组的成员, 只不过平时住在堪萨斯。”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的课外小组？美式霸凌吗？所有人都被邀请了除了我是吗？”索菲亚瞪大了眼睛, 但手上拿起卷饼在橘红色的蔓延着复杂香料味道的咖喱汤汁里沾上一点咬了下去“好吃, 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提姆用勺子盛出一大勺咖喱浇在饼上递给索菲亚“那你要加入我们吗？”
“我不去。”索菲亚嚼着嘴里带着彩椒味道的炖的软烂的牛肉坚定地拒绝了提姆的邀请“猎魔人自己工作。”
“你知道上一个说自己一个人工作的人不仅加入了好几个组织，现在连学生兼儿子都可以凑一桌大富翁了对吧？”
安静了片刻, 两个人捏着手里的饼子笑了出来。
而在两人后面几桌的小记者也憋着笑, 却还用勺子为乔纳森夹菜, 并贴心的把米饭和炖菜搅拌均匀方便乔纳森食用。
“怎么了爸爸？”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是什么事啊？能告诉我吗？”
“我的好朋友，说他自己一个人工作，噗。”
只留下迷惑的乔纳森看着行为举止奇怪的爸爸。
肯特一家本身来的就早，离开的时间也比索菲亚这一桌快了不少，离开前克拉克还来打了招呼才离开。
至少这一餐两人都没吃太多，如果要找原因只能是用料过于扎实的Heytea的错了，一杯下去几乎赶得上空口吃三碗饭。
“还要吃吗？”
正在用纸巾擦嘴的索菲亚摇了摇头，摄入过量碳水的结果就是脑子此刻一片空白，被压制已久的困意一股脑涌了上来。
“我好困，你不困吗？”
接下来的事索菲亚都没了印象，只记得似乎在什么人的臂弯里睡了下去，完全不顾对方的死活。
等待再睁眼的时候，索菲亚整个人全部被柔软的织物所淹没，过于舒适的环境让索菲亚忍不住再闭上眼睡个回笼觉。
此时，在这个房间外响起“哒哒哒”声音格外清脆，索菲亚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就知道是敲击键盘的声音，这声音持续了很久，大多数时候非常连贯保持稳定的频率敲击，偶尔便会停下片刻后就会响起陶瓷杯子被放置在桌面上的碰撞声。
这声音算不上大，能感受到对方正竭力不让自己的行为打扰到索菲亚的休息。
过了一会儿，便是一阵脚步声，不过不是朝着索菲亚的方向而来，而是顺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然后停了下来。接下来是一阵略带嘈杂的机械运转声，那股特殊的带着香气的咖啡味道便顺着没关紧的房门钻进了索菲亚的房间内。
索菲亚想爬起来找提姆打个招呼，但又懒得睁眼，干脆继续听房间外细碎的动静想着再休息一会就起来，没想到就这样在弥漫着咖啡香气和键盘敲击声的房间里再次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恢复意识，就闻到了一股类似骨汤但绝对诱人的味道促使索菲亚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等出了自己睡觉的那个房间，索菲亚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回到哥谭，完全黑白灰配色的性冷淡风的客厅里几乎看不到太多装饰，水吧的位置放着台看起来就贵的要死的咖啡机，睡梦里出现的咖啡味道大概率来源于此。而在靠近落地窗位置的大桌子上，还放着提姆没来得及合上的电脑。
而电脑的主人刚刚接过外卖，正提着外卖袋子向餐厅走来。
“你醒了？我刚要叫你起来吃饭。”
“这是哪家？闻起来好香。”索菲亚两步挤到了提姆身边，将脑袋放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至少让我先把东西放下吧。”提姆拆开包装盒，把塑料制品内带着浓厚香味的食物一一展现了出来“幸好你想去的那家餐厅支持外卖，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叫醒你。”
索菲亚嘿嘿一笑，拿脑袋在少年的颈侧蹭了蹭才放开。
“如果是去吃好吃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叫，我就会醒。”
落地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是灯火通明的高楼建筑完全打破了白天与黑夜的界限，那些过分夸张的灯光甚至比白日里还要更加夺目。
只是从周围林立的大厦就能够猜到两个人此刻还在大都会，至少带着卢瑟标志的那座大楼在一众建筑中也格外显眼，如果在哥谭市中心的酒店那能看到的就只有韦恩集团了。
“这里是布鲁斯其他房产吗？”
“这里是最近的一套。”提姆掀开盖子，拿出袋子里的一次性筷子，交叉摩擦打磨掉可能出现的毛刺递给索菲亚“他在大都会郊区还有一座度假别墅，只不过常年空置着。”
“布鲁斯好像是什么喜欢打洞的兔子，不管在哪里都喜欢留几个洞。”索菲亚捧起碗喝了一口汤。
“一般都是基于理财手段才购置的房产，如果是需要使用的安全屋，反而会隐蔽很多，不过我以为这应该是义警必修课？”
“你可能不理解，猎魔人都是些穷光蛋，只要不流落街头做homeless就算成功。”索菲亚低头嗦粉的空余，用筷子夹起一片薄荷放在嘴里咀嚼“我之后还得想办法赚钱呢，之前全靠打劫黑市里的蛇头和利爪黑吃黑，本来吃饭和付房租肯定是够了，但是布鲁斯那辆机车好酷，我也想给自己换装备。”
“你有大概的想法吗？”提姆学着索菲亚的动作端起碗喝汤，被烫到了舌头，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汤碗。
“《最终幻想7》里克劳德的芬里尔，我之前看动画就觉得帅的要命，机车加变形还能放多种武器，酷死了。”索菲亚放下筷子在空中比划“感觉有了这车，去杀那些在街上随便挑人吃自助的吸血鬼都有劲了许多。”
“考虑和B合作处理猎魔工作怎么样？据我所知，不光是正义联盟，偏魔法侧的黑暗正义联盟也是韦恩负责资助的。”提姆举起马克杯认真的思考着对策“如果让我再做几年总裁，我或许能从账上划出来一辆罗宾车，我已经知道公司宣布资助正义联盟前B是怎样在账目上做手脚来掩盖夜间行动的巨额花销了，但是现在的话，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想要天使投资的话，那我是不是得交点有用的东西给他啊。”
躺在沙发上的索菲亚抱着抱枕左右打滚，本就因为睡觉松散的马尾彻底散开铺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
“啊！我不要写报告，就不能让蝙蝠侠直接学会脑电波交流知道猎魔人内部的信息吗？”
“那很可怕了，估计迪克再也不想回家了。”
少年站了起来把垃圾收好装在袋子里，顺手带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不过，你不是有本记录猎魔资料的笔记本吗？直接把那个给B看呢？”
“我不想写，字数好多，东西好麻烦，为什么一定要手写笔记。”
索菲亚的声音从抱枕中挤了出来满是不情愿的情绪。
“我以前就不理解为什么带我的前辈都喜欢手写笔记而不是用电子版，还要自己手绘画图，大家都不累吗？”
提姆经过坐在索菲亚空出来的半截沙发上，低头如同蜻蜓点水般在少女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还要，还要亲。”索菲亚翻过身像是海豹一样撑起上半身，活力四射的用嘴唇在提姆的脸上随机盖戳啵啵乱亲。
“好了好同桌，工作去吧。”
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发呆确实不是什么打发时间的好办法，索菲亚撑起脑袋看提姆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你在干嘛啊提米？工作这么多吗？”
“公司的工作我提前做完了，下午再处理夜间行动的报告，现在的话算是提前开始计划。”
“计划什么啊？”
“高中课程选课规划，还要算好学分，高中的话我打算还是继续选西语，选修课的话我对电影有点兴趣，不过我家里对我的规划一直是进商学院，AP课程里的经济课也要计算进去。”
“啊？”
索菲亚停止了思考。
第65章
一望无垠的沙漠上空, 万里无云，月光在连绵不断的风沙下显得格外凛冽，失去了云层的遮挡, 白日里烤炉一样的沙丘完全无法留住热量，等到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后，只剩下一片荒凉。
在这片位于阿拉伯半岛上的沙漠下方, 隐藏着人类文明最伟大的奇迹, 只存在于圣经中的能够使亡者重返于世间逃脱死神追捕的神秘之地——拉撒路之池。大多数俗人只认为那些奇迹不过是为了传播信仰而编造的故事，但是今天的客人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属于神明恩赐的池水的神奇。
