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泫死的时候,燕支与长淮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人杀了巫泫后收了叵刃转身想跑,燕支化出长剑,以灵力操控甩至那人身前挡住去路,同时闪身而至,掐住那人的脖子,将人甩在了地上。
那人拿着叵刃想要反击,燕支反手拔剑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横劈,叵刃直接断作两截落在地上,那人的手被燕支的力道震出了血,整个人狼狈地向后摔在了地上,他下意识想要凝聚灵力,下一秒燕支的长剑横在了脖颈,她半俯着身,淡声道:“再动,我就让你跟巫泫一个下场。”
那人没敢再动,燕支却是感知到什么,视线下移,扫过他在流血的手,上面隐隐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不像凶煞之气,而是——
“魔气?”燕支眯起眼睛,“你是魔界的人。”
那人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藏起来。
燕支冷嗤一声,长剑化短刃,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直直地刺在他另一只完好的手上,将其直接钉在了地上。
那人惨叫一声,疼得冷汗直冒,魔气顺着鲜血流在地上,比刚才还要明显。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脾气也不好,你多担待。”燕支不冷不热地说。
那人跪在地上捂着手面目阴沉地盯着燕支。
燕支蹲在他面前,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握在短刃上,问他:“谁派你来杀人的?”
她此刻眼尾是上挑的,眼中却是全然的戾气。
巫泫死在此时,她很生气。
她并不在意巫泫的生死,她在意的是有些事她还没问清楚。
巫泫那天既然能够说出遂寒还没有死,便说明他知道很多事情,她不管巫泫该不该死,什么时候死,但是必须在她问清楚之后再死,结果竟然就这般猝不及防地死在了此人手里,让她的线索又断了,燕支气炸了。
那人冷笑:“我不知道。”
燕支望着他,面无表情地将短刃横转,鲜血迸溅在她的手上。
“啊——”
那人痛得脸上血色尽失,燕支再度出声发问:“谁派你来杀人的?”
那人仍旧嘴硬,他喘着粗气,咬牙道:“你折磨我也没用,我不知道。”
“嘴巴倒是硬。”燕支笑了一声,松了握短刃的手,直接掐住那人的脖子,逼近之后轻声发出疑问:“你说,我要是搜魂,你会不会魂飞魄散?”
那人脸上惶恐一闪而过,燕支一直注意着他的神情,此时一看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人被下了禁制。
先前对阿泽时,燕支原本是想搜魂的,但是才一动,便发觉那人神魂之上被下了禁制,若是搜魂,必然魂飞魄散,但若仅仅只是问,阿泽敢说,她都不敢信。
阿泽能够在巫族潜伏这么久,一个人几乎是负责整个人界的计划,想来他在那群人里地位定然不低,他或许能说出真话,但他决计不会全说真话,半真半假的骗她,她探查的方向说不准就会被带偏,所以她干脆不问,将人留给了巫溶圣女做个了断。
但是眼前这人与阿泽不同。
这个人来杀人,便是被舍弃的,为了不暴露,燕支猜测指使之人会让他说不了任何相关之事,通常这种,言语和神魂都会被限制。
不过虽然说话与搜魂都会死,但不同的是,说话只是死,搜魂却是魂飞魄散。
那人脸色青白交加,死死盯着燕支。
燕支说:“你若选不出来,我就帮你一把。”她说着,将穿透手掌的那柄短刃拔了出来,以灵力操控抵在了那人的眉心,“我先前在你们魔界看到过一次不一样的搜魂。”
燕支似是想到那日所见,眼底泛起兴味:“以灵力刺入眉心,搅动识海,可以慢慢折磨,慢慢探查。”
那人闻言眼底恐惧一闪而过。
“看来你见过。”燕支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勾起了唇角,而后她的指尖轻动,短刃逼近开始刺破那人的皮肤,那人挣扎着拼命向后想要躲开,但他被燕支掐住了脖子,完全反抗不了,终于在鲜血流下的时候,那人惊恐地大喊:“我说,我说——”
“可惜了,我还没见过这般搜魂的人活下来什么模样呢。”燕支颇为遗憾地松了手,将人扔在地上,挥散了短刃,说,“我来问,你来答。答好了,我给你个痛快。”
若是让这人自己说,恐怕第一句就得死了。
那人狼狈地点头。
“你在巫族藏了多久?”
“三年。”
这么看来不是冲着巫鎏与巫翎来的。
“有人让你来杀巫鎏和巫翎。”燕支没有直接问巫泫的名字,而是旁敲侧击。
那人摇头。
燕支看着他没说话。
那人急切道:“真的。”
燕支眯起眼睛。
所以,这人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巫泫来的,只是巫泫先前一直在乌七城,那人不知,便一直等在了巫族,这般来看,指使这魔修的与指使巫泫在乌七城布阵的不是同一个人,不然他不会不知道巫泫离开了巫族。
本以为这人来灭巫泫的口,是怕巫泫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她以为能通过这人确定是谁的,没想到这是两伙人。
“为何要灭口?”
那人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了,神情痛苦起来。
燕支换了个问题:“与遂寒有关?”
那人神情更加痛苦,燕支又问:“遂寒在魔界?”
那人艰难地摇头:“我、我不……知道。”
“是魔界的人派你来的?”那人额头青筋爆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燕支最后又问,“是一位魔尊?”
