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伴随着热心钓鱼佬在清晨发现的两具尸体, 施耐德一家的案子草草结束。
即便罗宾把手头能证明鲍尔斯涉嫌人体实验的所有证据都塞给了GCPD，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只是把当时的负责人送进了黑门监狱，对于鲍尔斯这样的哥谭本地家族来讲这点事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提姆还是不免有些失落，在哥谭加害者利用法律漏洞逃脱法律制裁的事并不少见。作为义警提姆认同蝙蝠侠的不杀原则，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夺走他人的生命, 但是在某一个瞬间看着肆意妄为的罪犯, 提姆内心还是会感到一丝愤怒。
对世界认知的打破重塑往往是痛苦的，提姆在年幼时就见证了哥谭的传奇，看到了那些除恶扬善的故事。放在任何地方这样的超级英雄式的故事都显得有些俗套，只有在被抛弃的泥潭一样, 繁荣与堕落共存的哥谭, 这样的故事成为了奇迹。
可是当提姆接手罗宾的披风, 直面同伴在这个过程中付出的惨痛代价。即便每个人都做好了随时为了正义和理想付出一切的心理准备，可是看着同伴的痛苦和离世，终究是附着于灵魂之上永远无法被驱散的阴霾。
夜巡的鸟儿停了下来, 静静的站在熟悉的人身后, 少女今天难得没戴兜帽, 黑色的发丝被风吹起。
只是这次提姆没闻到洗发水的味道，也可能是索菲亚的手边放着的快餐店的袋子里食物的香气存在感过强, 霸道的占据了人类能闻到的所有气味。
索菲亚还在埋着头吃手里加了好几层肉饼的汉堡, 头也没抬就用另一只手从袋子里摸出另一个汉堡扔给身后之人。
提姆接过汉堡, 上面的标签显示这是一份热量爆炸的不健康食物, 巨无霸汉堡加两层肉饼，肉饼和蔬菜间挤满了橘黄色的千岛酱, 只剩下的那点蔬菜可怜巴巴的被肉饼夹击, 完全失去了存在感。
被腌制到位的牛肉饼在铁板上经过炙烤后充分表现出美拉德反应, 散发出焦香的肉味，千岛酱酸甜的味道混杂着清洗之后还带着水珠的青菜的气味，冲淡了肉类可能出现的油腻。
“我赌你没有吃饭。”索菲亚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才开口。“要是猜错了就把汉堡还我，我还能再吃一个。”
“谢谢。”提姆上前坐在索菲亚身边，拆开了包装纸一口一口把食物送进肠胃之中。
“你最近在查什么？都没在蝙蝠侠身边看到你。”
想起文件里那些惨绝人寰的画面，提姆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我们的presentation怎么办？”
“我去吧。”提姆几口吃光了手上的食物，顺手把包装纸揉成一团。
“垃圾放我这吧，我等会扔。”索菲亚从带着战术手套的手心接过纸团扔进了袋子里。
“回去你不会还要加班吧，听起来好命苦哦提米。”
被食物填满的滋味让提姆紧绷的精神难得放松了下来，持续被情绪烦扰的不适也被晚风吹散，索菲亚侧过身，那双圆眼像极了等待人类抚摸的猫。
等到意识回笼，罗宾才不慌不忙的收回了放在索菲亚脑袋上的手。索菲亚身体顿了一下，很快便真的像只猫一样热情的凑近了身体，用手臂环住了面前的少年。
“你怎么能摸我，好过分的小鸟，那我要摸你。”
少女的手并不老实，松开罗宾后直接冲着提姆好不容易做出发型的头发袭击，揉乱了罗宾小鸟的羽毛。
“好软的头发，我听说细软的头发以后容易掉发。”
“不会的。”罗宾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你还熬夜，还喝好多咖啡。”
“不会的。”少年缓缓的将自己从索菲亚的怀抱里挣脱，转身就要从脱发的地狱里逃离。
“没关系的，罗宾，就算你秃了我们也是好朋友的。”
不要再说了，这里没有人会脱发。
罗宾落荒而逃。
和林肯马奇的交易结束后，索菲亚倒也不是完全过上了清闲自在的生活。猎魔人布兰登小姐和搅局者布朗小姐终于找到了线索大师的下落。
两人跟在人屁股后面兢兢业业的蹲了三天只能证明，这人确实有犯罪的想法，但目前为止凑出来的线索还是一个想去GCPD举报对方预谋犯罪都会被以寻衅滋事的名义打出来的地步。
“我不甘心，凭什么只有犯了罪才能被警察抓走，难道潜在的罪犯就不算罪犯了吗？”斯蒂芬妮捏爆了手里的热狗，墨西哥辣酱喷到了少女紫色的披风上格外的显眼“草凭什么，怎么人倒霉的时候热狗都能欺负我。”
索菲亚正在埋头苦吃自己在24小时内的第五顿饭，虽然少女也没有很饿，但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吃。
“那我们今晚就去取你爸的项上人头，根本上断绝——”
“除了这个。”斯蒂芬妮咬了一大口热狗，咀嚼的时候用力到让人以为她在吃仇人的血肉“我要阻止我的三流反派爹不代表我也得成为三流反派，听起来也太惨了吧，我还想给蝙蝠侠投简历做四代罗宾呢。”
“那我问问罗宾打算什么时候长到两米给你腾位置。”
“所以你俩谈了？为什么？你俩也不熟啊。”斯蒂芬妮瘫在沙发上看索菲亚换衣服，灯光下在少女皮肤上各类狰狞的伤疤格外刺眼。
“好玩吧。”索菲亚神色不变，把换下的脏衣服丢到洗衣篮里“谈恋爱的话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叫他出来吃饭了，我喜欢的餐厅都没有单人餐可以选，如果他不来我就可以说‘你不爱我了吗？我们的感情果然是虚假的，好过分的男人’来指责他。”
“哇塞。”斯蒂芬妮的眼睛亮了起来，蹭到索菲娅身边一把将舍友抱在怀里转圈“好过分的索菲，但我好喜欢。”
“那你一定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踹掉他，要是被分手就算没那么喜欢也会不舒服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索菲亚脚下一绊摔在沙发上，来带着斯蒂芬妮也摔了上来，黑色的金色的头发混做一团。“我打算谈满一个月再分手。”
安静片刻后，便是笑声。
“嘶，要是在夜巡我们的脸就丢尽了。”大笑后，斯蒂芬妮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头发和黑色的短发分开，却还是不小心扯到了头皮。“蝙蝠侠估计会给我们打上不靠谱标签再也不和我们合作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都去卖柠檬茶和热狗，就算是再不靠谱，夜巡的时候肚子饿的咕咕叫的蝙蝠侠也得带着罗宾来买我们的吃的。”
索菲亚帮忙分开两人的头发，眼神扫过斯蒂芬妮的侧脸却对上对方的视线，两人又是笑做一团。
不过，既然肯定要分手，那就在分手前借着情侣的关系把哥谭好玩的一个人去不了的地方都去一遍好了。
上午九点，提姆被窗帘缝隙中透过的阳光叫醒，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大脑完全放空。
“您睡醒了吗提摩西少爷？”
房门被敲响，得到答复后穿着燕尾服的阿福打开了房门。
“早饭已经准备好，您上午有安排吗？”
“我今天有空。”提姆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有什么事吗？”
“今天上午十点有一场会议需要布鲁斯老爷出席，不过看来他现在已经没办法醒过来了。”
罗宾和导师回到蝙蝠洞时几乎要天亮，摘下面具的布鲁斯让提姆早点休息，自己却坐在电脑前加班，直到接过来管家递来的咖啡喝下几口后就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倒在了工作台前。
目睹阿福往咖啡里添加强效安眠药的提姆把想要加班处理任务报告的话咽到了肚子里，帮着阿福一起把布鲁斯抬回了房间。
就那几滴分量，足够药倒一头两吨重的大象，布鲁斯如果这样还能起床才是真正的人类奇迹。
“我或许可以帮忙，我能做什么呢？”提姆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管家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换上贴合身体的面料舒适的西装，在吃过早饭后就被管家推上了车库里算得上低调的迈巴赫。
“提摩西少爷，这个家就交给您了。”
“我需要做什么吗？”提姆有些茫然想要离开，汽车却已经启动，少年真能在车窗里看到越来越遥远的阿福。
“您只要到场就好了。”阿福的笑容里满是欣慰，向少年摆了摆手。
我真傻，我真的，为什么会相信这样的话呢？为什么要心疼布鲁斯呢？
有的人刚刚到达韦恩大厦就被等候已久的秘书团簇拥着送进会议室，好不容易找回脑子的提姆被几段冗长枯燥的发言催眠的昏昏欲睡，但还是努力摆出认真听讲的模样，时不时对上发言人的眼神摆出一个微笑。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刚想离开的提姆来不及挣扎就又被人流裹挟着被塞进了布鲁斯低调奢华的专属办公室，被雪花一样的文件淹没在市价超过几万美元的高级老板椅里。
提姆一边痛骂几个小时前的自己，一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翻看文件的手，再确认没有问题后签上了名字。
这不对吧，我不是姓德雷克吗？为什么韦恩集团还可以认我的签名啊，这合法吗？
身穿职业装的秘书哈里森小姐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拿出一份签上了布鲁斯大名的委托书，简单的几张纸里就将还没上高中的提姆指定为自己的代理人。
