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是綦家的天下,想在南国的境内找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念慈庵?这南国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綦煜一个人带着身边的贴身侍卫站在姑苏城外的念慈庵门口,尼姑庵的香火并不是很旺,零零散散的香客布施一些碎银,天还没有完全下沉,念慈庵的大门已开始关闭。
綦煜站在门口说:“那样一个仙气飘飘纯白的女子怎么会是在这座破旧的尼姑庵里长大的,莫不是这庵里别有洞天?”
侍卫问:“王爷,你确定这尼姑庵里藏有美人?万一进去都是老尼姑,那且不是白跑一趟了。”
綦煜微皱眉头说:“敲门。”
侍卫敲了几声,开门的是一个半老徐娘的尼姑,不是光头,戴帽修行,她双掌合十说:“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找谁?我们现在不是进香时间,施主若是来庵中烧香拜佛,请明天在来,现在庵内已经打烊了。”
綦煜没有自报家门,而是很客气的说:“师傅误会了,我不是来烧香也不是拜佛的,我是来找人的。”
半老徐娘的尼姑微愣,而后笑言:“请问施主找何人?我们念慈庵内除了尼姑,别无她人了。”
綦煜不怎么喜欢笑,他仿佛生来就有帝王相,生在帝王家,笑和哭都不能随便做的事,所以他从小很少哭,也很少笑,永远一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样子,面对谁都很少有大喜大悲的的表情,这就是帝王家从小训练的结果,永远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不笑不哭,不喜不悲,做一个能完全掌控自己心情和管理自己表情的的王爷,这才是帝王家该有的样子。
他淡然说道:“一位妙龄少女,像个精灵,她很纯,纯的又很妖,妖的又很媚,不笑像只乖乖的小白兔,一笑如仙女下凡……。”
听綦煜描述了半天,半老徐娘的尼姑心里大概知道了一二,肯定是月儿下山玩的时候,被眼前的这位公子哥看上了,她心里冷哼:“又是一个好色的男人,都找到尼姑庵里了。”
她嘴上却说:“施主,我们这是清修之地,里面全是尼姑,没有你要找的仙女和小白兔。”
綦煜不罢休道:“师傅确定里面全是尼姑?没有我要找的人?”
半老徐娘尼姑做了个合十动作:“施主请回吧!若是烧香拜佛,请明天庵内开门时间再来。”说着门被关上,气的侍卫要去敲门。
綦煜拦住他说:“我们是来找美人的,不是来打架的,走吧!明个早点来。”
一连三天,綦煜都带着侍卫来念慈庵,却连个美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对于没有多少耐心的王爷来说,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念慈庵内,老尼无心把花月夜叫到跟前问她身旁的丫鬟:“元宵灯会下山都发生了什么?”
这时冬栀说:“回师太,我和小姐看灯,吃各种小吃,逛灯会,并没发生什么。”
这时老尼一巴掌抽在冬栀脸上说:“没发生什么?人家都找到庵里来了,你还在这跟我扯谎,是不是找打?”
“大娘,你问就问,干嘛打人啊?”
老尼无心坐回椅子上问:“冬栀,本尼在给你一次机会,把那天元宵节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给我说一遍。”
冬栀捂着被打红的脸尽量回忆起元宵节那天发生的一切,就连去茅厕用纸擦了几下屁股都说的一清二楚。
这时老尼无心微叹道:“那个来庵里寻人的便是当今南国最有权力地位的人,庆王爷。月儿,大娘就不该答应让你下山,早该晓得你这副容貌容易招惹祸端,可没想到祸端来的如此之快啊!庆王爷大概是看上你了,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古男人多薄凉……!我保护了你十六年,不过一朝一夕,终难逃红尘滚滚,男欢女爱的宿命。”
花月夜看着痛心疾首的大娘,懵懂的问:“大娘为何如此这般伤感,就算他是庆王爷,我不答应,他还能来尼姑庵把我抢了去不成?世道没有王法吗?”
