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菩提心,只是在借着神魂之间的联系去到菩提心那处前,她转身拉过长淮,扣住他的后颈,额头相抵间,将灵力渡了过去。
她其实不担心长淮,长淮怎么说也是神,即便如今这般情况,也不是阿泽能够摆布的,但是有备无患。
长淮静静地注视着燕支,燕支对上他的眼睛,嘱咐道:“神君,打不过阿泽就拖延一会儿阵法,等我出来。”
扔下这句话,她直接化作流光自水镜入了菩提心的幻境。
菩提心与巫溶圣女的情况不同,它的幻境不能强行破坏,必须让它自己破开迷障,闯出来。
但是燕支知道,只靠菩提心自己,是破不开的。
那颗种子嘴巴不硬,心更是软。
前一刻被她说的话伤到了,下一秒她对它笑一下它就能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傻乎乎的好骗极了。
而且它嘴上说着万般在乎,心中只会比这万般还要多上万般。
所以它不会不救燕支的。
也就只有它这么笨,才会选到她这样坏的主人。
燕支落在苍梧山上时,还在替菩提心觉得倒霉,还是不远处灵力的波动让她回过了神。
她顺着灵力波动飞身掠去,恰好看到菩提心耗尽灵力破开凶剑结界。
它应当是在这幻境中死过很多次了,所以此刻神魂很是不稳,燕支在它身后能够看到她的神魂正在消散,想必再死一次,它就彻底神魂俱灭了。
菩提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了一个人,她将沾了血污和泥土的那只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擦干净了才双手捧着金色灵力球球将它置于眉心前。
就在她要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渡过去时,燕支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菩提心下意识挣扎要反击,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她猛地回头,却被撞倒了鼻子,她忍着发酸的鼻子和眼睛仰头向上看,看到了熟悉的面容,表情瞬间委屈。
“濯水……”
它眼眶蓦然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燕支在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捏了捏菩提心的脏兮兮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名字啊。”
却不想这一下后菩提心嘴巴一撇,眼泪更大颗的开始滚下来,燕支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她念头才闪过,便见菩提心直接熊抱住了她,搂着她的脖子,埋在她的颈窝处哇哇大哭。
“呜哇哇——”
哭声震耳欲聋,震天动地。
燕支一下子无措住了,她磕绊地咕哝:“也没有很用力啊。”
怎么哭成这样。
眼见着菩提心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只好轻拍着后背软声哄人:“我不发火就是了,我不凶你。”
她就这么一边安抚一边抱着人哄了许久,一直到人哭够了,抱着她抽噎,燕支才将轻拍后背换做轻抚着后背帮她顺气。
等到人彻底平静下来,她也累了,干脆席地而坐,让菩提心坐在她怀里。
然而换姿势时,菩提心下意识将她搂的更紧。
“你想勒死我吗?”
菩提心听到“死”这个字,猛地松了手,险些摔下去,燕支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它,抱着她坐下。
“真该拿留影石给你都录下来,回头一天三次的放给你看。”燕支说。
菩提心根本没听见燕支在说什么,它只是红着眼睛抽抽搭搭的望着燕支,不敢移开一点目光。
“这般看我作甚?”燕支问它。
“我怕是我临死前的幻觉,一眨眼你就消失了。”
燕支直接捏了捏它的腮帮子,问她:“疼吗?”
菩提心大着嘴巴说:“有点。”
“还怕是幻觉吗?”
菩提心说:“可你不是死了吗?天雷都劈散了。”
燕支:“……”
这话真是让人难以心平气和的回答。
她定了定心神,问:“所以你这是想要复活我?”
“嗯。”
燕支顿了一下又问:“你觉得这么做你能活下来吗?”
菩提心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不知死活,你还敢做。”
“但你能活啊。”
燕支听懂了它的意思:“你要拿你的命换我的命?”
“嗯。”
“你为什么会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因为你是我的神器?”
“不是。”菩提心摇着头否认,它说:“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燕支望着怀里的小姑娘,笑道:“我上辈子是救过你的命吗?”
菩提心将脑袋缩进燕支的怀里没出声。
燕支笑了一声,撩起衣袖将手腕横于菩提心眼前:“怎的这么傻?我有锁魂结,过些年,我就活了。”
菩提心看着那根红色的绳结,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燕支的衣袖,它仰头,眼睛通红地说:“我知道,可我害怕,那是天罚,我怕锁魂结也救不了你。”
燕支垂眸对上她泪汪汪的眼睛,轻声说:“就那么怕我死。”
“嗯。”菩提心闷闷出声,“但若哪天你真的死了,你得带上我,你不能再抛下我。”
燕支想起来当初在戊戌城外她把它抛下,独自一人应对天罚后,菩提心找到她对她的那串连讽带嘲,想来那次是真的急了。
想到这里,她再次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姑娘,再想想平日里的菩提心,倒是真难将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去。
她拂开菩提心面庞的碎发,对她承诺:“下次带着你。”
“不信你。”菩提心抱住燕支的腰,将脑袋埋进她怀里闷声闷气地说:“你最会哄着我玩,最会骗人了。”
燕支挑眉:“我以前也会骗人吗?”
