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现在我们怎么办?”
林二斤搓着手,却又不停回头望着不远处的废城,就连声音也带上了颤抖。他着实怕鬼,又十载胆小,跟着易紫胥,便像找到了靠山般。
“赴荆州,必要过这鹿城,可这鹿城竟是无人能过的废城,当下,我们无计可施啊!”
李大胡子低头,望着脚下缓缓渐低的路,竟有些暗自惆怅了起来,作为商队的二把手,他同易紫胥一般都挂念着商队,他三步一回头,不仅盯着队伍中的财物,还时不时瞥一眼先前抓获的黑店客栈掌柜四人。
只可惜这鹿城如今有个“守城鬼”,如此一来,进不去城,倒也让这四人逃过一劫。
真是“好”事多磨。
“少东家,鹿城近年来商队渐少,可跟这这诅咒有关?”
“流言蜚语最易蛊惑人心,经鹿城的商队有去无回,便又给世人板上钉钉的证据,自然就人烟稀少了。”易紫胥瞥了一眼李大胡子,将钱袋重新塞回腰间,目光定定的望着眼前一片绿意,“既然知道是人为作祟,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为虎作伥!”她说罢,抬手拂过眼前的枝叶,一大片干涸的河床便在众人眼前一览无余,她淡淡笑道:
“此地恰有干涸河床,不如近日就于此地驻扎,待我查清此事在动身穿城可好?”
李大胡子听罢,立刻张罗着壮丁搭建帐篷,荆州的周郎捐赠的物资中,亦恰有六支帐篷,商队共二十余人,外加一辆马车,于野外过夜,倒也是绰绰有余。
“少东家,那醉骸翁竟告诉你了此地有干涸的河床!这铜钱没白花啊!”
易紫胥浅笑,用手摩挲胸前的护身符,“那道士可不会告诉我这有干涸的湖泊。”
“少东家,这是你自己发现的?”
“莫非,少东家曾来过此地?”
众人的闲言碎语在易紫胥耳边响起,她扶了扶额,用脚跺了跺地面道:“你们没发现,从道士那里出来后,地势越走越低吗?”
“这是有湖泊的迹象,湖中水流冲刷变为沟壑。”
易紫胥蹲下身来,用手拈了一撮沙土,细细掂量了片刻,“此地本应是林间土壤,如今却干燥甚至龟裂,你们看,”她指了指远处的土地,“颜色是不是不甚相同?”
众人频频点头,嘴里时时称赞“少东家好生厉害!”诸如此类的话语,易紫胥扬了扬头,笑的格外开心,这上辈子积累的地理知识倒也有火中送木炭之用,至少如今,一伙人也有了停驻之处。
她回头望去,林间空隙,仍能望见弥漫雾气,有关鹿城之谜,她必须要解开,城中人、醉骸翁,还有那几个被吊死的来客……
这途径荆州的第一城,竟如此诡异莫测,令人心神不宁,易紫胥揉了揉太阳穴,闭眼养神片刻,睁开眼,面对的,竟是林二斤那张笑的灿烂的脸!
易紫胥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往后撤了几步,待站稳后,愤愤地叫:“林二斤!你走路没声啊?”
二斤揣着手,脸上的憨笑还未散:“少东家,帐篷搭好了,你过来看看咋样?”
易紫胥一个眼神示意林二斤带路,自己默默跟在后面,闷声拍着胸口,嘴里似乎还嘀咕着什么脏话。
拨开一枝枝叶,眼前帐篷井然有序的安置,马车在一旁,其中大箱大箱的财宝于帐篷边端坐,这干涸未有生机的湖,似乎也逐渐有了生气,变得活泼起来。
“大胡子,你吩咐那几个壮丁,将这几大箱财宝分散至各个帐篷中,命所有人夜间注意看好箱子,切勿让偷窃之人有可乘之机。”
易紫胥怕昨夜在客栈里的风波再度上演,便提早有了对策,商队中的人大多忠心耿耿,交给他们照看,倒也放心,照例而言,这财宝要么放置在马车之上,要么安置在商队一把手之内,若是分散开来,贼人恐怕也无从下手,谁又知道,易紫胥的商队里,最为权势的马车里竟住的是几个抓来的黑心“俘虏”呢?
她笑着看到李大胡子应声后,心中甚是满意,便背起手来缓缓漫步,顺便侦查一下四周有无突破谜团的线索,思绪竟也飘到更远的地方,待她回过神来,竟已行至林子的尽头了。
“这地方,真够邪乎的。”
易紫胥随手摘下一片枝叶,用手揉搓成渣,凑到鼻尖嗅了嗅,一股自然之味涌入鼻腔,竟有些蜂蜜般的香甜,她拍掉手上的叶渣,朝着驻扎帐篷的方向慢慢行进。
“少东家,您有什么发现?”
易紫胥忽然抬眸,循声望去,瞧见一个身材姣好,面容俊朗,胸前挂着一颗榛子的年轻人,他于不远处伫立,面带微笑的望着她。
易紫胥记得他,是队里一名镖师,从二斤口中听闻,此人姓杨名新,出生贫苦,从小便跟着扬州有名的师傅学护镖,走南闯北,无所畏惧,杨新于商队之中,便是其中的镇队之宝。可如今,自己却是头一回与他交涉。
“杨镖师怎么没同大伙一起在驻扎地停留,反倒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易紫胥认为此人虽名声远扬,可此时此地的相遇,甚是奇怪,况且一来便想从自己嘴里套话,未免也太过冒昧了!喂,自己和他很熟吗?