老尼无心冷哼:“王法?整个南国都是他们綦家的天下,何谈王法?当今皇帝是他庆王爷的嫡亲哥哥,南国没有比綦家更大的了,他们就是王法。”
老尼无心说的没错,南国是綦家的天下,但她说错的了一点,庆王爷綦煜远比她想象的要正人君子,没有抢,没有私用王法,而是走了一条深情又纯情的方式,那就是让花月夜心甘情愿的爱上他,这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下的最大的蛊,让一个女人爱上他,让一个女人沉沦在他的浓情蜜意中无法自拨,最后他抽身离去,留给她满身伤痕。
一个女人爱的越痴情,怨的越浓烈,恨的越彻底。
十六岁的花月夜,如玉如月如嫦娥怀里的玉兔般,是那般纯洁清澈。二十八岁的綦煜,经历了南国权谋的纷争,朝堂内政的风起云涌,辅佐自己的亲哥哥坐上南国皇帝的宝座,庆王府里他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庆王爷,王妃是政坛联姻,几个侧室玩的那些争宠把戏,让他觉得甚是乏累,朝堂内政斗争让他觉得人生是如此的黑暗。他一路扶持他那位皇帝哥哥从黑暗中杀出一条血路走出来的庆王爷,见惯了黑暗和阴谋,再见到如此清风皓月的女人,让他眼前一亮,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纯白的女人,可爱,单纯,俏丽,明明长着一张妖媚的脸,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如雪山上的雪莲般,娇娥纯欲,纯白如雪。
每次见到她,那颗已经历沧桑坚硬如铁的心就软了下来,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她的出现让綦煜觉得自己并非别人嘴里传说的那般冷血无情,坊间传说这么一句话:“庆王爷是南国最冷的男人,比冰山还冰,比冬天的寒风还冷。仿佛永远不会笑,也没人见过他笑。”
见过姑苏城内的繁华之景,再回到庵里是那般的索然无味,虽然这种生活花月夜已经过了十六年,可一次下山让她大开眼界,在尼姑庵里除了吃喝拉撒睡,还有就听大娘和小娘们讲课念佛,实在无趣。花一般的年纪,自然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
冬栀跑过来说:“小姐,师太走了,去别的尼姑庵讲道去了。”
她听后大喜,大喜过后失落道:“大娘走了,还有一群小娘,我想下山去玩,小娘们是不会同意的。”
冬栀说道:“小姐,平时那些小娘们最宠你,惯你,你去撒个娇哄哄她们,她们最吃你这一套了。”
果然,小娘们最受不了花月夜撒娇了,这些尼姑们都没自己的孩子,从小看着她长大,一群女人宠着她,惯着她,恨不能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花月夜身上,这些小娘们都是些经历过痛苦和苦难的女人,她们不想让花月夜经历她们所经历的,所以一味的惯着她,恨不能把世间最好的都给了她。
小娘们说:“月儿,太阳落山前必须回到庵里,莫要让我们担心。”
花月夜明媚一笑:“还是小娘们最疼我。”
依然是一身男装打扮,花月夜带着贴身丫鬟冬栀又下山了,还没等下到山顶,路上便遇到了守候多时的綦煜。他可是每天都来,整整等了一个月,才见她下山。
他今天穿的很家常,白色绣着金丝线的袍子,手拿一把扇子,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他看到花月夜说:“又乔装男人下山啊?花小姐。”
“你在这干嘛?庆王爷。”
綦煜也不掩饰道:“等你,我为了见你一面,整整一个月每天都来这里守着。”
她扬起白玉瓷的小脸说:“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做妾。再说了,我并不喜欢你。”
綦煜摇着扇子走进她说:“小东西,你会喜欢上我的。还有,我并没有让你做妾的意思,我要把你金屋藏娇起来,做我独一无二的笼中鸟。”
男人身上有浓烈的龙涎香的味道,那是皇家专用的熏香,一般老百姓是用不起的,南国的龙涎香也专供皇家和达官贵人的府邸。
对于十六岁芳龄,豆蔻年华的花月夜来说,眼前这个男人是她长这么大接触的第一个男人,尊贵,拥有南国绝对权力的庆王爷,长着一张俊美冷酷的面孔,却对她死缠烂打,情窦初开的年纪,说不动心那是骗鬼的。
他带着她逛遍了姑苏城内最好看的首饰店,给她买了一堆金银首饰,玉器钗环。带她去姑苏城内最奢侈的衣料店铺,给她做了她一年都穿不完的衣衫罗裙,用的都是顶级的布料,做衣服的师傅都是皇家专用的设计师。他带她吃遍了姑苏城内最好吃的饭馆,听了姑苏城内最好听的曲子,他带着她坐在皇家专用的龙船上游览姑苏城最美的河堤,阳澄湖,船上有皇家御用的唱曲子取乐的伶人,船上的茶桌上摆放着的是皇家膳房刚做出来的点心,喝的是专供皇家的茶叶。綦煜所能享受到的一切都不吝啬给她,包括他那颗为她沉沦的真心。
很快,南国传遍了,南国最冷的男人铁树开花了,为了讨一个女人开心,做尽了傻事蠢事,只为讨美人一笑。可见至尊无上的庆王爷,也不是事事顺心,万事大吉的。尊贵的王爷都有痛苦,何况贫民百姓呢!