刺客联盟是这片死亡之地的唯一主人，几乎每个中东国家的政要名流都知晓刺客大师拉尔斯·艾尔·古尔的威名，没人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来到了这片土地成为了无冕之主, 也没人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活了多久。即便如此, 每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天之骄子都知道这片土地最为重要的禁忌, 那就是永远不要与刺客联盟为敌。
刺客A在进入联盟前，是越南当地有名的越武道天才，这种通过模仿动物的象形动作, 以拳、脚、肘、膝为核心并配合摔法、关节技、地面缠斗的战斗方式在亚洲颇具特色, 而A在十八岁就拿到了越武道领域的最高奖项,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在武馆里教授学生学习这项武艺，直到生命尽头。
就在这时, 恶魔之首出现了。
A引以为傲的越武道在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只不过两个回合的短暂过招, A就从男人身上看出了来自于不同国家之间的武术, 而那个将这些技术融会贯通的男人甚至连百分之，不, 千分之一的力都没用到。
真正体验到与强者过招快感的A放弃了在越南的一切, 财产、武馆、妻女, 这些世俗意义上的重要之物在真正的武艺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完全被强者征服的男人仿佛回到了那个被父亲牵着手第一次练习武艺的下午，刹那间他理解了古龙里为了变强抛妻弃子的绝世高手西门吹雪，倒不如说力量，才是贯彻A人生中最该追求的东西。
无视妻子小声地啜泣和女儿哽咽的哭声，A撕掉了过去获得的所有荣誉，将阮文雄这个名字永远的留在了越南，作为刺客大师的门徒来到了这座沙漠中的王国。
只可惜像A这样的天才在刺客联盟简直比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沙子还要多，比如那位身形诡异战无不胜的西瓦女士，由刺客大师亲手传授武艺的塔利亚，比A的女儿还要小两岁但已经能够杀死自己武术老师的少主达米安。再比如，现在正跟在自己身后来观摩奇迹发生，带着猫头鹰面具的，动作中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男人。
A听说了发生在哥谭的属于猫头鹰法庭的丑事，据说这个将哥谭完全把控在手心的组织同样喜欢打扮成猫头鹰的模样，甚至还传出一首装模作样的可笑童谣企图利用恐惧统治那座充满罪恶和不幸的城市。结果当然是，位于地下的法庭被完全连根拔起扔在了烈日之下暴晒，而传说中那些不可一世的成员大多数的下场也只有阿卡姆和黑门监狱二选一了。
“你可以回去了。”男人的语气并不客气，甚至自顾自的将自己放在了A的主人的位置，满是傲慢。
“你——”
“够了，出去。”恶魔之首威严的声音响彻在山洞中，。
A自知踢了铁板，根据主人的命令低下头快速离开，却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一股刺痛从胸口蔓延开来，黑色的带有民族特色的练功服的颜色愈发的深沉，男人低下头就看到了穿透他胸膛的那把自己从未见过的长刀，还没来得及质问，鲜血便顺着食道逆流而上，一滴滴的落在人工雕刻的石阶之上。
□□倒地的声音并没有让站在山洞中的人们有丝毫分神，毕竟一个只是死掉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侍从，比起眼前即将诞生的奇迹，即使是猫头鹰打扮的男人也颇有兴趣。
“我从法庭手里拿到了遗落在哥谭的琥珀金，不过对你来说可能还没眼前这个小孩重要。”
男人抬起头，透过面具上透明的护目镜将那具在绿色池水中缓缓下沉的少年的尸体深深的刻在记忆中。
“这孩子很重要吗？他是那些老爷们的孩子？他父亲是谁？总统？国王？教皇？”
“那些家伙还不配享有拉撒路的恩泽。”和沙漠中的夜风一样锋利的女人打断了男人的话“放尊重些，阿尔伯特。”
“这个男孩曾经是我的学生的门徒，那是个拥有凡人无法比拟的智慧和意志的男人，我曾想让他继承我的衣钵，成为联盟的下一任主人。”
“他咬了你一口然后逃走了。”阿尔伯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战术手套上的利爪“只可惜我走的太早了，我倒是很期待和蝙蝠侠对上，我还蛮喜欢《致命玩笑》的。”
年长者无视了猫头鹰的僭越继续讲述着。
“这只小鸟被哥谭的丑角打断了身体每根骨头，最后死于一场可笑的爆炸，为此蝙蝠侠险些跨过那条底线，那条可笑的作茧自缚的不杀原则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鲜血。而如今，我会用拉撒路的力量将这个幼小的充满愤怒的灵魂重新拉回世间，对于侦探来说这是一个礼物，也是一份诅咒。”
“那我要做什么？观摩死去的小孩被重新分娩来到世间为他洗礼吗？”
“他需要一个导师，一个能够让他从蝙蝠侠的原则中挣脱出来的导师，我选定了你。”拉尔斯终于转过身直视着夸张的面具下那双金色的眼睛“别让我失望，牧首。”
阿尔伯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原本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全身缠着绷带的尸体在泉水的浸泡下，如同银河爆炸般涌出无限的生机，尘封已久的疼痛席卷着这具身体，断裂的骨头在泉水的干涉下被动的修复，干涸的声带振颤着发出还未来得及变声就死去的孩子的刺耳尖叫声。
男人嫌弃的拿手套捂住了耳朵，一转头就看到了原本站在塔利亚身后的，板着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的联盟继承人达米安，男孩那双绿色的如同野狼野狼一样的眼睛和阿尔伯特在空中对视，随后两人默契的移开了视线，只留下那只死而复生的知更鸟还在水池中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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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亚在离开大都会的时候，终于过了把骑机车带人的瘾。
机车算不上重，保持平衡对于常年玩钩爪枪的选手来讲简直易如反掌，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控制速度。刚刚潇洒的跨上车的索菲亚还没来得及招呼小男朋友上车，一个油门下去险些冲进花坛里，好在及时松开了油门才没因为这种小事在脸上挂彩。
因而当提姆还愿意坐在索菲亚车后时，留给索菲亚的只有无限的感动。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提米，要是出了车祸我一定会顾你周全。”
提姆用手将索菲亚向后扭的脑袋重新摆正。
“看路，我不想因为你不看路出现事故摔成骨折，尤其是我们还在大都会，这里到处都是氪星人，一旦出了事上到正联，下到少年正义联盟就连地缝里的蟑螂都会知道。”
“你要相信我的车技嘛。”
索菲亚戴好头盔，将后视镜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一拧油门窜了出去，好在骑进花坛的事故没有复刻，也算是保住了两个人最后的颜面。
按照原本的计划，两人应该当天就回哥谭并参加夜巡，但碍于索菲亚当天几乎像是被打到昏迷一样过硬的睡眠质量，一向坚持全勤夜巡的罗宾终于获得了人生中第一次旷工，好在阿卡姆没有选择在那个夜里举办行业技术交流大会，通过爆炸的形式为哥谭送来庆祝即将入秋的第一场烟花。
提姆倒是趁难得的假期把搁置已久的工作都处理了一遍，甚至还制定了那份让人完全头大的涉及到大学专业选择的选课计划，两眼一摸黑的索菲亚看了许久选择继续睡下。
晚安，选课计划。
晚安，小罗宾鸟。
晚安，玛卡巴卡。
等到索菲亚醒来，就看到了提姆已经做了好几个版本的针对索菲亚难以入目的学习状况做成的选课表，上到科学研究最前端，下到体育特长大学录取计划，前可探索宇宙银河，后可研究地球几亿年的演化进程。
索菲亚不敢相信的闭上眼，又再次睁开还是没能等到这些东西在眼前消失的画面，金色的眼睛和大脑联通，任何人都能看到清澈的空无一物的完全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大脑。
在提姆那双蓝眼睛的注视下，索菲亚苦思冥想后，最终选择了最轻松的那份。
人，不要为难自己，必要的时候，可以放自己一马。 (￣??)
