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倒是还算实诚。”柴火劈啪作响,夜色越发浓重,燕支将身子重新转回去,手中枯枝继续摆动眼前的火堆,她没再就着前一个话继续说,而是道:“现下琉纱跑了,神君作何打算?”
他们先前经历的记忆回溯乱流是令羲神君曾经预知到的未来,而在那段未来中,乌七城除了傀儡就是邪灵,显然和琉纱以及她那个邪阵脱不了干系。如今邪阵虽然毁了,但琉纱跑了,谁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你从傀儡师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长淮起身,走到燕支旁边坐下。
“你是张嘴就来,伸手就要啊。”燕支损了一句,也没瞒着自己知道的消息,“她跟驷青寻还有姜单是一伙儿的,但他们三人的背后肯定还有人。”
他们三个人,一个想要困住她,一个给她种下郢天阵,一个待在此处蕴养邪阵。
驷青寻那个是完全针对她设下的陷阱,姜单虽是偶然遇到,但从他的言行来看,也是迟早要来找她害她的,完全误打误撞的只有琉纱,可偏偏琉纱养的那个邪阵又能激发姜下种在她神魂上的那个郢天阵。
从这一点来看,琉纱的那个邪阵也多半是为她准备的,就是不知原本应该在何时发挥作用,彻底蕴养完成的邪阵又会发挥什么作用。
还有琉纱的那个复生法阵以及她教给苜影的血炼功,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不是寻常人随便就知道的。
但现在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燕支说:“他们想我将化作邪剑。”
先前姜单想将她变作却邪那般她还以为只是这人贪婪恶心,如今想来,恐怕不全是如此。
长淮侧眸,望向燕支,跳动的火焰闪烁在燕支脸上和眼中,本该是柔和温暖的调子,可此刻在燕支脸上只有说不出的冷峻,长淮听见她说:“我破开封印出来没多久,就被那人盯上了。他安排姜单等人到处杀人再将杀人的名头全安在我的身上,同时那会儿仙门也追我追得紧,硬碰硬我必然搭上自己,所以我只能想法子躲藏,这个时候我自然而然便会想到驷家的避息钏。”
“恰好驷家小公子的病让我有了可以混进驷家的法子,那人跟驷青寻说的应当是让她困住我,但显然驷青寻被利用了,她不知我的真正实力,我逃了出来,但是身受重伤。”
“姜单后来趁机屠了驷家,我猜他应当是去灭口和清理痕迹的——当时驷家有傀儡,但控制傀儡的另有其人,而且他用的是法器控制的,所以他并非傀儡的真正主人。”
“我当时已经戴上了避息钏,所以遇到姜单应该是偶然,但也是必然。背后那人用驷青寻重创我,应该就是想趁我虚弱之际给我种下郢天阵。姜单迟早都会找到我。”
“郢天阵会让我不断地吸收邪气,而今日琉纱的那个邪阵一启动,我体内的郢天阵就产生了强烈的反应,甚至破了你这位神君设下的隔绝咒,疯狂地吸纳邪气。若非你助我,我此刻必定失控。”
长淮听完,道:“姜单去清理痕迹,是怕你回过头来从傀儡下手找到傀儡师?”
燕支点头:“我是这么推断的。今日琉纱的那个阵法显然还没成,他们应当是怕我找到的。”
说到这里,燕支想起来长淮先前说的令羲神君历劫一事,她福灵心至,猛地转头看向长淮:“神君,你说令羲神君预知到的六界倾覆该不会是同我有关吧。”
背后那人想方设法的要把她变作邪剑,她若是真的失控滥杀,六界之中的确鲜少有人是她的对手。
“这样也就说得通为何你我前尘未有牵扯,我却是你的死劫了。”燕支意味不明地说:“我祸乱六界,你身为神君,自然是要除掉我的。”
她可是知道的,长淮所谓的死劫,全名乃是生死劫,她与长淮必定是一生一死的。
“我是发现了,你每回都能给自己说通了。”长淮想起来先前两次燕支都觉得他是来除掉她的事情,每一次都把细节和过程对上了,却偏偏结果一塌糊涂。
燕支翻了个白眼,继续挑火:“反正最后都是你死我活的,因为什么有什么关系。”
长淮笑了一声,也从一旁拿起一截枯枝,只是他没有去挑火,而是拿在手中把玩,借着他随口问燕支:“你是如何知晓历劫的神君名为令羲?”