“营地已安置完毕了,我看眼下无事,便想帮少东家一起寻些线索,助商队早日过城。”
说罢,杨新腼腆的笑了笑,又低下头,无言片刻,易紫胥见状,立刻脸上挤出一个虚伪的微笑,一边口中直念叨着“你人真好”,一边心想:好一个毛遂自荐,别帮倒忙就好。
易紫胥最讨厌不听指令瞎做事之人,此类人盲目自信,功亏一篑,她无论如何都不可坐以待毙,更何况事到如今,此地究竟何况自己毫无头绪,徒然搜寻即一事无成,若真因大意搜查误了细节,待时悬崖勒马可就为时已晚了。
“杨镖师,不如我们同大家会和可好,”易紫胥跨过林中杂草,裙摆扫过发出“沙沙”声响,“商队刚成立,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坚定志气!”
她毕竟是个女子,对初识之人总有些不好意思,所言便也收敛许多,更何况杨新有个好皮囊,再不济,看在长得漂亮的份上,易紫胥也总归要讲点礼数。
“少东家说的是。”
杨新见易紫胥走的坦荡,似乎身怀大技,又想起前日她一人破客栈之案,无所畏惧,打心底里对这年轻的少东家有了敬意,一个姑娘,有如此定力,是他杨新最敬佩之处,于是加紧步伐紧跟易紫胥。
走了几步,见气氛略冷,杨新便率先开口:
“少东家,您先前问醉骸翁这城中之事,还给了铜钱,”他说着挠了挠头,“但我感觉,那醉骸翁不像好人。”
易紫胥定住脚步,侧身问他:“何以见得?”
“那醉骸翁腰间挂了五只骷髅,可我分明看见,骨骼之间有血迹。”杨新眼眸坚定,铁定道:“道士都讲‘贵生’,纵使杀生都需忏悔,而骷髅可谓生灵之骨。”
“一个正义道士,又怎会将带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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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挂在腰间?”
易紫胥眸间一亮,嘴角露出些喜色:“还有什么发现?”
杨新见状,便也放开了肆意而言:“先前您说那道士本一问收一文,后又改成一问收三文,一个有德的人都不会言而无信,更何况一个道士。”
听罢,易紫胥打心底里对杨新有了好感,先前的成见便一笔勾销了,无论如何,此人谨言慎观,也许片刻莽撞,但无伤大雅!此人不愧是个可造之材!她点了点头,却将话锋一转,
“杨镖师,你喜欢护镖吗?”
眼前杨新不禁愣了片刻,即刻回过神来,略有羞赧道:“ 生计所迫。”
易紫胥听后笑了 :“听说你家境贫寒,便从小出门补贴家用,这世上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为什么偏偏选护镖?”
杨新一怔,随后又垂眸盯着自己的布鞋。
“因为,爹曾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镖师,可惜祖父不允,”
“于是,爹便希望我能完成他的梦想。”
易紫胥抬眼,又垂眸。
原来,父望子继的陋习从这时就有了,实在是封建。
不知不觉间,二人便又回至商队之间,望着不远处搭好的帐篷同坐在一旁歇息的众人,一切井井有条,易紫胥长舒一口气,便欲叫上李大胡子同他们二人一起前往城门口再去细细侦查一番,她刚欲启声,便又突然注意到那一片干涸的河床。
此处为林子,唯有水分充足方能长出植被树木,但若有干涸湖泊,那四周应为荒漠才合乎常理。
这绝非自然之态,湖泊不会陡然枯竭!
易紫胥一个箭步冲到龟裂之地上,四处张望,奔跑于广袤的河床之上,极度渴望找到一丝迷雾中的转机,待众人追上易紫胥的步伐时,便看到他们年轻的少东家正跪坐在地,低头沉思。
“少东家,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易紫胥忽然抬头,眼神里露出严峻之态:“我要再找一趟醉骸翁!”
“少东家,可不敢因为先前那醉骸翁所言蛊惑了心智啊,商队虽然不缺钱,但万万不可再给那道士送钱了!”
“少东家一定是又什么发现了!”
“先听少东家说完!”
众人闲言碎语乱成一锅粥,扰的易紫胥心烦意乱,她于是便趁局面混乱逃出了围堵,又眼疾手快地将杨新拽了出来。
“杨镖师,方便跟我走一趟吗?”
杨新狠狠点头,惹得易紫胥十分满意,与他交换眼神后,二人便即刻出发,于林间穿梭,又一次出现在了那一间悠然闲适的木屋处。
转眼之间,易紫胥凑到杨新耳旁,悄声:“杨镖师,帮我留意醉骸翁屋中的细节和他的神情!湖泊干涸与他定有干系。”
“少东家放心,我明白。”
易紫胥点了点头,坚定踏步前行,深吸了一口气,便叩响了醉骸翁的木门。
无人应答。
易紫胥不信邪般的又敲了许久,皆以失败告终,她严重怀疑那个道士跑路了。
“少东家,要不,我来用蛮力解决?”
大抵也是看不下去易紫胥如此执着的捶门,始终站在她身旁一言不发的杨新终于开口道:“这种木门,一脚便能踹开。”
易紫胥悻悻得回头望着他,看起来挺文明的人,怎么一言不合就用蛮力呢?
况且,用蛮力为何也不早说呢?她望着自己砸的红肿了的双手,心想:真是个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