于是在得到充足的休息后，两人吃过早饭就骑车回了哥谭。
进城的时候午休的时间将要结束，如果去韦恩庄园还车，大概率已经过了饭点，还要麻烦阿福额外准备食物，多多少少让索菲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和提姆商量后两人决定先找家店解决午饭。
推开店门的那刻，悬挂在门框上的风铃被触碰后发出清脆的声音对来客表示欢迎，索菲亚扫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坐在轮椅上的熟悉的红发身影，以及坐在红发女性对面的正冲着索菲亚和提姆挥手的迪克。
“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芭芭拉看了看一前一后的两人露出温和的笑容“有人说缺个吃饭的对象，看来现在不缺了。”
“我们也刚来，坐我们这吧提米。”迪克帮忙拉出两张椅子招呼两人坐下。
“所以你们在恋爱吗？”
审视的眼神在索菲亚和提姆身上打转，这是提姆最熟悉的来自同伴的八卦的眼神，而索菲亚的脸上满是自信，和少女多日相处的经验让提姆感到深深的不安，还没来及的捂住情人的嘴，索菲亚的回答便脱口而出。
“当然不啊，我们在偷*情啊。”
在前辈们诧异的眼神里，提姆崩溃的捂住了脸，无言的点了点头。
第66章
和法庭有关的破事几乎尘埃落定, 虽然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人能把法庭高层忽悠到通过报废利爪的形式来获取琥珀金这一决策，但是至少在哥谭不用担心随时会被利爪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冲上来和人大战八百回合的情况发生。
所以，作为猎魔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清除邪恶吗？是驱除怪物吗？
不, 是不戴面具。
谁家好猎魔人天天捂着脸cos法外狂徒啊，义警还好天天和罪犯警员这些见过大世面的人打交道，而猎魔人平时工作接触到的大多是些普通人, 谁见了那种夸张面具不害怕啊。
对, 说的就是你，利爪面具。
指指点点.jpg
但是说起面具，哥谭义警的面具真的审美要好得多，至少罗宾平日里常用的能够露出下半张脸的多米诺面具在某些方面真的非常方便, 不管是投喂零食还是亲嘴都非常的便利, 可列入哥谭必吃榜第一名。
索菲亚完全脱离利爪身份后, 也加入了夜巡的工作帮忙处理些琐碎的麻烦事，把路上遇到的罪犯顺手扔进GCPD，比如因为抽不到正义联盟盲盒隐藏款因而持刀抢劫玩具店的劫匪；分别头戴海绵宝宝, 派大星和章鱼哥头套去抢劫银行但因为忘了给头套掏洞选择找义警求助的海洋犯罪团伙；在小巷里企图发生一次性恋爱关系却发现对方是两米高的肌肉壮汉后哭得梨花带雨去GCPD报警的嫖客, 让人直呼类人群星闪耀时, 不愧是哥谭太有希望了。
夜巡结束前汇报工作时，频道里满是大家畅快的笑声, 就连蝙蝠侠都快要绷不住面上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索菲亚顶着满头问号找搅局者私聊, 才发现哥谭一半的迷惑罪犯都被自己撞上了, 而斯蒂芬妮出道几个月也就和索菲亚组队的时候才能看到这样的乐子。
不是, 这对吗？
索菲亚痛定思痛，认为这一定是作为猎魔人常年摆烂的惩罚, 决定把搁置已久的猎魔人工作捡起来, 因此在某日饭前特地打开了提姆那份会自动抓取整理论坛信息的文档。
8月1日
先看两集《绝命毒师》再工作,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8月2日
今天一定看文档，但是先看完这一集《绝命毒师》
8月3日
看剧
8月4日
索菲亚啊索菲亚，你怎么可以这么堕落，还有那么多被怪物折磨的人等待你来拯救呢？你对得起他们吗？
8月5日
对得起，《小谢尔顿》也好看
一口气看完两部美剧的索菲亚只感到无限的空虚，既没有继续躺着的心情，也没有继续看剧的心情，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猎魔人。
打开文档将信息大概浏览一遍，好在堆积的信息虽然多但大多危害性不强，更多的是哥谭市民在论坛上对于一些奇怪事件的吐槽，比如在自己房间听到有老鼠的声音但没有找到老鼠，家里的窗户总是会被莫名其妙的打开，放在门口的外卖总是不翼而飞，等等最后这位朋友你就不能直接从外卖员手里拿外卖吗？
唯一有点危害性的信息只有几则新闻。
哥谭本地有一支飞车党，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骑着被改装过的浑身发光的机车伴随激情DJ舞曲在哥谭的大街小巷穿梭，偶尔还有些涉世未深的成员骑着机车在街上随机挑选对象抢走他们的随身行李以此敛财。但这群潮男潮女大多都是些没成年的小孩，就算被GCPD抓进去进行教育过不了多久，这群骑着随时会散架的摩托四处招摇的年轻人就会重蹈覆辙。
直到其中一位成员在抢劫时，错误地选择了一位刚刚从黑门监狱出狱的帮派成员，被对方带着纹身的手举着枪在脑袋上连射三枪，这支依靠法律漏洞肆意妄为的组织终于踢到了铁板，自此在哥谭人的眼中销声匿迹。
当然，这个青少年团体并非真的消失，而是跑去了哥谭城外一条高速公路上活动，时不时举办些展示技术的高难度比赛，而这也是这些新闻出现的原因。
在半年之内，飞车党内部因为这场危险比赛出现了超过二十起事故，最初只是有成员受伤，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三天前出现的连环事故中甚至导致三人死亡，最小的死者不超过十三岁。
而论坛上发布的某条信息为这起事件增添了一丝诡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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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应该是哥们出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年了。
首先哥们拿到了哥谭大学的offer，只等着开学日期的到来就可以拎着行李从家里滚蛋，从此脱离父母的管控进入开启新生活了。
第二，从我拿到驾照后就一直在开我爸的旧车，而我顺利升学后也是终于得到了拥有自己的车的机会，只不过一万刀的预算想买什么全新的用来显摆的豪华跑车是做不到了，但如果退而求其次拿来买摩托，我都能听到我身边那群哥们看到我的新车被馋的叫爸爸也要来上手一把的快乐场面。
叫上那群天天在一起对着蝙蝠侠夜里骑着的蝙蝠摩托馋的流口水，却连摸的机会都没有的狐朋狗友去店里去提那辆预定好的Ninja 400，为了表现对蝙蝠侠的崇拜，我特地选了纯黑色的改色。
买摩托的花销算不上大，一万刀的预算刚花去一半，剩下的钱我还顺手换了ps5和5090的显卡，一时之间我觉得哥谭没有比哥们更快乐的人了。
就在这时，陪我一起提车的人里有个曾经在飞车党混过的家伙提议：“要不要去和飞车党碰一碰，这么牛逼的车可不是轻松就把那帮玩二手改装的甩在屁股后头。”
“那叫二手？那得二十手了吧，有的车比我爸年纪都大。”
“还搞个灯带天天闪人眼睛，脑子让杀手鳄踹了一样，怎么能蠢成这样。”
“之前不是还有人拿那个低音炮音箱在路上放dj版圣经吗？我还以为耶稣来超度我了。”
那帮飞车党的事大家都心里有数，正经上学的谁不把这帮人当傻逼看，也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飞车党最近老实了不少，据说就在郊区飙车玩比赛，最近筹码还不小赢了他们的人能拿五千刀。”
“哥们，敢不敢碰一碰让他们那帮混子瞧瞧新车的厉害。”
“那还用比，兄弟一定赢。”
大家也知道，把一群男高中生凑到一块，不管是爱因斯坦还是霍金，智商都会快速清零，我头脑一热就跟着冲去了飞车党的地盘报名了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看起来很唬人的比赛现场。