即使拼尽全力但还是被文件淹没的少年竭力保持沉稳冷静的外表，但还是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似乎离开了。
救命，蝙蝠侠救命。
第24章
只是隔了一天没见, 提姆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像是忘记被主人收起来的被太阳晒到原地去世立马的又被浇了过度的水险些淹死的可怜绿植。
索菲亚拿起茶壶给提姆烫了餐具，倒上一杯用栀子泡开的茶水。
两个人坐在唐人街一家中餐馆里, 立式空调有些年头即使再怎么孜孜不倦的吹出冷气但还是无济于事，只能靠固定在墙上的风扇嘎吱嘎吱的摇着脑袋吹风。
好在哥谭刚刚下过雨，气温略微降低了几度, 不至于当场体验被水煮清蒸的糟糕经历。
“所以你现在从学生一下升级成董事长亲自授权的代理人了, 好酷。”索菲亚对着茶杯吹气，抬眼看坐在对面满是死气的提姆。
“我没想到，布鲁斯怎么能堆那么多文件。”提姆无奈的扶额，看着明显是机器翻译的菜单。
“所e on, MaiCai是什么？”
同样注意到的索菲亚茫然的摇头, 抬起头环视四周确认没有找到任何演奏或者播放音乐的途径, 信誓旦旦的回答。
“至少不会是一首歌。”
另一道fuck the duck until exploded同样炸裂，索菲亚实在没忍住笑，视线不停的落在提姆身上。
“这道菜不会用的还是公鸭（drake）吧。”
反应过来的提姆一样没绷住表情, 两个人趴在桌子上笑了两分钟才继续点菜。
提姆不是吃饭的时候喜欢说话的人, 虽然作为德雷克家的独苗从小没少去各类晚宴, 但大多数人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场合用餐，大家大多端着酒杯觥筹交错间就完成了一场或大或小的利益交换。
好在作为未成年, 提姆还能戴着和妈妈礼服相同颜色的领结, 不需要晃着杯子里的酒精被迫社交, 蹲在角落吃点心。大多数时候只需要等到爸妈结束社交, 就可以举着作为乖乖在原地没有乱跑奖励的冰淇凌回家。
在自家的餐桌上，珍妮特的话题大多数时候是对于市面上珠宝的吐槽, 尤其是那些将廉价材料包装后卖出昂贵价格的品牌。
杰克总会耐心听完珍妮特的吐槽, 大概率是某次在妈妈刚吐槽完就踩着雷点送了华而不实首饰的经历带来的教训。
当刚离开家上学没多久的提姆尝试说话时, 两个大人都会停下来静静的听他讲学校里发生的事，即使一时忘记了要说的话，来自父母饱含鼓励的眼神也让提姆觉得温暖。
等提姆稍大些，两人就放心的把乖巧的儿子交给了庄园里管家和保姆，满世界追求自由和浪漫去了。
虽说给提姆去找寻蝙蝠侠的小爱好提供了方便，但总会有想倾诉却只能面对着冷清的餐桌失落的情况。
或许，提姆是有一点点寂寞的。
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扒拉碗里的米饭，索菲亚倒是胃口很好，从提姆遇到她起少女的大多数精力似乎都用在了吃上，像是油管流行的吃播视频一样，看她吃饭即使不饿也会想吃上点食物。
提姆跟着勉强吃完了碗里的饭，就看见索菲亚本该吃干净的饭碗里又是满满的一碗饭。
扇叶转动间，微风吹过，提姆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索菲亚。
自那天从青柳小屋回来后，提姆的脑海中总是会想。
索菲亚当年到底在青柳小屋经历了什么？她也是试验品吗？还是说她只是因为失去了父母恰好被安置在青柳小屋？
鲍尔斯到底想拿琥珀金做什么？他是否还有同伙？哥谭其他家族是否也参与了进来想要分一杯羹？
冷光灯的照射下，黑色的被美瞳放大的瞳孔格外显眼，脸颊上又多了一道细小的划痕。索菲亚捧着碗的手指上贴了创可贴，大概率用钩爪枪的时候被划伤了，提姆手上同样有类似的伤痕。
大多数时候不痛不痒，只是在接触水的时候会有些存在感罢了。
而这只是夜间工作中最微不足道的伤害，刀伤，枪伤都是常事，咬着牙自己缝合伤口早已司空见惯，提姆不过做了几个月的罗宾就几乎对于疼痛麻木，布鲁斯十几年下来用下来的止痛药能够让任何一个医生做出药物滥用的判决。
猎魔人也是一样吗？
察觉到提姆视线的索菲亚抬起头，和提姆的眼神在风扇嘎吱作响的烦闷空气中交汇，被凝视的不适让少年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却注意到少女白皙的咽喉处凸起的一道伤痕。
如果没有记错，索菲亚上次还没有这样的伤口。
直到索菲亚的手不经意的挡住了蜈蚣一样的伤疤，提姆才拉回思绪。
“你受伤了吗？”
“这个啊，遇到讨厌的家伙了，挨了顿打。”索菲亚将手放下，抬头把伤口展示了出来“不过放心，我没吃亏，也没杀人，你没理由把我抓走。”
提姆下意识伸手想要确认伤疤的严重程度，悬在半空的手就被少女抓住，有些微凉短的手指撬开了少年虚握的手，从掌心滑动至指缝，牢牢相扣。
“想摸？那是另外的价钱。”索菲亚突然露出个略带狡黠的笑，脸颊上的酒窝没减轻半分奸商的气息“十个冰淇淋起拍，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提姆挑眉，笑容里满是势在必得，回应般捏了捏少女的手。
“我出二十个，够了吗布兰登小姐？”
“二十个一次，二十个两次，二十个三次——”索菲亚松开少年的手，起身从餐桌另一旁走过，贴在提姆坐着的椅子把少年往里挤“成交了，现在拒不退款了，德雷克先生。”
索菲亚再度牵上少年的手，指引着友人将手指放在那道狰狞的伤疤上。
手指能清晰地感受到微微地颤动，猫一样的少女弯了弯眼睛，随着一声吞咽，提姆清晰地感受到皮肤在指尖滚动的触感，微凉的细腻的皮肤上增生的伤疤部分格外突出。
指尖数次划过那道疤痕，少女却没一丝的不适，毫无顾忌的大胆的用眼神观察着提姆的细微的表情变化。
两张年轻的面孔几乎要撞在一起，提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样的距离太近了，即便是父母这样的距离都或多或少有些冒犯。少年下意识将身体后仰想拉开距离，索菲亚却爆发般将少年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继续注视着少年不复冷静的介于大海吗，天空以及名贵宝石之间的蓝色双眼。
由掌心传递而来的属于另一个本应是朋友却突破了那层关系的人的体温，这种陌生的体验即便是一向自认为有点聪明的提姆大脑也开始停转。
直到少女重新拉开距离，提姆才快速整理好了那些出格的不该出现的杂乱思绪。
一个月后，由韦恩集团出资的游乐园会进行试营业，按照计划那晚会燃放价值数百万美元的烟花，烟花结束之时也是一切梦境破碎接受现实的时候。
提姆打算在那天结束目前的一切。
如林肯马奇所说，他的脸会出现的越来越频繁。
几天内，无论是商场外挂的宣传海报，电视上放映的谈话节目，油管上流传的宣传短片，那张英俊的典型美国白男的带着下巴屁股的脸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出现在哥谭人肉眼所及的所有地方。
即便是看到这张脸就会快速切频道的索菲亚也被迫知道了这位政坛新星的故事。
一个出身寒微，从哥谭本地孤儿院走出的男孩，凭借自己的汗水和努力，成为了投资公司的创始人为自己赢得千万家产。
但年轻人并不满足，而是在看到哥谭现状后决定挺身而出，反对腐朽无能的前任政府，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全身心的投入到家乡的建设中，参加了本届市长竞选。
至少不说其他的，只凭一张帅脸，林肯马奇已经比严肃刻板满是算计的干巴老头，有多次入狱经验但归来仍是良心企业家的企鹅人以及无能到只敢对蝙蝠侠狗叫的现任市长靠谱太多。
如果说真要在这些人中选一个的话，索菲亚选择连夜蹬自行车带着全部家当去乡下种地。
这里是什么人间炼狱吗？哥谭市民的意识都是用钢铁铸成的吗？
为什么不支持蝙蝠侠竞选市长，至少蝙蝠侠有脑子还能卷。
一定要在罪犯，废物，罪犯和罪犯中挑一人当市长吗？
这市长是非要不可吗？
索菲亚打听了提姆的口风，至少从蝙蝠侠的角度看来履历干净且意气风发的林肯马奇无疑是最好人选。
不是的哥们，你根本不知道咕咕杀人中心的洗白能力有多强啊。
就算是□□过来都可以洗成，为了国家牺牲自我奉献一切的无产阶级战士的机构做出来的虚假消息到底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啊。
这种悲痛的恨不得把真相全都托盘而出，然而只会暴露出自身是黑暗组织同伙的经历让索菲亚即便半夜醒来还是忍不住叹气。
等到夜巡的路上遇到了蝙蝠侠，失望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唉，算了，祝你成功。”
打了个喷嚏的蝙蝠侠侧身闪过了喽啰的攻击，一脚将敌人踹飞出去，还能用钩抓枪将另一侧用枪瞄准的壮汉拉进身侧使出一记重拳，罗宾清晰地听到了对方骨头断裂的清脆响声。
“B，你没事吧。”
蝙蝠侠没有回话，而是将散落一地的混混各自捆好，转身离开。
“你的恋爱情况如何？”
“还好，不对我没有恋爱，那只是个误会。”
“我相信你罗宾你能处理好一切，但有件事你必须要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听到导师的话，罗宾脚下一滑险些从高楼落下。
“不是，我没有……”
“别太伤一位女士的心。”
罗宾不语，闷闷的跟在导师身后，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第25章
哥谭的气温每天都在勇攀新高, 不知道藏身在树冠还是草丛中的蟋蟀尖锐持久的鸣叫声穿过墙体平等的攻击着每个人的耳朵。
人群因为不同的课来回在各个教室穿梭，眼睁睁看着课表上的课越上越少，索菲亚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夏天要来了。