他在南国的庆王府府邸附近给她置办一处宅院,取名“春江居”。整个院子堪比姑苏城内的园林,亭台楼宇,小桥流水,就连那秋天最耀眼如火的枫树都是綦煜让人从金陵城挖过来的,就因为她喜欢赏秋天的枫叶。池子里的荷花也是她最喜欢的粉色睡莲,粉色睡莲是最稀奇的品种,綦煜让人千里迢迢从钱塘江挖回来的。
“冷面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发了痴情疯!”这是庆王妃对外发的牢骚,也是内心真实写照的嫉妒。
他没有让她住进庆王府做妾,而是找了一处私家别院把她金屋藏娇了起来,他喜欢她的纯,不想让她卷入王府的肮脏不堪的漩涡中,更不希望她被王府那些心机深重的女人伤害,二十八岁的綦煜爱上了十六岁的花月夜,他把她宠在心尖上,像对待孩子般那般温柔,他将她抱在怀里,就像嫦娥抱着玉兔般那般怜惜,他从腰间拿出一块上等和田玉的令牌说:“月儿,这是庆王爷专用的皇家令牌,我将它送给你,你拥有这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南国任何地方,包括南国最尊贵的地方,皇宫。”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子说:“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
綦煜眼眸尽是宠溺说:“小东西,你知不知道这块令牌有多尊贵吗?南国总共有两块,一块在当今皇上手里,一块在我手里,它不是一块简单的和田玉,而是权力的象征。我爱你,所以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包括我拥有的权力和富贵。”
她小手在他脸上来回拨弄着说:“这些我都不想要的,我只想要你。”
綦煜拉回她柔软细腻的小手放在唇上摩挲着说:“你还小,很多东西你并不明白,也不懂。这世上不止你我二人,很多东西,只有站在权力的顶峰才能享受得到。月儿,爱不是一切,人活着,有许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
“可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一切呀!綦煜。”她没有像他王府里那些女人喊他王爷,一直口无遮拦的喊他綦煜,这是綦煜给她的特权,无限的恩宠是綦煜这辈子从未给过任何女人的殊荣,她是唯一的例外。
自此,南国便有了这首(春江花月夜)的民谣曲子在坊间流传唱开,尤其姑苏城内各大风流场所,歌词大概是:元宵佳节初相遇,一见钟情误终身。金屋藏娇春江居,两情相悦心相许。姑苏城内世人知,王孙贵族宠妾姬。要问南国痴情种,还数京城庆王爷。妻妾成群皆不看,唯宠一人花月夜。日日笙箫美人抱,夜夜相拥与君好。
经过各大歌妓坊的改编和戏曲般的演绎歌唱,这首曲子瞬间登上各大娱乐场所的榜单,庆王爷一时间成了南国最有魅力的男人,一个站在位高权贵顶端的男人,能独宠一人宠到发疯的地步,可见是真爱了!他将王府内所有的姬妾,包括庆王妃都置之不顾,他的偏爱有恃无恐。他给她说:“月儿,我喜欢见你笑,所以我不会让你难过。你一笑,我心里的所有烦恼和愁闷瞬间化为乌有。”
她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说:“为了你在一起,我抛弃了所有,包括养育我的大娘小娘们。虽然你给她们送金银珠宝,安置他们得到更好的物质生活,但都被她们拒绝了。綦煜,你真的会爱我一生一世吗?”
“月儿,我从来没有像爱你般宠爱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綦煜的话像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纵然外面诋毁她的风言风语再多,只要他爱她,她都可以装聋作哑,做他春江居的金丝雀,只为他一人喜怒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