我以为就和那帮不学无术的混子比一比就算了，一眼望去大多都是些支离破碎的马上就能变身成变形金刚去和外星人干架的破车，十个人加在一起都凑不出一套完整的装备，唯一有点讲究的那个人倒是从上到下都显得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说是营地，这里也就是在高速边的空地上扎了几个帐篷，用来比赛的路段也只不过是一段使用率不高接近废弃的公路，方圆十里除了这帮接近homeless的家伙见不到一个人影。
所以那个人格外显眼，除去身下那辆和兄弟买的那辆同属于川崎旗下的超过五万刀的赛车级别的银色酷炫机车外，那一身量身定制完全贴合皮肤的看不出牌子的皮衣和脑袋上顶着的那个同样酷炫头盔都显示出了这个男人出现在飞车党营地怪异之处。
不了解机车的朋友可能不了解，我换个例子吧，这种怪异不亚于托尼斯塔克，莱克斯卢瑟和布鲁斯韦恩一起在你家楼下的中超买桶装泡面并全程蹲在台阶上吃完甚至没有加个卤蛋。
这画面实在是有点诡异过头了。
前面都是些没意思的挑衅环节，大概内容都是哥们你不行，你不能说哥们不行，哥们就是很行，哥们看你不行，不能说男人不行的垃圾话，听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哥们到底行不行。
但到了比赛真正开始的时候，那个看起来神秘莫测的高手哥一下子就窜没影了，而哥们的车还没提速，只能吃人家的尾气，输给那哥们就算了，那些比我爸还大的破车也是一个个飞得比超人还快，只留下哥们一个人迷茫。
来都来了，那就骑吧，哥们的哥们都在路边看着呢，直接认输那脸不丢大了。
油门拉满跑了半分钟好不容易赶上了大部队，这个时候怪东西来了。
我敢打赌哥谭边上没有太过陡峭的山，这里美国东海岸的哥谭，哪里来的悬崖峭壁绕山公路，那条公路算不上宽最多也就是同时容纳三辆汽车一起过的程度，那天因为比赛在同一位置足足挤了二十几辆摩托，而高手哥的身影就一直在前方，大家都闷着头往高手哥的方向一路猛冲。
但说实话，那路真的烂的很，拐弯多就算了竟然还都是些急拐弯，哥们凭借新买的车很快穿过人群把那些人甩到了身后，尤其是小风那么一吹那叫一得意，现在只要超过高手哥那我就是飞车党最厉害的人。
这可是一帮人承认你厉害，谁能顶得住。
于是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陡峭，哥们像是被鬼迷心窍一般还傻愣愣的往前冲，这个时候我脑子里什么都听不见，只记得我要赢我要赢，我要是输了我算什么了，我的人生全都完蛋了。
这个时候，终点就在眼前了，我的脑子里轻飘飘的像是磕了叶子一样，脑子亢奋到差点要从头盖骨里蹦出来，直到我的车轮碾住了一颗掉落的石子彻底失去了平衡。
哥们一下子飞起来了脑袋撞到了山上，好在老老实实戴了重金买的头盔才没把脑袋撞烂，不过我的胳膊上腿上都是擦伤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看着一辆辆原本落在后方的摩托轰鸣着绕过我前进，我最初感到了懊悔，明明成功就在眼前为什么就断在这里了呢？
随后发生的事让那点懊悔彻底从我的脑子里烟消云散。
随着摩托一窝蜂的冲刺，眼前原先定好的终点如同海市蜃楼般消失了，在第一个冲进终点的人撞击发出的巨响后，紧随其后的选手突然从梦中惊醒般企图改变命运，但是在紧张下调整方向的结果要不然是向左落入万丈深渊，要不然向右在时速超过一百八十的情况下撞在山上，要不然和已经撞成肉泥的上个倒霉蛋一起构成肉泥双拼口味。
接下来的不断响彻的巨响始终萦绕在我的耳边，而胆小如鼠的我只能捂着脑袋听那群人一个个在这场无意义的比赛中丧命。
直到救护车终于到达现场，我才有勇气抬头。
只是，这里哪里有什么悬崖峭壁，当我抬起头企图获得救援时，只看到了东倒西歪倒在那条公路两侧受伤严重的年轻人，以及出现在一座山丘上的不过两三米高的因为高速撞击还残留着的混合着血液的肉泥。
而高手哥已经不见踪影。
所以，有人要收哥们这辆摩托吗？受损不严重哥们打骨折处理，原价五千刀的机车只要两千刀你直接骑走哥们还要送你一头盔，保险都没过期绝对划算。
第67章
看完帖子索菲亚得到了几个有用的信息。
第一, 车祸的发生和那位高手哥关系很大，这位不知道具体身份的可能连人都不算的东西掌控了比赛的全部局面，并制造了其中一场惨剧。
第二, 对方疑似拥有空间相关的能力，但也不排除能够制造幻觉的可能，毕竟最后那些伤者都回到了原先的公路上, 但整体来说也算不上好对付。
第三, 两千刀的机车看起来好划算，索菲亚这就激情下单。
打着看车的旗号，索菲亚联系上了那位话格外密的哥们，在一番攀谈后不仅得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约好了交易的地点, 连哥们之前也在哥谭中学上学马上要去哥谭大学念物理学家里六口人的事都挖了出来。
哥们挺好的, 就是有点太热情了。
索菲亚考虑过和斯蒂芬妮一起去，但斯蒂芬妮决定重返校园，不管怎么样得抽出时间复习落下的功课, 而晚上的夜巡则是一定要进行的常驻项目, 再加上一些蝙蝠侠亲自指定的训练项目, 思来想去让这样一位努力奋斗无论白天夜晚都在用行动把大家卷死的少女抽空陪自己提车显得有点太不人道了。
提姆虽然也是不错的选择，对方也不会拒绝索菲亚的请求, 但是对方比斯蒂芬妮还忙, 白天西装革履在公司开会处理文件, 晚上夜巡前针对弱点进行训练, 再加上入夜之后的夜巡活动，以及夜巡之后需要上交的报告, 哦对提姆偶尔还会帮忙更新那个负责抓取论坛信息的小程序。
一想到这番光是听上去就让人眼前一黑的工作内容只不过是提姆生活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天, 索菲亚就觉得头皮发麻。
别卷了别卷了。
你们蝙蝠洞没人喜欢睡觉是吗？
怕不是只有蝙蝠会睡觉吧。
指指点点.jpg
实在害怕身边的朋友和偷情对象（bushi）会猝死的索菲亚干脆自己打车去了约定好的位于哥谭中学对面的快餐店和那位哥们见面。
推门进入的一瞬间, 索菲亚就确定了那位死里逃生的幸运儿的身份，毕竟在整个快餐店里顶着一头五彩缤纷的爆炸头的家伙实在有点太有存在感了。
哥们，有空去游乐园应聘小丑吗？或者去麦当劳当吉祥物？
“你放心车牛逼的很啥事没有就蹭掉点漆，我都补上了。”
“你不称呼自己哥们了吗？我还蛮喜欢你这么说话的，威猛暴龙单杀全世界。”索菲亚从餐盘上端起可乐却一口吸上了柠檬籽，不着痕迹的吐到了餐巾纸上包起来扔掉。
“不要在公共场合叫我的网名，有点尴尬。”
“没关系，你也可以叫我的网名，老板同事在天堂。”
“你要不然还是叫我杰克吧。”
杰克把餐盘里的薯条往索菲亚的方向推了推，脑袋上五颜六色的一团头发随着青年的动作左右摇晃吸引了索菲亚的注意力。
“姐们来吃点，你要是真心想要这价格也好说，对了你到能骑车的年纪了吗？”
“当然，不然我买车回去当手办看吗？”索菲亚还在低头吐柠檬籽，觉得自己像只豌豆射手一直吐个不停“不过我对你帖子里说的事有点兴趣，真的这么抓马吗？”
“美国人不骗美国，呃，亚洲人，姐们你相信哥们。”
索菲亚埋头在快餐店吃完了自己点的三件套还顺手吃完了五彩杰克的那份薯条，顺利在完成交易的同时打听到了飞车党聚集的具体方位以及加入的流程等细节问题。
其实甚至不能算打听，五彩杰克的表达欲望实在惊人，网络甚至一定程度限制了这位朋友的发挥，对方已经讲到韩国大选了，索菲亚的脑子在获取足够资料后开始自动放空，直到吃完了桌上的最后一根薯条才打断了杰克的脱口秀演出。
五彩杰克虽然话多，但他的这辆车确实不错，虽然比不上布鲁斯那辆，但是作为穷鬼这样的车也够用，最主要的是足够酷炫。
400cc的并列双缸水冷发动机提供了能够支持最高45马力的动力，即使是低转速爆发出的动力也足够在骑车路上遇到逃狱的小丑时把对方撞出去十几米造成半身不遂的效果。
纯黑色的车身在上次事故后有些剐蹭，于是杰克在补漆的时候干脆加了一部分银色上去，让这辆钢铁制成的野兽更增添几分野性和冷酷。
试了试车确定没问题，两人终于完成了这场交易，索菲亚骑车离开就能听到杰克带着哭腔的告别。
“Ninja，离开了我你要幸福要快乐好吗？”
