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死对头的本命剑以后》 1. 屠城 人界,仙门,云霄宗。 上和殿内,云霄宗掌门正与诸位长老议事,议的乃是这些日子有恶魂化为邪灵为祸人界一事。 说到最后了,其中一位长老不免想到了燕支,他叹了一声道:“话说,这也百年未曾听闻燕支的消息了。” “好好的提她作甚。”阳生长老吹胡子瞪眼,“曾经闹得七十二仙门不得安宁,如今被收了,自是皆大欢喜。” “有她在,到底没有旁的恶魂能够越过她去生事。” “她不生事,就是最大的幸事。”阳生长老冷哼一声。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大殿中央的法器突然亮起。 此物乃是云霄宗的通讯法器,六界之内凡是云霄宗弟子皆可在紧急情况下通过法阵传讯来此。 云霄掌门抬掌注入灵力,灵力没入,一道身着云霄宗法衣的弟子身影显现,他顾不上朝着殿内的诸位长老行礼,急匆匆地说:“掌门,四海城危,有人屠城。” “何人?” “燕支。”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 任是谁都没想到,百年后再听闻燕支的消息会是如此。 而燕支的实力,众人都是知道的。 七十二仙门除非有人拼着同归于尽,否则无人是她对手,不然前头几百年也不会任由她逍遥了。 “掌门。”那弟子出声唤道。 “如今是何情况?” “结界隔绝了所有,外头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那弟子说,“结界上空死气弥漫。” “通知七十二仙门。”云霄掌门对阳生长老说,“合力擒获燕支。” “是。” . 燕支慢吞吞地走在街道上,再次察觉到活人气息时,她无声闪身至那人身后。 此人是个男子,年纪不大,躲在门后,小心地透过门缝往外看,身子在发抖。 燕支瞧了半晌,才出声:“你烧死那个老秃驴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发抖?” 她看见那人僵住了身体,缓缓回头,在看见他眼中的红血丝时,继续说:“连眼睛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她似是恍然大悟。 “原来兴奋和恐惧一样。” “别杀我,别杀我……求你了……”他跪在地上,不住地给燕支磕头,语无伦次的求饶。 燕支歪着头看他:“我以为敢杀人的人胆子都很大的。” “对不起,求求你了,我也是被人蛊惑的……”他哭得眼泪鼻涕都糊在脸上,这般昏暗的环境下颇有些显得面目狰狞。 燕支见状忽而轻笑一声,她上前一步,缓缓蹲下身,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话。 “死了就不会再受蛊惑了。” 话音落下,一道血迹倏然扬在了门口的油纸上。 随后燕支推门而出,身后黑暗之中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闷闷溢出。 燕支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久,后来走累了,她干脆来到了城门处那座最高的城楼之上,她翘着脚,撑着下巴,肆无忌惮地放出神识,凡是有生魂气息的通通化出凶煞之力绞杀。 残阳如血之下,四海城上空的死气越发浓郁了,可是他们却碍于结界无法出去。 七十二仙门的人赶到之时,整座四海城已经没了半点活人气息,而在死气之上,酝酿的是天雷。 云霄掌门与另外几位掌门合力破开燕支结界的一处,死气争先恐后地要从此处逃脱,却被一道符咒拦住,出不去半分。 仙门中人踏进城内,看见的便是满地尸体。 燕支竟是将满城人的尸首聚在了此处。 他们循着气息看向城楼之上的燕支。 “好巧啊,掌门。”燕支朝着云霄掌门笑了笑,可她此刻浑身染血,周身邪气弥漫,配上这满地尸首,活像是从冥界爬出来的恶鬼。 “燕支。”云霄掌门皱眉,“为何如此?” “想杀就杀了。”燕支笑盈盈地说,“我素来随心所欲,掌门忘啦。” “混账。” “你第一天认识我么?” “随我回仙门领罚。” “掌门,我唤你掌门,你还真当我是云霄宗弟子了。”燕支声音含笑,说出的话却无半分留情,“趁我现在不想杀人,你们还能走。” 云霄掌门拧眉,“燕支。” “啰嗦。”燕支没了耐心,收了脸上的笑,她站起身,“不想走,就给我陪葬。” 说完,她伸出手,四海城上空的死气便如同流水般被她吸入掌心,随着死气的消失,酝酿了许久的天雷似是终于找到突破口,轰隆地响声近乎震破天际。 “是天罚!”七十二仙门中有人惊呼。 燕支漫不经心地扫了那人一眼,又看向云霄掌门:“还不跑吗?” 云霄掌门不动,四下却有人已经开始离去。 天罚可不是闹的,说不好就会魂飞魄散。 云霄宗有人出声:“掌门。” 云霄掌门闭了闭眼,下令:“走。” 燕支看着人潮退去,并未阻拦,手中死气凝聚,在天雷降落的瞬间,她将其挥了出去,几乎是在天雷与死气碰撞的瞬间,死气之中发出无数尖锐之声。 燕支冷冷看着他们痛苦挣扎,直至声音彻底消失后,她指尖一动,一簇火焰跳动而上,她扬手,火焰落地,底下的尸体瞬间燃起大火,颜色比天边的残阳还要红艳。 天雷在此刻再度落下,燕支这次挡也未挡,就这般站在那里受着。 已经退到离开天罚范围的七十二仙门中人就这般远远地望着燕支挨了一道又一道的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0801|1760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神魂竟如此强大。”有人禁不住出声,“若是活下来,已然是邪灵,岂非又是灾祸。” 他这句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燕支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乎,她此刻在看手中的红绳。 这根红绳叫锁魂结,自她有记忆起就绑在她的神魂之中,从前她修为低下时,被许多恶魂和邪灵盯上啃食,全靠这个才保她魂魄不灭,但是如今,这根红绳已然断裂在了手中。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死了。 其实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但是天罚不会因为她的不甘心而停下,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时,燕支轰然从高处跌落,还未落到城墙处,身形便已在空中缓慢消散,忽然这时,底下的火焰燃到城墙之上猛然窜高,也在这刹那,燕支身形陡然彻底溃散。 远远看去,就像是火舌吞噬了那残影。 众人瞧着这一幕,心头松了口气。 燕支死了。 魂飞魄散。 他们曾经唯恐燕支这样一个强大的恶魂有朝一日被邪气侵染成为邪灵,将来为祸人界,想过无数法子除掉她,却不想最后竟是她自己作死屠城,断送了性命。 有人唏嘘,有人厌恶,有人痛快…… 阳生长老瞧着这些,厌恶皱眉,直接甩袖离去。 没了燕支,先前化为邪灵的恶魂也被除掉,人界便也再次恢复了安宁,偶有些邪修与邪灵也未能闹出乱子来,就这般时光匆匆而过。 就在七十二仙门以为日子会继续太平下去的时候,忽有一日,一直封印在苍梧山的凶剑封印破了。 与此同时,神界当中正与白榆对弈的长淮心神一动,紧接着便见他手腕处的红绳断裂,落在了白玉棋盘之上。 白榆见到这一幕,神色刹那间变了,那红绳连着的是长淮的神魂,关系他的命数。 白榆放下棋子,掐指推算,神色越发难看。 一旁的长淮则是神色淡然地拿起红绳,而后自顾自地执棋落子。 片刻后,白榆松开手,说:“苍梧山,恶魂,死劫。” 长淮并无太大反应,甚至还能说笑:“好在不是相葵那般的情劫。” “你倒是看得开。”白榆说,“这般掐指不准也说不定,我这就回去重新推演,等我寻你。” 话罢,起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长淮也放下了手中棋子,垂眸静静地摩挲着掌心的红绳。 另一头,听闻苍梧山凶剑出世消息的七十二仙门心中不安,当即派了人赶去苍梧山寻守山人。 他们本是要从守山人那处寻个再度封印凶剑的法子,却不想听闻守山人唤那把剑为“燕支”。 众人心中重重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会这么巧,都叫燕支。 2. 陷阱 无所谓仙门中人如何惶惶,百年岁月倏然而逝。 七月的妖界正是最热的时候,燕支挺着剑身忍着燥意躲在沿道的草里,望着前头城门处的守卫嘟囔:“妖界怎得也学人界那套了。” 说起来,她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能再醒来,还变成了一把凶剑的剑灵,多了个要她做好事的菩提心。 不过活过来的这百年间她过得并不舒心,仙门的人从她这把凶剑出来后就像苍蝇一样追着她不放,尤其是得知她就是燕支后,追的更紧了,还有一伙人乐此不疲地往她头上扣杀人灭门的屎盆子,两方人也真是好锅配好盖,配到家了。 “不若直接去冥界亦或魔界吧,那两界修士无论是对恶魂还是凶剑都还算友好。”菩提心提议。 燕支说:“我得先拿到驷家的避息钏。” 此物乃是藏匿神魂气息的法宝,有了它,不论是仙门还是给他甩锅的人都无法再找到她,她也能安生些。 “你是正经拿吗?”菩提心不用想都知道燕支在打歪主意。 “这不重要。”燕支随口敷衍,而后化作一个腰间饰物找准机会挂在了进城的兔妖腰间。 她藏得仔细那兔妖却还是在城门处被狼妖妖卫拦住。 “站住!” “大人?”兔妖一愣,停住步子有些无措。 狼妖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皱眉上前再度嗅了嗅。 燕支与菩提心屏息等待。 “看错了,走吧。”狼妖收回拦在兔妖面前的长枪。 兔妖原本因为被拦住而吓了一跳,如今无事,顿时喜笑颜开,她高兴地行礼道谢,蹦跳着入了城。 身后那狼妖望着兔妖的背影,眼中有红光一闪而过。 也是在这红光闪过的刹那,燕支与菩提心皆有所察觉。 待到远离了城门,燕支从兔妖腰间跳下来,藏进了胡同里。 菩提心在燕支识海之中闪了闪:“是邪灵。” 燕支语气有些冷,“那狼妖被夺舍了。” 邪灵对凶煞之气有天然的感知,那狼妖怕是发现她了。 “此地不宜久留。”菩提心说,“不过在离开戊戌城时,得给城主府传个信提醒一番。” 狼妖被邪灵夺舍是个隐患。 燕支一听直接拒绝:“不干。” 菩提心没说太多,只提醒了一句:“你早日做满一千件好事,也能早日重获自由。” 燕支磨牙。 . 驷家在戊戌城的中央处,离着城门有不短的距离。 燕支行至半路时,天上还下起了雨,她也顾不上躲雨,到了驷家附近后,找了拐角处借着灵力和凶煞之力费劲地化出人形而后伪装成了水妖。 菩提心提醒她:“悠着点,不然得遭雷劈。” 燕支浑不在意:“劈两下而已,怕什么。上次劈成那样都能活,可见我命不该绝。” 她说完径直走出拐角,去到驷家大门口敲了门。 两人没等多久,大门便敞开来。 开门的是个尚有些年轻的鹿妖。 燕支学着之前看来的姿势行礼,驷扬回以一礼。 燕支眉眼一弯,温婉的气质乍泄而出,“雨夜叨扰,还请见谅。” “姑娘多礼了,不知冒雨前来,是为何事?” “听闻贵府小公子昏迷三年未醒,贵府正遍寻医者。” 驷扬一喜,“姑娘可是医修?” 燕支摇头,“不算医修,但曾跟随一名医修学过些皮毛,贵府若是不介意,我可一试。” 驷扬有些失望,也有些为难,他抿了抿唇,对燕支说:“姑娘可愿一等,容我去禀报家主。” 燕支点头。 驷扬遣另一守门的护卫引着燕支入府,自己则是迅速前去禀报。 “你怎知道驷家在寻找医修?”菩提心疑惑。 这几年它一直都同燕支在一起,但从没听到过这个消息。 燕支随着护卫进了前厅,“听说的,那会儿你正在融合功德之力,封闭了神识。” “你这般行骗,犯下的是一条命的因果,天道怕是会把你的神魂劈散。”菩提心说。 燕支:“你怎么知道我救不醒他?” 菩提心:“你真懂医?” 燕支莞尔,“我作假之处只是水妖的身份。” 菩提心半信半疑。 也在此时,前去禀报的驷扬回来了,“姑娘请随我来。” 燕支颔首,跟着他绕过庭院连廊往深处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燕支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腐味。 是尸体腐烂才会散发的味道。 “怎么了?”菩提心察觉到燕支神色有异,问道。 燕支将气味说给它听。 “你确定吗?” “确定。” 她断不会认错。 当初她还是恶魂之时,经常飘去一些乱葬岗吸食凶煞之气,那些凶煞之气中时常会有些尸体腐败的气息,每次她都要费很大的功夫剥离,所以她对这种气味印象极深,非常熟悉。 菩提心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它说:“驷家怕是有异。” “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 菩提心没多说别的,只是嘱咐她:“小心为上。” “嗯。” 说话的功夫,驷扬带着他们穿过了长道,进入一处幽静的院子。 而就在踏入院子的瞬间,一道结界从身后升起,顷刻间覆盖了整处院落。 燕支脚下顿住,“这是何意?” “姑娘勿恼。”驷扬解释道:“先前有人收买医修,想要借此机会对小公子不利,驷家追捕许久才将人捉拿,之后便有了这道结界。还请姑娘见谅。” 燕支点头,没有多言,心中却越发警惕。 也在此时,菩提心借着燕支的眼睛注意到了旁的。 “你看灯火。” 燕支扫过周遭的灯火,一眼便认出这几处灯火的位置有异。 “是……聚灵阵。”菩提心略微有些犹疑,“不,不太对。” “是聚灵阵。”燕支眸子幽深,“只不过是反的。” 菩提心闻言一顿,聚灵阵,顾名思义聚的是灵力,有助修炼,而反聚灵阵则是…… “它聚的是邪灵。”燕支又说,“而且已经开启过了。” “看来驷家有人与邪修有牵连。”菩提心说。 燕支抱着一丝侥幸道:“只希望那个人不是驷家的家主。” 聚灵阵与反聚灵阵差别不大,只在细微处有区别,若非精通阵法之人,难以辨别,她能认得这个阵法还是因为当初那个带着她的医修有个好友是阵修,她曾跟着看过许多年。 但是辨认虽难,可倘若已经开启过,那聚来的是灵力还是邪灵是不难辨认的。驷青寻身为家主,又如此重视自己的孩子,真的毫无所知吗? 两人在识海中交流间,那边驷扬敲响房门,“家主,人到了。” 开门的是一位侍女,她微微欠身,“家主在里面,姑娘请。” 燕支颔首,领她前来的驷扬顺势退了下去。 燕支看了他一眼,随侍女入了屋。 屋内陈设古朴素雅,临窗的位置摆放着许多花草,有些像人界凡间里高门大户家的样子。 燕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在识海之中说:“屋内摆设倒是没什么异样。” “嗯。” 继续往里,绕过屏风,燕支看到一位端庄典雅的女子,她坐在床榻前,正拿着帕子给躺在榻上的孩子擦拭手心。 侍女跟在一旁出声道:“这位便是家主。” “驷家主。”燕支上前行礼。 “姑娘有礼。”驷家家主驷青寻起身扶了一把燕支的手腕,“姑娘贵姓?” 燕支顺着菩提心的名字扯了一个姓:“免贵姓辛。” “辛姑娘师从何人?” 燕支将先前同驷扬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驷青寻听完道:“便来一试吧。” 燕支颔首,上前几步到榻边坐下,而后抬手覆于驷家小公子手腕,指尖金色灵力溢散而出,顺着驷小公子的筋脉游走周身。 “你准备的倒是周全,竟然连灵力颜色也改了。”菩提心见到那金色,随口说了一句。 燕支却说:“准备的再周全也没用了。” 菩提心:“?” “要暴露了。” 菩提心还没来得及因为燕支的这句话而震惊,便骤然感受到了极为汹涌的灵力波动,随后便见燕支一手还搭在驷小公子手腕处,另一手则是挡住了一旁驷青寻的一击。 这一挡,再也遮掩不住自己的气息,凶煞之气倾泻而出。 燕支缓缓起身,转过头来:“驷家主,这是何意?” “燕支。”驷青寻语气平静,像是早就料到来的人是燕支。 “你好像不怎么惊讶。”燕支见状,似笑非笑,“莫不是……早就等着我了。” “的确等你很久了。”驷青寻的周身泛起青灰灵力。 燕支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今日便留在此处吧。” 驷青寻说着再度袭向燕支。 她的样子一看便是修了邪道,但是却没有任何邪气溢散出来。 燕支一掌冲开窗户,手腕翻转间引着外头的雨水幻化成无数利刃,那些利刃随着她手掌间的灵力刺向驷青寻。 两个人的灵力碰撞在一处,气流相冲之下,两人衣袖翻起,也在此时燕支看到了驷青寻腕间的避息钏。 怪不得在驷青寻身上感受不到邪气呢。 “真是乌鸦嘴啊。”菩提心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它不禁感叹一句。 