伴随着夏日带来的炎热，虫鸣和阴晴不定的天气外，还有一件事也迫在眉睫。
这学期的所有课程基本都要结束, 掰着手指头数下来只剩下一个presentation, 就能结束这几个月所有的学习任务，下次开学报道索菲亚就要接受从初中到高中的转变了。
索菲亚拎着书包就对着空调出风口，让冷风基本带走了身上的燥热才回到自己选好的座位，提姆正站在台上调试设备检查文件内容防止出错。
好同桌终于愿意放弃他五颜六色的衬衫换了件白色套头t恤, 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少年微微低头注意力全都放在笔记本的屏幕上, 额头两侧的刘海自然垂落，遮住了少年的眼睛。
为了方便做准备工作，两人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教室准备, 蒂娜的腿上打着石膏行动不便, 稍微要晚几分钟。
“这么说来, 你现在算是少年霸总了吗？”
“别打趣我了索菲亚，我只是帮布鲁斯的忙罢了。”
少年将幻灯片调出, 反复确认了插入链接和图片的完整性才抬起了头。
“阿福多做了一份三明治, 你别忘记吃饭, 对胃不好。”
“加班加了一天接连错过三顿饭的人没资格说我。”索菲亚打开提姆带来的保温盒, 拿出了阿福精心制作的营养丰富的健康三明治“你吃了吗？不会也饿着吧。”
“放心，我吃过了。”
“好好吃, 嗯姆, 你说, 咱俩分开之后我还能去韦恩庄园蹭饭吗？”
“你放心，阿福很高兴在庄园看到一个会好好吃饭的小孩。”少年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倚靠在桌子前“他估计还会拿你会好好吃饭的事来旁敲侧击布鲁斯，并友善提问布鲁斯打算什么时候加入三体人舰队。”
扣在一旁的手机响起铃声，索菲亚便知道肯定是蒂娜拄着拐杖到了楼下，在线摇一位幸运的朋友下楼迎接。
“我先去接蒂娜，一会见。”
离上课的点近了很多，来来往往的学生在走廊里穿梭，索菲亚熟练的拨开人群逆着人流下楼，不着痕迹的避开好几个失去平衡要撞过来的学生，还能顺手捞一下胳膊帮人保持平衡。
黑色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视，这时金发的靠在墙边拄着拐杖的蒂娜就格外的显眼。
“这里这里，索菲亚救命。”
索菲亚接过拐杖，让蒂娜环住自己的肩膀借力，金色的还带着护发精油气味的长发扫过少女的后颈，略微有些发痒。
“你抓好，我把你扛上去。”
“啊？你一个人吗？你扶我上去就——”
蒂娜来不及说话，就被搂着腰托着大腿离开了地面。
“你行不行啊索菲亚，你要不还是扶我上去吧。”
“相信我。”
即使抱起了比自己高一头的少女，索菲亚的表情依旧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让蒂娜拿好自己的拐杖。
“抓好。”
“啊？不是——”
蒂娜下意识叫出声，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失去平衡的迹象，少女的手臂格外有力，牢牢的托在大腿下方护住了裙摆，另一只手则虚放在腰部。
蒂娜敢打赌，就算不用手臂搂腰索菲亚大概率也能单手把自己抱起来来回跑二十层楼梯。
“索菲亚，你好棒，你为什么不跟我谈恋爱呢？我之前的男朋友根本抱不起来我，还要埋怨我重。”
“那是他没用，废物就是喜欢找借口，你在班里随便找一个女孩子都能把你抱起来。”
“德雷克也嫌你重吗？”蒂娜揶揄道。
“实际上我抱他多一点。”
即使抱着人但并不影响索菲亚的速度，少女大步流星的跨过台阶，还能分神和朋友聊天。
“你们怎么都知道了，我以为不是很明显。”
“一起上了三年学，德雷克可是出了名的外冷内冷，他正经和同学相处什么样我还是心里有数的。”蒂娜扬起下巴“也就你觉得他脾气好，好相处，班里大多数人和他也就是说过几句话的关系。”
索菲亚停了下来，将蒂娜放了下来等到少女重新调整好姿势后才进入教室。
“早上好，麦恩。”
虽说是在给蒂娜打招呼，但提姆的眼神还是落在了索菲亚身上。
“早，德雷克，今天拜托你了。”
提姆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但索菲亚总感觉这只罗宾鸟的笑容下满是加班的苦涩。
事实证明，提姆确实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六边形战士，即便每天晚上都牺牲睡眠时间穿着奇装异服出门和各种哥谭优秀人才战斗，也不影响聪明的大脑在汇报过程里快速运转。
除了转述蒂娜做的幻灯片内容外，少年还能利用自己广阔的知识面进行补充，让本就无聊的课题都变得有趣了许多。
索菲亚刚开始还能听点少年讲述的内容，只是过了没一会注意力全跑到了其他的方向。
年轻的猎魔人有段时间忽视了这座城市不该存在的行事诡谲，不同于人类的怪物的踪迹，但是在某天起罗宾开了一个全新的，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通讯频道，并把警方的通讯频道一起单方向接了过来。
同时，被打包好的论坛以及警方消息中与魔法，怪物，人口失踪相关的信息出现在了索菲亚的邮箱里。
一时之间，仗着信息量不够就开开心心在家摆烂的索菲亚第一次体验嘴里被人塞满工作的体验，在深刻体验被背叛的感觉后此时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某人显得格外可恶。
因为自己加班就把别人也拉来加班坏小鸟。
指指点点.jpg
在罗宾打包好的文件里，目前信息最全面同时紧急度最高的事件确实略微超出了义警工作的范畴。
东区的一个新手蛇头在约好的交易时间里被放了个鸽子，交易对象是个老毒虫，平日里毒瘾发作连偷带抢也要整点货爽上一把，却接连一周都不见踪迹。
蛇头起先没当回事，毕竟在这破地方少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连报警都显得有些多余。有这些精力不如试着把货卖到学校周边去，那群少爷小姐但凡从手指缝里漏出点钱，就足够蛇头半年的业绩。
这本应该是在哥谭最让人司空见惯的故事，却在所有人没有预料的情况进行了更新。
那个毒虫还活着，只是见过他的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活成这样还是死了比较好。
在大家最喜欢交易的点，出现了一个大号的，上飞机必须得托运的行李袋，这种情况蛇头心里也有数，大概率是某个倒霉蛋的尸体，有时还会附赠作案工具。即便真有哪位愣头青傻乎乎的报了警，最多也就是那群天天靠着税金吃甜甜圈的警察嫌弃的走上一圈，抓几个人做完笔录，事情就了了。
有个磕的上头的菜鸟完全忘记了被拷进局子喝茶的麻烦，大手一挥拉开了拉链，确实是预料之内的一片血肉模糊。
围观的人群觉得无趣，顷刻间鸟兽作散，只是在还没来得及离开时，菜鸟发出了一声锐利的，满是恐慌的尖叫。
“我草，没死。”
那具几乎快被剁成肉馅的身体就这么从行李袋中立了起来，灰白的死人面庞上找不出一丝生机，纯黑的没有眼白的瞳孔没有重心，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下意识认为自己被这样怪异的事物所凝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好在这怪物没有吃人的喜好，以下腰的姿势后退着消失在小巷尽头。
“这是什么驱魔人吗？是不是有点扯。”
“我保证这老头绝对没这么好的柔韧度，他那老腰但凡磕一下就得躺三四天。”
面前的画面过于离奇，即使是再见多识广的老哥谭人也觉得脑子像是被打了两拳。
目前看来，这些零散的故事更像是大家酒后吹水的真实性不明的小故事，但是后续在论坛超过数十人都表示有见到这位驱魔人忠实爱好者，更有甚者捡到了这位老毒虫掉下来的鼻子。
对于罗宾来讲，顺手进行调查不算难事，不过将这事交给相对更加专业的猎魔人显然是更好的选择，即使是不喜欢和人合作的蝙蝠侠遇到魔法相关的事宜也会毫不犹豫将事情委托给那位大魔术师扎塔娜女士处理，而不是自己硬着头皮上。
学到了蝙蝠侠精髓的罗宾正好认识一位非常熟悉的猎魔人，而这位猎魔人最近已经闲到随时会在家里会长蘑菇了。
不过这起事件确实不难判断，不是被恶魔附身就是被恶鬼诅咒，索菲亚只需要把当事人的社会网，最近的社会活动，以及居住的环境进行大致检查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唯一麻烦的点可能是，对付恶魔或者亡灵往往需要准备固定的材料，比如十字架，圣水，食盐以及棕榈，而索菲亚的大多数经验还是针对食尸鬼，吸血鬼以及炼金术师炼制出的非人生物这种拥有实体的怪物，只能希望第一次不要遇到过于离谱的无实体怪物。
所以要去哪里找开过光的圣水和十字架呢？
索菲亚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的哥谭教堂移开，心里有了想法。
第26章
原帖中虽然模糊了具体的位置, 但是蛇头提到的附近有富家少爷出没，大概率就在企鹅人势力范围下的遍布着夜总会，酒吧等娱乐场所的罗宾斯维尔附近。
在实地调查前, 索菲亚去了趟黑市，熟练地踹开黑市贩子家的大门，取到了自己提前订好的□□以及一打银制子弹。
除此之外从教会的神父手里以父亲病重想要得到祝福过的十字架和圣水的请求也被应允。
少女拿到所需之物转身的片刻, 就停止了抽噎的动作, 只是已经流出的泪水无法收回，沿着脸颊滑落，平添了几分脆弱感。如果不是格外冰冷的眼神，任谁也不会把索菲亚和刚刚柔弱娇嫩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前往罗宾斯维尔的路上, 还能听到耳机那边罗宾独自夜巡时身边划过的飒飒风声。