“天堂小姐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她是个好姑娘，虽然外表比较冷酷。”
“Ninja没了你我怎么活啊，ninja。”
戴着头盔的索菲亚在车上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看着后视镜沉浸在自己演出的杰克，甚至想抽出手机录个视频留念，只是单手骑车还是有点嚣张，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下午四点钟放在学校索菲亚大概率已经在放学路上开始觅食，但是韦恩集团的下班时间得到五点钟，而对于不适用于工会保护的资本家来说，下班的时间更是遥不可及。
将车停在韦恩大厦楼下，索菲亚倚靠在机车上用手机给正在加班的某人发信息。
“嘿哥们，我车停你公司楼下安全吗？”
顺手把自己和新车的合照也发给提姆，画面里光线足够充足，连带着戴头盔的人和机车都在发出的光可以养活一亩地的向日葵。
“？”
“挺好，能看出来拍的是人和摩托。”
“摩托不好看吗？”
“太亮了看不清，我下楼用眼睛看的清楚一点。”
索菲亚无所事事的蹲在路边揪草玩，揪到第八百六十三根的时候就看到了手里抱着西装外套打了领带穿着过于正式的随时可以开六个会的提姆。
“车不错，要带我兜风吗？”
“当然了总裁，您的uber司机为您服务，您是想吃饭之后去我家休息呢还是想直接回家吃饭之后继续加班呢？”
“怎样都好，带我逃离这个只有加班的地狱吧。”
少年一头扎在索菲亚肩膀上蹭了蹭，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有些凌乱，原先那股青涩的海盐味被非常刻板印象的古龙香水取代。
“德雷克先生，还有一部分文件——”
“去找布鲁斯，我不干了。”
索菲亚一拧油门将那些烦恼全都抛在身后，少年双手自然环住索菲亚的腰平日清脆的嗓音带着些疲惫和一些少见的甜腻。
“公司能不能明天就爆炸。”
“那我今晚去黑市买炸药。”
“其实也不用爆炸，让布鲁斯去开会和参加活动就行，我好讨厌西装。”
“那我明天去庄园把布鲁斯拖去上班。”
“他这几天睡觉时间加起来不到五个小时，猝死的概率比我还大。”
“那你去上班。”
“我不想去。”
“那叫迪克去。”
少年没再说话，从对方的肢体动作里索菲亚判断出提姆还没睡过去只是在闭目养神，也没去把对方的脑袋从自己肩上扒拉走。
他都已经加班加成这样了，让让他吧。
“你那边飞车党的事怎么样？我之前对这个案子有点兴趣但还没抽出空来处理。”
“还好，如果那个杰克没说谎，那对方大概率是能够造成幻觉的幽灵，灵魂之类的东西，也不排除是喜欢拿机车玩弄人类性命的恶魔的可能性，但整个过程听起来和恶魔做事的风格不太像。”
“如果是恶魔那么整件事的流程里一定会有人类和恶魔定下协议的过程，最差也得是口头协议。而从始至终，那位机车幻影没有和参加比赛的人有任何直接接触。”
“不过对方的动机很奇怪，只是为了让参加比赛的人一起失去神智然后在幻觉里出现事故，就算是有所图谋的恶魔也得收点报酬吧，总不能单纯喜欢骑车。至少得有个触发条件吧，是赢他的人得死还是输给他的人得死，但如果是后者那二十多起比赛只有三人死亡，效率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这么说来飞车党那群组织比赛的家伙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他们是同伙吗？还是说那帮人利用机车幻影的这一特色吸引更多人来参加比赛以此敛财？”
索菲亚喋喋不休的讲着自己的猜测，提姆此时睁开了眼睛发出了疑问。
“黑市里改车的车行大多和飞车党关系不错，很多参加比赛的人都会选择在这些地方改车，以及他们参加比赛每个人要交二百刀的报名费，如果按照每场比赛参加人数在三十人的话，飞车党的盈利非常可观，就算付出给胜者的一万刀奖励也能获得远超于成本的利润。”
“从我的角度来看飞车党没有主观意义上的犯罪动机，更有可能是巧合构成了目前的结果，也就是飞车党发现了幻影并利用它作为噱头来吸引其他人参加比赛以此牟利，但幻影造成的伤亡事件反而吸引了更多的人来关注甚至参加比赛，这也是飞车党内没有人制止的原因。”
听着对方靠谱得多的分析，索菲亚跟着点头表示完全赞同。
“那我带点圣水十字架过去，实在不行我的魔法估计也够用了。”索菲亚的声音在头盔之下有些失真，但谈及到熟悉领域的自信让那股声音在提姆面前格外清晰“要是顺利我处理完还能一起夜巡。”
第68章
有的人表面云淡风轻, 背地里回家把笔记翻烂了。
提姆还在冰箱里试图找到罐装咖啡的影子，结果只能找到还没开封的果汁，洗好家里几乎没用过的招呼客人的玻璃杯后给自己和索菲亚都倒了一杯。
“斯蒂芬妮不在吗？”
“她最近在和芭芭拉组队把我一个人抛下了, 大概率是不爱了。”
索菲亚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橙汁不好喝，下次我们买葡萄汁喝。”
“我觉得还好。”提姆弯腰看索菲亚那本足够潦草的笔记“怎么样，找到参考资料了吗？”
“当然。”索菲亚对着少年挑眉“我可是哥谭最好的猎魔人。”
虽然笔记里找不到喜欢骑机车的怪物类型, 但类似的形式还真的有, 那就是不管在都市传说还是传统故事里都颇为有名消失的搭车客的故事。
这类故事算不上少见，尤其是在电台午夜节目中，来自观众电话投稿的故事中大多数都有一样的框架，某天开车遇到了要搭车的神秘客人, 但是在一连串诡异事件后, 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那位客人就会在车里不翼而飞。
其中最为有名的莫属于发生于法国蒙彼利埃的帕拉瓦的白色妇人, 这个故事的名气也是由于这是唯一一起被欧洲警方正式纪录的故事。
1981年的某天，四个年轻人开车游玩，自蒙彼利埃到帕拉瓦兜风, 在午夜时分回程经过蒙彼利埃的十字路口, 偶遇一位五十岁上下穿着白色雨衣, 头上蒙着白色丝巾的女士，于是年轻人停下车表示愿意载这位女士一程。这位女士上车后坐在后排两位同行的女生之间, 全程没有说话。
当他们途径某个路段时, 经过一个大急弯, 这时那位妇人突然大喊“小心转弯”。负责开车的年轻人被吓了一跳当即停下了车, 就在这时后排响起了两个女生的尖叫声，年轻人回头就看到了原本该坐在两个女生中间的老妇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多数灵异爱好者都会认为那位消失的妇人大概率是无心伤害普通人的幽灵, 如果将机车幻影的行为和搭车客的故事进行对比同样能够找到相似之处, 比如其中蕴含着的某种规则。
搭车客幽灵的规则按照搭车, 消失这一简单模式运行进行重复行为，而机车幻影看样子更依赖于比赛的状况，但是它同样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以及因为大多数参赛人员其实并没有真正在赛车上赢过幻影，索菲亚也不能实质上确认对方规则的触发条件。
至少按照爱德华的笔记来看，对付这类遵守规则的幽灵，必须要触发必要的条件才可以通过常规的驱魔方式进行驱除，如果强行用武力手段只怕会得不偿失。
不过爱德华还是记载了一个有趣的魔法，说是魔法也算不上，更多的是猎魔人那边通过草药来从幻觉中保持清醒的秘法。
配方则是生长在被雷电击中过的橡树根旁的清醒蓟加上有辛辣气息能通过气味帮助人清醒的风信子草，配合依附在古老城堡石墙上的带有荧光的苔藓以及铁线莲的根茎中储存的汁液。
这些配方索菲亚光是念出来就觉得胡扯，可是对着提姆报了一遍菜名后，思索片刻的少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B手里有这些东西。”
蝙蝠洞，很神奇吧。
为了以防万一，在罗宾换好制服外出夜巡时，索菲亚也骑着新买的机车去蝙蝠洞拿需要的材料来准备第二天要应对的机车幻影。
索菲亚顺着蝙蝠车的车道进入蝙蝠洞的时候，阿福已经将准备好的材料提前准备好等待猎魔人的到来，蝙蝠洞有些空旷，大概率是因为迪克回到了布鲁德海文而芭芭拉在钟塔待命的原因，此时就只有索菲亚和阿福还在蝙蝠洞内。