此番不仅对上的是驷家家主,避息钏也在她身上,这连脱身后去偷的可能都没了,还真是只能硬抢了。 燕支没好气地说:“谁能料到这么背。” 刚才一探脉,她便试出来这个驷小公子本身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被喂了药才一直昏迷着。 这么浅显的症结,哪个医修探不出来,但这三年里驷家来了无数医修却都无功而返。 这般异常行径,便只能说明驷家故意设计这一场是要引什么人前来,如今见驷青寻的模样,这个要引来的人显然就是她。 “驷家主为了引我来,也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两人一击之后各自闪开,燕支笑盈盈地站在驷青寻的对面,“只是我还是比较好奇,家主是如何断定今日来的才是我呢?” 驷青寻凭什么笃定她会选择借着医修的身份混进来呢?她又为何敢上来便是这样重的一击,此一击若是换成修为稍低些或者反应不够快的医修当场殒命也未可知。 而且若是真要如此滥杀,便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所以除非是驷青寻十分确定今日只有她会来,才敢这样直接出击。 可是她是如何确定的? 还有既然她今日都能探出这驷家小公子的状况只是因为被喂了药,那么先前那些医修同样能探得出,驷青寻又是怎么瞒过其他医修的呢? “自然是我告诉了驷家主。” 紧闭的门被推开,一阵毫不遮掩的邪气瞬间充斥在房间内,先前在城门口的狼妖施施然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燕支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拎着一把弯刀,那弯刀上沾染的血迹正一点点被吸收。 再看外头这半天都没有驷家的人前来,她大概也猜到了弯刀上的血是哪来的。 “他俩果然有勾结。”菩提心再度叹气,担心的另一件事也发生了。 它与燕支因为要避开人,所以走的小心翼翼,那邪灵却没什么顾忌,只要藏好了气息,很快就能到驷家。 “下回路过什么道观寺庙的,咱们也去拜拜吧。”燕支倒是还有心情笑眯眯地打趣。 驷青寻与狼妖,一个是邪修,一个是邪灵,有所勾结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情。 “杀完了?”驷青寻见成英进来,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弯刀,问道。 成英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就差你的血来启动聚灵阵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0802|1760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驷青寻闻言没再同燕支过招,朝着窗外的一处而去。 燕支想也不想,顷刻之间朝着驷小公子甩出一道剑气结界护住他,自己则是冲出窗户去阻拦驷青寻。 那“反聚灵阵”一开,必定召来许多邪灵,以她如今的实力,想要毫发无伤的离开绝无可能。甚至若是拖得时间长了,引来其他人,驷青寻再反咬一口说是她为了得到避息钏而引来邪灵杀了驷家人,她便是十张嘴也说不清。 成英见燕支追出去,抬手取出一支极其小巧的骨笛,以灵力催动,一道无声的音波似水中波纹一般散出,整座驷宅中有数道几不可见的丝线顺着波纹闪动。 在丝线的尽头,许多身着驷家法袍的妖修眉间有青光闪过,紧接着他们的眼睛立刻变得呆滞晦暗。 “过来。”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他们齐齐转身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而去。 做完这一切,成英收起骨笛,前去阻拦燕支。 外头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是时不时的还有几道雷声。 此时的燕支已经拦住驷青寻,两人在院子中打斗起来,暗红与青灰的灵力交织在一起,一时间难分上下。 成英找准时机祭出弯刀从两人中间切入,接住燕支一击的同时侧头对驷青寻说:“走。” 驷青寻朝着燕支打出一掌,在她闪躲之际脱身战场,后撤至阵法中央。 燕支震开成英去追,成英闪身上前,挡住了她。 “急什么。”两个人立于半空之中,成英手中的弯刀直指燕支,他笑盈盈对她说,“请你看场好戏不好吗?” 燕支冷笑一声,“老子看你爹的戏。” 她直接攻向成英,招式凌厉,速度极快。成英有意拖延时间,于是只闪不攻。燕支看出他的目的,再一次错身而过时直接拉开两人的距离,而后迅速抬手结印,繁复的手势与灵力叠加在一起,她的身后映出燕支剑的虚影。 那剑身通体漆黑,上有赤红流动而过。 与此同时,有数道身影从四下一同围掠而来—— 正是顺着声音而来的驷家妖修。 燕支目光扫过围过来的几个人,看见了他们额间的印记,认出这是“傀儡术”。 只要傀儡丝不断,傀儡就不会停,他们不怕伤不会累,无知无觉,只会依从主人命令行事。但是解决起来也很容易,生傀的傀儡丝控制的是神魂,所以杀到魂飞魄散就是。 察觉到燕支的杀意,菩提心阻止道:“还有救,别杀他们。” 燕支神色冷峻,也不知是听了还是没听,她手掌向下翻转,身后的剑影凌空一转,陡然化作数十长剑,而后手腕猛地下压,掌心灵力乍泄而出,长剑轰然出击。 周遭傀儡下意识抬剑抵挡,却在与燕支剑影相碰的瞬间化为齑粉,长剑径直贯穿傀儡心口处的傀儡丝,而后化为点点星芒,傀儡身形一滞,额间印记溃散消失,几人同时跌落在地。 她到底没有伤这几人的性命。 成英见状脸上笑意微变,但还是强撑着。 “你……” 燕支没给他废话与反应的时间,她周身凶煞之气暴涨,脚下一点直冲成英,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冷锐的剑气直接破开他的灵力罩子,直奔他的神魂。 成英察觉到危险,下意识后撤闪躲,却不敌燕支的攻击速度。 只见在那一刹那,燕支缩地成寸,可以说是凭空出现在成英身前,而后在他有所反应之前,人形化作长剑悍然从他的身体贯穿而过,也在这穿身而过的一瞬,裹挟着煞气的暗红灵力自下而上席卷剑身,再度化出燕支的身形来。 而她的身后,成英手中的弯刀碎成千万块碎片,他的身形也于脚下开始寸寸崩裂。 “你……” 成英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神魂被撕碎的剧烈疼痛。 他竟连燕支的一招也扛不住。 不应该是这样的。 六界传闻燕支凶剑乃是凶剑之首,凶悍无匹,厉害非常,然而只有他们知道,那都是假的,是他们借着栽赃人头故意散扬出去的。真正的燕支凶剑实力根本不行,这把剑的剑灵神魂不全,连化出人形都很困难。 燕支凶剑此时合该是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的。 他带着最后的惊愕,身形彻底溃散成青黑血雾,在这些血雾中又有近半数的金芒。 “原本的狼妖是有机会成仙的。”菩提心看着那金芒,轻声道。 驻守戊戌城城门,守的是一城安危,自有功德傍身,假以时日,必能飞升。 可邪灵夺舍,是将神魂吃掉,被夺舍的人是没有转世的。 燕支没有回头去看,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她咽下口中血腥,再次冲向驷青寻。 此时的驷青寻正立于“反聚灵阵”的中央,她的手腕处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鲜血从中流出,顺着沟壑汇入脚下的阵法中。 聚灵阵的启动多靠灵石,反聚灵阵则是要靠邪修的鲜血,是谁的血启动的,召唤出来的邪灵便听谁的命令。 随着鲜血在阵法中流淌而过,其上显现出青灰与血红之色,浓重的邪气裹挟着数道灰色身影从地下缓缓凝聚而出。其中有数只邪灵进入了被狼妖邪灵杀死之人的躯壳中,还有几只朝着才清掉傀儡术印记的人而去。 燕支看着重新活过来的尸体,想到先前闻到的似有若无的腐味,忽然想通了一切。 菩提心借着燕支的眼睛看到这一幕,也明白了。 不灭口,根本藏不住驷家小公子只是中了药才昏迷一事。 所以驷青寻朝她打出来的那一掌根本不是因为狼妖告诉了她“燕支来了”,而是所有入府的医修都会挨上这样一掌。 因此凡是入府的医修都已经死了,离开的只是穿了他们躯壳的邪灵。 那道在他们一进来时便升起的结界,阻隔了一切气息与声音,城中其他妖修也全然察觉不到驷家所发生的一切。 正如同现在,结界内邪气滔天,结界外却无半丝异常。 3. 活口 “耗费如此多年来做局,他们所求为何?”菩提心见此情景忍不住发问。 如此大费周折地算计,甚至布局几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驷青寻又会是受谁的指使? “所求自然不会小了。”燕支语气冷肃。 “阵法已经完全开启,阻止不了了。你打算怎么做?”菩提心问她。 燕支的视线越过阵法与挣脱而出的邪灵,落在结界之上。 那道结界看起来柔和莹润,轻轻一戳似是就能破开,可实际上这道结界结实无比。 但她已经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无端的,她心中生出了些厌烦与戾气。 她慢吞吞地说:“全杀了就是。” 燕支的调子平和,菩提心却察觉了一丝异样。 “燕支,凝神静气。”它沉下声音,没有喊“主人”。 燕支勾起唇角,“只是吸收一点邪气稍作利用而已,别担心。” 说完,她径直抬手,掌心掐诀凝聚灵力,周遭积下的雨水顺着她的灵力上升,于半空中凝滞的刹那陡然四射而出,围上的邪灵瞬间惨叫着被震碎。 凶煞之气对邪气有着天然的压制。 但她此次却未将邪气一同震散,相反,她用凶煞之气将其拢住,而后只见她左手两指并拢,于眉心处一点,一丝黑芒顺着她的指尖抽出。 这是她最为精纯的本源之力。 即便只是取出这一丝,她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苍白了。 但她并未停下,指尖轻动引着黑芒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了被凶煞之力包裹的邪气之上。 也在此时,天上闪电一晃而过,此片天地瞬间亮如白昼。 燕支抬头扫了一眼,神情未动半分。 她将手心划破,鲜血凝聚而出,之后将本源之力与邪气引入其中,在三者融合的刹那她单膝跪地,手掌掼下,将其垂直灌入地下。 暗红与浓重的黑交织,平地而起的罡风将她的长发与衣衫吹起,她的眉心鲜红额纹显现,周身煞气冲天,浓稠如墨。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数道红的近墨的长线自她手掌之下蜿蜒而出,凶煞之力裹挟着邪气猛冲结界,先前的结界轰然碎成无数荧光碎片,一道新的结界拔地而起,其上燕支的剑气毫不掩饰,张扬无比。 驷青寻见此情景,脸色难看至极。 “你疯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燕支做事如此极端,竟是不顾身份暴露也要屠了整个驷家。 燕支听到驷青寻的声音,微微仰头抬眸,起身时唇角溢出鲜血,她抬手擦掉。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驷青寻的话,只是说:“我这个人吃不了一点亏。” 她的声音很轻,眼神却是冷而桀骜的,“让我不舒坦的,就得十倍偿还。” 话落,她掌下凶煞之力缓缓凝聚,周遭张扬晃动的凶煞之气有片刻的凝滞,而随着燕支手臂上抬,五指收紧的刹那,稠黑呼啸而出,绞杀邪灵。 无数被召唤出来的邪灵痛苦挣扎,尖锐的鸣叫近乎刺破耳膜。 燕支站在原地,四下罡风迭起,她却巍然不动。 驷青寻顾不上维持阵法,罢手抵挡,燕支仰着头,神色平静地看她垂死挣扎。 她的本源之力,是直冲神魂的绞杀,驷青寻修了邪道,整个神魂都被邪气浸染透了,此番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屠了驷家,你以为你还走得出戊戌城吗?”驷青寻的脸在灰雾之中有些扭曲,“不出一日,妖界就能传遍燕支剑遭邪气缠身,滥杀无辜之事,届时六界谁都容不下你。”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什么?” “看来你也不知指使你的那人是何目的。”燕支看着驷青寻的神情,知道从她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驷青寻眼神微凛,“留住你我自然知晓。” “你以为燕支剑为何是凶剑之首?”燕支的声音不大,却越过了邪灵的嘶鸣之声,“七十二仙门都困不住的剑,仅凭你一个聚灵阵的邪灵吗?” 驷青寻闻言瞳孔皱缩,燕支的能耐她多少有所耳闻,但她也知道燕支也并非传闻中那般厉害,所以她才敢这般做,只是没想到燕支竟然主动吸收邪气作为己用,她现下也没有回头路了。 “七十二仙门怕死,我可不怕。” 话音才落,驷青寻周身灵力忽然暴涨,结界内原本狂乱的邪气忽然朝她涌去。 菩提心说:“她想自爆。” 大妖自爆,威力巨大,怕是整座戊戌城都会顷刻间化为齑粉。 菩提心问燕支,“还能战吗?” 燕支没说行还是不行,只是问道:“我若救下全城的人,天道能将我误伤他人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她的结界所覆之处凶煞之力倾袭而过,便是修为高深之人也不免受伤,修为低的怕是会就此心魔缠身。 “大概是不能的。”菩提心想也不想就说。 “我也是不得已啊。”燕支轻笑,“真是亏死了。” 话落,她将自己最后的凶煞之力凝聚出来。 黑雾与血光于掌心之上交错缠绕,慢慢凝实成了一把剑。 这次并非是虚影也并非是灵力暂时幻化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剑。 是她的本体——燕支剑。 剑灵想要修炼到能够化出人形且人形能够脱离剑身单独存在并不容易,更不用说以剑身握剑了。 燕支原本是连借着剑身化形都难的情况,此番却强行化剑,可以说是赌上命了。 “若我支撑不住,便靠你逃命了。”她对菩提心说。 “可是没有了凶煞之力相助,天罚降下雷劫,你便是九死一生。” 燕支闻言握紧了手中的剑,她仰头看向天上已经开始凝结的黑云,几道银丝赫然纠缠在其中,她好似又感受到了那撕裂神魂般的疼,但心中却没什么敬畏与害怕。 菩提心察觉到燕支心无起伏,以为她有法子,又见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抚至耳后,收回视线望着驷青寻。 好一派从容淡定之色,菩提心心中微定。 然下一瞬它便听见燕支说:“听天由命了。” 菩提心:“……” “好好好。”它气笑了,咬牙切齿地说,“不愧是燕支剑,就是有旁人没有的魄力。” 它的“魄力”二字上咬得音格外重。 燕支乐了一声,长剑起势,周身凶煞之气似是无数双手呼啸着涌向驷青寻,她没有浪费时间,也没给驷青寻半点逃脱的机会,凶煞之气将其牢牢困在原地,动弹不了分毫,她便在此时迎面而上,长剑直刺驷青寻的命门。 驷青寻无处闪躲,只能快速结印借助法宝硬抗。 燕支竟真的被她挡住。 驷青寻冷冷出声,“你如今的实力,还不够。” “是吗?”燕支将长剑置于身前,双手结印,无数邪气朝她翻涌而来,她的眼中猩红之色一闪而过。 “你!”驷青寻脸色瞬间变了。 燕支没等她说完,便握住长剑再度直刺而上,这一次相撞,驷青寻的法宝直接破裂粉碎,长剑贯穿而过,刺穿了驷青寻的心口,鲜血喷洒而出。 几乎是在眨眼间,驷青寻周身翻涌的邪气骤然消散,她低头看向自己心口的长剑,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而后便直直地向后倒下,从半空跌落倒在地上,燕支被她一同带落,单膝跪地的瞬间手中燕支剑化为虚影,寸寸消散,连带着结界也轰然破碎,她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也在此刻,院子外头传来无数纷杂的气息。 是戊戌城的其他妖修赶来了。 那样滔天的凶煞之气与邪气,若非是结界阻拦,他们早该进来了。 燕支瞥了一眼院门,手撑在地上起身就要走,她现下连去取驷青寻手上的避息钏都顾不上了,可是才走一步就踉跄着跪在了地上,同时嘴里不受控制地涌出大股鲜血。 “你怎么样?” 一道青雉的声音从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燕支听到这一声,心中一荡,错愕回头。 只见驷小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院子中。 