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说笑了,我刚才不是偏开了一寸吗?”燕支笑意不达眼底。
她是想杀长淮,毕竟她与长淮只能活一个,她当然选自己活,但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得在解契之后。
“那这是何意?”长淮垂眸,看着颈间的长剑问。
“为了自保啊。”燕支横过剑来反手握住,一步步逼近长淮,“神君联合妖神算计我,我当然得防着些。”
燕支的靠近让长淮有些无措,他下意识后退拉开距离。燕支自然注意到了长淮的避让,但她这人喜欢得寸进尺,于是步步紧逼。
灵泉因为两人的走动而层层波动,在这漆黑的夜里,映着一丝月光,倒是显出一番波光粼粼的样子。
然而灵泉毕竟不大,很快长淮便被逼到了岸边,这一下退无可退,只能停住。
水面在两个人之间荡了荡,洇湿了额前垂下来的细碎发丝,一滴透明的水珠在发梢处坠了坠,而后落在了燕支的长剑上,迸发成无数更为细小的水珠。
“神君怎么不躲了?”燕支长剑抵在长淮的喉间,欺身而上,故意问道,她倒要看看长淮能够装到什么地步。
两个人此时离得极近,氤氲的雾气蒸腾而上,熏红了长淮的脖子和耳朵。
“燕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克制。
长淮不习惯与人靠的太近,更别说是女子,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此刻连呼吸都是一截一截的,不敢太重。
燕支抬眼:“作甚?”
“我们不能好好说话吗?”长淮问。
“这得问神君。”燕支直接摊牌,“你放了菩提心,我们一切好说。”
长淮闻言意识到在燕支的心魔幻境中是他抓走了菩提心,燕支是来救菩提心的,他不禁有些无奈。
他在燕支心中竟然还是这般卑鄙虚伪之人吗?
“我……”长淮刚想开口说“他没有抓菩提心”,却不想说不出这句话来。
燕支见长淮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说了,不由得眯起眼睛来。
相处了这些日子,她还是有点了解长淮的,这人是有嘴的,倘若真是有误会,他一定会寻着机会解释清楚,如今这般只能说明菩提心真的是他带走的。
燕支心中不禁生出了戾气,她这人护短,被她纳入阵地的人她容不了别人伤害半分。
“神君若是不想好好谈,我们也可以换个法子。”燕支说着,另一只手探出水面,从长淮的脸侧经过下巴和侧颈慢慢下移,最后落在了锁骨处轻轻摩挲。
长淮想要抓住燕支的手拉开距离,却动弹不了分毫。
这是燕支的心魔幻境,燕支是绝对主导。
而燕支的心思很明显,是想要在实力上完全的压过他,所以投射在心魔幻境中,他就成了反抗不了的那一个。
“神君的锁骨真漂亮。”燕支看着被她弄出一丝红痕的锁骨说,“只是,这么漂亮的锁骨不知道够不够硬,能不能扛得住我的剑。”
她说着抬起眼帘对上了长淮的眸光,此时她的眼尾虽是上挑的,眼中却是杀意。
长淮知道,燕支说的不是锁骨,而是神骨。
无论是生而为神还是功德圆满飞升成神,天道都会赐予新神一个名字,名字承载的是神格,可除了神格,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便是神骨,就在锁骨处。
“你想碎了我的神骨。”长淮轻声问道。
“很意外吗?”燕支浑不在意地坦白,“不能杀你,还不能废了你吗?”
“可你先前还助我取得巫木花疗伤。”长淮说,“那个时候为何不趁机废了我?”
“还上因果罢了。”
长淮知道燕支说的是第一次见面之时,她吸走他大半灵力化出人形一事。
“锁魂结呢?”长淮问:“既然从头到尾都是演戏,又为何耗费本源之力修补了我的锁魂结。”
“不想你死了连累我而已。”既然都说到这里了,燕支干脆就全说了,反正也是彻底撕破脸了。
头一次,长淮气到有些失语。
他生生气笑了:“现在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
燕支抬手抹掉长淮眼睛下方那道伤口又渗出来的血,说道:“神君若是能够杀我,早在我的剑刺过来时便躲开了,又如何会被我伤到?”
“不愧是燕支。”
“神君过誉。”燕支细细打量着长淮的眉眼:“可是为什么呢?神君?你既然实力受限,又为何敢在这时抓了菩提心引我前来?还一个人在此处,你是笃定我会因为生死契而不敢杀你吗?”