“谢谢你阿福。”索菲亚检查了一遍材料确定无误后内心再次扬起对管家的崇拜之情“如果要我自己找的话真的要找好久，光是清醒蓟我就得找上三个月，更别说其他材料了。”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索菲亚小姐，或许是因为老爷非常喜欢和各种朋友交往，其中不乏擅长魔法的魔法使？”阿福的表情格外和蔼完全看不出会在蝙蝠侠赖床的时候进行一番阴阳怪气的模样“当然你也是非常优秀的猎魔人，只是我猜你还需要一些成长空间。”
“也没有很优秀啦。”索菲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但没有停下把材料装好的动作“那我先回去了，再见阿福。”
“下次见，索菲亚小姐。”
身穿燕尾服的身影一边挥手一边目送少女骑车离开。
“所以您还没有告诉索菲亚小姐您的调查情况吗？”管家转身面对蝙蝠电脑，而那头的人在沉默过后给出了回答。
“她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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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在七彩杰克那里得知飞车党聚会场地的索菲亚卡着正式开始前半个小时的时间骑车到达了场地，就像杰克说的，这只不过是在普通的一段高速公路，甚至因为使用较低的原因路面甚至有些坑坑洼洼。
要是开车也就算了，如果是玩机车速度拉满在这里摔一下在不做好防护的情况下真能把脑浆摔出来，但也不至于一下子荒芜到让人以为到了美国西部随时可以拍西部片的地步。
索菲亚没有取下头盔，而是找飞车党被帐篷围在一起的空地上唯一摆起来的那张桌子拿那根马上就要命丧黄泉的写个完整字都困难的水笔在报名单上写下了猎人（hunter）的字样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刀拍在桌子上。
“我听说你们这有个高手目前还没输过。”
“那是自然，你向四周看看，这一群人都是奔着骑士来的。”
简陋的桌子前只坐着一个满脸痘印的消瘦男人，但语气里都是不客气。
索菲亚随着对方手指的方位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足够特殊的身影，不过骑士这一称呼听起来真的格外幽默，不怕遇到哥谭正统黑暗骑士吗？
“不过他要等比赛要开始了才会出现，平时谁都找不到他。”
索菲亚想尝试从男人嘴里套出更多信息，但是碍于身后不断催促的声音只能暂时打消了念头，转身就要离开的那刻，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人。
那是哥谭再常见不过的底层男人，邋遢，颓废，眼神里满是算计和疲惫，佝偻着背让人平白无故让人觉得这人身形不大，索菲亚还是因为离得很近的情况下才准确的估算出男人的身高在一米九上下。
“老约翰，你可不能骗我，只要来跑一把车就能还清我欠的那些钱。”
“那是自然，火柴兄弟我骗你做什么，之前的奖金还只是一万刀，自从上次的事故后更多人都因为这事比磕叶子还刺激想加进来，奖金更是提到了五万，你想想这可是五万刀啊，你才欠了三万，还清欠款后你还能再去爽一把，哥们还知道其他几个玩的爽的场子。”
男人不安的搓了搓手，粗糙的手掌上布满厚茧，有些浑浊的灰色眼睛也跟着转来转去，但听着同伴的话眼睛却越来越亮，最后终于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索菲亚看清了那个名字——火柴马龙，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是记性不好的猎魔人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只当是巧合才在这里遇到这男人。
就在索非亚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原本萎缩不安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直直的注视着戴着头盔的少女前往人群的身影渐渐远去，随后又恢复成那个窝囊的火柴马龙该有的样子不情不愿地说着奉承人的话。
时间还没到索菲亚干脆在人群里闲逛，扫视过去大多数还是些改装过后外形效果大概率大于实际功率的不知道几手车。
但也没杰克说的都是老车的地步，甚至有几辆和川崎差不多价位用来比赛的仿赛车，装备也完善了不少，也就是报名那位说的被骑士吸引来的喜欢追求刺激不要命的家伙。
那群人聚在一起说着全是违禁词的只包括繁殖和羞辱意义的垃圾话，至少一眼望去光从发型来看不少人都是gcpd的常客，要是现在打电话把GCPD摇过来把在场的人全部带走，估计都冤枉不了几个人。
在比赛还有三分钟开始时，骑士突然出现在赛场上，和杰克说的一样，一身定制皮衣，高配头盔，但摩托的型号倒被索菲亚认了出来，虽然经过改装但是独特的外壳大概率是杜卡迪旗下的Desmosedici GP系列，但非人类的车手使用的机车内部是不是现实存在的构造索菲亚也不敢断言。
毕竟这点机车知识全靠前一天恶补，不然按照索菲亚的知识储备只能说出，对方骑的不是电动车这样荒谬的话来。
看向骑士的视线并非只有索菲亚，在骑士出场的那刻起，场上就响起来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显然一位能够获得绝对胜利，甚至能让对手殒命的致命骑手完全戳到了这帮子机车爱好者的□□上。
而飞车党内终于有人站了出来解释比赛规则，也算不上麻烦，率先完成130公里的里程数，谁先到终点谁就是冠军，非常简单易懂的规则。
而索菲亚将做好的药草团提前塞到了舌头下防止进入幻觉，足够辛辣清爽的味道让猎魔人在头盔里忍不住露出痛苦面具，但还是咬着牙忍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比赛开始了。
第69章
杰克说的确实没错, 川崎的提速需要些时间，半分钟内以一百三十的时速远远不到极限，但也足够索菲亚从人群里挤出一条路来将一部分人甩在身后。
甩开那些臃肿的大部队之后, 想要冲到前几位却算不上容易，首先经过一轮筛选能够冲在前面十五几个人的设备在配置上不分上下，除非是蝙蝠摩托那种速度能够轻松冲上二百的怪物, 大多数拉满也就是在一百九左右。
考虑到还没进入幻境前就已经出现的多次急转弯就使得大多数选手不敢一下子将速度拉到极致。
这就给了索菲亚发挥的机会, 作为有多年杀手经验以及义警经验的猎魔人，对于平衡能力有着足够的信心。
在其他选手选择缓慢提速的方式来留出反应的时间不同，天生热爱冒险和刺激的猎魔人一口气把起步时一百三的速度拉到了惊人的一百五，又快速的飙升至一百八的速度。
在这种速度下, 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类在眼前毫无障碍的情况下被会受到大脑因为过度刺激而不自觉生出的恐惧的影响, 更不必说之前所提到的这条路算不上平坦。
因为缺少维护而出现的大大小小的坑足够让一部分选手重重摔倒, 速度低的话或许只是受些轻伤，但像是猎魔人一样不要命的速度下大概率要分头行动。
快速改变方向向外圈行驶，在急转弯处一个角度刁钻到几乎可以把脸蹭在地上的压弯超过眼前唯一的人类选手后, 索菲亚终于透过头盔看到了骑士的影子。
骑士刻意和第二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给人一种只要加速就能够追上的错觉, 但是过程里如果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骑士身上，或许才是进入陷阱的第一步。
口中的辛辣味道突然唤醒了猎魔人的神智, 索菲亚环顾四周, 发现场景果然发生了变化从人迹罕至的哥谭郊区一下转移到了杰克所说的环山公路上, 危险程度骤然提升。