他没穿鞋,身上也溅了泥水,还混杂着一些血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红色,那是先前燕支留在他身上的剑气在替他清理周遭扑过去的邪气,防止他被邪气污染。 燕支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杀了他。 她消耗太多,竟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小孩醒来。 也不知道这小孩在这里看了多久。 “别动!”菩提心大吼出声,阻止了燕支。 这一次实在是始料未及,燕支引邪气入体,此刻怕是满脑子都是杀意。 “他看到我被邪气侵染,会告诉所有人,我已成邪剑,失控之下,屠杀驷家满门。”燕支冷漠地分析现在的情形,“六界再不容我。” 她的话让菩提心一时无法反驳,可菩提心还是本能的阻止燕支,“他是无辜之人,杀了他,你日后定然后悔。”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0803|1760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就等后悔之时再说吧。”她说着,手就要收紧,这个小孩身上还有她先前送出去的剑气,只要轻轻一握,那剑气就能瞬间贯穿这个孩子。 然而就在她抬手的一瞬间,驷小公子走到了燕支的身前,他拉住燕支的衣摆,仰头对上了燕□□双邪气弥漫的眼睛,他说:“姐姐,我帮你。” 燕支似是听到了笑话,她眼底的恶意毫不遮掩:“我杀了你娘。” “驷家主不是我娘。”驷徊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细微的颤,他的眼眶发红,眼底弥漫上水雾,“我娘被她杀了,就死在我的眼前,很惨。” 燕支觉得好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杀了她,救了我,我感激你。”驷徊擦了擦眼睛说,“我不会让那些人抓你的。” 燕支说:“我是燕支,我杀了很多人。” “我知道,但是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娘说,有恩必报。”他说这话时,眼睛澄澈,没有半点虚假。 燕支心中翻涌的杀意微凝,任由驷徊将她领到墙角处。 她此时已经没有灵力支撑人形了,干脆化回剑身。 驷徊将她的剑身用干草遮掩住,说:“我知道家主利用我引你前来,现在驷家弥漫着邪气和凶煞之气,那些人进来看到满院子的尸体,一定认为是你做的坏事。我太小,他们未必会听我说的话,但我会将他们引走,你等到天亮再走吧。” 他说完便跑开了。 燕支想说,这样是藏不住的,现在她身上的凶煞之气和沾染的邪气根本敛不住,连菩提心都无法替她遮掩。 “你替我……”燕支正要对菩提心说,现在接管她的剑身,却见刚才跑走的小孩又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个东西。 竟然是避息钏。 驷徊将避息钏直接套在了燕支剑的剑柄上,“这样就不怕被发现了。” 他再次将干草往上扶了扶,“燕支姐姐,有缘再见了。” “等等。”燕支却在他离开前喊住了他,“你靠过来些。” 驷徊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凑近了些,燕支用最后的力气吸收了一点周遭的凶煞之气,转化出一丝凶煞之力,而后将驷徊身上的那道剑气凝聚成了一把小短剑,又给里面多注入了两道剑气。 驷徊伸手接住,燕支漠然道:“这里面有两道剑气,关键时刻能护你一命。” 驷徊收好小短剑,郑重行礼:“多谢。” 燕支没再出声。 驷徊走后,菩提心说:“你那两道剑气竟是为了来换避息钏。” 它先前就见燕支有事没事拿两道剑气玩,还讲究地将上头的气息全部去掉,它以为就是单纯的无聊呢,没想到是早就准备了来换避息钏的。而且竟还想到自己的气息会给这小孩招来麻烦,特意弄干净。 “他自己争气。”燕支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她本以为驷家主如此爱子,救了她儿子的命,再送两道能够关键时刻救命的剑气,必然能够换得避息钏,却不想搞成如今这模样。 还以为用不上了。 她俩这边虽说着话,却也留意着远处的动静,燕支透过干草的缝隙隐约看到有许多妖修进来,吵嚷又嘈杂。 她动了动手,压住了杀意,继续注意着那边的情况,有人蹲在驷徊的身前说话,应当是在问他此处的情况,但是很快,她又看到有一个姑娘将驷徊抱起来带走了,剩下其他进来的妖修有一些留下探查情况,有一些随着那人离去。 燕支正要收回视线,却忽然看到有一人额间似是闪过绿芒,她想细看,却猛然察觉到一阵空间波动。 很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但她自从变成燕支剑的剑灵后对这些格外敏锐。 “跑!”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菩提心闻言不由分说地立刻占据燕支剑的剑身,化作流光带着人就跑。 燕支的神识虽然被挤到角落里去,却被菩提心分出来的的功德之力包裹住,她没有半点难受。 就在她们的离去的刹那,驷家上空凭空破开一道裂缝,一道修长身影从中踏出。 那人周身气度清和,似雪又似雾。 他垂眸扫过驷家的一片狼藉,神情未有丝毫波动。 守在驷家探查的妖修毫无所察,还在说着燕支凶剑造孽云云。 长淮听见“燕支”二字,抬手一拢,一丝血气与凶煞之气缠绕而上,他于手掌之上注视片刻,察觉到其中混杂的邪气,眸光微动,再度抬眼时,视线所落之处正是燕支离开的方向。 4. 天罚 戊戌城是妖界极大的一座城池,驷家闹出来的动静又不算小,不少妖修都出来了。 菩提心带着燕支一路躲着跑。 等到终于出城时,天上的雷已经乌沉沉的压了下来。 菩提心险之又险的操纵着剑身躲开第一道。 “你寻个地方藏起来。”燕支看到身后的一片焦黑对菩提心说。 菩提心如今虽与她绑定,但短暂脱离她的识海还是可以的。 “我同你一起。”菩提心知晓燕支是不想牵连它,但没有它在,燕支此番怕是凶多吉少。而且,它不想再等了。 燕支闻言笑道:“做什么,不要你的功德之力了?” 世间生灵虽说主要靠灵力修炼,但是想要飞升仙界,功德之力不可或缺,而要飞升成神,更是需要极其庞大的功德之力,更不用说,菩提心如今修补神魂全靠它。 这个东西可不是好修的,不然成仙成神也不会这么难了。 菩提心:“你是我的主人。” “那就该听我的。” 燕支的调子里依旧带着些笑意,但却强硬地将剑身接管过来,而后强行逼出了菩提心。 金色的种子被迫离开剑身,于半空之中轻轻闪烁。 “燕支。”菩提心有些着急,却无法穿破燕支剑剑身的禁制。 “在此处等着。躲一躲,别被人薅走了。”燕支侧过剑身,笑盈盈地丢下这句话便化作流光,远离了此处。 菩提心听到这话,心中一颤。 “你在此处等我。”那人施法将它定在原地,同样也是一道笑盈盈的声音,“躲在这里,不要动,别被人发现了。” 那人的灵力维持了四十九日,它被困了四十九日。 再后来…… 仙门大乱,天罚降世,人界一切都乱了套,最终人皇出手才结束了这一场混乱。 而它的主人,菩提心望着燕支离去的背影。 它的主人,死在了无人知晓的地方。 “燕支,我能信你吗?”近乎呢喃的声音被吹进了风里。 . 燕支寻了一处空旷无人但灵力充足的地方,而后趁着第二道雷还未落下,迅速用剑身在地上画了两个阵法。 一个聚灵阵,还有一个是套在外面的防御阵。 这种简单的防御阵最多抵挡片刻,但对她来说够了。 画完阵法,她将自己悬在聚灵阵的上方。 不多时,四面八方的灵力迅速涌入她的体内。 借着这一些,加上自己先前做好事积攒下来的功德之力,她开始尝试再度化出人形。 燕支虽是靠凶煞之力修补神魂的,可功德之力乃是六界至纯至善之力,六界生灵除去邪灵皆可修炼。 只是功德之力不易得,且极其珍贵。 之前修来的一点她宝贝得紧,一直舍不得用,如今却全搭上了,这下可真是把所有家底都掏出来了。 “真狼狈啊。”她看着周身如纱般游走上来的金色光芒自嘲一声,而随着金芒越来越多,她的身形也逐渐显现,天上的雷再度落了下来。 防御阵借助聚灵阵聚来的灵力挡在了她的身形之上。 燕支能够感受到劫雷冲击而下的庞大压力,那是直冲神魂的压迫。 她甚至恍惚了一瞬。 也在这刹那,劫雷陡然加重,防御阵顷刻间碎裂成无数片,银色长蛇蜿蜒着冲向燕支。 好在她在最后一刻凝实了人形,双手及时运转灵力挡住了这一道天雷。 可紧接着是第三道和第四道。 此时的燕支不再是伪装成水妖时穿着的水蓝色衣裙,而是一身暗红衣裳,只在腰间、袖口和领子处缠绕了黑色。 她双手快速结印,腕间的避息钏与锁魂结随着她的动作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她看也不看,手腕翻转间,掌心再次出现一个阵法。她向上托举,却也只能勉力抗住第三道天雷,阵法轰然破碎的瞬间第四道天雷紧随其后—— 燕支无处可逃,那银蛇自她的后背直直贯下,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撑住地面好歹没倒,只是地面上有星星点点的血洒落。 幸好,化出了人形。她想。 用人形抵抗天雷是却邪剑教她的。 这样能够最大程度的保全剑身。 她们凶剑最重要的就是剑身,剑若是断了,修补起来可就难了,甚至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修好。 她缓了一下,擦掉唇边的血,撑起身体想要运转灵力,却在直起身时,又一道雷劈了过来。 燕支被巨大的冲力直接冲击在地,四肢百骸都麻木了一瞬,脱力般地扑倒在地上,身上渗出的血混杂着地上的尘土沾在了衣裳与脸上。 她伏在地上,有些费力的喘息着,人形与剑身交替闪烁。 与此同时,她的周身有些许青灰之气缠绕而上,眼尾也逐渐染上一丝邪异,她的心中无端涌出暴戾,耳边好似有无数怨灵在嘶吼狂叫。 她下意识甩头,想要将那些烦人的声音甩掉,却无半丝用处。 “天道不公,燕支,你分明救了一城的妖,可天道却降下雷劫,凭什么?凭什么!” “你是凶剑,世间人人惧怕你,厌恶你,你何必善待?” “燕支,同我们一起,来我们这里……” “……” 那些声音充满恶意,无比尖锐,恍然之间好似化作了一只巨大的怪物,张狂邪肆地充斥在燕支的周遭,蛊惑人心。 燕支的双眸逐渐染上猩红之色,周身气息越发幽邪浑浊,连识海之中的燕支凶剑上也有丝丝缕缕地青灰之气萦绕而上,长剑之上的红光奋力抵抗,却还是抵不住他们一点一点的渗入进去。 邪气在她的识海与丹田之中近乎凝成实质。 然而,就在这时—— “你算个什么东西。”燕支手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的眼尾邪气弥漫,却缓慢而深重地重复,“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蛊惑我。” 她的长发与衣衫飞扬在身后,身上邪气冲天,眼中猩红一片,眼底却是不屑与张扬。 “你——”心魔大骇,它刻意在燕支神思最弱之时出现,却不想她竟还能抵抗,它不死心地继续说,“你不恨吗?四十九日的焚烧炼化,骨肉化烬成灰——” 心魔的声音越发尖锐,“燕支,你恨极了,你杀了他们,你要杀尽天下仙门!”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说。”燕支勾起唇角,抬手竟是结了一个引雷的印,“区区心魔,也配!” “你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心魔扭曲嘶吼。 “轰——” 一道远超前几道天雷的雷蛇直冲而下,快地似乎撕裂了空气,银白的光近乎照亮了这一整片的天地,将燕支整个贯穿而过。 刹那间,天地之间似是按下暂停键般,风停声止,却又在下一瞬翻涌的黑浪与银蛇再度猛击而下。 “啊——” 剧烈的疼痛贯穿全身,燕支的双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轰然跪地,颈间青筋乍现,整个人如同从血水里捞出来般。 她无力的垂着头,耳边尖锐的鸣声似是要穿破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声音终于如潮水般退去,残留在丹田识海之中的邪气荡然无存,灵台一片清明。 燕支终于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一声接着一声,缓慢而沉重。 她吃力地眨了眨眼,眼中的猩红之色缓慢退去,蒙在眼前的阴翳消散开,视线清晰起来,她微微抬头看清了眼前。 黑云退去,天雷消散,微亮的天光乍泄而出。 竟已过了一夜。 燕支沉沉地松了口气,终于没了支撑的力气向后倒在地上。 尘土弥漫间,有星星点点的红色光点逸散而出,是她的神魂开始溃散,渐渐地连意识都有模糊。 恍惚间,她不自觉地抬手想要摸一摸这天光。 可天光如何是能抓住的? 她抓了个空,却在要垂下手时,丝丝缕缕地金芒自天穹之上落下—— 是功德之力。 它向下,拢住了所有红色。 燕支动了动指尖,在触碰的刹那,无数金色凝成无数条金线牵动着溃散的神魂涌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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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心寻来时,燕支已经变回剑身,靠在一处洞穴旁晒太阳。 见到菩提心,她懒洋洋邀请,“来晒太阳。” 菩提心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来,飘在燕支面前闪得格外耀眼。 “主人真厉害,受了重伤还能自己抗住天罚。” “扛完天雷还能寻到这样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晒太阳。” “晒完太阳是不是还能再去杀几只邪灵啊。” “主人真是最了不起的剑灵。” “……” 它似是越说越生气,闪的更快了。 分明是如此吵闹的阴阳怪气,却将燕支心中的最后一点戾气也清了个干净。她安静地听着,觉得菩提心此刻怕是恨不得长上十张嘴。 想到这里她无声笑了笑。 察觉到燕支在笑,菩提心更闪了,“还笑!” 此刻她们的关系像是颠倒了过来。 燕支好脾气地说:“对不起,我不该笑。” 她说完主动散了周身禁制,引着菩提心重回了识海。 菩提心一进去便看见了枯竭的识海,往深处探去,发现竟是连那一直小心珍藏的功德之力都散尽了。 它最是知道燕支有多宝贝那点功德之力。 凶剑是离着邪剑最近的,几乎是一着不慎便会被蛊惑沦为邪剑,这也是为何仙门想要封印燕支—— 凶剑之首,正邪只在燕支的一念之间。 也因此,她想要修炼出功德之力格外不容易。 菩提心沉默地将燕支的神魂包裹起来扔到角落里去,自己带着燕支剑与燕支进了洞穴,边走边念叨:“没有力气还强撑什么。” 它与燕支还是有点默契的,既然选在这里等,表示说明要在此处留一留。 燕支没有抵抗菩提心,她的确是没有力气了,如今同菩提心说话都是强行提起精神。 “所以啊,”她闭上眼睛,紧绷的神魂终于得到放松,她喟叹一声,“幸好你找来的及时,再晚一些我就要曝尸荒野了。” 菩提心张嘴就来:“是吗?我那么重要吗?那么重要还会被抛下。” “气性真大。” 菩提心冷哼。 “别气了。”燕支哄它,“我这不是没事嘛。” “百年的修炼一朝成空,狼狈成这样。” 燕支疏懒道:“幸好有这百年修炼,否则也挨不住这一遭。” 她心中虽有可惜,但也不是特别在意。 她原本是活不了多久的,若非阴差阳错成了剑灵,这会儿恐怕都彻底消散在这六界之中了。 如今活着已是幸运。 她不贪心,能活着就好。 菩提心闻言,沉默下来,就在燕支以为它不会再说话时,却听见它问她:“燕支,不会死,但你不疼吗?” 燕支一顿,倏而没了话。 半晌,她低声道:“疼啊,但活着就是很疼的。” 5. 相遇 燕支寻到的这一处山洞,内里有一方灵泉,她借着此处的生机与灵力修炼了约莫一个月才终于恢复了些。 之后接着启程去往了冥界。 冥界的天色时常是阴沉的,但是即便如此,这里许多灵力低微的魂灵还是会因为惧怕阳光而选择黑袍遮身。 这一点让燕支很满意。 她入了鬼门关后随手顺了一件黑袍套在剑身上,而后便光明正大的飘在了的甲庚城的街上。 冥界许多才来的新魂都是没有脚的,因此这般飘在街上也无人在意。 只是…… “你真的知道荒芜之地怎么走吗?”菩提心看着燕支绕过来的第五圈幽幽出声。 “老头子之前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啊。”燕支站在六六馆外头在识海中跟菩提心比划,“从这个六六馆出来,往东走,过了第一个胡同后走十步穿过墙找到一颗歪脖子树就是了。” “莫不是遇上鬼打墙了?”她瞅着眼前路上时不时经过的魂灵猜测说。 “可是鬼打墙都是在夜里。”菩提心说,“现在离着天黑还有时候呢。” “算了。”燕支如今伤势并未大好,现下绕了五圈也累了,她看向前面的六六馆说,“先在此处歇歇吧,等上一夜再试试。” “好主意,但是咱们有灵石住客栈吗?” 此时已是黄昏时候,六六馆外也有不少外来的修士和魂灵进入,菩提心听到就连最低等的房间都要三颗灵石。 燕支沉默住,听着六六馆里头嘈杂声一片,低声问菩提心,“我记得人界里的柴房是不要钱的,冥界的柴房应当也是如此吧。” 菩提心不太确定地说:“应该……不要吧。” “妥了,就住柴房。等天再黑一点,我们就跟着人混进去。” 菩提心本以为燕支是要进了六六馆后再去询问住柴房,没想到又是做贼,它忍不住说:“你要是这样偷摸进去,好像住哪个房间都不要钱。” 燕支幽声道:“我灵力不够,探不出来哪个房间没人。” 不出意外,柴房铁定是没人的,但其他房间就不好说了,万一遇上个厉害的,她说不准就交代在这里了。 菩提心彻底说不出话来。 就在两个人说话时,六六馆里头忽然传来一道醒木拍响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 “上回说了却邪剑,今日咱们来说说这燕支凶剑。” 围在下方的听客即立刻捧场,“好!” “话说这燕支凶剑,是用数百生人炼制而成,一出世便怨煞之气冲天,凡被她剑刃所杀皆神魂俱散。” “这么说当初五位炼剑师皆被她所杀的传闻是真?!” “不止,我听说当初整个人界都被它搅得天翻地覆,七十二仙门险些不复存在!” 说书人捋着胡须,眯起的眼睛中带着笑,却并未应他们,而是道:“妖界戊戌城发生的灭门惨案想必诸位都听过,等那城中守卫赶到之时,只见满地都是尸体,就连驷家家主驷青寻也被她一剑穿胸,唯有驷小公子因着守卫赶去及时,从而救下……” 有人忍不住讨论,“听说如今驷家只有驷小公子这一个活口。” “好像驷小公子还被吓得失了智,只说胡话。” 底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与邪剑何异啊。” “……” 燕支原本被那醒木之声惊得一个激灵,缓过来后便听着里头的话,仰面朝天望着冥界灰蒙蒙的天,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很意外,就是有些憋屈。 “看来还是没能逃过。”菩提心说。 燕支深吸一口气,“我要是现在进去把乱说话的杀了……” “你不仅会没有地方住,还会被一路追杀,届时我们俩就得去魔界苟命了。”菩提心的声音四平八稳,“忍忍吧。” 燕支生生笑了,颇有些咬牙切齿,“我早晚把那王八蛋弄死。” 当初顺着狭道离去时,她注意过周遭。 当时是有不少尸体和昏迷的妖修,但只有被邪灵夺舍的妖才会被她的凶煞之力杀死。 这些杀孽即便是算也该算在驷青寻身上—— 她也是后来在山洞里才将一切捋清。驷青寻不可能每杀一个医修就像今天这样大动干戈地启动一次阵法,最简单省事的法子便是启动一次就将召唤出来的邪灵都留下来,而为了防止被城中其他妖修发现,只能给他们套上一个躯壳,这些躯壳便来自于驷家的妖修,之后若有医修上门,他们便趁机夺舍,再换一个躯壳。 而剩下的没用到的,自然就会腐烂,当时她闻到的尸腐气息恐怕就是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尸体。 至于那些昏迷的妖修—— 她的凶煞之力凶悍无匹,这样大范围的释放攻击,必然波及旁人,再加上她后来利用了邪气,此法必然会伤了他们的根基,修为弱一些的恐怕会就此被心魔缠上,入了邪道。 她自知此番酿下祸端,但她本性嗜血,失控时更是只想畅快杀戮,因此即便知道会波及无辜,也不会顾及,因为恶魂生性自私,所以后来天道用雷劈她,她也认罚。 但是给她泼脏水却是不行的。 她早晚亲手报仇。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后来感受到的那股强大气息,那日跑得急,她没能感受出来那人是妖还是旁的,只感受到了一丝极淡的杀伐之气。 莫不是……那人做的? “不是那个人。”菩提心察觉到燕支在想什么,它出声否定了她的想法,“那日所来之人应当是神。” 燕支一愣,“神?” “嗯。”菩提心说,“空间波动之时,我感受到了神力。” 燕支继而想到了另一件事,“既然来的是神,如何会放任驷家无辜之人横死?” “他应当是与我们前后脚离开的。”菩提心想到自己当日看到的,“你受天罚时,他就在雷劫之外。” “我都带了避息钏了,他还能跟上来?” “神掌握一定的天道法则,能够察觉到天道气息,他那会儿应该是跟着天罚过去的。” 燕支沉吟片刻问:“你可能感受到他是否还跟着我们?” “他若是刻意收敛气息,我是察觉不到的。” 燕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菩提心能够感受到燕支的心烦意乱,它宽慰道:“他没有恶意,不必担心。” “目的不明才是最难防备的。” . 燕支没有一直在六六馆外等着,若是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也太奇怪了,很容易引人注意,她披着黑色长袍,在城里到处转悠了一番,才在天黑之时,尝试跟着人进入了六六馆。 然而就在她踏入的瞬间,六六馆内所有的人和声音全部一起消失,周遭燃着的几点灯火忽闪忽灭。 她停下脚步,警惕起来,小心地扫过四周,却在下一刻,猛然察觉自己的身旁多了一道幽冷的呼吸声。 她一个闪身避开的同时转过身来,只见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赫然是一只嘴角带血的……邪灵。 “真敏锐。”那邪灵舔了舔唇,猩红的长舌像是蛇的信子,眼里满是贪婪之色。 燕支有些厌烦,这些日子就没安生过。 那邪灵见燕支不说话,以为她如同先前那些被他盯上的猎物一样吓傻了。他讥笑一声,抬脚走上前去,想要将人抓住啃食,却在手探进黑袍脖颈处时猛然惊住。 兜帽掉落,燕支的剑身出现在邪灵的眼中。 而他的手恰好握在燕支剑的剑刃之上。 “燕支!”声音有些扭曲。 燕支没给他走的机会,剑身红光闪烁,那邪灵的手掌多了一道伤,而后他周身的血与气顺着伤口外溢而出,他能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下意识要松手逃离,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动不了。 “你!” 此时那邪灵的脸上哪里还有先前的从容,他另一只手凝聚灵力,青灰的邪气裹在上面泛着一股浓重的死气,然而却在攻击之时被燕支的禁制全然挡住。 燕支剑的禁制是连菩提心这个结契的神器都无法破开的,更不用说一只连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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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支说完起身就走,只是与那魂灵错过身去时,忽然察觉它上头竟有功德之力散出。 她脚下一顿,“竟还是个善魂。” 善魂若入轮回,可享一世荣华,若是机缘巧合之下能够再修炼,飞升成仙只是时间问题。 “你救了它。” 如若没有燕支替那魂灵祛除邪气,不久后,那善魂就会被邪气污染,成为恶魂。 而恶魂入了轮回便是八苦尝尽,难以善终。若是修炼,则只能靠吸收凶煞之气,修炼速度极慢不说还很容易被邪气污染,成为邪灵,最后结果只能是在雷劫中魂飞魄散。即便不被邪气污染,最后飞升的雷劫也是九死一生,到如今还没有哪个恶魂成功。 “是它的法器救了他。”燕支淡声道。 若不是要拿走那法器,她也不会多看那一眼。 “嘴硬。” . 没了邪灵捣乱,燕支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荒芜之地。 此处人迹罕至,空旷无比,还靠近轮回之地的轮回塔,空中飘着丝丝凶煞之气,对于燕支来说是块风水宝地。 “老头子果然没骗我。”她站在其中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郁结散了些,整个剑身都舒坦了。 “你嘴里的老头子是谁啊?总听你念叨。” “一个想渡我的老和尚。”燕支随口应了一句,顺便也溜达了一圈儿,找了个凶煞之气最浓的地方,而后从菩提心里寻了颗树的种子出来。 这种子还是从先前跟七十二仙门的一个剑修打架时顺手牵走的乾坤袋中发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树种。 “他是个好人。”菩提心说。 渡一个恶魂是要付出代价的,许是几百年道行,许是生命…… “可惜是个短命的。”燕支的声音极淡,说完这句话就把种子扔进了土里,而后直接用灵力催发,很快此处便长出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菩提心看着眼前的树,心中却感受到了燕□□头传来的一丝转瞬即逝的不开心。 不过它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被燕支再度吸引了视线。 她居然用剑身在树下一撅一撅地挖坑。 “也不是一点灵力都没有了吧?”它不确定的问。 “不够用了,得留着埋土。”燕支头也不抬地说。 燕支剑削铁如泥,几句话的功夫便挖好躺进去了,接着她操控灵力埋土。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菩提心忍不住再度出声,“你缺一口棺材。” “有的时候,你可以不说话。我也不是那么害怕安静。” 燕支说完继续埋土,然而才又埋了两下,剑身忽然被人提起来了。 燕支茫然地看去,入眼的人一身月华宽袖衣袍,眉目温和朗润,周身气度上佳,像是位仙君,燕支觉得他有些眼熟。 那人将她拎到眼前仔细瞧了一番,调子随意松散:“是把凶剑啊。” 6. 结契 燕支坐在识海之中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便没吭声,想要等着人自己离开。 六界生灵皆知凶剑脾性古怪,难以掌控,甚至若是结契极容易遭到反噬,从前更是有凶剑噬主的先例,所以许多人遇见凶剑多数都是直接绕道走的,少数是想要封印的。 结果偏这人古怪,不仅没将她放下,反而细细打量起来她挂在剑柄上的避息钏。 “……” “松手。”燕支有些不耐烦。 长淮垂着眼没作声,却是越过避息钏抚上系在剑尾的锁魂结。 很奇怪,上头有一丝他的本源气息。 他先前便是感知到了这一点才会在驷家出现。 “你做什么!”那锁魂结是同燕支的神魂绑在一起的,从她有记忆起就一直带在她的手上,如今这人抚上锁魂结,便是相当于在抚摸她的手腕。燕支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惊得她猛猛甩手,剑身便也跟着嗡鸣,散出不详的血光来,像是在威胁来人。 “倒是挺凶。”长淮笑了一声,手下灵力包裹住整个锁魂结,将上头的气息遮掩住。 他如今正在劫中,所以他的气息可不是好东西,会招引祸端。 燕支感受到灵力波动,以为此人想要强抢她的东西,当即就要反抗,却被牢牢禁锢在那人手上。 她瞬间怒了,笑得狠厉阴森。 “你是活不起了,见什么都拿。手闲着就去扣眼珠子玩。老子的东西你也敢碰。” 她一边骂一边暗暗蓄力。 长淮知道燕支是误会了,他礼貌解释:“我并非要拿你的东西。” 燕支冷声一笑,“乌龟照镜子还知道自己是王八呢,你个王八蛋连照镜子都不敢认自己只是个蛋,敢做不敢认的东西,赶紧滚开。” 这一声骂出来,原本安静的天上凭空一道雷响。 燕支本来就烦,听到雷声更烦。 “破雷劈什么,骂人你都要管了?!” 她吼完这一声,天上黑云翻涌了几下,雷光却是消失了。 长淮头一次听别人这般骂自己,有些稀奇也有些好笑,他站在原地调侃了一句:“燕支凶剑,果然凶悍。” 听到此人点出她的身份,燕支倏然眯起眼睛,语气危险起来,“原来认得我啊。” 先前还以为此人敢凑上来时因为不认识她的剑身,没认出她的身份呢。 既然如此,此人就不能留了。 她之所以去驷家找避息钏就是为了藏起来修炼,如今被点出身份,不想换地方就只能杀人了。 “有所耳闻。” “那你还敢凑上来抢我的东西。”燕支压低了声音,语气越发危险,通体漆黑的长剑泛着血光,“真是不怕死。” “我并非想要抢走它。”长淮垂眸扫过锁魂结,那上面已经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他便也松了压制,缓声说,“这上面有我的气息,我有些好奇,这才上前来。” 燕支嗤笑,只觉得这人瞎扯,她都不认识这人,她的东西怎么会沾染他的气息,真是胡扯都不走心,她剑身之上的红光更甚,冷笑着问:“我现在很好奇你埋进坟里什么样,你帮个忙,让我杀了你埋进去看看如何?” 说完,她直接暴起,长淮反应极快,在燕支动的瞬间便后撤躲闪,剑尖几乎是擦着他的下巴划过。 一击不中,她正要再上,却冷不丁地听见识海之中的菩提心说:“请主人与长淮神君结契,成为他的本命剑。” 谁?长淮? 燕支被震在原地。 眼前这人是传闻中那个光风霁月的长淮神君? 招笑呢吧。 而且,她才不要成为谁的本命剑,去听旁人调遣。 毫无自由不说,还要为人拼命。 她这人生性自私,只会为了自己拼命。 “你想都别想。”她直接回绝了菩提心,“下辈子我也不可能做谁的本命剑。” 扔下这两句话,燕支开始考虑怎么从这位神君手底下全须全尾的离开。 锁魂结是不可能送出去的,那法器锁住了她四分五裂的神魂,若是没了这东西,她立即就能魂飞魄散。但是对方是长淮神君,她若是打那铁定是打不过的,所以只能智取。 她偏过剑身瞅了一眼自己才种好的树和挖好的坑,颇觉可惜,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地方,就这么废了。 这般想着,她压下敌意看向长淮:“打个商量,你既然想要这锁魂结,我将它给你,你拿着它离开这里。” 长淮见刚才还气势汹汹骂他甚至跟他动手的人现下竟忽然要主动把东西给他,他忍不住挑眉,大约猜得到燕支是有了别的主意,便也配合:“当真?” “自然。”燕支飘到长淮身前,“我从不骗人。” 长淮顺从地伸出了手。 燕支打量着长淮的手,这双手倒是和这人的脸般配的很,指节分明,修长白皙,但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看着温和朗润的神,修的却是杀戮道。 长淮见燕支没有动静也不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等着。 却不想下一瞬,他指尖一痛。 燕支竟在他手上划了一道,还将他的那滴血吸收了。 他甚至来不及阻止,便见繁复的阵法在空中瞬间结成,而阵中的黑色长剑之上一道血色一晃而过,接着便是两道灵力交缠而过,随后金光一闪,剑身靠近剑柄的位置多了一道金色云纹,另一边的长淮则是额间神印显现,一道鲜红灵力霸道的缠上了白金印记,稳稳占了上风。 这还不算。 长淮只觉得手背隐隐发烫。 他翻过手来,便见自己右手无名指靠近手背的地方出现了一柄剑的印记。 那剑很长,从第三节指骨中间一直到手背中间,剑身通体漆黑,中心处却有一丝细长的血色红线自剑柄延伸至剑尖。 锋利又流畅。 同燕支凶剑本体一般无二。 张扬霸道到极致。 “你与我结契?” “他爹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长淮感受到自己识海之中多了的那一丝羁绊,神色复杂。 燕支则是在识海之中对着菩提心破口大骂。 “你他爹的做什么!老子想方设法地要逃命,你却给老子整这死出!你是嫌我命长还是嫌你命太好?投胎都得要插个队!” 她气的简直失去理智,刚才她正要借着机会假装攻击,虚晃一招就跑,却不想识海中的菩提心撞了一下她的神魂,猝不及防的一荡,她的剑刃在长淮手上划了一道,直接破开他周身禁制,取了一滴血,她的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0806|1760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嗜血,根本抵挡不住神的血,当即就吸收进去了,菩提心趁机结出阵法,她想阻止都来不及。 菩提心收了金芒,哆嗦着缩进识海深处一声不敢吭。 “等会找你算账。”燕支骂完了菩提心又想去骂长淮。 一个神君竟然轻易被人破开禁止,废物到家了。 然而正在她要开口时,却陡然察觉了自己识海中多的那道气息正是前不久她在驷家感受到的那一道。 她神色猛然绷紧,周身戾气横生。 “你跟踪我。”燕支死死盯着长淮,整把剑都警惕起来,“是七十二仙门请你来的。” 这就说得通为何一个神君的禁制能够轻易被她破开,原来不是冲着锁魂结来的,而是冲着她来的。