“蛇头的真名是本杰明.史密斯, 原先是哥谭大学的化学系学生, 因为在学校兜售违禁药物被开除。不过被开除后，他没过多久选择继续兜售违禁药物，根据戒毒所的记录他本人也在退学后染上毒瘾, 在经历三次戒毒失败后彻底放弃挣扎。”
“我还没做罗宾的时候, 在跟着B的时候曾经无意间撞见过他, 最后还是装作找乐子的学生买了份药物才脱身，非常难缠。”
“在查询失踪人口后, 帖子里提到的受害人大概率是查尔斯.华盛顿, 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
“他曾经是韦恩集团的项目主管, 在职期间负责的大多是些哥谭建筑的维护工作, 哦对，韦斯特沃德大桥在七年前被小丑炸毁后的维护工作就是由他负责的。”
“不过看资料, 他工作期间涉嫌滥用职权, 和合作方利用阴阳合同骗取公司资产, 涉嫌金额在两千万美元左右。直接结果就是维修后的大桥在投入使用不到两年内就发生了坍塌事故，被警方逮捕后坐了五年牢。”
“只有五年吗？”
听到这里，索菲亚不免有些疑问。
“有人替他找了胜率极高的黑律师，有意思的是这位律师长期为奥斯瓦尔德家族服务，上一个胜诉的案子还是企鹅人在港口因为人口买卖被蝙蝠侠和当时的罗宾挂在了警局门口。”
“如果有企鹅人撑腰，那他怎么会沦落到在街头流浪的地步？”
“在他出狱前出现了一点点变故，企鹅人被不明黑客攻击，账户上还未洗白的黑钱被陆续转走。企鹅人大概率以为是查尔斯做了手脚，狠狠整了一把他，利用合同漏洞卖掉了查尔斯的住所。按照计划，查尔斯出狱后不久就会被发现死在家里，只是蝙蝠侠那会把企鹅人扔进了黑门监狱，企鹅人无暇顾及一个小喽啰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当黑客好玩吗？”
“还好。”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企鹅人不过如此。”
“所以他今年才出狱对吗？”
“对，今年三月，失去了住所还被企鹅人手下针对的查尔斯只能在街头流浪，为了缓解压力估计染上了毒瘾，只是没想到不过四个月就已经到了注射的阶段。”
“能找到的书面资料就这些，监控里有关查尔斯的画面在上个月的20号就已经结束，而这篇帖子发布在查尔斯失踪的半个月后也就是6月4日。不幸的是，罗宾斯威尔街为了方便违法交易，大多数监控都已经被破坏。”
“问题不大，交给我。”
索菲亚轻盈的如同一片羽毛般落在路灯上，黑色的斗篷遮住了残存的灯光，在角落里正等着交易对象的男人大约无聊到了极点，点燃了一根香烟。
本杰明是标准的白人男性长相，身高目测在五英尺十一英寸（一米八），体型算不上匀称，此时站在角落里像是根刚错了位置的电线杆。棕色头发被理成了方便打理的板寸，只能看到脑袋上深色的一层发茬，那张格外臭的长脸像极了一头马上要踹人的驴，眼睛被墨镜所遮盖反而看不真切。
所以为什么要在晚上戴墨镜啊？这是什么哥谭流行新元素吗？
此时，罗宾那边没了动静，估计已经在和哥谭各类人才进行激情搏斗。
索菲亚正要一个飞身下去将人暴打一顿后吊在路灯上慢慢盘问，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的进入让索菲亚生生收回来迈出一半的脚步重新蹲了回去。
“嘿，哥们，你这有些什么货？”高的那位张嘴。
“滚开。”本杰明没有抬头，张嘴就是美式问候。
“哥们，我们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打听点事。”矮的那个影子站在本杰明身边“我们刚到哥谭，听说了论坛上的事。”
“我这不卖润滑剂。”本杰明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滚蛋吧，基佬。”
“你什么意思——”
“等等萨姆，我来沟通。”矮个子的哥们有双特别漂亮的眼睛，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水润仿佛随时要落泪“哥们，我俩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看了你写的那个故事有点好奇，我俩就指望这个剧本翻身了。”
那位高个的壮硕的被叫做萨姆的男人跟着同伴装模做样的从口袋里拿出证明，即便如此本杰明看到拿反的警官证时还是发出一声冷笑。
“不对，哦这是我们剧组拍上个警匪片的道具，是不是很真。”
本杰明难得睁开眼睛看了看，慵懒的吐出一口烟圈。
“说吧，你们能给多少？”
“你要多少？”萨姆挑眉，但背后的肌肉始终保持绷紧状态，索菲亚打包票这哥们大概率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这个数。”本杰明比出三个手指“不然就滚蛋草你爸的屁股去吧。”
索菲亚蹲在路灯上听到这番对话掐着大腿才没笑出声来，思索着这哥俩不会真的傻乎乎的给钱吧，连点暴力手段都不用吗？
就在此刻，随着本杰明叼着的那根烟头掉落下来的烟灰在空中熄灭，矮个男人一记重拳挥出。
“说了我们是兄弟，杂种。”
那位萨姆很快也冲了上去，两人果然是练家子，配合也算默契一前一后堵住了本杰明的退路，每一招对冲着对方面门而去。
索菲亚一眼看到了萨姆别在腰后的旧手枪，能在这种冲动情况下还不拔枪的除了警察，义警大概率也只有猎魔人了。
结合对方拙劣的演出，索菲亚两眼一黑看不见猎魔人的未来。
从路灯上一跃而下，光线也随之消失，一片漆黑中索菲亚精准的看到了三人的站位，用刀背分别敲击了三人的腿窝，后颈，随后便顺手把这三人捆了起来。
“你是谁？”
“6月4日你看到了什么？”索菲亚压低了嗓音“你怎么知道那家伙是查尔斯。”
“你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索菲亚抓住本杰明的关节，轻轻一扭就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声音，在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中满意的放下了手。
“你可以试试能坚持到第几根骨头被打断。”
索菲亚不去看眼神里满是怨毒的本杰明，转头看向了被捆在一起的兄弟俩。
“看得出来你俩确实是外地人了，搭讪的路数在外地行得通在哥谭可不行，你应该直接打断他的骨头再问话。说说吧，你们追查的是恶魔还是亡灵？”
“恶魔……不是你是？”
“很难理解吗？同行罢了。”索菲亚手起刀落，捆住二人的绳索便被分成几段后落在了地上“喊我布兰登就好。”
“迪恩温彻斯特，这位是我弟弟萨姆，我们也是看了帖子来的。”矮个男人揉了揉关节，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干这烂活。”
索菲亚没有回答，而是注视着二人，片刻才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的同步了信息。
“就是这些，但目击现场的信息还需要补充。”
三人的视线聚焦在唯一被束缚的本杰明身上，显得格外焦灼。
“你以为我会说吗？你以为这能威胁我？”
“那我现在就把蝙蝠侠引过来，你认为他知道你向未成年卖白粉会不会把你的屎都打出来？”索菲亚走近男人，蹲了下去和男人墨镜下的眼睛对视“要试试吗？”
“你以为蝙蝠侠是什么？你说来就——”
“你看那是什么？”
“我说我说，别打我。”本杰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随后开始回忆。
“我听过查尔斯的事，给企鹅人办事结果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能活着都算命好。他最开始流落街头的时候还有点闲钱，只是没过多久就把那点钱都送到了各个蛇头手里，几个月里就把自己整的不成样子。”
“他没少干赊账的事，失踪也是正常，往往没过几天就能拿着钱回来。不过他一般还不上账，拿了现钱也是为了买点白粉爽一把了事。”
“我也没多想，像这种渣滓短期能拿到钱的办法除了卖血也就只有跟着那些老大干票大的，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说到底也没人在乎。”
“那次是失踪两周我只以为他去哪家医药公司做实验去了，正规的医药公司人体实验几个疗程就能拿千把块，要是掺和些上不了台面的实验，万把块到手都是正常的。”
“就算是真的让人切碎了扔在大街上，也只能算他倒霉，毕竟哥谭这种给点甜头就给卖命的老鼠不是遍地都是吗？”
“说重点。”索菲亚抬脚在男人身上踹了一脚。
“嘶。”男人吸了一口凉气，继续说道。
“别的细节都差不多，他跟团碎肉一样被装在行李袋里，然后就莫名其妙站了起来，那绝对不是活人会有的姿势，我见过那么多毒虫，就算磕再多也不至于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站起来的。”
“站起来就罢了，他还能用下腰的姿势倒着走，走的飞快。看架势，不知道的以为是只大蜘蛛。”
“其它细节呢？”迪恩追问道。
“容我想想。”男人闭上眼睛，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睛吧，那双眼睛我以前从没见过。”
“什么样的眼睛？红色的？总不能是被吸血鬼初拥了吧。”
“有点像琥珀，感觉会流动，但颜色要更亮些，有点像……”
索菲亚沉思片刻，摘下了美瞳。
“这样的眼睛吗？”
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紧盯着眼前的猎物，眼神中察觉不到一丝情绪。
本杰明的思绪似乎一下回到了发现那袋怪物的下午，那时自己正是被如出一辙的，怪异的眼睛以看待猎物的眼神盯着的。
第27章
熟悉的眼睛, 熟悉的非法实验，熟悉的死而复生，这些元素单拎出来都算不上稀奇, 但加在一起实在让人头大。