菩提心以为燕支是问成为恶魂之前,它说:“你以前经常骗我,你最恶劣了。”
“是吗?”燕支意味不明地笑道:“我分明记得,你前些日子还说我从前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说话温声和气,人美心也善。”
“你一定是记错了,你从前就是黑心黑肺的,我怎么会如此夸你。”
燕支似笑非笑:“你出去了,可千万要记得这些话。”
菩提心迷懵地望着燕支,燕支说:“先前还忘了跟你说,我现在不叫濯水,我叫燕支。”
“燕支……”菩提心迷茫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燕支在它还未彻底反应过来之前,拉起了它的手。
菩提心现在就是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小手肉乎乎的,燕支轻轻握住,周身运转灵力,将自己的灵力顺着手臂汇聚到手掌,而后她松开了手,菩提心的手却没有落下去,它被燕支的灵力牵引着——
小手在前,大手在后,燕支从后,以赤红灵力引出菩提心的金色灵力,汇聚在菩提心的掌心,带着它的手掌向后运转,最后猛然拍出。
那灵力分明打在虚空之中,可从那一处,却裂开了缝隙,起初只是一两道,慢慢地从那一两道开始往外蔓延,裂隙越来越多,越来越长,突然,无数的裂纹迅速而猛烈地从那一处延伸至整片空间,而后,轰然一声,破裂成无数碎片,最后化为金色光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看到了吗?”燕支低头垂眸,对菩提心说,“救人是这样救的。”
“都得活着出去。”
“而不是一条命进来,一条命出去。”
她说完,低声问菩提心:“学会了吗?”
菩提心愣愣回神:“你是来……救我的?”
燕支的手落在它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说:“是来告诉你,遗言留早了会变成我调侃你的糗事。”
她从那水镜中看到菩提心时还未来得及多想,后来进来此处,她再想想进入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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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前菩提心对她说的那番话,便明白过来,那是它的遗言。
它是知道自己破不开幻境,最后会死在这里面,所以对她说了那番话。
菩提心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懂,燕支静静地等着它恢复意识。
约莫片刻后,菩提心转头:“燕支……”
燕支勾唇:“不是濯水了?”
听到燕支的调侃,才不久前和燕支的那番话瞬间涌入脑海,菩提心想起燕支最后那几句似笑非笑的话,不敢不点头也不敢摇头,干脆闭眼闭嘴装死。
恰好此时幻境彻底坍塌,菩提心的身形开始消散,它重新变回种子模样之时,听见燕支温声说:“下次记得,这种情况,你该留的不是遗言,而是让我去救你。”
菩提心原本想要火速进入燕支的识海,听到这句不禁一顿,但还是迅速入了识海,而后它在识海之中甩出一句:“你真的会救我吗?”
燕支也没有拦它,手掌撑地站起了身,好笑地问:“那我现在是在做什么?”
菩提心说:“我没有好处给你。”
燕支一边抬手施法一边道:“我偶尔也是不看好处,只看心情的。”
“万一你心情不好,我岂非连遗言都留不了了。”
灵力冲破水镜,燕支自虚空之中落在阵眼空间,慢吞吞地对菩提心说:“我的意思是,心情好与不好,都会救你。”
“没有你,我也是不习惯的。”
她坦然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菩提心。
“你是因为看到我救你,所以内疚的想要补偿我吗?”
所以才说这些好话,安抚它。
后半句,菩提心没有说出来,它先前是说过自己故意想让燕支对它愧疚的话,但那是开玩笑的,它知道燕支没心没肺才这般说闹,可今日不同,今天她全看到了,它私心里并不想燕支因为这些而要补偿它或者对它好。
“难不成经过这一遭,我在你那里还成了知恩图报的人?”燕支看着被长淮一脚踹在地上的阿泽,停住脚步,站在不远处说。
菩提心听到这句话就知道燕支又要恢复先前那副黑心黑肺的样,接下来指定吐不出一句好话来,于是它正要说“没有”,却没赶得及,只听燕□□狗东西说:“我只是有些习惯了偶尔和你怼两句的日子,喜欢看你敢怒不敢言的怂样。”
这句话一下子就将它先前那些情绪全部扑灭,它深吸一口气恨恨出声:“我真是不长记性。”
燕支听见它这话,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现在与其跟我讨论这个,不如想想怎么跟我交代濯水的事情,还有长淮如今也知道你的存在了,他若问起,我只能实话实说了。你自求多福吧。”
这话一出,果然转移了菩提心的注意力,它愤愤地闪了闪,而后便老老实实地蹲墙角去了,燕支见状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多愁善感不适合这小玩意儿,还是蹲墙角种蘑菇最顺眼。
长淮那边早在燕支一出来便注意到了,他收回灵力,看向燕支,而后便听到燕支戏谑道:“神君,看不出来您这般能打。”
长淮见燕支心情还不错,便也顺着她的话道:“若是不能打,如何配得上燕支凶剑?岂非给你丢人?”
“神君这话我爱听。”
燕支说着,走到阿泽身前,凶煞之力狠狠灌入他的识海。
“啊——”
阿泽双手痛苦地捂住脑袋,叫喊出声。
凶煞之力天然就会绞杀邪气,阿泽是邪修,靠的是邪气修炼,凶煞之力进入识海,绞杀邪气带来的痛苦堪比神魂撕裂。
燕支冷冷看他挣扎,她这人记仇,菩提心在幻境中生生碎了那么多次神魂,她便也让阿泽试试这个滋味。
一直等看够了阿泽痛苦挣扎的模样,燕支才以凶煞之力裹住了那滴心头血,随后掌心化出凶剑虚影,一剑破开整个森罗邪阵,带着里面几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