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马氏扭头冲丫鬟红袖使个眼色,“红袖,你去月洞门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好的!”
红袖应了声,便向月洞门走来。
陆牧生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从布袋拿出一个油纸包和一个牛皮袋。
“哗啦”一声,打开油纸包,一把勃朗宁手枪就露出来,枪身锃亮在月色下泛着光芒。
“四太太,这就是勃朗宁手枪,以及五十颗子弹。”
陆牧生接着把牛皮袋也打开,露出里面的子弹。
马氏的眼眸一下地亮了,伸手将勃朗宁手枪抓起来,“这枪,真个好东西!”
说着比划两下,还转了个半圈,倒有几分耍枪的架势。
堪比骑马时的那般飒美之姿!
陆牧生瞅着马氏这欢喜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四太太,你会不会离开白家?”
马氏握着枪把的手顿了顿,扭过头看向陆牧生,眼波转了一下反而问道:“我为什么要离开白家?”
陆牧生可不敢说是苏韫婠的猜测,随即干笑两声,“四太太,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想出去看看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不一样!”马氏说着,把枪往枪套里一插,发出“啪”的声响,“我现在没有离开白家的想法!”
“为什么?”陆牧生问。
马氏没有回答,而是抬起眼眸,上下打量他一圈,“你盼着我离开?”
“哪能呢!”陆牧生赶忙摆手,“就是好奇,四太太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不告诉你!”
马氏却对陆牧生抿嘴笑了一声,然后拿过几颗子弹填入勃朗宁的弹夹。
“陆护院,明儿上午,你跟我骑马出去一趟,我要试试这枪好使不!”
“明儿上午我没空啊!”陆牧生道,毕竟明天上午他要陪曹氏去果园摘果子。
马氏挑眉:“你做什么去?难不成明儿你也要跟长工们一起下地割高粱?”
“不是,我就是……有些事要做。”陆牧生含糊着,总不能说要陪二太太曹氏去果园。
然后赶紧岔开话题,“时节这么早就要割高粱了?”
“不早了,高粱都差不多熟透了!过几天便是重阳,白家每年都得赶在重阳前把高粱收完,少说也得忙个五六天,这是白家大院一年里最忙的时段之一!”
马氏说完看了看陆牧生,眼眸里带了点意味深长,“明儿上午你既然没空,那么就晌午吃过午饭,在后门老地方见?”
“可以!”陆牧生连忙点头。
接着拿出三十块法币,递向马氏说,“四太太,你之前给的三百法币,现在还剩三十,我还你。”
马氏只是瞥了一眼,就直接摆手,“不用还,送给你了!”
她没说“赏”,偏偏用了“送”字。
陆牧生也就把钱揣回兜里,拱了拱手,“那多谢四太太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大少奶奶的院子守夜了。”
“快去吧。”马氏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早些回去,不然婠婠该怪我霸占她跟前的人了!”
出了马氏的院子。
陆牧生往苏韫婠的院子走,月色洒在青石板路上,白花花的。
路过一条回廊时,突然瞧见一处角落阴影里,似乎有两个人影缠在了一块。
谁在偷人?
陆牧生见状不由一愣,赶紧猫腰躲到前方廊柱后头,借着月色往那边一瞧。
巧了,这俩人他都认识。
好像是二少爷白承煊,和二太太曹氏的丫鬟香彩?
果然,就听香彩细声细气地推拒,“二少爷,使不得使不得!让人瞅见搞么事了!”
“这是内院,大晚上的哪会有人出来,快让本少爷亲一个!你这屁股长得越发翘,看得本少爷早就心痒痒!”
白承煊的声音带着一股腻歪的劲儿,说着用手掐了香彩一把。
香彩“哎呦”一声低吟,声音都带了颤:“二少爷别呀!让二太太知道了,我的小命不保!还有二少奶奶呢,被她晓得了,还不得打死我!”
“你提那个石女干甚!”
白承煊当扬啐了一口,话语里满是嫌弃,“都嫁过来三年了,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要不是我娘亲拦着,本少爷早就休了那个石女。”
什么石女?
二少奶奶杜玉婕……是石女?
陆牧生听得直疑惑,猫着腰又往前走到前一根廊柱后头,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眼下那个石女正躺在屋里养伤,哪里能晓得这儿的好事?这些天我娘亲把你看得太紧,憋得本少爷的嗓子眼都冒火了!”
白承煊搂着香彩的腰直晃悠,涎着脸笑道,双手随意磨搓起来。
香彩扭着腰肢往边上躲了躲,发髻都晃散了一缕,“二少爷,这儿总感觉不太安生……要不…还是找个背人的屋子?”
“屋子里黑灯瞎火的,有啥意思?”
白承煊仰头瞅了眼天上月亮,月色把香彩那张脸蛋照得粉扑扑的,他说着伸手就去解香彩衣襟上的盘扣,“在这月色底下才有兴致儿!让我本少爷瞅瞅你的白玉团子……”
香彩喘着气,双手抵在他身前,声音又软又怯,“二少爷,要是二少奶奶总生不出娃,你真能让我做姨太太?”
“只要你怀上本少爷的种,”白承煊的手指头在她领口处勾着,“本少爷立马就去跟我娘亲说,把你风风光光抬进门!”
“你可不许诓我!”香彩咬着唇,眼波流转,然后突然主动搂住白承煊的脖子,“那……那我现在就把身子给你……”
“骗你,我就不是白家二少爷!”白承煊已经明显急得不行,“赶紧的,小心肝宝贝……”
陆牧生躲在廊柱后头,听得一阵皱眉。
心想这白承煊平日里就不是个好东西,如今二少奶奶还在养伤,他倒在这儿偷腥快活。
当下悄悄往后退了几步,靠到一侧墙壁旁边,然后陆牧生拔高嗓子喊了声:“二太太,您怎么出来了?”
这话一出跟炸雷似的,让角落阴影里的两个人影猛地一哆嗦。
然后白承煊猛地推开香菜,骂了一句“晦气”,头也不回地顺着回廊往远处跑,就连摔倒在地的香彩都没顾上。
陆牧生憋着笑,等了片刻才往前走。
这时香彩衣衫不整地从角落里钻出来,嘴里嘟囔着一句,“这二少爷不中用,门都没进,就被吓跑了。”
只见香彩前襟的盘扣松了两颗,鬓角的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脸上,本就长得俏艳的她,在月色下更显一番风情。
当香彩瞅见对面走过来的陆牧生,差点被吓了一跳,慌忙拢紧有些不整的衣裳,“陆……陆护院?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