骑士身下那辆黑色杜卡迪载着它在转弯处留下一个身影, 索菲亚加足马力继续向前方冲去。
狂风在耳边呼啸，即使头盔隔绝了大部分声音, 但那种如同咆哮一样让人厌烦的声音依旧将索菲亚和身下的车所包裹, 更加离谱的是, 眼前则开始出现了迷雾。
一开始迷雾完全不影响可视度，索菲亚甚至能看清路上每一颗正在滚落的石子，出现在幻境里的花花草草，以及悬崖下平静的湖水。
随着速度的提升迷雾越变越大，几乎将周围全都笼罩进去，如果不是经过半成品药剂改良过的势力，索菲亚恐怕已经摔下悬崖喂鱼去了。
而骑士黑色的身影则永远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出现在索菲亚眼前。
拐弯越来越多，在不减速的情况下全靠一把蛮力过弯大大消耗了索菲亚的体力，就算是头大象带着168千克的仿赛机车连过几十个弯也得趴下，更何况索菲亚还没到能够媲美大象的地步。
汗水几乎浸湿了身上穿的机车服，索菲亚敢说要是摘下头盔，自己能倒出半个头盔的水来。
又是一个急弯，这条本该只有一百三十公里赛道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骑士的身影像是永远缀在天空中的某颗星星一般，怎么追都是徒劳。
索菲亚的意识开始随着体力不支而开始恍惚，就在余光扫过机车的轮胎之下，索菲亚的眼睛骤然放大。
脚下的道路都已经消失不见，而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现实的满是鲜血和残*肢的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火焰在脚下燃烧，雷电在耳边劈下仿佛上天随时要降下神罚，在一片不断滚动的岩浆里，还能听到无数还活着的人痛苦的哀嚎。
索菲亚几乎能感受到能够烧穿靴子的那股滚烫，而抬起头骑士似乎停了下来，在又一个转弯处看手下败将是如何沦落到精神崩溃的地步。
就在这时，索菲亚意识到始终萦绕在自己口腔里那股味道竟然消失了，那种像是同时吃了一管芥末的刺激味道都被幻觉所蒙蔽，可以想象出幻觉的可怕，而这个过程索菲亚竟然没意识到陷入了新的幻觉。
意识到进入下一层幻境的索菲亚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随后腾出左手将另一片压缩好的药草塞进嘴里。
比浓缩芥末还要刺激几倍的药草将索菲亚的神智立马唤回，此时她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山公路上，而骑士和索菲亚之间的距离则比进入幻觉前更近了几分。
还能再快，我可以的。
只差一点了，马上就能抓住那家伙。
只差一点！
再快一点！
再快！
索菲亚几乎伸手就能抓住骑士，也在这时变故突发，在猎魔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不过两米距离远的岩壁，按照目前两百加的速度就算是猎魔人也得撞得血肉模糊。
来不及有多余想法，求生欲之下猎魔人当机立断松开了油门向一旁跳车而逃。
天旋地转下索菲亚下意识调整好落地的动作防止伤到重要器官恢复困难，却在余光里看到深处的一只手，那只带着茧子却足够宽厚有力的手。
索菲亚伸出手抓住了那只手，在巨大的冲击下手的主人依旧能保持高速的情况下保持平衡，索菲亚借力翻上了对方机车的后座，身后那辆还保持着高速的ninja终于撞上了岩壁发出一声巨响。
破破旧旧的看不出型号的二十手摩托车此时的速度快的惊人，索菲亚摔倒前有不低于二百的速度，也就是说这辆车至少要比这个速度还要快才能及时把索菲亚拉上来，而哥谭目前能到达这个速度的机车，索菲亚除了那辆漆黑的蝙蝠摩托想不出其他答案。
那个怪异的名字，蝙蝠摩托，对索菲亚及时救援的行为，只凭借这几点火柴马龙的身份呼之欲出。
“对方擅长搞幻觉，然后再将人拉回现实赌的就是对方来不及反应，而且离它越近幻觉越深。”
“我知道。”
“一般幽灵都需要遵循一定规则，但目前只摸索出输给它的结果，我在想是不是赢过它就可以造成伤害了。”
“交给我。”
原本颓废的男人收起了对外的伪装全神贯注的把精力放在了行驶上，索菲亚眼看骑士的身影越来越近，开始在火柴马龙身上找点属于蝙蝠侠的神奇小道具。
“带微型炸弹的蝙蝠镖在左边口袋。”
顺利摸走了蝙蝠镖时，骑士和终点都近在眼前。
不需要对话，在超越骑士越线的那一秒，两人极度有默契的一同选择跳车，用钩爪枪固定周围足够陡峭的岩壁将自己荡到了骑士前方。索菲亚朝着骑士掷出蝙蝠镖，在几声“滴滴”声中黑色的蝙蝠镖原地爆炸将未到终点的骑士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蝙蝠侠则落在了骑士机车的后座用臂弯狠狠勒住了骑士的脖颈，并用力将骑士从机车上扔了下来。
索菲亚把摘下的头盔扔在一边，黑色的发丝几乎全都被汗水浸透还在往下滴水，但这不影响少女从机车服里将挂在脖子上的木制十字架掏出来进行驱魔。
“幽暗赛道的徘徊者，以引擎轰鸣为诱饵的亡魂 ——
你以刺激为饵，诱捕那些与死亡共舞的灵魂，
让他们在幻梦中冲向毁灭，灵魂随□□一起消亡在尘土之间。
这里不是你取乐之处，你带来的死亡今日就会终结。”
索菲亚一把扯下骑士脑袋上的头盔决定进行最后的补刀，却发现脖子之上什么也没有，愣了一秒的猎魔人立马扯下十字架，将被削的极其锋利的那头扎穿了亡魂的心脏。
随着嘶吼声，那身皮衣慢慢瘪了下去，再也看不出一丝曾经将整个赛场的人都玩在手心里的鬼魂的影子来。
攒着一口气完成后续流程的索菲亚一时脱力重重的跌坐在地上，而在身后那些在幻境里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车终于冲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冲过了终点。
“等会奖金的五万刀能分我一万吗？我刚买的车出了车祸了，保险估计赔不了。”
“你可以去我的车库里随便挑一辆。”火柴马龙完全失去了作为社会底层人的朴素，举手投足都透露出资本家的富有。
“蝙蝠摩托？”
“除了蝙蝠摩托。”
索菲亚毫不在乎形象的躺在地上，把回去之后把自己洗干净有多难这个问题交给了之后的自己，仰天突然笑了起来。
“你好酷啊火柴马龙先生，我知道为什么提姆那么喜欢你了。”
“他也很喜欢你不是吗？”一向严肃的男人难得放松了下来甚至有空打趣两个年轻人的情感问题“迪克开了个盘赌你俩多久复合。”
“你赌了哪边？”听到没听过的消息索菲亚坐了起来。
“你可以猜猜看。”男人对着索菲亚挑眉，那双钢蓝色的眼睛里都是戏谑“我只能透露赌约是一个月的家务。”
索菲亚看着蝙蝠侠（火柴马龙限定版）将骑士唯一留下的头盔和机车服收纳之后，扶起了机车，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载我一程，我的车坏了。”
“当然可以猎魔人小姐，我的荣幸。”
索菲亚跨上车调整好座位，拿出手机拍下火柴马龙和自己骑车的画面发给正在夜巡的提姆。
“蝙蝠侠骑车带我，扣1让你坐车前面。”
“？”
第70章
快乐总是很短暂的, 在零元购韦恩车库的幸运机车的同时，索菲亚总是要付出一点什么，比如这次行动的报告。
平日里连作业都是能混就混的猎魔人第一次体验到顶着蝙蝠侠的压力之下工作的紧张感。
最可怕的是, 整个蝙蝠洞安静的可怕，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做，这种情况下手边放着泡好的热可可, 右手边是阿福端来的小甜饼, 就算再怎么没良心的人面对这种情况都得多少做一点工作吧。
我真傻，真的。
我只知道夜巡会遇到蝙蝠侠所以特地不去夜巡。
没想到连猎魔的事他也管还被逮个正着。
这次报告连混都不好混。
可是，他让我在车库随便挑诶。
被万恶资本家的糖衣炮弹打的找不着北，并且在蝙蝠洞连吃带拿的猎魔人终于愿意把精力放在了撰写报告上, 身旁是负责做后勤的阿福以及从蝙蝠电脑传来的斯蒂芬妮在夜巡路上呜哇乱叫的动静。