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剑与主人之间一旦结成主仆契,剑便无法反抗主人的意志,一旦背叛噬主便是剑断灵散的下场,这些人想来是见无法拿下她,便想到了结契这个兵不血刃的法子。也不知道七十二仙门用什么交换,竟然能够请动一位神君出手。 长淮看着眼前红芒近乎凝成血色的燕支剑,敛了先前的神情,正色道:“不是跟踪,我……” “阴魂不散。”燕支懒得听他狡辩,她立于半空,不顾自己神魂虚弱,开始强行吸收周遭的凶煞之气。 她要强行毁契噬主。 长淮见燕支根本不听他解释,也顾不上再说什么,抬手放出灵力,拢住燕支剑,阻止她继续吸收凶煞之气。 “燕支,冷静。” “滚开!”感受到束缚,燕支灵力暴涨,不顾损坏剑身,直接震开长淮的压制。 她能够感受到她与长淮的巨大差距,毕竟那是神,可如今她与长淮结了契,她以神魂反噬,也不是不能一搏。 长淮没想到燕支反应如此之大,他心口一荡,唇边洇出一丝血线。 燕支见状也不再压着最后那一丝理智,彻底放任自己吸收此间全部凶煞之力。 她有锁魂结,可以赌一把,大不了就费上几百年重新拼凑神魂,重新修炼。 “我并不想封印你。我与七十二仙门也没有关系。”长淮察觉到燕支有崩裂的迹象,神色微凝,直接动用神力强行压住了燕支,沉声解释,“我本要去巫族,只是经过驷家与此处之时察觉到有我的本源气息,这才过来。” 燕支在神力的压制之下只能勉强挣扎,她恶狠狠地笑了,说话时戾气不减分毫,“天罚之时你不就在旁边吗?怎么,是我牵你过去的。” 长淮听出来燕支在骂他是狗,他沉住气又解释了一句:“只是为了去确认一番你的身上为何会有我的气息。” “这么看来,故意与我结契也是为了此事了。”燕支的语气里是全然的讽刺,她根本不信长淮的话,但不妨碍她嘴上出气,“行事手段肮脏,为人也卑鄙。” 长淮听了这话后倏然沉默住了,他压了压眉梢,开口:“结契一事不是你主动的吗?” “神君。你可是神君。”燕支被他的话逗笑了,她眼神凌厉,“你周身禁制是摆设吗?是我想破就能破的吗?” “燕支凶剑,可破一切禁制。”长淮望着眼前悬在半空的黑色长剑说,“谁也挡不住。” “你别——”燕支说到一半猛然顿住,“你说什么?” 7. 失控 长淮没再出声,定定地望着燕支。 燕支并不知道这一点。 她想到了先前七十二仙门的那些人,她一直以为是那些人修炼太不像样呢,轻易就被她破了禁制打伤,没成想不是他们修炼不到家,而是她附身这把剑太厉害。 如今想来,那些人既然敢主动挑衅她这样一把凶名在外的凶剑,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但是…… “你为何不躲?”燕支思路十分清晰,“第一剑要害都能躲开,第二剑就躲不开了?” 长淮哑然,他没有察觉到杀意,所以在禁制破了的瞬间,他想的是让燕支出口气也好,却没成想燕支竟将他的血吸去结了阵出来。 他没想过凶名在外的燕支凶剑会甘愿与人结契,做人本命剑,所以根本没防备这一出。 燕支见他不说话,便又冷笑起来,“你继续编啊。” “没有察觉到你的杀意。动作慢了一步。”长淮动了动指尖,那处伤口已经愈合,他松了对燕支的压制,望着她说,“我并未骗你,你我如今已经结契,你当是能够感知到我没有恶意。” 燕支的确没有感知到,这也是为何她此刻能耐着性子听长淮说一堆废话。 “我暂且信你。”她压下心中的戾气,松了同长淮的对峙,也停止了吸收凶煞之气,他们俩这样僵持下去对她没有好处,身为神君,若是真要对她不利,她也只能选择同归于尽,如今他既然同她说这么多,便说明至少现在他们还能相安无事。 想到这里,燕支舒了口气,语气也一同缓和了下来,“既然如此,此番也是意外,不若解了吧。” 她还是知道些东西的,这种主仆契须得主人来解,若是长淮计较她先前骂他的事,不解契,她只能选择同归于尽或者选择这辈子给长淮当牛做马。 两个她都不想选。 她说完见长淮没出声,语气便又软和了一些,还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神君如此英武不凡,大度宽容,定然是愿意解的吧?” 长淮垂眸盯着燕支看了片刻,嘴角扯动:“你刚才骂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你骂我是王八蛋,还是……” “哎呦。神君。”燕支直接打断了他,赔笑道,“神君是天上谪仙,不会同我一把凶剑计较的。” 她自来都是识时务的,当即又说上了好话。 长淮听笑了,没想到燕支变脸如翻书,如此能屈能伸,他不明显地后撤一步,才慢吞吞道:“你结的是生死契。” 果然话音才落,燕支剑尖再次贴着他的脖子划了过来,而后便是燕支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个王八蛋,狗东西,解不了,还埋汰我。” . 燕支是听过生死契的,此契同主仆契不同,一旦结成,两人性命便连在一块了,一方死则另一方也死,若是解契,主动解契那方便视作背叛方,轻则神魂受到重创,重则神魂俱散,连转世都没有。 以她现在的情况,绝对是后者,她又看向长淮,显然长淮这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也没有让她捡便宜的意思。 燕支越想越是生气张嘴就要再骂他,却忽然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原本有些枯竭的识海无端翻滚起来,像是煮沸的水。 她的剑身不受控制地嗡鸣起来,连带着意识也有些不受控制。 “神君,你有没有感觉不太对?” 长淮察觉到燕支的异样,见她剑身上红光越来越盛甚至萦绕着极淡的青灰之气,抬手给剑柄处绑着的锁魂结注入一道灵力,低声道:“凝神,静气。” 燕支努力按照长淮所说来做,她尽力压制涌上来的恶念,可还是抑制不住地吸走了长淮的灵了。 隐隐有种失控的感觉。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她的识海之中涌进铺天盖地的杀意。 她只来得及大吼一声,“躲开——” 长淮反应也快,后撤的同时抬手结印,挡住了燕支的攻击,可他如今神力正在溃散,灵力又被燕支吸走大半,金色的法阵很快便有了裂隙。 眼见着法阵破碎,长淮侧身偏头,燕支则是凭借最后的清明将剑偏了半寸,长剑擦着长淮的脖颈而过,剑气在他的颈间留下一道血痕,燕支剑直直插/入身后树干。 燕支本因为剧烈的撞击恢复了一丝意识,可很快,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燕支剑嗜血,血气最能激发她的凶性,加之此刻她被邪气侵入,那一丝清明顷刻间便被淹没。 长淮转过身便见燕支的神魂脱离了剑身于半空中缓缓凝实,在她的周身是越发浓重的邪气,那些邪气似是生了触手般甚至慢慢伸向到了他的身边,他手掌翻转下压,灵力乍泄而出,替二人驱散。 但这一点点对燕支来说杯水车薪,她的眉宇间很快又生出邪气来。 长淮见状,正要再度施法,却见燕支忽然睁开了眼睛。 燕支几乎吸收了长淮全部的灵力,磅礴浩大的灵力已然能够令她脱离剑身且能握剑。 她凌空而立,邪气由内而外地张扬开来,一双血瞳邪气四溢,红衣猎猎,乌发飞扬。 此地的风更大了。 燕支闻着鼻息间越发浓重的香气,贪婪地望着长淮:“你的血一定能够助我修为大涨。” 语气中的恶意毫不掩饰,握着长剑直击而来。 长淮不语,仅剩的一点灵力凝聚在手中挡在了身前,却在下一刻被燕支的剑破开,剑气划破了长淮的衣裳,却未伤到他。 长淮没再动。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燕支的剑尖离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近在眼前了,燕支陡然翻转手腕,长剑在空中挽了一道剑花被她反手握着抵在了长淮的心口处,借着力道她将人逼至身后的树上。 两人的距离极近。 长淮偏头避了一下。 燕支抬眼,“神君胆子不小。” 长淮因为邪气的侵染,眼尾有些红,他侧眸注视着燕支,指尖溢出一滴精血。 燕支掌心朝下,腕骨发力,邪气裹住长淮有所动作的手腕,紧接着她直接低头咬住了长淮的颈侧,牙齿咬进皮肉,浓郁的神力浸润口腔,燕支眼底满是餍足之色,她不再克制,越发失控。 许是神力滋润了神魂,让她有了片刻的放松,控制长淮手腕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抬起改为扣住他的后颈。 颈间的温热与刺痛让长淮指尖的精血倏然落地没入了树根,身后树上的叶子簌簌作响。 长淮闭了闭眼,欲将人打晕,却在抬手之际被燕支手中的剑挡住了,剑柄卡在他的下颌处,燕支从颈间抬头,偏过眼来看他,含笑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狠意,“别动,我只喝一点,不要你的命。” 话落,她收了长剑,扣住长淮的手向后用力,迫使长淮微微仰起头来,另一只则是压住人的肩膀再度埋首。 长淮忍无可忍,也顾不上损耗过大,再次溢出精血,抬手灌入燕支眉心。 燕支只觉眉间一热,识海中瞬间多了一丝杀伐之力,她禁不住皱眉,想要将其逼出去,却不得章法,下意识地咬紧牙关,越发浓郁的血气充斥舌间。 长淮深吸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等着燕支恢复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周身的青灰之气中逐渐透出一丝金色,紧接着便见丝丝缕缕的赤红缠了上来,几乎只是呼吸之间,赤红裹挟着金芒轰然破开青灰,霸道地张扬在两人周遭,与此同时燕支识海之中的迷障陡然破散。 燕支闷哼一声,徐徐睁开眼睛,她眼瞳中的血色缓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金光流转即逝,眉心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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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些舍不得才化形的身体,但这事全赖她,她虽然自私,但也不是小气之人。 说起来都怪刚来时遇见的那只邪灵。 当时她才恢复一点,只能选择“吃掉”它的生机,这样就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它身上的邪气,本来她能在修炼时慢慢绞杀这些邪气的,却不想有了长淮这个意外—— 神血是六界人人垂涎的宝贝,她体内的邪气尝到了结契之时饮的那滴神血的味道,竟勾动了她的心魔,让她直接失控。 长淮缓了缓,恢复了些力气,他席地而坐,对燕支说:“啃你十口也不管用。” 燕支借着二人之间生死契的联系,能感受到长淮此时的虚弱,她嗫喏着道:“要不我把神魂分一半给你,你炼化了应该就没事了。” 平生第一次,她如此小心翼翼。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还他爹的是往死里转。 长淮诧异看向燕□□眼神像是在说“你竟有良心”。 “我是凶剑不是邪剑,我懂知恩图报。”燕支看着他那大惊小怪的眼神,撇撇嘴。 长淮对此没有看法,此番也是他自作自受,他对燕支说:“劳驾,替我护法。” 说完,便闭上眼睛运转灵力。 燕支见他确实不想,“哦”了一声,没有反抗。她如今与长淮结了生死契,暂时绑在了一块,在没有找到另外解契的法子之前,她只能先护好人。 她默默叹了口气。 往后出门真该扔个龟壳算算。 8. 却邪 护法并不难,燕支走到旁边掐诀结了以个阵将长淮护在其中,又将长淮的神力气息遮掩住。 长淮那一滴精血实在浓郁,刚才闻着味的魂灵一会儿铁定过来,两人性命现在连在一起,她得把人护好了。 趁着目前还清净,燕支在识海中呼唤菩提心。 “出来。” 菩提心装死。 “别让我说第二遍。” 菩提心慢腾腾的飘了出来。 “说吧,你为何要我与长淮结契?” 菩提心闪了闪没出声。 燕支又问:“你一个神器如何能与我一个剑灵绑在一块?” 菩提心继续沉默。 燕支想了想,继续问:“怎么让长淮恢复得快些?” 菩提心立刻出声:“人界巫族的有巫木花,可助神君恢复。” 燕支气笑了:“你也知道心虚!坑我的事装死,长淮的事上心,你莫不是长淮的神器。” 燕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玩意儿叫菩提心,听着就是个正道到不能再正道的玩意儿,与长淮这种神君才配,和她这种凶剑明摆着属性相冲。 “请你理智,如今长淮比较惨。” 言外之意,坑也是坑了长淮,不是你。 燕支觉得这菩提心跟长淮真是一模一样,都是看着明亮动人,阳光下连影子都没有的那种,实则心黑到没边。 “他惨也是拜你所赐。” 要不是因为结契,如今能成这样? 菩提心彻底息声,又躲了回去。 燕支见它装死,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菩提心这玩意儿嘴紧的狠,真要是不想说的,一点口风都不会透,她干脆靠在树旁闭上眼睛外放神识专心护法。 她现下人形修出来了,修为大涨,甚至能够短暂的以剑身握剑,所以也不必再寻个地方偷摸着修炼了,她如今只期盼长淮快速恢复些力气,他们好赶紧换地方…… 就在她考虑之后如何时,忽然感受到有东西靠近,是一些修为低的东西,但是很快闪身走了,然而也有一些不怕死的渐渐摸了过来。 她其实能理解,神君的精血是任何生灵都无法抗拒的诱惑,即便只是在刹那散出了气息,也足够他们铤而走险前来探查争夺,所以那些摸过来又走的,燕支也不为难。 当然也有一些就是要动手的,这样的燕支并不放过,灵力凝成几道剑气穿过,那些人连神魂都没留下。 她现下身上有避息钏,灵力射出的瞬间便能消掉上头的所有气息,所以一点也不担心暴露身份。 再一次动完手后,燕支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靠近。 她猛然转身,唤出长剑,飞身向前,在那人靠近结界的瞬间长剑横扫,挡下破阵一击。 身后树上叶片因为灵气震荡落下些许。 燕支感受到黑袍之下弥漫的邪气,眼底厌恶之色乍现。 “邪修。” 那人斗篷下的声音带着嘶哑的笑意:“早先听闻燕支凶剑生出了剑灵,如今短短百年竟也修出了人身,想来杀了不少人。” 燕支没有理会他的误会,径直出剑,她对邪修有着天然的厌恶和杀心。 赤红光芒裹挟着剑意铺天盖地地涌向邪修,那人后撤躲开却还是被剑气划开了斗篷上的兜帽,露出了半张脸。 竟还是燕支曾见过的。 “姜单。” 姜单见燕支认出自己,也不再藏着,抬手将兜帽拉下,露出底下的真容。 “好久不见。” “你摘下来做甚。”燕支“啧”了一声,撇开眼说,“看见你就眼睛疼。” 姜单面目有一瞬间的扭曲:“牙尖嘴利。” 燕支:“是我不对,竟然还把你当人看了。” 姜单脸色更黑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说完不再给燕支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朝着她攻击而来。 燕支以灵力凝结出一把长剑,横剑抵挡,她笑眯眯地说:“畜生才会急了就咬人。” 姜单脸色铁青,一招一式越发狠厉。 燕支如今伤势大好,应对起来毫不费力,她甚至占了上风。 姜单见状神色越发阴森,他此番本是察觉到神力的气息,以为此地有神器出世,故而前来查看,没想到遇上了燕支。 倒是坏了原本的计划。 他再次挡住燕支的招式,说:“此地很快就会再来人,你如今屠戮驷家满门的消息已经传开,若是正道前来,你必定讨不了好,只要你把神器交给我,我便不与你纠缠。” 燕支甚至懒得反驳他,她沉了眉眼,径直出剑,一个竖劈,便将姜单手中的长剑劈作两半。 长剑的半截剑身直直插入黄土之中,发出嗡鸣颤音,燕支的攻势却分毫不减,很快姜单的肩膀与胸前多了几道伤口,他再顾不上其他,连忙掐诀隐匿了身形。 燕支见状收了招式,立于半空放缓了呼吸去感受姜单的位置。 姜单则是借着片刻的藏匿直接闪身至燕支的身后,手中邪气弥散,一把邪剑自掌心祭出,直刺燕支的后心。 燕支察觉到身后风声有异,迅速侧身闪躲,紧接着手腕翻转提剑置于身前挡住邪剑,然而就在看清邪剑的瞬间,她陡然一怔。 姜单趁机变换长剑方向,横向扫过,燕支后仰躲过的同时反手攻击,长剑在姜单手腕处狠狠划了一道。 姜单脱力,手中邪剑甩了出去。 燕支落地,剑尖一甩,将剑身上的血尽数甩落。 “你如何会有却邪?”燕支一步步走向姜单。 姜单捂着手腕,狞笑一声,唤道:“却邪。” 只见那把落在地上通体赤红的长剑,颤动几下,倏然飞起,挡在了姜单面前,甚至用自己的生机去愈合姜单手腕上的伤。 “却邪?”燕支皱眉。 姜单的伤很快愈合,他握住却邪剑,轻抚她的剑身,眼中满是恶意:“真乖,不愧是我费尽心思养出来的。” “你与她强行结了契。” “是啊。”姜单抬眼,“她挣扎了许久不肯妥协,我只好带着她灭了一门又一门的人。” 燕支陡然想起先前那些嫁祸在她身上的灭门案子,她垂眸轻声道:“是你陷害我。” “没错。”