猫头鹰法庭，你到底想干什么！
索菲亚敢打包票，这么明显的特征如果和咕咕杀人有限公司没有关系, 猎魔人还不如干脆连夜跑去蝙蝠侠面前自爆利爪身份随后自觉入住哥谭知名景点阿卡姆精神病院, 切身体验谈笑有小丑，往来无义警的传奇生活。
救命，法庭为什么还在追我。
“在那之后没有人见过查尔斯了是吗？”萨姆继续询问。
本杰明摇了摇头，但因为还在被捆着整个身体也跟着晃动, 长脸上的胡子沾满了灰尘显得格外狼狈。
“他一般出现在哪里知道吗？”
本杰明猛地点头, 随后用眼神看了看身上的绳子, 又看了看面前的三人。
索菲亚再次挥刀，解开了男人身上的束缚。
“就在这附近，不过最近没听到有人撞见那鬼东西, 要不然就去下水道找找。”本杰明活动着四肢, 嘴里嘟嘟囔囔“不过按照那家伙当时的速度掉到河里了也说不定。”
索菲亚目送一瘸一拐的本杰明离开, 男人还想骂上几句察觉到身后格外刺眼的视线选择闭上了嘴。
“你们带装备了吗？我没有什么对付恶魔和亡灵的经验。”
说罢索菲亚将拿出了从教堂顺来的十字架展示在二人面前，黄铜做成的物件格外亮眼, 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男人悬挂其上年复一年的替世人赎罪。
“所以十字架真的有用吗？”
“可以试试木质或者银质, 这两种对付亡灵和吸血鬼效果拔群, 不过你这把也不错只要不上来就面对领主级别的恶魔都不是大问题。”迪恩接过十字架在手中端详得出了结论。
“那你平时处理什么样的怪物多一点？”
“准确来讲只有食尸鬼, 哥谭遇到其他怪物的机会不多，最后可能都是阿卡姆预备役。”
索菲亚无奈的摆手。
“我的老师说过也可以根据都市传说去找线索, 不过哥谭有蝙蝠侠在, 大多数都市传说还没捂热乎就得挨顿打, 剩下的大多也没什么危害性。”
“哥谭啊，那确实。”
话刚说完，两兄弟就没能绷住，笑了出来。
“听起来有点太小众了，我们为什么不把那几个难搞的家伙都弄到哥谭来让蝙蝠侠挨个打一顿。”
“所以蝙蝠侠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我以为他跟slenderman，bunnyman一样只是个热门都市传说，所以这哥们天天晚上不睡觉去踢别人屁股？”
“那算什么，我们还天天晚上不睡觉追在都市传说屁股后面呢。”
这句话一出，猎魔人之间被迫义务加班且收入微薄，不如去麦当劳炸薯条时薪高的悲凉感油然而生，在哥谭阴湿的角落里这样的话题显得过于沉重。
“我们还是继续聊恶魔吧。”
萨姆和迪恩引着索菲亚离开狭窄的街巷，在一阵迷茫的探索中经历多次走错路后终于在路灯下找到了自己的座驾，那辆黑斑羚有点年头但成色极好，看得出主人非常爱护。在暖黄色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温馨。
只是这辆车停在了哥谭，就显得略有些格格不入，比如这辆车上似乎少了些重要的部件，比如说，轮胎？
“草，哥谭怎么回事。”
迪恩骂骂咧咧的上前查看情况，却只能对着自己心爱的黑美人心疼的抚摸因为暴力拆卸被留下划痕的车身。
“我要把那个王八蛋吊起来打，不打断他的骨头都对不起我的宝贝受到的痛苦。”
萨姆拍了拍兄长的后背充当安慰，然后打开车门从后座拿出来一本有点年头的皮质封面的本子。
“刚刚我就觉得本杰明描述的情况有点熟悉，现在可以确认了。”萨姆翻开笔记停在某一页“我们的爸爸约翰，曾经在其他猎魔人那里听过有关这样的故事，尸体在众目睽睽下死而复生，以《驱魔人》经典姿势逃走。”
“死者家属被吓了一跳，最后还是几个胆大的小伙子拎着猎枪斧子在巡林人废弃的木屋里找到了用动物鲜血画成的，包含倒十字，六芒星元素的阵法。”
“应该是有人挖开墓穴用尸体献祭想要召唤恶魔却出了差错，使得恶魔阴差阳错的被困在了那位死者的身体里。但这个混蛋以为召唤仪式失败了，所以着急忙慌的把尸体运了回去。”
“就在死者的家人来墓园纪念的时候，恶魔醒了过来。”
“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几个年轻人将死者抓住后捆在胡桃木架上，放火烧到尸体没有任何反应后才将尸体重新下葬。”
“木架，火烧，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多少有点地狱。”耳机里罗宾难得有空回话。
“要找轮胎的话向前走八百米有家修车店，那个小贼还在讲价，现在去估计还能抓个人赃俱获。”
“好。”索菲亚低声回应道。
“最多三百，几十年的老配件了，你敢卖我都不一定找得着下家。”
满是机油味道的格外刺鼻的修车店里，老旧的风扇摇着脑袋发出难听的响声，老板像是没骨头一样软趴趴的靠在门口，只是一瞥就定了价。
“嘿哥们，这轮胎的成色，质量再怎么样也不得七百，老是老了点但也不能那么低的价啊。”
棒球帽下，是一张局促的脸，五官几乎挤在一起难以舒展，剩余的部分则星星点点的遍布着冒着白点的青春痘，眼窝乌青但凡是明眼人就能看的出来这人刚刚挨了打，两只肥硕的手不断的搓来搓去，黑豆一样的眼睛同样左右乱瞥没有重心。
“我说个价五百，行的话我拿钱直接走。我实在手头紧，不然也不至于干这活。”
“三百五。”老板懒洋洋的回话“我也不缺这么点东西。”
“四百五，四百五成吧，我真的太缺钱了。”
“你口口缺个口口钱，敢偷到我头上。”
迪恩愤怒的吼声格外显眼，咻的一声窜进店里，对着小贼的脸上邦邦就是两拳，萨姆紧随其后，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你没凭没据凭什么说我偷了你的——啊，别打了别打了。”
“要打出去打。”
小贼被拎着衣领带出了修车铺，索菲亚跟在后面对着屁股踹了一脚，对方一个趔趄险些趴到地上。
“为什么偷车？”迪恩蹲在小贼身边，看他拿扳手重新把轮胎装回去。
“缺，缺钱。”
“废话这谁不知道，为什么缺钱。”
想到这，偷车贼黑豆般的眼睛开始剧烈震颤，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几天前，肯尼斯还在为混进学校的兄弟会而自豪。
肯尼斯的家境普通，父母在化工厂工作，勉强能够维持家庭的开支，让他不需要辍学打工来补贴家用。妈妈把翻身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为此不惜背负贷款也要把肯尼斯送进哥谭的私立中学。
在妈妈的世界里，只要和那些富家少爷沾上一点关系，整个家都可以飞黄腾达，爸爸不需要给主管点头哈腰就能获得全职的工作而非几十年一直待在没有社保的临时工工作，妈妈也不需要打四份零工来维持家用。
从懂事起，肯尼斯就意识到世界的残酷。
还在公立学校时，同桌一双花里胡哨的难看运动鞋顶的上肯尼斯一家半年的生活费，自己只能永远穿着或许挤脚或许太大的鞋子在操场上被健壮的同学撞来撞去。
肯尼斯只去过一次同学的生日party，精心修剪的草坪，名贵的被飞机空运而来的价格不菲的康乃馨，十几个穿着毛绒服装围着同学的npc，精致可口的菜肴。
这些在同学看来只是小小惊喜的每个元素，都源源不断的流淌着金钱，而肯尼斯只需要捞到其中的哪怕一枚金币，他的生活都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什么我不能是被爱包围的小王子呢？
妈妈精心准备的全是由半成品简单烹饪而成的高热量食物，一次次因为家里缺钱而不得不主动放弃的夏令营活动，生病时爸爸翻箱倒柜找到的舍不得吃却已经过期的药品。
这些是爱吗？为什么偏偏是我要承担这样的爱？
为什么爱不能变成钱？
好沉重，好压抑，好痛苦。
为什么偏偏是我做了这家的孩子？
我为什么不能成为有钱人的孩子？
这些淤泥一样的毫无营养的爱让青春期的肯尼斯体重不断增长，最后到了惊人的260磅，让肯尼斯鼻子上的镜片越来越厚，让肯尼斯被同学孤立成了所有人都视若无物的边缘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学校的兄弟会可是最受欢迎的人才能参加的组织，只要进入其中自己也能够真正的翻身，只要讨好麦哲伦家的小少爷，一切都唾手可得。
他需要这份机会，他需要这份机会，绝对绝对不可以做错，这是唯一一根能逃离地狱的蜘蛛丝，如果连这份机会都失去，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出错。
肯尼斯肥硕的身体跟在他们身边，谄媚的称呼自己是肥猪，趴在地上心甘情愿的做那些兄弟的脚踏，有时又成了打手。
一个耳光扇在瘦弱的戴着眼镜的四眼仔身上，肯尼斯的血管里都流淌着快乐，对的，这是无比的快乐，超过摄入甜食，超过吸烟，喝酒等一切易上瘾的东西。
肯尼斯清楚的知道，这种快乐来源于权力，支配他人的权力。
即便跪在兄弟面前，猪叫，狗爬，怎样都好，当有些人的狗可比当堂堂正正的人好太多了。
人自以为自己是人，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尊严和自由把自己的一切都押注在工作上，认为自己的失败是不够努力。
不是的。
肯尼斯笑的癫狂，几乎要抽晕过去。
因为从很早开始，世界上只有掌握了某些东西的人才能叫做人，其他的人是奴隶，是牲口，是财产，是易获得可替代性强的人口资源。
肯尼斯认清了自己牲口的本质，摇尾乞怜要远远比那些人过得好的好的多。
我一定不能失去这些。
肯尼斯点燃混杂着白粉的香烟吐出烟圈这么想着。
我一定不能失去这些。
肯尼斯将四眼仔的脑袋按在马桶里，兴奋的狗叫时这样想到。
我一定不能失去这些。
肯尼斯举起柴刀，一刀一刀劈砍在倒在地上的老人身上，笑容几乎扯烂了嘴角，脸上的肉随着动作晃动，沾染上飞溅而出的鲜血时，也这样想到。
等等，我在——
做什么？
第28章
飞溅而出的血液难得唤醒了肯尼斯的神智, 他本就算不上好用的脑子终于转动起来。
肯尼斯站起身来，不顾自己身上的血液，高声大喊。