比赛结束后, 索菲亚和还没变回本体的火柴马龙重新回到了飞车党的聚集地, 这群平日里在哥谭胡作非为的家伙见到幽灵一样不可被战胜的骑士被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手下彻底消失，终于意识到踢了铁板。
那位满脸痘印的兄弟还勉强有几分哥谭人桀骜不驯的特质，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来, 这位可能还略微带些脑子知道拿把十字架就能把骑士捅个对穿的索菲亚不算什么好对付的软柿子, 特地选了另一位在报名时就看起来窝窝囊囊的哥谭普通市民火柴马龙下手。
只是那只拳头还没来得及碰到对方的皮肤, 就感受到一阵剧痛自手臂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足够踹断人腿骨的刺痛。
“啊！”
“我想知道关于骑士的事。”
口头上有点礼貌的蝙蝠侠手下却没一点放松, 轻松将对方的胳膊掰成了脱臼, 顺着蝙蝠侠动作顺便补了一脚的索菲亚还没用力就看到对方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几乎要给穿着朴素的蝙蝠侠磕上两个响头。
“我说, 我说。”
伴随着男人带着哭声的叙述中, 索菲亚弄清楚了大概的情况。
骑士的出现就在去年的圣诞节时分，那时飞车党因为猖獗的犯罪行为被二代罗宾打的满地乱爬, 只能含泪放弃了在哥谭的大街小巷骑车炫耀的行为, 只能把阵地全都搬去了郊外在这段在哥谭人记忆里几乎要消失殆尽的废弃公路上骑个爽。
那时, 飞车党里的成员大多也是些穷光蛋，在加入这个不太合法的兴趣小组之前，很多人都是在哥谭各种小店里拿着微薄的工资打工，老板愿意付工资都算好事，医疗保险则完全是异想天开。这群早早被社会抛弃的年轻人干脆聚在一起，那点少得可怜的工资不是用来换个稀奇的发型，就是用来养那些随时会散架的改装车。
铁头是飞车党最早的成员之一，他妈改嫁给一个修车的老头后没多久因为毒瘾发作死在了破旧的公寓里，老头不愿意养铁头这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小杂种，在某天晚上将铁头打的满脸是血提着裤子满屋子乱窜，生怕被捅了屁股。
在争执里老头拿扳手打破了铁头的脑袋，而铁头则拿水果刀将一向喜欢殴打自己和妈妈的老男人捅得浑身是窟窿，血液顺着窟窿喷射而出像喷泉一样，又像是用来浇花的花洒。
被扳手打了脑袋还能杀人，铁头因此得名。
一脸痘印的瘦子大家喊他前锋，据说这哥们天天吹牛说自己差点进学校的橄榄球队做了前锋，但看他那弱不禁风别人踹一脚都得骨折的样子，大多数人也当他磕大了在扯淡。但与瘦小外形不符的则是，飞车党最初让GCPD警觉起来的骑车抢劫的事，正是前锋所干。
那只手提包里最多也就三百块，却让前锋在少管所里坐了半年还被其他犯了重罪的少年犯打的跪地求饶。
飞车党的同伴大多为前锋的遭遇对GCPD深恶痛绝，却完全不提在抢夺过程里被前锋拿水果刀抹了脖子在大街上挣扎半个小时才死去的无辜老妇人。
而这群还没进入社会就被踢出社会的小混蛋们跑到了郊外，却有了其他头疼的问题——钱。
一文钱难倒好汉的事在哥谭不算少见，就算是再厉害的反派炸了阿卡姆出狱后的第一件事也得为钱奔波，找一位乐于投资犯罪事业的天使投资人，不然小丑靠什么完成犯罪计划？难道靠对蝙蝠侠扭曲到要毁灭对方的爱用爱发电吗？
几个年轻人缩在从垃圾桶里抛出来的还带着泔水味的帐篷里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马上就要冻得见到在棺材里躺了几十年的奶奶，就在这时一片荒芜的公路上突然出现了光亮。
“那是从天堂来接我的奶奶吗？”
“放屁，那是摩托车的灯，哪来的天堂。”
“哪个混蛋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啊，兄弟们出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话虽这么说，大家伙磨蹭了半天才愿意从稍微暖和些的帐篷里探出头，也就是这一看飞车党的命运改变了。
属于豪华摩托车特有的如同野兽咆哮一样的发动机运作声，肉眼完全无法捕捉到的运动轨迹，以及不出片刻就只能留下一个身影的高速驰骋的身影，这一切足够这群还没度过青春期的家伙兴奋的发出返祖猿猴一样的叫声。
“我操，好牛逼的车，这是蝙蝠侠吗？”
“锤子的蝙蝠侠，脑袋上没有尖尖就不是蝙蝠侠，那肯定是其他牛逼人物。”
“哥们，他骑的什么车啊，这跑的比飞机都快。”
“杜卡迪，我之前见过杜卡迪就长这样，跟咱们这些破烂完全不一样。”跟着修车老头勉强算得上见多识广的铁头给出了答案。
这群见到偶像的家伙顾不得寒风凛冽，就骑着车想要追上偶像，不说别的合影签名，哪怕近距离见一面让这帮年轻人去死都行。
于是，路越跑越远，寒风也越来越大，耳光一样扇在人脸上，让铁头想起来老头似乎曾经也这么扇过自己，但现在完全不同，自己跟在偶像身后，他一定要看看偶像的模样。
可惜那些破烂车实在拉跨，还没跑出多远就一个个因为没油停了下来，铁头即使把油门几乎从车上拽下来也没能追上那个身影，一群人只能继续顶着寒风挂着鼻涕把车推回去。
等到了第二天，偶像又出现了，整个营地没有一辆车有油，铁头只能看着偶像从马路旁经过。
铁头咬着牙进城打了一个星期黑工，终于攒够了加油的钱，于是第三天他追了上去，只是依旧没能追上。
“你说，我们要是以你偶像作为噱头搞个比赛怎么样？一个人报名费200，咱们多找几个人，奖金按照一千块发，这样还有得赚。”
“哪来的奖金？咱们去偷吗？蝙蝠侠打人可疼了，我可不去惹麻烦。”
“报名费啊，你算算帐假如二十个人参赛报名费就有四千块，就算偶像输了咱们还能挣三千，稳赚不赔。”
一群人埋头商量了半个小时，就拍板确认了这个充满希望的让飞车党重振旗鼓的伟大计划。
几人在骑士常出没的地址蹲了一个星期，确认了那道影子出现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并把那个地方定做了起点，按照计划那条公路到头也就三十公里，来回四趟差不多能凑够比赛的长度。
当然比赛开始前，铁头拿破车试着在起点的位置跟着影子跑了几趟，发现对方虽然神出鬼没但是没有什么攻击行为，几人这才放下心来。为了有足够的噱头，他们用偷拍到的影子骑车照片和视频发布在论坛，并提出了挑战，挑战骑士。
于是在元旦那天，他们赚到了第一个四千块。
不久，五千，六千，一万，两万，飞车党赚了个盆满钵满，直到现在。
关于骑士的信息，前锋死活说不出更多了，但这部分资料完全不足以解释骑士的情况，索菲亚跟着蝙蝠侠把飞车党内的人问了个遍终于得到了新的情报。
据自称为铁头的成员说，自己在老头那里听说过，老头曾经给一个想要骑着高配杜卡迪环游美国的富家子弟保养机车的时候动了手脚，本来想着让对方不得不回来接受贵了几倍的修车服务。
但没想到那位富哥在离开哥谭的路上出了车祸，超过200公里的时速没给对方留下哪怕一点生路，而唯一有希望救下他的车闸则被利欲熏心的老头剪断。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吗还是编出来的故事？”
索菲亚一边把故事的关键词记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一边问蝙蝠侠。
“GCPD的案件库里没有这起案子。”
“所以是假的？所以骑士就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咯。”
失去了水字数素材的索菲亚只能遗憾的收起了本子，用余光观察蝙蝠侠的表情。
“不过这样的事也不算少见就是了，所以这算是结案了吗？”
“记得交报告。”冷酷无情的蝙蝠侠甩下这句话，就把迷茫的索菲亚留在了蝙蝠洞内，自己则换上制服开着蝙蝠车“轰隆隆”的离开了，非常过分。
用蝙蝠侠提供的全新的电脑一个字一个字写报告的索菲亚怀着满腔愤怒终于写完了报告，顺手发给了蝙蝠侠，正要成为阿福嘴里这个家作息最健康的编外人员时，收到了属于罗宾的回复。
“B说你写的像，让你重写。”
“我不写！”
猎魔人骑车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