姜单没有察觉到燕支语气的危险,自得道,“对了,有件事还得感谢你,多谢你留了驷家活口,给我省了一番恶斗。” “驷家那些人也是你杀的。”燕支的语调依旧很轻,手中灵力凝结的剑却化作荧光散开,一把新的长剑自她手掌之下聚合起来。 是她的本体,燕支剑。 “当然不是我。是却邪啊。”姜单注意到燕支化出的剑却不在意,他自顾自地抚摸着却邪剑说,“凶剑却邪便是在那里化作了如今的邪剑却邪。” 他说着祭出却邪剑,与此同时双手快速结印,灵力入剑的刹那,却邪剑身化人身,白发血衣,周身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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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燕支察觉时,却邪已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长剑正对后心,但燕支反应很快,她立刻回身抽刀,正正挡住却邪剑的剑尖,两人呼吸之间便又过了招式。 然而燕支毕竟才修成人身,对上的又是仅次于她的却邪,两人实力差距并不大,因此一时间难以突破却邪的防护,杀了姜单。 姜单对上燕支带着杀意的眼睛,恶意满满地笑道:“有本事你就杀了她。” 燕支的目光直直刺上姜单,她冷声道:“你不会以为一把凶剑会心慈手软吧?” “她可是救过你。” “那又如何?”燕支的声音不大,却能冷进人的心里。 她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后撤,避开却邪的攻击同时拉开两人的距离,而后她将长剑悬于身前,手上凝结灵力快速结印,无数细小短剑眼看着就要刺入却邪身上的束灵锁,姜单祭出法宝去挡,却被燕支的剑气毫不留情地搅碎。 “废物。”燕支冷嘲,待到短剑触到束灵锁的刹那,她大喝一声,“破——” 随着这一声落下,一道细微的碎裂之声响起,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却邪周身锁链之上迅速蔓延开无数道裂纹,赤红灵力从裂纹处乍然而出,束灵锁尽数断裂消散。 到这里,燕支并没有停,她操纵着剑气蛮横地从手腕处闯入却邪的经脉中,剑气霸道的荡开如附骨之蛆一般缠上来的邪气继续向上游走,一直来到却邪额间的主仆契之上,随后燕支两指并拢猛地下压,却邪额间剑气轰然四散直接震碎了那处印记。 做完这些,燕支目光移向姜单,果不其然看见此人喷出一大口血。 “反噬的滋味如何?”她唇边含笑,眼底隐隐有些凶性。 长淮说她能破一切禁制,既然如此,主仆契本身也是一种天道法则限制双方的禁制,她当然也能破。 “你!”姜单惊怒不定。 他敢祭出却邪剑,赌的就是却邪曾经救过燕支,燕支不会杀却邪。 这样一来,两个人打斗之时,燕支束手束脚,早晚受伤。他再趁机偷袭,将邪阵打入燕支体内,之后用对付却邪的法子对付燕支,便能得到第二把邪剑,却不想燕支在明知道却邪没了束灵锁混陷入混乱而自毁的情况下还是选择破开束灵锁,甚至还强行破了他与却邪的主仆契。 燕支看也没看已经陷入混乱的却邪,她提着长剑就要越过去手刃姜单,菩提心却在此时出了声。 “请主任救下却邪。” 9. 喜欢 燕支根本不理会菩提心的话。 菩提心再度重复:“请主人救下却邪。” “你开什么玩笑。”燕支脚步不停,“我救不了她。” “你与她之间有因果。她若死了,天道会劈你。” “我怕吗?” 菩提心顿了一下,说:“你扛得住,如今的长淮扛不住。” 燕支脚步一顿,偏头看了一眼还在打坐的长淮,那人如今面色苍白,荒芜之地的风一吹像是能把他吹散,她收了目光转过头来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行。” 长淮若是死了,她也得死,菩提心精准抓住了她的痛点。 但是。 她还是想着先弄死姜单。 不差这一时半刻。 燕支反手握着长剑,脚下与手臂同时发力,凶煞之力覆盖剑身,肩背绷直的瞬间借力将剑朝着姜单甩去。 姜单虽然遭了反噬,但求生的欲望激发了他最后的潜力,他结出的法阵虽然只是抵挡了瞬间,但好歹给了他缓冲,让他有了躲闪的机会,燕支剑穿过了他的肩膀。 燕支站直身子“啧”了一声,“命真大。” 此时却邪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再拖延了,她顾不上再给姜单来一下,朝他落下禁制,便走到了却邪身边。她运转灵力,隔开了却邪周身混乱的剑气,与她额头相抵。 却邪身上的邪气顺着二人眉心丝丝传入了燕支识海。 “燕支……别。”却邪神志混沌,却也有了一丝清明,她艰难出声,手上凝结邪气想要震开燕支,断掉二人之间的联系。 燕支双指并拢,在却邪手腕处轻点,“别动。” 却邪思绪混乱,灵力与邪气在体内暴乱,连带着神魂之中的凶杀之力也不安稳,她没有了反抗燕支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邪气消散时,却邪的眼睛恢复清明,燕支的血瞳却再现出来,弑杀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动了动手,强行压住了。 此刻不能失控。 那边姜单见状却缓缓笑了,他捂着肩膀站起身。 “都道凶剑燕支凶残无情,我本还担忧你会弃却邪于不顾,令我计划落空。”姜单伏在地上擦掉嘴角的血,“看来我赌对了。” “燕支,你还是没有杀却邪,甚至拿命救她。”他的声音阴冷滑腻,阴鸷中又隐约带着一丝兴奋。 燕支懒得再理姜单这个神经病,更懒得去跟他解释。 却邪曾经帮她逃过一次追捕,也教过她一些凶剑该注意的地方,算是与她有恩,但她也不至于拿命去救。 她帮她破了束灵锁让她恢复清明,同时给她解了与姜单那恶心的主仆契让她恢复自由,是她能做的极限。 就算天道清算她与却邪的因果后,她还是要挨劈也没关系,她现在是人身,扛得住天雷,可菩提心提醒了她,长淮如今的情况不一定能扛得住。 在她与长淮的生死契解开之前,长淮的命攥在她手里。 姜单见燕支不说话,更加确定燕支就是嘴硬,他嗤笑一声,慢慢站了起来,嘴中开始念咒,随着语气的急促,他的周身邪气陡然攀升,随后他竟化出匕首刺穿心脏,取出心头血凌空画阵。 燕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直觉不是好事,她想也不想直接以身化剑击杀姜单,然而姜单速度比她还快,即便她在起落之间搅碎了他的神魂也无济于事,邪阵还是被打入了她体内。 只见霎那间铺天盖地的邪气灌入燕支身上,她好似又看见了无数被邪气与黑色火焰拖拽住往下沉去的生魂,耳边隐约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呜咽怨恨之声。 燕支第一反应是烦死了,她这几日听得鬼哭狼嚎简直比她前头不知道几百年听到的加起来还多。 她甩头,试图将那些声音甩出去,却无济于事。 却邪扶住燕支,在自己手心凌空割开一道,逼出血气后靠近燕支的眉心,她借着血液之中的同源之力替燕支抵挡邪气侵袭,然而她自己却因着本源之力的流失唇色迅速苍白,一头白发也失去光泽,身体渐渐透明。 燕支被却邪的本源之力换回些许意识,挣扎着调动凶煞之力抵抗邪气,却收效甚微。 就在她快要失去理智之时,菩提心亮了,它散发的金芒帮燕支压住了邪阵,可对于外来的邪气分身乏术。 千钧一发之际,长淮调息结束,他睁开眼,抬手拂袖,一丝杀伐之力直接注入燕支眉心,顷刻间无数邪气尽数绞杀。 燕支神志恢复,却见却邪倒地,她上前接住。 她注视着却邪的虚弱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救却邪并非真心为她,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可却邪却是出于真心想救她。 燕支罕见地有些感动,想要说点什么,却听却邪道:“你替我祛除邪气,我这也算还了因果吧?” 燕支的感动戛然而止,陡然想起来怀里的也是把凶剑。 却邪气息微弱,身影渐虚,嘴里却还在絮叨:“我之前救过你还教过你,所以你还差我一次因果,劳驾你给我找个风水宝地埋了,助我休养生息,便算你还了。” 说完,她便脱力化作了剑身。 燕支捧起她,觉得自己就不该自作多情,她们凶剑都一个德行。 长淮听着燕支与却邪的对话,大概明白了燕支挖坑埋自己的习惯约莫是凶剑的通性,于是他起身时顺口调侃:“你们凶剑真是与众不同。” 燕支想到这人又帮了她一次,便也心平气和解释了一句:“我们不寻有缘人,不择主,自然与其他灵剑不同。” 长淮面目温润,声音含笑:“那你与我结契是何意?” 燕支磨牙,这人揪住这一点不放了。 她寻思要不直接把菩提心的事说了得了。 谁知刚有这个念头,菩提心便出声:“请主人保守我存在的秘密,否则开启自毁,届时共存亡。” 燕支顶住后牙,乐了:“不愧是和我处了百年,真了解我。” 她就这么一顿,就被猜到了心思,有点不爽。 偏偏菩提心又跟了一句:“过誉。” 燕支更不爽了:“还能插科打诨,看来没事。” “问题不大,已经从你那里薅了一点功德之力补上了。” 燕支咬牙切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0809|1760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笑了:“滚。” 菩提心从善如流的闭上了嘴。 燕支骂完菩提心,抬头对上长淮只能胡搅蛮缠:“都说了是没想到你躲不开。” 长淮注视着燕□□句“阵法也是你主动结的”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他觉得若是真问出来,燕支可能会恼羞成怒。 燕支见他面色如常,也不确定这人怎么想的,便也没出声。 许是沉默着太尴尬,燕支清了清嗓子,想说话,长淮先一步出了声:“将她埋在这里吧,这棵树吸收了我一滴精血,长久在此修炼,对她百利无害。” 燕支疑惑,“你怎的还喂了这棵树一滴精血?” 虽有疑问,她还是将却邪埋进了自己先前挖的坑。 长淮并不想多言,“别问那么多。” 见他不想说,燕支也没继续问,专心埋剑,末了,又用灵力将此处地面恢复如初。 这里刚刚打斗了一番,之后定然会有来探查的,但见无人,便也知道打完了,自然会走,不会想到去挖地上。 长淮注视着她的背影,见差不多了出声问:“你认识那个邪修?” 燕支头也不回道:“你说姜单?” “嗯。” “之前碰到过两次,跟苍蝇似的,烦得很。”燕支想到前两次碰见姜单,她因为实力不行,多数时候能避开就避开,实在避不开了,就打一场,然后伺机溜走。 她那时一心扑在苟命和修出人形上,加之厌恶邪修,并不想同姜单有过多牵扯,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他,而且姜单此人脑子不行,因此也没把姜单同那些扣到她头上的事情联系到一块去。 如今想来,她仍旧不觉得仅凭一个姜单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姜单的背后必定还有人。 长淮双手环胸靠在树上,又换了个问题:“你与却邪什么关系?” “你刚没听见?” “以你的性子,可不会以命相救。” 燕支心道,说得挺准,但嘴上却说:“以我的性子,不会干的多了去了。” “那倒是。”长淮幽幽出声,“比如与我结契。” “你没完了是吧。”燕支本也不是自愿的,自己心中还一直憋着气呢,现在被长淮这么埋汰,那点愧疚直接被火压下去了,她转身冲着长淮龇牙,“我喜欢,我乐意。你要是那么不喜欢,你解开啊。” 燕支此话根本就是不走心的回怼,但是落在长淮耳中却是不一样的,一瞬间他的整个后背都僵住了,他勉强绷着脸,维持着自己从容淡定的神态,重复问出声:“喜欢?” 燕支心中烦得很,刚才还受了伤,撑到现在完全是为了把却邪的因果还上,也没细究长淮的语气和疑惑的点,直接应:“对啊!我喜欢。” 长淮默默望着燕支,想到了扶桑曾经给他念过的人间话本。 “一见钟情”和“见色起意”八个字悄然划过心里。 他的耳尖倏然红了。 怪不得身为最不喜束缚的凶剑却愿意主动与他结契。 原来如此。 只是不知道燕支是哪个。 10. 客栈 燕支注意到长淮默不作声,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语气冲了些。 虽然这一切的根源在于长淮将她拎起来,但她也从中得了好处,还不少,总的来说,如今是她欠了长淮的因果。 而且两个人现在结了生死契,还谁也不愿意拼着神魂受重创解开,这样的话,他们得绑到其中一方先陨落,而不出意外,他俩与天同寿。 燕支想了想,觉得她与长淮总不能一直这样,那往后日子可不得天天生气。 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但是看着不打算出声的长淮,燕支觉得他俩之间还得靠她。 燕支摸了摸鼻子,又瞄了两眼长淮,最后走到离着他还有两步的位置,道:“我刚才的话……” 长淮早就注意到了燕支踌躇的脚步和目光,他也理解小姑娘一时脑热说出那话后尴尬。 “无妨,本君不介意。” 燕支心道,你都用上“本君”俩字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不介意的样子,但是此刻既然他这么说了,显然不好再提,于是换了话题,“你恢复得如何了?” 长淮没说具体如何,而是道:“我需要巫木花。” 燕支前不久才在菩提心那里听过这个名字,此刻再听并不陌生,但是想到巫木花的位置,又考虑了一下自己和长淮的伤,她说:“你容我调息片刻,咱们再启程去八糟城。” 长淮先是被她吞噬灵力,再是失了两滴精血,又被她连累遭邪气侵蚀,这伤势估计难以撕裂空间,得靠她的御剑飞行,但她强行吸收邪气,才恢复好了便又受重创,还有那没能清除的邪阵也是个隐患,所以他们俩大概率还没出冥界的界阵就得靠两条腿走。 想到这里,她顿觉晦气。 化出的人形热乎劲都还没过就没得了,更不用说才就摸了两把剑,瘾都还没过呢。 “不必,有六合丝。”长淮对燕支说,“我将你收入识海之中你在里面调息便可。” “不行!”燕支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喜欢自己待在里面。” 她还是剑身时,能够忍得住缩在自己的识海里还是因为有菩提心作伴说话,若是让她自己待在那样有限的空间里,她宁愿燃烧神魂化人身。 长淮并未勉强她:“你想如何?” 燕支上下打量了一下长淮,发觉他有一个耳洞,于是二话不说化作一个剑型耳坠挂了上去。 “就这里吧。” 长淮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只耳朵,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你为何会有耳洞?”燕支有些好奇,长淮可不像是会做出在耳朵上扎耳洞之事的样子。 “不知。”长淮说着,手中灵力凝聚,一丝属于寰宇神君的神力出现在他手中。 得知他出来渡劫后,寰宇神君从自己的本命神器六合丝上薅下来一条给他。 他若受了重伤无力撕裂空间回来,可唤出六合丝助他。 只见六合丝在空中轻轻一闪,一条黑黢黢的裂缝便出现在眼前,他抬脚踏了进去。 燕支见长淮的样子不像说谎,又想到长淮的年龄,表示理解:“你这样活了万年的神君,不记得这些小事也正常。” 她说完环顾四周,随即感叹:“不愧是神君,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能撕裂空间。” 长淮没有在意燕支误会,而是摸上耳垂的手向下稍移,随后食指与无名指前后一弹,燕支直接在他耳垂上荡了个秋千。 燕支炸毛,“不要敲我的剑身!” 长淮面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温雅,他温声道:“看来变成耳饰只是缩小了。” “你不是废话。”燕支恨恨地说,“真该让六界看看你这神君道貌岸然的小气样子。” 长淮笑了一声,踏出了裂隙。 燕支被外头的阳光晃了一下眼。 人界的太阳比冥界的耀眼太多。 “这也不是八糟城啊。”燕支看着城门口的最上头“乌七城”三个字,自觉将话变作神识中的传音。 长淮道:“灵力不够了。” 六合丝毕竟不是他的神器,需用他精血中的神力才可彻底发挥效力,如今这般用灵力驱使,需要的比神力多太多,很快便将他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耗尽了。 燕支:“……” 长淮竟连借口都不找,就这么径直告诉她没灵力了,她一直以为像长淮这样的神君会很在乎颜面的,这人还真是哪哪都超出她的认知。 “天色也晚了,要不先找个地住下来吧。”燕支提议,她正好趁这个机会恢复一下。 “嗯。” 长淮带着她进了城。 走着走着,燕支问道:“神君,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 “嗯。”