“弗莱迪大人, 我已为您献上祭品，请你降临。”
伴随着肯尼斯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的呼喊，几个少爷发出猿猴般的欢呼声, 尖叫声和此起彼伏的笑声。
随后, 找乐子的年轻人们看着自己忠诚的奴隶把几乎剁成肉馅的尸体塞进了行李袋，在毒品的作用下开着麦哲伦父亲送的那辆几百万上下的阿斯顿马丁，跑到了不到两公里远的罗宾斯维尔的街道中间丢下了那个装满□□的裹尸袋。
被肾上腺素控制的肯尼斯带着沾血的衣物回家，过度运动后自己的手臂几乎拉伤, 巨大的困倦袭击了他, 来不及洗漱, 只是刚刚躺在床上肯尼斯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肯尼斯的面前是吸满了吸血的，腥臭无比的被褥, 不合身的箍在身上的染血衬衫同样散发着恶臭。
意识终于回笼的肯尼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别打了别打了, 我就是想从哥谭跑路, 要是GCPD查出来肯定不会追究那几位少爷的责任，只有我真的会被扔进监狱, 我的人生, 我爸妈的人生都要完蛋了。”
“放屁, 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的人生完蛋了呢？”
迪恩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一脚踹在肯尼斯的屁股上。
“是什么样的行李袋？”
“深红色的，lv的袋子, 是麦哲伦给女朋友买包的时候配货来的东西, 一直被扔到车后座了。”
“深红色, lv袋子。”
罗宾几乎同时回答了这个问题。
“什么样的阵法还记得吗？”
迪恩拿出纸笔递给肯尼斯。
“你们搞出来的东西都快上哥谭热搜了，得亏那东西没什么攻击性，不然今晚蝙蝠侠就得把你们全塞进阿卡姆。”
肯尼斯吸着鼻涕，拿手背擦拭眼泪，一边抽噎着一边按照回忆歪歪扭扭的画下图案，颤抖着手递给迪恩。
索菲亚挤进去侧着脑袋去看纸上的图案，杂乱的弯弯扭扭的线条勉强展示出几个六芒星逆十字的样式，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索菲亚总是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弗莱迪是什么？你们打算在现实复原《猛鬼街》？”
“那是什么？新的恐怖片吗？”萨姆询问道，显得格外诧异。
“是论坛上的一个帖子，在午夜用新鲜的血肉放置在阵法上能召唤出恶魔弗莱迪，麦哲伦觉得好玩就叫上我们一起玩。”肯尼斯抱着头，因为哭的太用力还在啜泣。
“说实话。”迪恩双手环胸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占据一大片位置的懦弱小孩。
“是我，是我翻到了这个帖子，就把这个帖子拿去给麦哲伦取乐。”
“他没有说谎，只在他的设备里找到了那条帖子的浏览记录，虽然帖子已经删除，但这不算什么大问题，我复原了网页内容，确实有提到恶魔弗莱迪。”
“按照购买记录和运动轨迹来看都只显示了肯尼斯的名字，包括作为凶器的登山刀和方便毁尸灭迹的绞肉机。如果他没说谎的话，麦哲伦连教唆犯罪都不算。”
看着还在审问肯尼斯的温彻斯特兄弟俩，索菲亚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低声追问。
“发帖人呢？”
“ip地址就在哥谭，等等他就在你们附近，你们的位置几乎重合。”
“可我这——等等，在地下对吗？”
这么说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隐藏在哥谭地下确实比在罪犯横行的地上好上不少。
至少不用面对诸多罪犯以及罪犯练习生竭泽而渔式的可持续掠夺方案，也不需要在进行违法犯罪时提心吊胆随时担心被蝙蝠侠打断肋骨在医院里躺上十天半个月。
对比之下，生活在污水里的蟑螂老鼠杀手鳄都显得格外亲近可人。
迪恩拎着领子把大上好几圈的肯尼斯拎了起来，再确认对方站好后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险些将被吓到腿软的肯尼斯再次拍的摔倒在地。
“知道去GCPD的路吗？自己老实一点去自首，不然的话——”
男人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接着继续用手指向肯尼斯。
“你也可以试着逃走，试试这位布兰登小姐能不能把你的头砍下来。”
“不喜欢砍头的话我还会碎尸。”索菲亚看似无心的开口。
“懂了吗？”
面对着那双蜜糖一样的眼睛，肯尼斯含着泪点了点头，在放开后一路沿着街巷一瘸一拐的离开。
“放心，我会看着他的。”
几个法外狂徒熟练的撬开了下水道的井盖，用手电筒确认了深度后迪恩一跃而下，在一阵水声后就听到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草，这是什么味。”
萨姆在上面笑的前仰后俯，在用手电筒确认了兄长的位置后避开了积水处，平稳的落在了地面。
索菲亚断后，在跳下前顺手合上了井盖。
根本不需要过多描写，短短几个月索菲亚把哥谭地下摸得像回家一样，在哥谭不熟悉下水道不配出道做义警或者反派，而前任利爪兼新任猎魔人怎么可能会在地下迷路。
积水整体发黑，散发出各类垃圾混在一起发酵后的酸臭味，萨姆一个不着便是一阵干呕，迪恩同样不好受但还是掏出口罩递给弟弟和索菲亚。
过了一大片积水处，两侧平台上黑色的断断续续的印迹格外显眼，看样子被弗莱迪附身的查尔斯没少在此处徘徊。
走过不到几步地面在印痕的基础上增加了几道拖拽痕迹，甚至能看出指甲抓挠挣扎的痕迹。至少从痕迹的形状基本可以否定是猫狗之类的动物，那么大概率的可能只剩下了人这一个选项。
“看来我们误判了，查尔斯已经攻击人类了。”
“最差的情况可能是幕后的人已经完全控制了查尔斯，促使他开始狩猎人类。”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被恶魔附身和食尸鬼到底有什么区别。”索菲亚开口“这两者听起来真的很像不是吗？”
“很多被附身的人大多还活着，驱魔仪式能解决一半的问题，食尸鬼则更多是同类相食后的诅咒，这种食人怪物的传说本身就不算少见。”迪恩回答道“我猜？”
水流流过管道发出的响声格外刺耳，耳机那边的罗宾再次没了动静，索菲亚提起十二分精力判断空气中可能会有的异响。
空气中传来烈火划过的响声，索菲亚冲上前去用刀背弹开了被发射来的燃烧物，火焰落在污水中并没有熄灭，还在燃烧。
随后依旧折叠着身体的浑身上下都□□涸的血迹包裹的人形怪物发出尖啸声向三人冲来。
“我操。”迪恩掏出手枪，一次次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击中怪物的身体，怒吼声攻击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索菲亚挥刀砍去，在刀刃和怪物的外皮相接触的时候，意外出现了如同砍到石头般的质感，几乎几倍返回到攻击者的手臂上。
“物理攻击没用。”
索菲亚将刀收回刀鞘，一个翻滚躲开怪物的袭击，从万能腰带里掏出被放在喷雾里的圣水，下一秒就一个闪身几乎贴在怪物身上。
随着食指按压，绵密的水雾喷射而出，但仍未伤害到怪物分毫。
疑似失去所有手段的索菲亚只能暂时拉开距离，顺手把差点被查尔斯捏断脖子的迪恩向后一拉避开了攻击。
“对方应该是个法师，给上了一层护盾一样的东西，不扒开护盾我们仨都死在这都没办法完成驱魔仪式。”
破除护盾，对，要破开防御才能驱魔解决问题，圣水暂时没用，十字架估计更没用，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索菲亚的大脑疯狂运转，突然是想到了被尘封已久的系统。
“系统，兑换火焰魔法，最高强度。”
“已接收到指令，兑换最高强度火焰魔法，倒计时120秒。”
在倒计时下，系统平日里毫无人性的机械音都显得格外亲切，三人被怪物追的狼狈逃窜，斗篷被锋利的爪子划出几道裂痕，破布般披在肩上。
“5，4，3，2，1。”
随着倒计时归零，一道可以随时可以举行女巫BBQ的巨大火焰出现在地下，席卷着将通身发黑的查尔斯卷入其中，火舌舔舐着死者被砍的稀碎的肉身，发出难闻的糊味。
索菲亚还来不及喘口气，查尔斯便拼着最后的力气飞扑而来，带着包裹全身的还在燃烧的火焰。
根本来不及闪避，拔刀更是天方夜谭，在仿佛刻意放慢的动作中，迪恩和萨姆意外的眼神格外显眼，而索菲亚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袭击。
“算了，不过是挨一下，又不会死。”
索菲亚闭上了眼睛。
咫尺之间，一道白光突破眼皮的限制将整座阴湿的地下全部照亮，仿佛到了白昼，紧接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怒吼一般的雷鸣声。
在那只利爪即将触碰到最终时刻，一道巨大的穿透了无数钢筋水泥束缚的雷电精准的劈在了查尔斯的身体上，皮肤碎片般窸窸窣窣的落下。火焰燃烧的更加剧烈，在焦糊味中，电流仍在怪物体内穿梭。
反应过来的迪恩立马掏出了圣水，萨姆也翻开了笔记手中紧握十字架开始念诵驱魔的咒语。
“啊——”此时查尔斯意外发出独属于人类的吼叫声，随着黑色的粘稠的几乎凝成实体的雾气在黑暗中被燃烧殆尽，倒霉的男人终于显露出本身的模样。
但火焰仍在燃烧，按照某个人的说法，她的魔法在燃尽黑暗前不会结束。
萨姆有些许不忍，但还是被迪恩拦了下来，年长些的兄长用手挡住了弟弟的眼睛，但自己的手却忍不住颤抖。
即便三位猎魔人心思各异，但还是安静的看着本该死去的查尔斯在烈火中尖叫，直到他再次死去。
第29章
索菲亚站在原地, 静静的看着查尔斯被大火燃尽。