“谁敢猜你燕支凶剑的心思。”长淮冷笑,带着火气,“谁又猜的透你燕支凶剑的心思。”
“你生什么气啊。”燕支抬剑,逼得长淮不得不微微仰头,她好笑地讽刺道,“这一切不都是因为神君的算计吗?求仁得仁,神君怎么还不高兴了。”
长淮听到这句“算计”,忍不住为自己辩白:“我从未算计过你。”
“睁着眼说假话,也不害臊。”
长淮就知道燕支又不信,他想跟燕支解释清楚大涛宝坊的事情,却发现说不出关于大涛宝坊的事情,只能先放弃。
而后他又想到燕支先前跟他坦白的那些话,于是问了燕支一个问题:“你明明认为我是利用菩提心引你前来,你许是会因此丢了性命,为何还来?你不是最在意你的性命,最重利益吗?”
“这关你什么事。”燕支看了眼天色,没了耐心,“神君也别跟我废话,你放了菩提心,我们一切有的谈。”
“我放不了它。”长淮说,“它不在我……”
说到一半,他便又说不出来了,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它不在此处。”
“它在哪里?”
长淮只得再次重复:“它不在此处。”
燕支与长淮对视,心中一顿,意识到了什么,她说:“神君,你要知道,碎了你的神骨,想要控制你解契就不难了。”燕支说着将剑往前递了一寸,森寒的剑刃在长淮喉间留下一丝极细的血线,“解了生死契的你身受重伤,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长毫不在意喉间刺痛,他听闻燕支这话,出声发问:“这才是你真正想做的,对吗?即便你现在救出菩提心,也会反手废了我的仙骨,逼我解契,最后杀了我。”
燕支被戳破打算也不在意:“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自然要把握住。”
“你就这般笃定我杀不了你?”
“我只是在告诉神君,我这人没有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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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十分记仇。”燕支说,“神君此番入我的心魔幻境,是怕我死在里面连累你吗?”
“你知道了。”
“神君提示的那般明显了,我还猜不到就太蠢了。”从长淮那句“不在此处”,她便意识到了她仍旧在心魔幻境中。
说完,燕支往后退了一步,长剑不再抵在长淮的脖子上,而是被她刺入了长淮身后的黑暗中,幻境破裂的声音开始响起,燕支说:“神君说的那句不在此处,并非你处而是幻境之中。”
她的幻境,自然只有她是真的,眼前的长淮本也该是假的,可从那句话的提醒来看,显然长淮是真的,而他进来此处,只能是为了救她。
这么说其实也不准确,救她等于救长淮自己。
“知道是我,还敢对我承认。”
“原本前面我也不知是幻境,以为就是你时我也都坦白了。”燕支完全没再怕的,“我不是好人,从一开始我就没藏着掖着过。”
她能为了除掉驷青寻不顾驷家那些人往后都遭受心魔侵蚀,她能是什么好人。
心魔幻境还在寸寸碎裂,长淮道:“可你也不是恶人。”
“神君说笑了。”
“燕□□日救下那些姑娘,你比我先出手。”他看到了燕支当时的冷眼旁观,但也看到了她并非无动于衷,她出手的那一下迅疾而果断。
“那是因为菩提心答应了我的条件。”
长淮只是看着燕支,没再出声。
燕支讨厌长淮这样好像看透一切的眼神,她冷冰冰地说:“神君,我非良善,别对我抱有期待。”
长淮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看了眼就要彻底破碎的心魔幻境说:“燕支,菩提心在照荒台,它受了重伤,不过有扶桑与无相在,会治好她,不必担心,只是它暂时恐怕不能去你那里,你可先来照荒台。”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又道,“大涛宝坊之事,我与无相都可以解释。”
他的话音落下,幻境彻底消失,连带着长淮也一同消失。
而燕支再一次站在了选择的中心。
前方是同往照荒台的路,后面则是去浮妄渊的路。
她能感受的到,神识之上,菩提心微弱的气息,的确是受了重伤。
菩提心是从神界来到她身边的,它从前与神界那些神至少是熟识,那些神君不会真的伤害它,所以,其实她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去浮妄渊,继续自己原本的打算。
但是,心中是这么想的,脚下却是往前,朝着照荒台走去。
至少弄清楚,好端端的,怎么受的伤,又是怎么到的照荒台。
.
长淮是以神识入的燕支的心魔幻境,而强行闯入他人心魔幻境是会遭反噬的,他出来便吐出一口血来。
相葵就在身旁,给他递了帕子后,沉声问道:“你这当真是生死劫而非情劫吗?”
这发展流程,他很熟悉。
长淮接过帕子擦掉唇边血迹:“白榆推演了两次算出来的都是生死劫。”
相葵给长淮周遭布置了一道禁制说:“你先调息,过两日等白榆来了,让他再给你算算。”
长淮应声,嘱咐相葵:“燕支若是来了,莫要拦她。”
“放心,不会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