长淮道:“这街上只有男子,没有女子。” “即便是将近黄昏,也不该没有一个女子出来街上。而且……”燕支四处扫了一眼,轻声说,“我闻到了邪灵的气息。” “静观其变。”长淮说。 两人说着话,也到了客栈,小二在门口迎了上来。 “客官可是外地来的要住店?”小二肩上汗巾一甩,“我们八八客栈可是乌七城最好的客栈。” 长淮抬头看了眼上头的“八八客栈”四个字,燕支盘腿坐在剑身中,“这店里气息最浓,就它吧。” 长淮随着小二进了客栈,“一间上房。” “好嘞!” “你竟还随身带着凡间的银子。”燕支看着长淮付给掌柜的银钱,略有些惊讶。 “六界的货币都有。”长淮跟着小二上了二层最左侧的客房。 小二推开门,侧开身子,让开位置,让长淮看清里头的布局和摆设,而后笑着对长淮道:“客官可还满意。” 长淮将一块银子递到小二手里:“有劳。” “多谢客官。”小二接过赏钱眉开眼笑,“客官有何吩咐,再喊小的。” 长淮点头。 然而小二到了门口又道:“小的再多句嘴。” 长淮示意他说。 “千万记得子时关好门窗,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发出声音,更不要出来。” 燕支一听就来了兴趣,她在长淮耳边闪了闪,出声问他:“可是有什么事?” 小二吓了一跳,“谁在说话!” 长淮抬手摸了摸耳坠,屈指一弹,笑着对小二说:“大约是听错了。” 小二等了等确定没再有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想来是小的听岔了。” 燕支的声音则在长淮神识中闹腾:“你快问问他是何事,我就不计较你敲我的剑身。” “消停点。”长淮被燕支吵得头疼,他问小二,“子时可是会发生些什么?” “最近这两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0810|1760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城中闹鬼。” “鬼?” 小二:“客官进城时应当能看到街上没有女子。” 长淮点头:“来时确实未曾看到女子。” “城中已经失踪了好些女子。”小二道:“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新娘失踪,渐渐地这乌七城便没有哪家敢嫁女了,而后便开始有女子在子时失踪,如今家里有女子的要么举家迁去外地,要么仔细藏起来。那鬼只要在子时听不见看不见,便不会捉人。”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长淮切切实实地疑惑,既然是女子失踪,为何提醒他。 小二捏了捏自己肩上的汗巾,低着头有些汗颜:“实在是公子长得有些出众,城中又传那鬼是个色鬼,所以……” “哈哈哈哈哈……长淮,小二哥说你漂亮的像姑娘。”燕支乐不可支,长淮这人虽然道貌岸然,但的确长得好看,即便如今稍稍变换了样貌,但底子在那里,难怪人家小二哥担心他的安危。 长淮懂了小二的意思,抬手摸了下耳垂,将燕支取下来,而后对着小二道:“多谢。” “不谢不谢。”小二连忙摆手,“客官不怪小的冒犯才是。” 说完,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长淮等小二脚步声远了,还未有所动作,燕支便化作流光从长淮手中逃出来,而后化为人身甩了鞋子几步将自己摔到床上,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再次笑出来。 她捞过枕头,下巴搁在上头调侃长淮:“你说那色鬼会不会真的看上你,然后今晚过来把你抓走。” 长淮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你在,想必不会是我。” “确实,我长得比你还好看些。”燕支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趴在榻上问长淮,“这件事会不会跟在街上感知到的邪灵有关?” 长淮抬头:“今夜瞧瞧便知道了。” 燕支瞧着长淮平静的神情,撑着下巴问:“但是你我如今都有伤在身,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打不过?” 长淮抿了口茶:“有你在,倒是不太担心。” 燕支闻言,嘴角微翘,她连忙抿住,哼声道:“算你会说话。” 天道是公平的,无论何人,只要到了凡间,修为都会被压制大半,若是有人妄动灵力以强欺弱,便会在返回之后遭天道清算降下天罚,严重者神魂俱散,连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便是有此后一辈子都不再回去之人,也会在凡间遭祸惨死,同样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那邪灵从前修为再深如今都被压制,她虽受了伤,但她的剑身对邪灵有着天然的压制,那邪灵若是与她的剑身对上,也是被压着打的份。 燕支说完,又想到另一件事:“这只邪灵怎会在凡间作乱两年?” 人界分为凡间、仙门和巫族,由睢宁神君掌管,睢宁神君曾亲自驱除凡间邪祟,而后更是由仙门专门派人负责监管清理个别后来流窜到凡间的邪祟。 这乌七城怎会有邪灵作乱两年之久还未被仙门发现?而且这里靠近八遭城,巫族的人又时常在八遭城活动,不该也不知道乌七城的事。 长淮手指轻敲桌面:“恐怕不止是邪灵那么简单,你先打坐,恢复恢复,免得届时真的打不过。” 燕支也怕到时候陷入被动的局面,老老实实地坐直身子打坐,却在此时,识海中的菩提心闪了闪:“请主人扮做新娘,嫁给长淮,助他斩杀邪灵。” 11. 邪灵 燕支无语,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我看在你帮我压制了邪阵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害我与长淮结契一事,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菩提心像是没听见般继续说:“我算过了,你若杀了这只邪灵,是算在拯救六界里的,对你将来飞升清算因果大有裨益。” 燕支嗤笑:“谁说我想飞升,做神仙各种条条框框哪有我现在自在。” “那你那么宝贝你的功德之力。” “防身用的。” “你不想同长淮解契了吗?”菩提心说,“早些修补好神魂,你便也不怕解契的反噬了。” “先前要结契的是你,如今诱着我解契的也是你。”燕支压低了声音,带出了一丝危险,“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你的神器,我帮的是你。” 此话出来,燕支与菩提心都没在第一时间再度出声。静了许久,燕支先收了先前的压迫之意,恢复了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她笑起来,“我谢谢您的贴心。” “不客气。” 说完这句,菩提心再次安静下来。 燕支低声笑骂一句:“反了天了。” 长淮坐在桌边,默不作声地看着燕支脸上神情变幻,燕支察觉到长淮的目光,故意猛的睁开眼睛,对上长淮没有收回的目光,笑嘻嘻地问:“看什么呢,神君?” 长淮挑眉,虽然不知道燕支又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看表情就知道心情不爽,他放下茶杯,选了个不会出错的回答,“见你心神不宁,便多看了一眼。” “是吗?”燕支随口应了一句,便又闭上眼睛打坐。 长淮看了她一眼,指尖蘸着茶水在桌子上随手画了几笔。 他如今灵力几近全失,在凡间又有压制,恢复的便更慢了,只能借助外物布下禁制。恰好有这一杯茶水—— 水主生,能生万物,万物有灵。 这杯中的茶水刚好够布置屋子四周的禁制。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燕支与长淮一人坐于榻上打坐,一人坐于桌前饮茶,房内一时间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屋内漆黑不见五指,长淮才起身点了屋内的蜡烛。 燕支调息结束,瞅了瞅外头的天,她对时辰不敏感,一时间看不出来什么时候:“几时了?” “还有一刻钟子时。” “那邪灵真会来抓你吗?”燕支穿上鞋子坐到长淮旁边的一个凳子上,想喝口水又见里面都是茶水,抬起的手又放下。 长淮扫了一眼燕支收回去的手:“会来。” “嗯?” “那小二是个傀儡。”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死傀。” 燕支辨认傀儡全靠傀儡印,她没在小二身上看见这玩意儿,但也不怀疑长淮的眼力,不过既然小二是傀儡,那便是故意在街上引长淮入住。 “既然知道,你还敢进来?” 长淮垂眸:“街上没几个还是活人。住在哪里都一样。” “这倒是。”燕支看着长淮的睫毛在烛火的映照下投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她以为长淮身为神君该是怜悯众生的,可他说这话时却不见什么悲悯的神情。 难以捉摸。 这是燕支对长淮又一个印象。 正在燕支出神之际,屋内的烛火忽热灭了,外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说了几句话,没到一刻钟吧。”燕支收回目光站起来朝窗外看去,那里映出了一些站立的黑影。 他们在二层,而凡人不会飞。 长淮依旧坐着:“所以此刻他们进不来。” 燕支听着外头有些瘆人的声响,又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小二的声音:“客官可需要蜡烛?” 他的声音比先前木讷了不少。 燕支与长淮对视一眼,长淮食指抵在唇边,燕支点头,而后传音道:“你能跑吧?” “不太能。” 燕支环视着外头的黑影,耳边传来外头小二木讷重复地话和头顶上东西爬来爬去的声音,有些无语:“你真喝了一晚上的茶?” “嗯。”长淮手指轻敲桌面计算着时间。 燕支听着外头指甲划过墙壁和窗户的声音,头发都险些炸起来:“你可真行。” 话落,窗户、门、房顶同时撞破,燕支握住寸寸凝聚的长剑,反手横扫,凶煞之气满溢而出,冲进来的傀儡被尽数扫了出去。 长淮则将手边的茶杯倒扣在桌上,而后抬手拍在桌案上,茶水被震起,随着长淮手掌起势,瞬间四散而出。 燕支趁着这个时机一把抓住长淮的手腕,带着人从破损的屋顶几下移到了街上。 身后瞬间乌泱泱涌上一片傀儡。 燕支看得头皮发麻,她给长淮周身设下禁止:“待着别动。” 转身迎上四周围过来的傀儡。 长淮站在原地看着燕支的背影,恍惚间曾经有个人也这样挡在他的身前。 燕支在对战的空隙侧头对长淮道:“凡间一座城被毁成这样,仙门没发现?” 长淮收回思绪,对燕支道:“不太对。” 即便仙门未曾发现,睢宁也不会有这样的失职。 “我当然知道不太对。”再一次将长剑从围过来的一个傀儡身上抽出后,看着那傀儡抽搐几下重又站了起来,燕支道:“这些傀儡没有神魂,看不到傀儡线,我的剑杀不死他们。” 长淮道:“攻击他们身上的茶渍。” 燕支一脚踹开再次扑上来的傀儡:“神君,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么黑的天,谁看得清啊。” 长淮说:“借我些灵力。” 燕支没问他要做什么,她将长剑悬于身前,口中念了几句口令,以长剑为中心傀儡不敢再靠近,而燕支干脆利落地转身掰过长淮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 赤红霸道的灵力瞬间涌入长淮的识海之中,强势地缠绕住了金芒。 感受到畅通无阻的侵入,燕支不合时宜的笑了一声:“你的灵力可比你讨喜多了。” 长淮手中赤红与金色的灵力交织凝聚,燕支一把握住长淮的手腕:“我就说两句,不至于吧。” 长淮手腕一转,灵力瞬间炸开落在周遭的傀儡身上,而傀儡身上的茶渍在黑夜中隐隐发出光芒。 这是他在客栈借助茶水设下的禁制,茶渍所在的位置便是每一只傀儡的弱点。 长淮注视着燕支的眼睛,淡淡道:“现在看得清了。” 燕支向后退开一步,握住长淮的手并未松开,另一只手缓缓抬起,长剑随着她的手极速旋转,剑气凝聚再散开,她抽空偏过头朝着长淮说了一句:“神君,别让我摔在地上。” 随着她这一声,长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小的红色短剑,紧接着轰然一声,短剑四散,灵力炸开,顺着茶渍冲进了傀儡的身体内,围着二人的傀儡转瞬间倒下一片,燕支也化作了一只通体漆黑的剑型耳坠落了下来,长淮抬手接住了她。 没了傀儡,空中的邪气却还未彻底消散,长淮还记得燕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0811|1760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识海中的邪阵未彻底清除,正好从燕□□里借来的灵力还剩下一些,他便将燕支挂在耳垂上,又施了一道阻隔咒,免得燕支在无意识中继续吸收邪气。 “算你有点良心。” 燕支的声音有些虚弱,送出了一些灵力,又强行在凡间动用灵力开启大范围的杀招,对她的消耗非常大,剩下的那点灵力根本不足以继续维持人形,况且此番还得时刻注意识海中那个邪阵不要吸收邪气,又累又烦。 如今有了阻隔咒,好歹帮她缓缓。 “舒服些了没有?” “你怎么了?” 燕支刚缓下来气还没喘顺,便听到长淮这样堪称温柔的询问,颇有些受宠若惊。长淮这人虽然表面光风霁月,脸上时常带着笑,偶尔还会跟她拌几句嘴,看着好像挺有人情味的,但其实她能感觉到这人温润的皮底下比雪还冷。 然而今天她竟从这人嘴里听到了一句关心。 不得了。 长淮抬手掐诀压下识海中的邪气:“你吸收的邪气到我这里了,控制一下。” 燕支气更不顺了,她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将侵染进识海的邪气用本身的凶煞之气挨着清理。 “还剩下一点,我无能为力了。”燕支是真的疲惫,“神君担待点吧。” 长淮道:“嗯,可以。” 得了肯定,燕支打算睡一觉恢复些体力,却忽然感受到周遭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她陡然一激灵:“长淮,还有人在。” “没有恶意。” 燕支很疲惫,但还是打起了精神,虽然长淮说那人没有恶意,但谁知道之后有没有,长淮如今又灵力尽失,她与长淮的命可是绑在一块的。 那人从暗处走出来,长淮听见声响转过头去,燕支跟着他看清了眼前之人,是个身着玄衣的少年,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燕支道:“是巫族。” 巫鎏注视着长淮问道:“你是仙门的人?” 长淮穿着月白法衣,长身玉立,眉眼间一派温润之色,此刻在一片漆黑中算得上亮眼,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是修仙之人。 “散修。” 巫鎏点点头,他在宅子里感受到外头有灵力的波动,便出来查看,远远见着一群傀儡围了上去,刚要出手,却在下一刻化为齑粉,它略有些诧异,如今的凡间竟还有这样强的灵力。 可这人靠近了,他竟只能察觉出细微的灵力波动。 “跟我来。” 长淮没出声,燕支在他识海中道:“这个人很失望。” 长淮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巫鎏带着长淮七拐八弯绕进了一座宅子里。 一踏进去,燕支便感觉到空中的邪气淡了不少,还有丝丝灵力:“凡间竟也有这样的地方。” 长淮:“是聚灵阵。” 这是仙门最基础的法阵,能够凝聚灵气。 巫鎏瞥了一眼门前并未亮起的驱邪法阵,对长淮道:“我叫巫鎏。” 长淮并不在意巫鎏的试探:“长淮。” 巫鎏诧异:“与一年前陨落的长淮神君同名?” 燕支比巫鎏还要诧异:“你出来一趟,凡间怎么还谣传你死了?” 长淮不动声色道:“同音不同字,往常的常,怀念的怀。” 巫鎏点头:“你为何会来乌七城?” “去八遭城寻人,在此歇脚。” “寻人?你也不必去了。”巫鎏带着长淮走到一间屋子前,推开门道:“八遭城如今已全部是邪灵,没有活人。” 12. 假的 “他骗人的吧。”燕支忍不住道。 仙门怎会这样无用,便是掌管人界的睢宁神君也不会毫无察觉。 这可是两座城的生灵。 长淮扫了一眼屋内的情景,里头大约有数十人。 那些人听到门响抬头看来,大约是在宅子里待久了,燕支觉得这些人的眼神有些呆滞木讷。 巫鎏道:“你在此歇脚吧。” 说完便要离开,长淮却没有进入屋内,而是忽然出声问他:“巫鎏是哪个鎏?” 巫鎏侧头道:“流金鎏。” 