很明显查尔斯面对魔法毫无招架之力，那么他身上的那层能够免疫物理攻击的护盾大概率来自于背后那位蹩脚魔法师之手，这么说来刚刚照面时发射而来的火球也有了解释的空间。
而在刚刚的战斗时, 即使索菲亚全部精力都用在搏斗上，也能通过声音判断出没有人离开时发出的脚步声。
结合魔法师普遍体能苦手的职业特征，索菲亚能够确定那位三流法师还呆在这里无法脱身。
或许, 就在某个角落也说不定。
“我马上到, 索菲亚，先不要轻举妄动。”
“好，不用着急。”索菲亚低声回道。
鞋跟敲在地面，如同倒转的时钟一般每次转动都是一次催命符, 在满是污水, 臭气, 虫豸和尸体的下水道里不断的回响。
来自角落的呼吸声越发沉重，在几次深呼吸后那道身影似乎下定了决心，对着索菲亚的方向伸出了手。
“Nox Aeterna, Tenebrae Surgite！Umbra Cordis Mei——啊！”
那只伸出的干枯的手上, 一柄长刀从掌心穿透而过钉在了背后的墙上打断了法师的咒语, 剧烈的痛苦让法师几乎忘记了脱困。双腿近乎失力瘫软在地上，但因为手掌被钉在墙上反而以扭曲的姿势被迫站立。
索菲亚观赏着黑袍下法师那张平凡的毫无特色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内心升不起一丝愉悦。
至少索菲亚自认自己不是会从他人的痛苦中获得乐趣的人。
但是让这样一个利用论坛发帖就可以用魔法将活人转化成怪物的黑魔法爱好者活下来, 只是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和危险。即使是索菲亚这样的对大多数事都毫不在乎的人来讲, 都是在她的底线上跳舞。
“我不会放过你, 等我从监狱出来，我一定会杀了你。”法师怒吼道。
“放心你不会有机会的。”索菲亚将刀鞘中的另一把长刀缓缓抽出, 金属划过刀鞘的尖锐声音格外刺耳, 让法师浑身上下的每块肌肉都在颤抖,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不断说话来转移对痛苦的关注。
“蝙蝠侠算什么他又不能杀了我，我还有精神病，只要去医院住几个月等我养好了伤，我还会回来，没人拦得住我。”
索菲亚没有回话，在法师面前站定将长刀从墙上拔出，随着金属离开伤口，血液汩汩流出。
法师立马用自己的黑袍包住伤口，一边谩骂。
“你算什么东西？被药剂做出的怪物，杀了几个半成品就以为自己是英雄？不过是被关进动物园里让人买票进来看的怪——”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头发传来的拉扯感让他不得不随着动作抬起了头，将黑发金瞳的少女映入眼帘。
随后，被穿透手掌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在一片空白中男人后知后觉的感知到如同被打断骨头的痛感，视角也越来越高。
在余光下，男人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东西，那是一具没了头的身体，站立了几秒才向右倒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黑色的长袍包裹着的手掌还在渗出血液，但这些疼痛似乎都渐行渐远。
男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那好像是我的身体。
耳机里传来罗宾赶路的声音，钩爪枪落在建筑上带着少年滑翔的响声格外明显，凛冽的带有攻击性的风夹杂着罗宾因为疲惫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你可以慢慢来，我已经结束了。”
索菲亚看着手上提着的没有闭上眼睛的头颅，一个使劲扔在了尸体旁边。从断口处喷出的血液溅射在墙面，却没能将已经发黑的墙体染去哪怕一分一毫。
两位同行被堪称猎奇的杀人场景所震撼，等到迪恩带着所有的不可思议上前查看的时候，法师早已经没了心跳，那颗脑袋还在他的肚子上歪七扭八的躺着。
在震撼过后，索菲亚能感受到这位同行的愤怒和不解，当与那双因为这场杀戮而震颤的眼神里，在那双蜜糖一样的眼睛里索菲亚看到了倒映出的脸上沾满血液的自己。
“我以为猎魔人的宗旨是不对人类动手？”
先开口的反而是萨姆，高个的猎魔人几乎把疑问句说成陈述句。
索菲亚没有正面回答，用斗篷擦了脸上的血迹后才说话。
“我们该走了，蝙蝠侠来了会很麻烦。”
少女转身不紧不慢的离开，将刀背划过手肘用黑色的布料擦去血液后才放回刀鞘，只留下兄弟二人对着人首分离的法师面面相觑。
索菲亚站在楼顶，黑色的斗篷随风四处摇曳，在机械发动的声音后，罗宾熟门熟路的落在了索菲亚身边。
“你还好吗？”罗宾收起钩爪枪，向索菲亚走来。
黑色的发丝同样被风吹的四处飞舞，今夜那场突如其来的雷暴将空中的积累多日的云层打碎，在暴风之后恐怕就是一场暴雨。
极度的气温骤降让索菲亚的内心毫无波澜，但秉持着猎魔人的职业素养还是让索菲亚开口询问。
“肯尼斯有去自首吗？”
“我亲眼看警员把他拷上带去审问，麦哲伦也被传唤。不过还是我之前说的，因为这件事把麦哲伦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一起送进去的概率不大，这几个人最多算教唆犯罪，再加上未成年的身份恐怕审问完就可以回家。”
“法律似乎没什么用处。”
在带着雨前特有的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大风中，罗宾的斗篷同样被吹出刺耳的声响，两人没有继续对话，只是在高处静静等待大雨的来临。
“提姆，你为什么要做罗宾？”
在沉默过后，有些沙哑的少年音才在空气中响起。
“我小学的时候有一个朋友，他的父亲只是个普通人，却卷进了□□混战，在枪战中死去了。因为监控失灵没有留下一丝证据，他的母亲用尽了一切手段还是没有办法讨回公道。在他的父亲去世后，他的家里失去了收入来源，之后我再也没见到过他。”
“直到我在某次入侵GCPD的内网，发现了他后续的经历，他的母亲无力承担生活的重压不得不带着他搬去东区更便宜的公寓，而他为了补贴家用放弃了学业在各类灰色行业流转。”
“而GCPD唯一记载了他的文件，是一封犯罪陈述，为了获得更多的钱他决定以身犯险，跟随帮派去抢银行，最后死在了流弹之中。”
“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当时有人能救下他的父亲他的人生是不是就会不一样。我知道这不是蝙蝠侠的错，他再怎么无所不能也不能阻止哥谭发生的每一起犯罪。可是，如果，如果我也加入他们，打击犯罪，哥谭是不是就会少一个这样的悲剧。”
少年的语气无比平淡，根据索菲亚的了解，提姆一定将这件事在内心翻来覆去的想了无数遍，即便如此也没有让这段记忆有一丝褪色。
“那你呢？索菲亚，你为什么要选择做猎魔人？”
提姆侧头注视着身边的索菲亚，等候同伴的答案。
“我不知道。”
索菲亚注视着哥谭亮起的灯光，说话的声音也随着斗篷被风吹散。
“我只看到了这一条路。”
“那如果不做猎魔人你还想做什么呢？”
索菲亚思考过后，还是只有一个回答。
“我不知道。”
这是索菲亚从未想过的问题，甚至于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提姆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会成为猎魔人？
因为作为杀手只学会了杀戮。
为什么会作为杀手？
因为有人需要杀手。
索菲亚从没想过为什么，只是机械般执行命令，不需要任何的思考，思考只会带来质疑和不忠。
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下，少女第一次生出了疑问？
审判庭真的能永远延续吗？
杀死阿尔伯特在审判庭的政敌时，杀死越来越多质疑权威挑战权威的反抗者时，杀死影响了审判庭利益的商人一家时，少女的脑内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唯一的答案是不能。
即使是极少动用脑子的小猫头鹰，也没有为了黑心组织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打算，在阿尔伯特的掌控下少女怀揣着异样的心思寻找着离开的方法。
当最后一切都结束，索菲亚逃过了陪葬的命运，被猎魔人们围绕着的时候，那时还没成为监护人的女人问她。
“索菲亚，你想做什么？”
环视着周围神色各异的猎魔人，索菲亚只是回答。
“那我也做猎魔人好了。”
雨滴淅淅沥沥的落下，风却不见丝毫减弱的迹象，裹挟着水滴在钢筋水泥间旋转。
罗宾在索菲亚面前站定，用手托起了少女的下巴。
索菲亚被拉回了思绪，注视着同伴蓝色的仿佛涵盖了天空大海宝石清澈的眼眸，在眼睛的倒影里索菲亚再次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张脸从来没有擦干净过，仍旧有血迹沾染，直到落下的雨滴将血色一丝一丝的洗净，血水从索菲亚脚下流过，汇集在罗宾黑色的战术靴下。
索菲亚那些拙劣的伪装在罗宾面前无从遁形，被迫注视着关系已然扭曲的友人。
直到这时，索菲亚才看到提姆双眼中，即便是磅礴大雨都无法遮住的挣扎。
第30章
关于那夜自己是如何从那个天台离开又是怎样到家的, 索菲亚毫无思绪。
只记得从睡梦中醒来后，只看到了忘记关上的窗户，以及顺着窗台被大风吹进的雨水打湿的被泥浆淹没的地毯。
来不及洗漱, 索菲亚只能先把地毯打包好，打算过一会送去干洗店抢救一下。接着找到清洁工具，用拖布一点一点吸干积成一汪水潭的雨水。
忙来忙去的身影吸引了休息在家的斯蒂芬妮, 少女干脆放弃了在客厅沙发看一下午《生活大爆炸》打发时间的休息方式, 帮着抢救其他被雨水破坏的物件。