燕支手上的动作倏而顿住,她偏过头去看长淮,长淮察觉到燕支的目光也看过来。
燕支下颌绷紧,未出一言。
按照从前的下意识反应,她本该是直接随口说两句话糊弄过去的,可此时面对长淮,她竟然失了态,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恰当的反应。
甚至在最开始她就不该大意到说出了令羲神君的名讳,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不该如此放松警惕的。
到底还是被长淮今日说的那几句话影响到了。
对视良久,她扔了手中的枯枝,直接翻脸:“果然正道之人最擅蛊惑人心。”
长淮:“?”
长淮不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神君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何必绕这么大圈子。”燕支讽刺道:“说这么多好话,也是有劳神君愿意哄我了。”
长淮一听这话就知道燕支误解他的意思了,他顿时笑不出来了。他想解释,但一时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他真是鲜少这般哑口无言。最终他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理顺好了自己的想法才道:“我所做所言并非为了取信于你从而借机套你的话,我只是想到我并未提过神君名讳,你先前也不知神界还有这位神君,现下忽然说出,我有些疑惑罢了。”
“你不想说,我不再问便是了。”
长淮已经知道了,要安抚炸毛的燕支,最好的方法是服软。
燕支闻言,瞥过眼去不再看长淮:“那就别问。”
说出的话和她脸上的神情一样冷。
后半夜两个人便彻底陷入了沉默。
燕支干脆起身,走到了后面的树下靠着,她双手抱胸,双腿交叠,靠着树闭上了眼睛。
菩提心在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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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出声:“你若是个唱戏的,必然是个名角。”
也就长淮还没那么了解燕支才被她这么两句话糊弄过去了,它跟着燕支百年之久,早就看透了这个人的黑心黑肺。
不,也不能说看透了,燕支这人根本看不透,或者说即便看透了也没用,毕竟它今日才被这人算计了一回。
“过奖了。”燕支脸部红心不跳地应下。
她起先第一反应的确是觉得长淮故意攻心想让她放松警惕继而套话,毕竟正道之人最喜欢这个路数,不过后来想了想,觉得长淮虽然也虚伪,但比仙门的人好上许多,还没黑心到这个份上,然而她不能暴露菩提心的存在,所以干脆佯装生气翻脸,能唬过去便先唬过去。
没成想,长淮还真算了。
长淮在燕支起身的时候便无意识地攥紧了枯枝,他欲言又止,开始反思自己。
燕支如此应激定然是从前被什么人如此伤害过,如今不再信任他人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且她先是恶魂又是凶剑的,都是被人忌惮远离的存在,处境自然不好,她会时刻紧绷也是在所难免,她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是他考虑不周了。
他垂眼望着手中枯枝,心想,下回说话做事再多站在燕支的立场上考虑考虑。
燕支丝毫不知道长淮愧疚自省了一番,她的注意力全然在菩提心身上:“既然出来了,就说说结契一事。”
无论是剑还是旁的法器,按照天道法则,都是认主之物,他们的主人可以是六界任何修士,但绝不可能是法器与法器之间结契。
她与菩提心这种一把凶剑的剑灵和一个神器的情况,六界当中闻所未闻。
菩提心既然答应了要说,此刻便也没有推脱:“主人当知道,结契,是结在神魂之上的。你如今是剑灵,可从前不是。”
“别半遮半掩的,说清楚。”
“此事受天道法则限制,我只能说这么多。”
“算计我。”燕支骤然笑了,她此刻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也被菩提心摆了一道。
“天道降下的禁言,我也没办法,主人担待一下。”菩提心故意地说。
它答应了要告诉燕支关于结契的事,可天道不让说,它也没办法。
“聪明了。”
“跟着主人这么久,怎么也学到了东西。”说出这句话,菩提心总算舒心了,先前在山洞里,它简直气炸了,此刻真是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燕支见它如此,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直接问:“我是怎么死的?”
既然是结在神魂之上的契约,那便说明生前菩提心就是它的法器。
她在成为剑灵前是恶魂,而恶魂只有两形成方式,一种是由人死后生出怨念与不甘而污染神魂而成,一种是死在邪气弥漫之地,被邪气侵染而暂时形成。
这说明,她从前至少也是个人,再从她的心魔来看,她应当是第一种情况,而且极有可能死得很惨。
菩提心既然在她生前就与她结契,那必然是知晓的。