那人眼睛充血,难以言语,他伸出手去够燕支,希望燕支能给他一个痛快,燕支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她挥手,一柄长剑虚影闪过,那人没了声息。
长淮就站在她的身边,见她问完了,替她施了一个清洁咒将手上沾染的血迹清理干净。
燕支看了一眼手背:“多谢神君。”
“不客气。”
燕支又看向巫溶圣女那边,问长淮:“巫泫还有得救吗?”
长淮说:“那就要看巫溶圣女如何选择了。”
.
巫泫是被叵刃所杀,神魂俱灭,巫木树无法收拢他的残魂,巫溶近乎耗尽了自己的力量,也没能保住他哪怕一丝残魂。
她抱着巫泫的尸体,上前求长淮和岁宁。
“我知阿泫犯下大错,我不求他得救,我只求他能有一个转世的机会。”巫溶哀求道,“求神君成全。”
长淮与岁宁望着悲痛的巫溶圣女,没有成全她,也没有拒绝,而是将选择给了巫溶圣女。
巫泫的死虽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在凡间造下杀孽,无数人因他枉死,这便是他的因果。
这样的因果若要扭转,巫溶与巫泫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长淮将这话告诉了巫溶。
“我不怕代价。”
岁宁说:“你该先看过再做决定。”
他掌人界秩序,可探人界众生过往,于是他取了巫溶一滴泪,以“缘”为引,自天穹之上扯下一丝流光,幻化成了水镜交给巫溶。
巫溶接过水镜看见了山洞中那些枉死的姑娘,她看见了那血池,看见了巫泫为了复活她造下的杀业,倏然失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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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巫泫的过往,也是他的因。”岁宁说,“你若强行留住他的残魂,转世之后便是尝遍世间疾苦,生生世世惨死。”
生生世世惨死是巫泫的代价,而只能看着他惨死,怎么也救不了,是巫溶要付出的代价。
巫溶颓然跌坐在了地上。
是她的错,是她害了阿泫。
.
最终,巫溶将巫泫的尸体带回了小楼,将他安葬在了他从前最喜欢待着的那棵树下。
“阿姐。”恍惚间,巫溶好似还能看见那个靠在树下喝酒的少年笑着朝她举起手中的酒,“阿姐,这个好好喝,你也尝尝。”
“阿姐,这棵树也结了果子,有些酸,但是酿酒肯定好喝。”
“阿姐……”
“阿姐……”
她的耳边都还是巫泫曾经笑着唤她的声音,那个时候,阿泫格外爱笑爱闹,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明媚轻快的笑容,巫溶每次回来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等在小楼前的他,从小小的一个到后来的少年,从软乎乎的唤她阿姐到爽朗清冽地唤她阿姐……
巫溶站在树下,一寸一寸地抚摸着这棵她和父亲一起在阿泫出生那年所植下的树,倏然之间百年竟然就这般过了。
她的阿泫也才成年,还这般年轻,却就这样离开了。
她不禁落下泪来,额头轻轻抵在树上,呼吸之间都是缓慢而钝疼的。
“原来你当初是这般痛苦。”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抖。
她忽然觉得,阿泫所有的痛苦好像都是她这个姐姐带去的。
“对不起……”
巫鎏和巫翎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很久以前,巫鎏同巫泫是形影不离的。
巫鎏的阿娘生下他不久便去世了,巫族族长那时又总是很忙,巫溶见他一个人待着很是孤独,便将他带回了家,让他和巫泫玩,他同巫泫从小就贪玩,不爱修炼,所以即便他们二人天赋高,却也很快被同龄人比了下去。
巫翎比他们二人小一些,更因为身体孱弱,所以修炼起来格外艰难,但她勤勉,故而她的修为增长虽然缓慢,却是稳扎稳打,许多修为高出她的人都不是对手。
他们三人原本不是能玩在一起的性格,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巫翎性子冷,不爱说话,族里有几个大一些的小孩觉得巫翎是瞧不起他们,所以便在山上围堵了巫翎,想要教训她,巫泫与巫鎏虽然修为低,但是热心肠,看到有人欺负小姑娘当即就上前阻止,几个人几句话怼上,嘴巴和手脚一块打起架来。
巫鎏与巫泫根本不是那几人的对手,被压着打,还傻不愣登的跟巫翎说快跑,巫翎实在看不下去,出手救了两人。
最后三个人一块坐在草地上互相擦草药,准确来说,是巫翎看着巫鎏与巫泫擦草药。
他们因着那次交集熟了一些,但真正熟起来,是巫溶圣女将巫翎带在身边指导修炼,不过巫翎不常同巫泫和巫鎏在一处玩,她多数时候仍旧是在修炼。
这没什么不好,他们都有各自的追求。
巫鎏曾经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却没想到巫溶圣女会死,而他们好像一夜之间就从形影不离到了分崩离析。
如今好不容易,一切过去,他们又能回到从前那般,却不想还未来得及说上几句话,便成了生死相隔。
巫鎏只觉得心中像是有一把生锈的刀子在割,钝钝地疼得人连声音都发不出。
巫翎情绪并不像巫鎏那般外露,她抿着唇什么都没说,看了片刻,直接转身离开了此处。
在他身后的巫鎏却是看见她手心洇出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