“怎么连窗户都忘记关了？你被甩了？”斯蒂芬妮把雨淋湿的四件套从床上拆下，眼神却还被客厅电视的声音所吸引“被子都湿成这样了还睡得着觉，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
“没什么。”索菲亚身上套了件宽大的t恤衣摆几乎垂到膝盖，将人遮挡的严实, 即使这样斯蒂芬妮也能看到露出来的皮肤上或多或少存在的剐蹭痕迹。
“是谁说的, 我一个月就把他甩掉～只是玩玩～你现在像是回家发现家里的猫崽子被偷了的无助猫妈妈。”
被弄脏的布料被团成团被斯蒂芬妮顺手投进了脏衣篓里, 没有一点偏移。
“不高兴就分手也没什么，又不是你俩今天分手明天地球就要爆炸。”
“我当着他的面杀人了。”
“哦，杀人啊, 又不是——”斯蒂芬妮诧异的回头“等等, 你说你当着全哥谭最在乎规则和法律的人面前杀了个人？”
“对。”索菲亚点头。
“希望一会蝙蝠侠来抓你的时候能有耐心听我解释我不是共犯,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斯蒂芬妮没了收拾残局的精力，在客厅左右踱步, 时不时发出叹息。为了方便干活, 金色的长发扎成低马尾垂在脑后, 索菲亚的脑袋跟着那根辫子一起左右晃动。
“你别走了我头晕。”
“你昨晚激情杀人的时候怎么不头晕？”
“不是的。”
“太好了, 是有误会是吗？我这就联系律师给你辩护，你或许能争取无罪。”
“不, 没有激情。”
“直接死刑, 不用判了。”
斯蒂芬妮终于停下了动作, 沉重的坐在了沙发上，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将脑袋埋进掌心，流露出完全无法承担的无力感。
“算了，今晚我们去看阿卡姆病院的病房好了，给你挑一件离那群疯狗远点的。想好你的反派代号了可以提前告诉我，到时候蝙蝠侠要是去揍你我就说你是我的反派，让蝙蝠侠滚出去。”
索菲亚看不到斯蒂芬妮的脸，只能从对方颤抖的身体判断出对方情绪激烈，安慰人的经验几乎为0的前杀手选择从零食框里翻出几条巧克力递给同伴。
“你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算了，问题不大。”斯蒂芬妮抬起头在索菲亚还没收拾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至少你还没有把小丑剁成肉馅装在包装盒里送给蝙蝠侠让他们家包饺子。”
不过过了不到一分钟，两人的注意力就从去阿卡姆需不需要自带被褥转移到了电视屏幕上，需要拖第二次的地板，被塞满的需要立刻倒掉的垃圾桶，洗衣机里已经烘干完成只需要拿出来的床单被罩，此刻都不如看屏幕上的谢尔顿在中餐馆用狗屁不通的中文点梅毒驴子。
其实索菲亚看不懂那些笑点，只是用余光看斯蒂芬妮的反应，要是斯蒂芬妮笑了她也跟着一起笑，模仿周围同伴的行为来避免自己过于突出是非常好的融入社交的方法。
索菲亚对自己的反应非常满意，过一会就看到斯蒂芬妮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不看了吗？”
斯蒂芬妮摇头，没有说话。
电视关闭后带走了大部分声音，原本家里还能走的钟表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发不出一点动静，房间里又回到了索菲亚最熟悉的沉默安静的环境。
按照看过的影视作品的设定，大多数时候这种场景只会出现在角色关系破裂的前夕，沉默，无话可说，冷暴力之后便是关系正式破裂以及离开。
索菲亚几乎可以设想出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这再熟悉不过了。她只需要避免冲突，帮斯蒂芬妮打包好她带来的行李。哦对，斯蒂芬妮没带行李来，没关系索菲亚不介意把那个房间里的东西都送给斯蒂芬妮，至少她还能为朋友付出点什么。然后礼貌的送斯蒂芬妮离开，这样的话关系不会闹得太难看，或许之后两个人还可以一起吃饭。
斯蒂芬妮侧身看了过来，索菲亚用尽全身心克制自己想要移开视线的本能，想要把少女的眼眸印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你不需要这样做索菲亚，我不会离开你的。”
斯蒂芬妮伸出双手等待片刻，索菲亚便自觉的靠了上去将自己埋在少女的怀抱中。
“讨好别人是件很痛苦的事，曾经因为我爸妈的事，我迫切的需要关爱需要爱情。那时候我能看到的所有书都在告诉我，女性想要获得血缘关系以外的爱只有踏入恋爱关系这一条路。”
“于是我迫切的在同学中找了个不算讨厌的男生恋爱，我俩在学校树林里亲嘴的时候距离我和他第一次说话还不到24个小时。”
“我以为这样就算获得了爱，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然后就是那个家伙打着恋爱为名的冒犯。”
“他会对着我的每张照片指手画脚指责我的穿搭，不是说我打扮的不漂亮，就是说我像站街的流莺。但是等到了我生日的那天，收到的来自他的礼物是一条黑丝，他打视频通话过来说想看我脱光了只穿黑丝的样子。”
“直到两个月之后我发现他和别的女生上床，我才决定分手。即便如此，分手的那几天我还是哭的稀里哗啦的，觉得自己没用没能经营好这份感情。”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索菲亚突然打岔，声音有些发闷。
“这倒不用，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我去学校把他打了一顿。”斯蒂芬妮轻笑道。
“你看，即使是我也会在对方的情感操控下有意无意的去讨好对方，即使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可是，如果真的是恋人或者朋友的话，本身就不需要去讨好对方不是吗？除非对方是那种能够从你的讨好中获益的人渣。”
“我怕你会难过，明明你看电视剧的时候很开心我却一点反应没有。”
“可是我们是超级无敌好朋友不是吗索菲亚？你不需要讨好我。”
两个女孩子依偎在沙发上，过了一会斯蒂芬妮默默地收回了抱着索菲亚的手，并尝试扒拉索菲亚紧紧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松手，要热死了，快开空调。”
索菲亚只能不情不愿的从沙发下来，翻出来空调遥控器打到最低，还没来得及回到沙发上就听到斯蒂芬妮回话。
“地还没拖完，床还没整好，地毯也没送去干洗，别躺了起来干活吧。”
“不是说我不用讨好你吗？”
“那你今晚别睡觉。”
等到一切都收拾整齐，两人大汗淋漓的重新倒在沙发上，感受冷风将皮肤上的汗液一点点吹干带走多余的温度。
“我觉得不对，除了你我也没讨好别人。”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再确认一遍我听到你杀人后的反应呢？”
“我没——”
“闭嘴吧，你超在意，你不想有人失望所以一次次确认还装做不在乎。可是我问你如果我说我在乎，你还会下手吗？”
“嗯……我会。”索菲亚沉思片刻给出了答案“那家伙很危险，留下来只会留下麻烦，我不想给自己挖坑。”
“嗯哼？”斯蒂芬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连带着眼角眉梢都流露出笑意“那你在焦虑什么？面对真正要做的事，别人的失望又不会左右你的选择。”
倒扣在桌面的手机在此时发出震动，索菲亚伸长手去够却始终够不到，还是斯蒂芬妮长手一钩把手机递给了索菲亚。
“你想去游乐园吗？”熟悉的对话框亮起，随后弹出一张照片。
少年大概率还在作为罗宾加班，没有脱去手套，手里捏着两张印刷精致的游乐园门票。
“我这里多了两张票，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去。”
“那你也会去吗？”
过了半个小时对方才发来新的对话。
“我会去的。”
超过30个小时没有休息对于现在的罗宾来讲不算什么稀奇，蝙蝠侠最忙的时候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就继续工作在蝙蝠洞算得上司空见惯，而作为大哥的夜翼更是重量级。
据迪克说他在布鲁德海文要一边做警察一边额外打工赚钱晚上还需要作为夜翼巡逻，偶尔还需要抽空帮忙解决朋友的问题以及和暧昧对象更进一步。
如同八爪鱼一样多线程处理方式的行为让提姆叹为观止，并从吸取到时间管理的精髓，努力做到用最短的休息时间恢复更多的能量。
可是这套方法似乎失效了。
目睹着索菲亚离开的罗宾在频道里听到了赶去的导师对尸体进行尸检的口述报告，穿刺，斩首，下手速度极快且极度了解人体结构。
罗宾没办法把导师口中冷酷的杀手和索菲亚联系在一起，即使他清晰地听到了案发的全部过程。
回到蝙蝠洞的蝙蝠侠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提姆早点休息。
等到提姆回到房间时，窗外的倾盆大雨已经将整个哥谭笼罩。
无法入睡的少年坐了起来，打开了电脑进入网络将索菲亚的信息再次翻出来
索菲亚.布兰登，出生于洛杉矶，在父母离世后前往纽约生活。在得知索菲亚猎魔人身份的那天，少年就调查过索菲亚父母的身份，资料显示这对夫妻确实死于十年前并且留下了一个五岁的孩子，但是姐姐的身份却并未提及。进入户籍系统输入索菲亚的姓名，也找不到任何的抚养关系。
学校里老师曾经提过索菲亚的姐姐的全名是伊芙琳.布兰登，提姆在全国找到了几十个伊芙琳，却没有一个和索菲亚有哪怕一点的联系。
直到一则新闻吸引了提姆的注意。
十五岁少年勇夺冲浪冠军，提到获奖感言少年感谢了自己五岁时就去世的父母，而他的父母的名字和索菲亚档案上填写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