长淮掩在宽袍大袖下的手指瞬间溢出银光,下一刻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出去,气浪翻涌,身后的房屋寸寸消失,而眼前的巫鎏在一片银芒中面目扭曲,片刻后一道虚影从他身上挣扎着离开,最后化作齑粉消散,巫鎏猛然喷出一口血。 燕支惊呆了:“你不要命了?” 神君在凡间动用神力,这回头得被天道拿雷劈死。 “扛得住。” “你他娘的扛得住,我不想抗啊,被雷劈很痛的!”燕支想哭,她先前白费了那么大劲救却邪,到头来还得挨劈,还是得命悬一线。 真他爹的坑啊。 这句“他娘的”让长淮想到燕支第一次见面骂他的场景,他捏了捏眉心,生怕燕支再暴起骂他,于是在识海中安抚:“神界有个神水池,可以暂隔雷劫。” 燕支“噢”了一声,瞬间收了暴脾气:“那你到时候一定要给我扔进去。” 长淮失笑:“嗯。” 他应完便抬手掐诀,却在再次调动神力之时指尖一顿,不过很快又面色如常的落下禁制,连燕支都没察觉到异样。 那边巫鎏缓过神来之后,撑着胳膊站了起来,他望着长淮,眼中有着不可置信,问出来的话带着磕绊:“长淮……神君?” 长淮没有否认,他曾用杀伐之力修补过巫族的圣器莲哕祭,巫鎏认得他的神力并不奇怪。 巫鎏眼眶骤然红了:“您还活着。” 长淮顺着他的话道:“最近才醒。” 燕支看着长淮睁着眼说瞎话,难得没出声讽刺,她也想听听如今怎么回事。 长淮道:“你为何在此?” 巫族百岁成年,成年之前至多到离着巫族族地最近的八遭城,他若没记错,巫鎏这位少族长,如今不过二十岁,远不到独自出来的年龄。 巫鎏道:“自一年前您和十二位神君与邪神同归于尽后,神界覆灭,仙界众仙君以自身神魂为祭得以毁掉五界中的邪阵,仙界便也荡然无存,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邪气侵入,而后妖魔冥三界因为邪气污染陷入混战,人界仙门全力抗击肆虐的邪修与邪灵,顾不上凡间,便由巫族来护,然而如今巫族也只剩我了。” 而他还在不知不觉间被邪灵附了身,险些被夺舍。 他后知后觉地去瞧屋内的另外那些人,却见他们早已没了声息。 “他们……” 长淮垂眸:“与你一样,被邪灵夺舍。” 巫鎏跌坐在地上:“是因为……我吗?” 他被邪灵附身,虽因修为高一些未被彻底夺舍,可被邪灵侵占身体的那些日子,他捡回来的人都被他害死了。 “与你无关。”长淮说完,便抬步去了另一边,留他自己在此处缓和情绪。 燕支有些诧异长淮的行为,这人竟然不仅安慰人还贴心的给人留出收拾心情的空间。 同时她又看向自责愧疚的巫鎏,她很认同长淮的话。 巫鎏在整座乌七城寻找存活下来的人并不容易,一个不慎便是死,而且从众多傀儡中挑拣活人极难,可他不仅捡回了那么多人,还设了聚灵阵,用灵力驱散邪气,尽全力护住这一方清明。 被邪灵夺舍非他所愿,害人亦非他所为。 . 长淮带着燕支走到了一处还算结实的屋檐下,衣袖下的手双指并拢,指尖寒芒一闪。 燕支瞥了一眼呆愣在地的巫鎏,心中有无数疑问,想了想,先问了最关心的:“他说的是真的吗?” 她有些迷茫,她只是跟着长淮走了一遭空间裂缝,怎么出来六界就变了一幅模样。 长淮垂眸动了动半晌没有回应的指尖,“嗯”了一声。 他刚才指尖的寒芒是扶桑无聊时倒腾出来的,唤作千丝,扶桑给神界每个人都套了一条,这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能够感知谁在哪界。 可刚刚他没有感知到神界的任何一个人。 燕□□你……又是怎么回事?你都没去战,哪来的同归于尽?而且神界加上你明明只有十二位神君,哪来的十三位?” “两千年前,神界还有过一位神君。”长淮静默一瞬才补充道:“至今历劫未归。” 燕支惊讶,“什么劫要两千年?” “不知。” 燕支也不失望,以长淮的性子决然不会主动去打听这些事。 “那也不对啊,那位神君在历劫,你跟我在一块,都没办法参与邪神的那场大战啊。” 长淮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泛白的天际:“天亮就知道了。” 燕支“噢”了一声,开始从头梳理自己的疑惑:“你如何识破这里的人都被邪灵夺舍了?” 她本身对邪气的感知很敏锐,但刚才竟一点也没察觉,这不合理。 “推开门时,那些人看过来的目光呆滞木讷,周身还缠绕着淡淡的邪气。” 燕支道:“我还以为他们是在这里与外界隔绝久了才眼神木讷呢,不过我怎么没感知到邪气?” “隔绝咒。” “哦,忘了这一茬。” “既然知道了这里都被邪灵夺舍了,你又为何还要再多此一举问巫鎏的名字?他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我曾见过巫鎏。”长淮先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当日我也问过他的名字,他说长河落日的鎏。” 燕支初听一愣,再想恍然大悟。 长河是河流,落日是金色,流金鎏。 她啧啧感叹:“这邪灵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人家的名字来源原本多有意境,到他嘴里却是干巴巴的组合,真没文化。 “不是没文化。”长淮缓声道:“生人成为恶魂或者邪灵后,会慢慢失去一些记忆。” 燕支默默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这一点,加深记忆。 该说不说,活了万年的神君,知道的就是多。 “至于为何要问。”长淮抬眼望向巫鎏的背影,“我不能确定他是否还是巫鎏。” 燕支:“?” “他刚出现时,我对你说过,他没有恶意。”长淮说,“不只是恶意,连邪气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0812|1760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 燕支坐在剑身里点头,据她所知,就算是未被彻底夺舍的生灵也不会没有半分恶意,而长淮虽然灵力尽失,但至少是个神君,不至于连点恶意都察觉不到。 再说邪气,被邪灵夺舍,身上不可能一点邪气都没有,她如今感觉不到是因为隔绝咒,而看长淮的样子,他也没感觉到,那这就奇怪了,长淮可是掌杀伐之力的战神,即便灵力尽失,也不可能察觉不到丝毫邪气。 长淮望着跪坐在地上几乎没有声息的巫鎏,轻声道:“他没有被夺舍。” 燕支:“?” “一直都是他。” 燕支顿了顿,陡然明白了过来,巫鎏是生魂被邪气污染,从而滋生了邪灵,所以不是被夺舍,她一直都被看到的那一道虚影和屋子里其他被邪灵夺舍的人误导了,下意识以为巫鎏与他们情况一样。 但其实巫鎏从来没有被旁的邪灵侵占身体,他体内的邪灵就是他自己。 “他修为挺高的,怎么会……” “他虽修为高深,但还是个未出来历练过的少年,突遭大变,全族只剩下他一个,心境动摇,又一次次离开这座有着聚灵阵的宅子,被邪气钻了空子。” “那他身上为何没有半点恶意和邪气?”燕支想不通这一点。 “莲哕祭在他身上。”长淮从巫鎏身上收回目光,“没有认主。” 燕支明白了,莲哕祭是巫族世代守护的圣器,能够驱散邪祟,可因为没有认主,莲哕祭只能帮他镇压不能彻底驱散,因而他变成了一个矛盾—— 滋生了邪灵,却又因莲哕祭的镇压而没有邪灵散在外头的恶意和邪气,甚至护住了他一部分清明的神魂。 “那些人……” 长淮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片刻后他垂下眼:“在这聚灵阵内他的邪灵吃不到邪气,便吃了那些人的生魂,那些人的不甘又滋生了邪灵,看起来便像是夺舍。” 燕支仰头去看他,她坐在剑身里,挂在长淮耳朵上,所以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长淮有些锋利的下颌线,但她刚才感受到了一丝悲悯,是从长淮的神识中传递过来的情绪。 她从第一眼就发现,长淮看旁人时虽然眉目温和,但其实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像月光一样冷涔涔的清寒,她也是因为这个才觉得长淮道貌岸然,她以为长淮披着温和的表皮来掩饰对众生的冷漠。 可如今燕支觉得或许长淮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表里不一。 她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关于长淮的人品问题,而后转移了话题。 长淮也随着燕支的话说。 天还早,两个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燕支觉得长淮这一点还挺讨喜的,你说话他就会搭话,虽然有时候他说话很气人,但不会让她觉得这里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燕支对时辰没有概念,就觉得好像也没说多久,便见巫鎏起身走了过来。 她本来只是随意瞧着,却在他走近了之时,发现他的身后不太对。 燕支下意识去看四周,竟见本来已经消失的房屋竟在渐渐复原,再看天,发觉不知何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但因为这里邪气弥漫,有些乌蒙蒙的,所以她一直没有注意。 她想到长淮说的“天亮就知道了”,倏然懂了—— 这是空间乱流中的一条关于记忆回溯的乱流。 13. 记忆 燕支知道这个记忆回溯的乱流还是曾经四处溜达的时候,在仙门天漏阁听到的。 修为到了一定地步就可以撕裂空间,然而在其中行走时,偶尔会遇上空间乱流,据天漏阁所言,这种记忆回溯的乱流又是遇到的机率最高的。它以一方记忆为载体,而后将人不知不觉的拉进去,但是因为都是进去之人经历过的事情,所以很容易被识破,打破出来就可以,危险性并不高。 然而也有人因为进入的是带着遗憾的过去,所以尝试改变,结果在第二日太阳升起之时,一切都恢复原样,因为不甘心,所以周而复始,最终在乱流中虚耗而死。 这记忆回溯的乱流因为只是一段记忆,所以结果是改变不了的,又因为是回溯,所以只是这一段记忆周而复始的重复。 不过她与长淮进入的这段乱流显然他们两个都未经历,这又是怎么回事? 燕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先压下了疑惑去看巫鎏。 巫鎏此刻几乎只剩虚影,他马上也要回到被邪气污染的时候了,但他在极力对抗这方天地法则。 燕支瞧着他,觉得这人八成恢复了自我意识。 记忆回溯的乱流中,偶尔会有忆中人因为生人企图改变过去而再次产生自我意识,巫鎏又受了长淮神力的帮助,就更容易了。 她看着巫鎏在距离长淮还有三步的位置停住,朝着长淮行礼:“神君自将来来?” 长淮指尖闪过银芒,将此处的时间停住,留住了巫鎏即将散尽的虚影:“自过去。” 巫鎏不解地看着长淮,长淮道:“巫族族历应是开岁一百二十年。” “两年之前。”巫鎏喃喃道:“可这明明是记忆回溯的乱流。” 长淮没有细说,而是问道:“你可见过乌七城的傀儡师?” “神君是想要……” 长淮点头:“防患于未然。” “可以改变吗?”巫鎏望着长淮,眼底微微亮起光来。 “我不知。” 巫鎏神色暗了一瞬,但很快调整了神情,认真道:“是个个子很矮的老头,耳朵前侧有颗痣,对了,脚特别小。” 长淮眉间微蹙,燕支直接道:“这不就是客栈那个老板么。” “八八客栈的老板你可见过?”长淮问巫鎏。 “一年前初来此地时见过。”巫鎏回想了一下,“个子不高,是位女子,但后来听说离开了,客栈卖给了旁人,之后便再没见过。” 长淮应了一声,最后问道:“可有未尽之事?” 巫鎏环顾四周,看见已经复原大半的宅子,他笑了一下:“清明片刻我已满足。” 燕支有些诧异巫鎏的洒脱。 许多恢复自我意识的忆中人在意识到自己一辈子也脱离不了这里时,会瞬间化为邪灵,想要吞噬生人魂魄进行夺舍,从而借助误入之人的躯体离开。 燕支以为他会说想要离开。 长淮不再说什么,抬手一挥,周遭停滞的时间再次恢复流动。 巫鎏在最后消散之时,对长淮再次行礼:“愿神君此去顺遂。” 随着他的话落,长淮指尖神力骤现,周遭一切开始扭曲转变,燕支看得有些眼晕,索性暂时封闭五感,等到再见外面时,她看见了城门。 燕支下意识去看城门上头的名字,“乌七城”三个字再次映入眼帘。 她问长淮:“没灵力了?” 长淮答:“来找傀儡师。” 燕支算了算巫族族历:“噢,正好是两年前。” 长淮朝着城内走去,燕支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女子与男子:“与两年后的乌七城截然不同,天都亮堂了不少。” 此时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热的那会儿,快近黄昏了,但是天色还算明朗。 “还有成亲的。”燕支瞧见了有成婚的队伍,她溜达这些年没来过凡间,也就没见过凡间娶亲,一时有些新奇,“他们也会立下天道誓言吗?” “他们会写下婚书。” “噢。”燕支拖着长调子,“婚书便是他们的天道誓言。” 说完她又道:“如今看来这里好像还没有出现新娘失踪的事情。” 长淮入了城直接朝着八八客栈去:“等上几日。” “嗯。” 两人说着话也到了八八客栈,迎上来的依旧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小二,燕支问长淮:“他现在不是傀儡吧?” “不是。” 小二汗巾一甩,热情笑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长淮道:“住店。” “好嘞!”小二道:“客官里面请。” 燕支说:“小二哥声音都比两年后清脆嘹亮许多。” 长淮跟着小二到柜台,要了一间上房,拿银钱付了两日的房钱,又随小二上了楼。 “没看到掌柜的。”燕支扫过周遭,既没看到先前那个男掌柜也没看到巫鎏所说的女掌柜。 “不急。”长淮在识海中说。 小二领着人一直走到二楼的尽头,他推开房间,给客官介绍各个区域,燕支瞅着和乱流中分毫不差的房间道:“还挺巧。” 长淮照例给了他赏钱。 小二喜笑颜开,而后神色凝重地嘱咐道:“客官入夜后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好奇,也不要出来查看。” 接着还不等长淮询问,便又主动解释道:“最近些日子,城内不安生,已经失踪两位新娘了,入夜后凡是在外头的,也都失踪了。” 长淮道:“街上那是……” “齐家那是有仙门庇护的。”小二悄声道。 长淮又拿了赏钱给小二:“多谢。” “不谢不谢,客官有事吩咐小的便是。” 待小二走了,燕支从长淮耳朵上跳下来,直接将自己甩到了床榻上,感受到剑身下柔软的被子,身心都舒畅了。 她在被子上侧过剑身,也不在识海中传话了,径直道:“我还以为得等上些时日呢。” 长淮推开窗子,如今的凡间正是夏秋交际,又是傍晚,丝丝凉风吹进屋子,甚是舒服。 燕支往床榻外凑了凑,让凉风吹到自己的剑身上,“不过你是怎么发现咱们在记忆回溯的乱流中的?看你的样子,那也不像是你的记忆。” “你借我灵力时。” “神君,我见识少,你能不能别说一半?” 长淮靠在窗旁,视线移到燕支身上,“我曾在凡间感受过灵力压制,当时得了你的灵力后虽也被压制了,但远不如从前,所以我怀疑我们并未真的到凡间,使用神力时便确定了。” 燕支闪了闪剑身,长淮主动解释道:“天道为了防止神在凡间妄动神力扰乱凡间规则,神力在凡间会受到比灵力还大的压制,甚至用了一次后,第二次会削弱更多,我第一次用时虽受到了压制,可第二次下禁制时再用却几乎没有削弱。” 燕支听着他话中说的只是乱流,“所以你没发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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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遇上不想说的便装死,其实就是默认。”燕支道,“所以我说的是真的。” 菩提心依旧不理她。 燕支想到了菩提心要她“嫁给长淮,助他斩杀邪灵”的事,又道:“正是因为那是你的记忆,所以你才会在一开始就发现了我们没有到凡间,还是在空间内,并且进入了记忆回溯的乱流。” “你知道这是乌七城两年后会发生的事情,而我们在的现世两年前乌七城才开始发生新娘失踪的事情,所以你要我做的是假扮新娘斩杀邪灵。” 菩提心依旧不吭声。 燕支没了耐心,识海中的小人眉目间的神色冷了下来,“我只是挺好骗的,但我不是没脾气,你不说实话,我们就耗着,反正死多少人跟我无关。” 菩提心:“……” 菩提心:“你会后悔的。” 燕支冷笑:“是吗?” 菩提心知道燕支的脾气,她若是真生气了,吃苦头的只会是它,于是道:“你所说不错,那是我的记忆。” “是我曾经跟随令羲神君所看见的未来。” “令羲神君?” 菩提心道:“便是长淮神君说的那位历劫两千年的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